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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沉沦与忏悔(1)

1

我去监狱探访郭于敏之前,也曾打监狱旁边路过,知道是关犯人的地方。除了墙头绕着铁丝网,跟别处没啥异样,都是个“单位”。可探望之后,感觉就大不同了:那墙、那门、那黑漆漆的大铁锁,都觉冷硬、威厉、沉寂寂的重,锃亮的镀光锁环,仿佛发着寒光、锁着冷气。

天堂和地狱,我此前总觉是空渺遥远的距离,这时却顿觉连得那么紧,仅隔一堵墙、一道槛或一扇门。

谁会想到呢,阔别三十年,竟在这鬼地方重逢。我印象中的他仍是插队时的样子。那时,他高中毕业被选进县委机关。虽是打杂的差使,却比我们下乡强多了。他常到汇龙村来,找宁立本和石光亮玩耍。穿着雪白的衬衫,乌黑的长发飘洒在头上。我们呢,在村里没条件洗澡,头发干巴巴地粘着片儿,见天干活累得要死,懒得洗衣服,总是脏兮兮的、皱巴巴的。每次来,他骑着崭新的自行车,“永久牌”的,漆亮的钢架,轮圈和辐条一闪一闪发着耀眼的光,真让我羡慕得慌。

我大概知道,他后来考上省农学院,跟钟梅韵分手后恋上苏琪。毕业分配到省委办公厅,一直混到正处级。接着到郐县挂职,干了几年********,被提拔为省建设厅副厅长。入狱前是正厅长。在我们那群朋友圈儿里,数他混得最牛气。我见过他当厅长时的照片,西装革履,仪表堂堂。

跨进监狱的大门,我脑子里的他仍是照片的模样,怎么都想象不出他穿上囚服、剃个光头会是什么样子。

我是以记者身份去探访的,可直接走进监狱会见犯人。通过门岗室时,狱警突然伸出胳膊拦挡了下:“且慢,手机掏出来,里面不能带这个。放这儿,就放这儿!”这才猛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去拜见“郭厅长”,而是去探访囚犯。这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自由的世界,包括探访者,通讯也要受到限制,不能随便打电话的。

监狱的院里很开阔,有树有花有草,不是想象的那么沉寂。一些囚犯在干活———我没留意都在干什么———一律光头,穿着灰囚服,低着头走路慢腾腾地,有些呆滞木讷的样子。他们见我是个“外边人”,眼睛猛一闪亮,转瞬即失,就像死灰中的火星,忽闪下灭了。我稍觉凄冷,不由想,“郭厅长”也这样么?

我走进值警办公室,狱警挺客气地让了座。我递过支烟,他友好地一笑,接了,可转脸露出职业性的严肃,对另一个值警发话:“去,把郭于敏带进来!”

一个“带”字,我猛觉不适应,但马上反应过来,哦对了,他是囚徒,不是“郭厅长”,不配用“请”字的。过了会儿,门外响起脚步声。我站起来准备迎接,但郭于敏并没推门进来,而是先听到一声口令:

“报告!”

“进来!”

经过报吿批准,他才出现在眼前。倒没剃光头,留着短发(监狱对剃头并没硬性规定),满脸胡楂,一身囚服。我不由一怔:他的短发和胡楂已花白了,五十来岁也该是这样,可比着照片上满面红光、焗着油的乌亮长发,明显苍老许多,像个老头子。他对我并没显出太多热情,仅是微笑着握下手,笑得倒很自然,看来对这处境也适应了。

“坐,你坐你坐。”

我先给他让了座,也留意没说“请”字。他仍站着,没敢坐,忽一转身说:“我给你们倒杯水。”说罢端起桌上的茶杯,先为狱警续满了水,很恭敬地捧过去,低声下气地说:“陈干部,您喝水。”在监狱里,犯人对所有管教人员都称“干部”,以示尊重。类似老百姓去行政机关办事,对工作人员都称“领导”一样,有点巴结的味道。然后,他才拿过一个纸杯,准备给我倒水。

“你坐,我来吧。”

我抢过杯子,让他坐下。他仍没敢坐,瞟了一眼值警。意思是,我可以坐吗?值警摆下手:“你坐吧,坐吧。”他得到允许,才挨着我坐下来。

我说不出的滋味儿。这还是曾经呼风唤雨的********和厅长么?不,那影子早已剥得净光。他给普通狱警倒茶,都带着巴结的样子。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先问下日常生活,比如吃得住得如何?身体怎样?其实都是废话。监狱,关进来的人是接受改造,苦熬刑期,吃得住得又能怎样?但他瞥了一眼狱警,不敢说别的,只说:“都还行,都还行。”

到这一步了,不“还行”也得行。但对他来说,最难受的还不在于吃的份饭量小、粗糙、没油水,也不在于住的窄拘,拉屎撒尿都受监控,而是跟偷盗、打劫、强奸之类的罪犯关在一起,对他是最难承受的痛。说到这个,他忽地闪出了泪,声音发起颤抖哽咽:

