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柳彦卿的时候,沈亦风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庆幸:太好了!人还在这里,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落了地,心里踏实了。
第二个念头,就是把他揪起来,狠狠请他吃一顿竹笋炒肉片,这人实在太可恨了!
他以为他不见了,急得要死,满世界疯了似的找人,整座山都被他翻遍了,他居然给他在这里舒舒服服的泡温泉,而且还光着身子躺在泉水里睡着了?!他就不怕着凉了吗?虽说是盛夏,但夜深露重,这么睡着非得着凉不可。不是,他当保姆都当习惯了,这会儿不是计较他会不会着凉的问题,而是把他摇醒,好好问问他,为什么不说一声就一个人跑出来泡什么鬼温泉?
哎!看着躺在温泉里的柳彦卿,沈亦风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一会儿他要是着凉受了风寒,到时候还是要他来照顾。
沈亦风无奈的进到温泉里,打算把靠着石壁睡熟的人打横抱起来,却没想到水下触及的是一片滑腻的肌肤,沈亦风心头一震,手像是碰到火焰一样,立即弹开,他下面居然什么都没穿!!!
光滑细腻的肌肤令人爱不释手,沈亦风又试探性的附了上去,黏在柳彦卿的腰上,平时就觉得他的腰细的不行,没想到此时握在手里更显纤细。美好的触感令沈亦风舍不得放手,一手揽着柳彦卿的腰,一手扶着他的肩,让他站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衣服遮住他的身体。
此时月上中天,月光正洒在柳彦卿的脸上,沈亦风感觉从没有这么近这么仔细的看过他。
原来无情的岁月也是会有留情的时候,看着他十年如一日的脸,沈亦风感叹道,睡着时精致而略显小巧的脸比任何时候都柔和许多,扇子一样长长的睫毛铺盖下来,遮住了眼睛,下面是一片淡淡的阴影,这师傅也真是,干嘛练功这么拼命?指腹轻抚着他水色的唇,沈亦风有股稍稍垂下头,有股想吻他的冲动。
“嗯。”柳彦卿站着睡觉不舒服,轻轻呻吟一声,接着挣动了一下。他挣扎也就算了,要命的是,他的手好死不死的握到了沈亦风的关键部位。
沈亦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变化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想要推开他,却又怕他跌倒,沈亦风横抱起柳彦卿,运起轻功一阵风似的跑回家,把他放到木屋里的床上,身上的水也没来得及给他擦干就给他套上内衫,火急火燎的冲了出来。
沈亦风提了一桶水冲到院子里,拿水桶里的水拼命往自己身上泼,希望能浇息一点心中的熊熊烈火,却如杯水车薪一般完全不顶用。
冲了不知几桶冷水之后,身体总算冷却下来,沈亦风僵硬的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柳彦卿刚才在自己怀里的样子,直到后来倦极才昏昏睡了过去。
沈亦风做了个梦,梦里一个女子不断在他身下婉转呻吟,可是不知怎么的,后来当他最舒服的时候,那女子转过脸来,竟是师傅柳彦卿的那张脸,沈亦风被吓了一跳,“啊”的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原来是梦,沈亦风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遗憾。
嗯?忽然感觉下面一阵黏腻,低头一看,沈亦风老脸一红,竟然是……梦遗了。
次日清晨,沈亦风匆匆收拾完一切,做好早饭,不等柳彦卿醒来,就背着柴出门了。他心里还有些乱,不敢就这样面对柳彦卿。
到了陈老板的酒馆,把前天猎到的獐子和捆成一捆的柴送进厨房,跟陈老板打了个招呼就要走,却被陈老板一把拉住。
“哎,你先别走啊,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
“陈伯,有事?”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你的亲事,前几天李家和赵家都上来我这儿打听你来着,怎么样,你到底给个话,我也好回人家。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娶个媳妇了。这李家和赵家的听说都是品貌俱佳的好姑娘,仙女儿似的姑娘咱可想不着,你眼界也别太高,你这福分别人想都想不来,可别再往外推了。”
小风这孩子人实在,又聪明,还长了一副好皮相,难怪十里八乡的姑娘都往这儿凑,但这小子就是不开窍,对婚事一点儿也不上心,谁来了都往外推。陈老板是看着他长大的,一向把他当子侄看待,觉得这事得好好给他参谋参谋。
“陈伯,我眼界不高,只是这事儿不急,我还没想成亲呢。”沈亦风有些哭笑不得,这陈伯一见着他就给他介绍哪家小姐,媒婆们的差事都让他给揽下来了。
“还不急?!”陈老板眼一瞪,对他的话颇为不认同,“你这都十九了,还不急!人小山子十六就成亲了,这会儿孩子都遍地跑了。”
沈亦风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上面那位兄长都不急,我急什么?”
