玄国三十年,帝位易主,改国号开元。证明大玄终于在一场乱世角逐中获得胜利,尘埃落定。这是一个让天下百姓载歌载舞的好日子,以后的许多年里,这一天都会变成极有意义的日子。
大玄京都一下子成了这个世界的中心,闹市中锣鼓喧天,邻里四处鞭炮齐鸣。甚至会有小孩子喊着那些让人哭笑不得地‘童谣’赞颂着新一代帝王的英雄故事。
而就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时间里,京城北门被禁军封锁方圆十里,人畜不得进入。北门之前,一个身穿龙袍的青年呆呆站着,看着一条大路到达不了的地方,一路烟尘。
青年身边侍奉着一个妖娆多姿的女子,见此一幕,她长舒了一口气,后怕道:“陛下,终于送走这个煞星了。”
正说着,他赫然发现皇帝陛下的眼神向她递了过来,冰冷的可怕。她心中有些委屈,便道:“陛下,你为什么这么看着臣妃?难道我说的有错不成?”
皇帝默默看了她几眼,道:“斐姬;你知道为什么朕杀掉了其他兄弟,却独独没有杀他吗?”
“不就是因为你二人一奶同胞,关系亲密吗?现在将他流放,和杀了他又有什么区别?臣妃倒是不懂你为什么还要放下身段亲自来送?你送也罢了,为何还要拉上臣妃一起担惊受怕?”斐姬的身份很特殊,可算是与皇帝同荣辱共患难过的妻子,因此即便面对皇帝,她也没有丝毫怯懦。
“拉上你,是让他别杀你!朕喜欢你,可是朕的兄长一点都不喜欢你。”平日里很少发脾气的皇帝竟然大喝了出来,甚至于有些歇斯底里。只听他继续纵狂大喝:“不是朕不想杀他,而是朕根本杀不了他,哪怕倾举国之力,也休想能动他一根汗毛!”
他喊过之后,深色落寞的往京都走去:“朕本以为当上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可是谁曾知道,朕的兄长多少次袖手这天下万里河山;你我眼中的权利巅峰,在他眼中却是犹如玩物啊!”
…………
“吁!”
赵余生一拉缰绳,立刻让这匹纵马奔驰日行万里的血鬃龙马一声嘶鸣,停下脚步。这马整个大玄也不过寥寥数十只罢了,大多数都被人当宝贝似得养在家中,生怕损失了一两根毛,哪里敢像他这样使用。
赵余生,正是刚刚皇帝目送的兄长。他面如冠玉,身穿白衣,虽没有笑意却带着一身儒雅韵味。
他拉缰此处正是广阔平原,但此时平原之上已经有上千个大汉列队集合。虽然都穿着普通的百姓衣服,但是却透露出一股极为庞大,百战千征才能凝聚的肃杀之气。
“拜见将军!”数千人异口同声的大喝道。
赵余生微微愣了愣,脸上立刻挂上了一丝笑意。从京城出来实在让他感觉到异常不爽,但是见这些当年勇士又一次集合等待他,他心里还是暖暖的。
他翻身下马走在领头的四个人前面,道:“你们四个小子,不好好回家养老赋闲,搞出这么大阵仗来是想谋反吗?”
眼前的四个大汉个个都年有四十,但是被年纪轻轻的赵余生称作‘小子’的他们却没有一丝不适,尤其是其中一个黑脸大汉,笑的竟然有些孩子气。
其中一个面无表情的冷峻人物接口了。
“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我等立刻长驱京都,把那个狗皇帝从龙椅上拽下来!”他的声音冷冽平静,目中冷光更是闪烁。
听见这话,其余三人也露出义愤填膺的神色,那刚刚还挠头傻笑的黑脸大汉直接道:“是啊将军,就现在那个狗皇帝的实力,俺老高一个人一双锤子,就能砍它一个来回,怕个什么劲儿?尤其是敢把将军流放出来,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嘿嘿!”赵余生一个阴笑,指着四个人道:“你们几个啊!是小看本将军吗?我要想当皇帝,我那个废物弟弟能不让给我?“
这猖狂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滞,虽然很狂妄,但好像真的就是这样!想当年多少次大战役都是皇位唾手可得,但是将军都丝毫没有在意啊!
“高大山,你回去骑马带械,和我玩玩去。“接着他看了看黑脸大汉,微微一笑道。
黑脸大汉一听,立刻狂喜应了一声,连忙飞奔往家里跑去。而其余三人脸上则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你们三个都有妻儿,回去领个官当,好好赋闲。现在天下已经平定,把兄弟们都遣散了。“
赵余生的话简洁有力,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将军,我妻子已经亡故,膝下并无子女。能不能带上我。“那个面无表情的冷峻男子忽然开口。
赵余生笑了笑,点头。那人面色激动,立刻站在了他的身后。他并没有回去骑马拿武器,因为高大山就在附近住着,而他却是不远万里从昌州赶到京都来的。至于他的武器,就在袖中了。
其余两人也有些耐不住性子,其中一人直接道:“将军,我现在就回去休妻弃子,跟随将军征战天涯!“
“滚!屁话。赶紧,你们二人领着兄弟们退下,回去领个官当。我说不定会有地方用得着你们的。“赵余生说着,眼中精光闪烁。
“是!“两人一听用得着三个字,也不问真假,立刻面露笑意。
众人退散,赵余生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些人虽然只有不多的千余,但看面孔却有好多熟悉,都是当年军中将领,若是他此刻真的开口行令,大概不到一月就能聚集十万大军。不过他确不想再与那个废物弟弟置气了,对于他杀了其余弟兄,赵余生只觉得罪有应得罢了。
谁让他们把心计都用在帝座上呢?
但是想着母亲临了时的安排,他也不能置身事外。自己这个废物弟弟倒有些外人眼中的安邦定国之能,但是在打打杀杀的实在太过怯懦了。
他这次出京,名义上是流放三千里。实际他也不在乎名义,只是出门一趟,却该把那些不安定的东西重新敲打一遍,让他们对自己这个废物弟弟保持一丝尊敬之心。否则这刚成就的国家又一团乱糟糟的样子,母亲在泉下也会很不开心的。
在者说,有些神秘的势力并不是一个区区帝位能够企及的。
赵余生瞥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耀眼的很。做完这一切,他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尝试一下平静的岁月。是的,这种生活对于从小便光芒万丈的他,太过遥不可及了。
不多时的功夫,高大山就来了。不得不说平时大条的他有些时候很是细心,此刻的他赶着一辆马车。
“嘿嘿嘿!司马空!我就知道你小子又死皮烂脸的粘着将军。不过将军的血鬃龙马,你驾驭的了吗?”他阴笑着看了看面容冷峻的司马空,又谄媚的看着赵余生,道:“将军,上车。”
“你们两个以后叫我公子把,我已经不是将军了。”赵余生一边笑着上了马车,一遍开口道。
“您就算不是将军,也是战神。战天神将的名号,永远也不会落幕。”司马空面无表情,但深色深邃认真。
“那么我们第一站,战天水寨可好?”赵余生微微一笑。
司马空把血鬃龙马上的四尺长剑拿了下来,单膝跪地,双手递给赵余生。他并没有回答赵余生的问题,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回答。
剑鞘厚而结实,离剑柄最近的地方,写着‘仿秦’二字。
太始元年,有一国横扫天下顷刻之间,无敌与人世良久。昭雪初年,剑匠欧冶青铸造四尺长剑,赵余生所掌,纵横沙场无双。
后铸鞘,收揽剑锋,绘二字‘仿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