“都是些社会渣子啊,你能想象到……”

是的,我能想象到。他是有“身份”的人啊,跟流氓无赖关在一起,甚至遭受他们管制、打压和戏弄,能出现什么情景呢?当然不难想象。他平时不抽烟,我只管递上一支。他也想解闷儿,没拒绝,但拿烟的动作很笨拙,不是夹在两个指头之间,而是五指并拢地捏着捂在嘴上。他猛抽了两口,呛得一阵咳嗽,憋出两眼泪。

2

我听说过,他是在发表讲话后被“双规”的。

那天,召开全省城乡建设工作会。他讲得很精彩,台下阵阵掌声。讲完后,他微笑着轻点下头,算是对掌声的回谢,这叫尊贵派儿,轻点下头即可。然而,他走出会场门口,一辆面包车在等着。为给他留面子,等参会人员散尽,车里人才跳下来,很礼貌地跟他握了手。

“郭厅长,我们是省纪委的。有个事,得请您配合调查一下。”

那人说着已拉开车门,摊开右手,做出“请上车”的示意。他脑子轰地一下,蒙了,刚在台上的神气顿然散尽,脸皮嗖地拉长下来,两腿软软地迈进车里。头被车门顶沿碰了下,一缕长发抖散在脑门上。很难想象,刚从主席台下来,碰上这茬事是什么心境。

那是他最狼狈的一刻。他说,当时脑子轰地一片空白,凭着直觉,他预感到出事了,也意识到要调查什么事———前些时,房地产老板胡世魁犯了案子,而他在一年多前,为谋求正厅长位子,去给管组织的省委韩副书记行贿。当时拿不出那么多钱,便以儿子出国上学的名义,向胡世魁索要了一笔巨款。此刻,他立即意识到,很可能是被这个案子牵进去了。

面包车在大街上穿行。他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故作镇静。他很清楚,这事若坦白出来意味着什么。他开始打主意,先是坚决否认,实在扛不住呢,便说是“借”的。他幻想着,韩副书记会出面干预来保护他。但他不知道,******早已接到举报反映韩某贪赃卖官,正悄然开展外围调查,他自身都难保,怎来保护他呢?

面包车正行驶着,忽见一辆电动车横穿马路。司机赶紧急刹车,幸亏没撞上,车里人都吓得惊叫。他脑子急速地盘算着如何“配合调查”,竟没注意到这个,木头人似的,咚地往前座后背上撞了下,没感觉。

进入调查后,办案人员连夜轮班审讯。大灯泡照着。他打不成盹儿,精神高度紧张,以至疲劳发木,感觉脑袋就像长在别人头上,自我意识无法控制。对那笔巨款,他做了坦白交代,细节说得很详实,捎带着,把逢年过节收的财物还“吐”了一堆,包括两盒高级月饼和一箱苹果,都没漏掉。

他搞不清是在什么地方“配合调查”,只知是个宾馆。吃住条件倒不差,却睡不着觉,更吃不下饭。糊里糊涂过了些天,明显消瘦、憔悴。后来移送到看守所,他不糊涂了,知道已进入司法程序,下步,等待的是判刑。

从进看守所那天起,他的身份已经变了。“配合调查”时,办案人员还称“郭厅长”,在这儿,便直呼“郭于敏”。这多年,他随着职务变化,满耳都是郭处长、郭书记、郭厅长的叫,猛听见直呼其名,有点儿不习惯。

从宾馆移送到看守所,他已从厅长沦为犯罪嫌疑人。

走进看守所大门,先得检查随身物品。接着进入医务室,衣服全脱光,称体重、量血压、问病史,然后还得一丝不挂地转几圈儿,看有没伤残处。说是健康检查,实际是建个身体状况档案,就像寄存物件,看看接收前有什么破损处,得标记清楚,万一发现有什么毛病,证明不是在这儿弄坏的。

此前,他享受着正厅级待遇,定期进行健康检查。漂亮护士引领着串科室,医生点头微笑着:“郭厅长您坐,请坐。”临走,院长还会讨好地送些常用药,当然不用掏钱。在这儿,统是冷冰冰的脸,他被命令着脱个精光,还得把兜里的东西全掏尽,一分钱都不能带进号子里。至于掏出来的东西是否还归他,鬼知道呢,也不敢多问。

随着衣服扒光掏净,他强烈意识到身份的转换。面对众多审查的目光,他难堪至极,不,那不是把衣服剥得一丝不挂,而是剥去了厅长的尊严,一点儿不剩。

他被送进了监房。狱警离开后,不知是必要程序,还是牢头有意戏弄,说是还得检查,让他再次脱光。妈的,哪儿是检查啊?分明是侮辱性地给个下马威。牢头喝令他光溜溜地转圈、蹦跳、蹲站。据说有的犯人进来,牢头看不顺眼便使劲日弄,直到他累得蹦跳不动。

所有犯人跟着牢头起哄,就像耍猴儿。他很无助又不敢抵抗。还好,牢头不知是见长得文弱呢,还是这天心情好,没狠劲发难,仅让他转了三圈,蹲站和蹦跳了几下,便把堆在地上的衣服往他眼前一踢:

“去你!以后记着,听老子的!”