“你哥也是,好好的不想着娶妻生子,跑去制什么药,可是他不为自己着想,也不能害你光棍一辈子不是?”虽然陈老板没见过他那位兄长,但平时从小风不多提及到他的话里,可以知道这位兄长虽有些冷淡,却不失为一个好人,而且弟弟长成这样,哥哥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这兄弟俩怎么都对成亲这么不上心?
“好了,陈伯,这事您就别费心了。姻缘这东西靠的是缘分,缘分没到急也没用,缘分到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了。”沈亦风无奈了,总不能跟陈伯说他那“兄长”除了武功,对什么都不上心。
“缘分这东西虚得很,不抓在手里,什么都不实在。”
………………
婉拒了陈老板的好意,沈亦风独自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边走边想柳彦卿的事和陈老板说的话。
和那人一起生活了十年,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也只有彼此的存在。从没想过要跟他分开,更没想过他们之间若是多出一个人来,会是怎样的境况,所以别人对他说起亲事什么的,他总是一笑了之。
只是不知道若师傅看见他成亲会是何种表情,若如此能看见他失落难过的样子,他倒想成个亲试试。沈亦风有些恶趣味的想到。
忽然鼻间一股浓重的脂粉味让他从沉思中回转过来,驻足抬头,看清身处何地后,沈亦风愣然,怎么走这儿来了?
泉阳镇虽然只是个边陲小镇,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况且这里向来是连接中原与大漠的交通要道,往来南北的商旅颇多,青楼妓院之类的从来就不缺。而此处就是泉阳镇上有名的花街,且沈亦风所处的则是这条花街上最有名的醉红楼前。
从酒馆出来就已经过午了,再加上在外面逛荡了许久,此时已是红霞满天,花街上早已亮起了各色的灯笼,花娘们站在街边娇声软语的迎来送往,使整条街沉浸在朦胧而暧昧的氛围中。
回想起昨晚的不堪,沈亦风一阵懊恼,既然都来了,就进去泄泻火吧,兴许昨晚只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才会那样,以后就不会那么容易出丑了。
才踏进醉红楼,沈亦风就成了众人的焦点,楼里的花娘们更是将眼睛死死黏在他身上,连客人都忘了招呼。嫖客们则冷嗤一声,“不就是个小白脸吗?有什么了不起?!”
虽然身着青布麻衣,却长着英俊不凡的脸和矫健挺拔的身躯,嘴角习惯性的挂着淡淡的笑意,令人一见即生好感,反倒忘了他那身普通的扮相。
“哟,这是谁家的小兄弟?长得这么俊,面生的很,今儿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醉红楼吧?”沈亦风被一张突然凑上来的‘大花脸’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警惕性太低了,沈亦风心中暗恼,面上却不动声色。
画了一张大花脸的老鸨见了他下意识的动作,惊喜道:“哟,还是只童子鸡呢!”
被她这么一宣传,在场所有的嫖客及花娘都知道了,这英俊的小伙子原来是只童子鸡,嫖客们纷纷投来鄙视的眼神,花娘们则掩嘴轻笑,闹得沈亦风一阵无地自容,只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瞪了那老鸨一眼,马上恢复淡然的神色。
“没关系,没关系,不就是童子鸡吗?来了我这醉红楼,保准让你啊,童子鸡从此变雄鸡。”老鸨笑着宽慰道,却引来更大的哄笑声。
沈亦风随手扔给她一定银子,皱眉道:“给我找个新鲜的来。”
老鸨接过银子,立即眉开眼笑道:“妈妈这醉红楼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准给你找个‘新鲜’的。”说完还给他抛了个媚眼,随后扭着水桶腰上楼招呼花娘们去了。
沈亦风不想站在门口给人观赏,于是在大厅里找了个角落坐下,喝着茶吃着茶点,悠然的看着嫖客及花娘们的嬉闹调笑,一点也不显局促。
却在这时,一阵喧闹声自外面传来,吸引了人们的注意,沈亦风也探头看去,不一会儿便看清发生了何事,不禁心下大怒。
“住手!”,沈亦风走到门外,上前道:“你们这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