几经折腾,他彻底没了厅长的尊严———不不,他是囚犯,连普通公民的人格尊严都被剥夺了。牢头原是小包工头,手下领几个民工,走乡串村揽些泥瓦匠活儿。有次瞄见个婆娘很迷人起了淫心,夜里翻墙去强奸,犯了案子。就这么个牢头,堂堂厅长得听他摆弄。他蹲下身子拾衣服,鼻子一酸,唰地淌下两眼泪滴在冷硬的地板上。

3

案子的起因是这样。那年春节前,省建设厅长已到退休年龄,过罢年就要卸任。他当副厅长才刚三年,资历浅了点儿。可这次机会抓不住,再耽搁几年,即使升了正厅,下步升副省级就没了年龄优势。他的野心不是混个正厅了事,还有下步、下下步。为这个,他向胡世魁索要了那笔巨款,去给韩副书记“拜年”。祸根儿就在这儿。

但谈起这桩案子,他不说是想往上爬才惹的祸,反倒怪命不好。好像有种神秘力量支配着,使自己遭此一劫。实质是,他把责任转嫁给外部力量,逃避面对自己的真实动机。也许能减少些悔恨,心里好受点儿?这样的话,也好。

我压根儿不信命,可眼看他沦落到这境地无法较真,总不能说:“这不怪命,全怪你自作自受!”这叫什么话?我只能跟着点下头:“是是,这是命。”

他似乎受到鼓舞,试图进一步证明是“命”,说,往省委大院送那笔钱时,其实很不顺。他跟韩副书记的秘书联系过几次,秘书总说:“已跟领导说过啦,等着吧,随时电话通知你。”他等了好几天。

这期间,他母亲因跟儿媳苏琪合不来,孤身在县城住。寒冬腊月天,老人咳嗽得厉害,整夜睡不成觉。他晚上跑回去过几趟,送点儿药,然后再连夜赶回省城。据说,省委正酝酿干部调整方案,年后就要正式研究。春节一天天临近,他怕那张存有巨款的银联卡送不出去,错过这班车。为这,他眼看母亲病得不轻,不敢在家照料。

接连几天,他一直守在办公室里,专候着那个召见的电话,以便随时跑过去。领导是不会老等着他的,万一赶迟了错过呢?他在办公室等候得心神不宁,坐会儿站会儿,摸摸这动动那,以至引发焦虑性的生理反应,频繁去撒尿,但却多是在小便池旁呆立会儿,半天挤不出一滴尿。他去了无数趟厕所,仍没等到那个电话。

他很感懊丧,心想,早知白等几天,还不如在家伺候老娘呢。想到母亲,他转念恼恨起老婆来。前几天,他是不敢远离省城,想让她回去照料母亲。而她根本不愿伺候婆婆,多年都这样,大吵一架也没把她督回去。此刻,他从厕所出来,拉着裤子拉链边走边嘟囔:

“这臭婆娘,真她妈的指靠不住!”

他回到办公室往桌前一坐,重又陷入等待的无聊和烦躁。突然,电话铃响了,他赶忙抓起话筒,以为是那位秘书打来的。但不是,却是胡世魁打来的,说是约市建设局的王局长吃饭,想请他出面作陪。八成是说立交桥投标的事,想揽个大工程。他正烦呢,没心情应付这场面。胡世魁又逼了一步:“哎哟喂,我是扛着你大厅长的面子,才约定了王局长。你不去,我下不来台呀。”

他烦这种商人习气。刚给你个好处,转脸就得求回报,得再帮他捞一把。可人家刚送来那么大一笔钱,如今还在口袋里装着,让你赏脸陪吃顿饭,好意思推辞?他烦得直拧眉头,却对着话筒故作爽快:“好好好,老弟的事,再忙也得去,一定去!”

那晚他喝多了。倒不是为给胡世魁办事,而是心烦,借酒解闷儿,一杯接一杯往肚里灌。散罢席,他已醉得站立不稳,踉跄地走出饭店门口,猛地打个趔趄,咕咚跌倒在台阶上。还好,没伤着骨头,把脚崴肿了。

次日上午,终于等到韩副书记召见。他走路还瘸着,步入省委的办公楼时,他是扶着楼梯扶手一瘸一瘸爬上去,又一瘸一瘸走进领导办公室……后来,那笔巨款果然使上了劲儿,过罢春节不久,他接任了正厅长。可他万万没想到,刚坐上厅长位子一年多,屁股没暖热呢,竟被“请”进了那辆面包车,从此再没回头。

他回忆着整个犯案过程,越想越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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