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王朝是古罗马历史上值得一提的重要时期,涅尔瓦及之后的几位君主励精图治,巩固边防,发展经济,开创了帝国60多年繁荣鼎盛的局面,因此,18世纪英国著名历史学家爱德华·吉本在《罗马帝国衰亡史》中将这段时期誉为“人类最幸福的年代”。
知人善任,政治清明
涅尔瓦是安东尼王朝的第一位君主,他与后继者图拉真(98年~117年在位)、哈德良(117年~138年在位)、安东尼(138年~161年在位)、马可·奥里略(161年~180年在位)共同缔造了帝国辉煌强盛的局面,这五人也因此被尊为“五贤帝”。
安东尼王朝的统治者们十分重视选官用人制度。早在涅尔瓦当政时期就立下誓言:不经元老院公开审判与表决,不得处以任何元老死刑。这一政策受到后来几位继承者的认可,这实际上赐给了元老们一枚免死金牌,那些德高望重的元老的权威受到极大尊重。
涅瓦尔去世后,英勇善战的行省贵族图拉真被立为帝。他生于西班牙,父亲担任过执政官及叙利亚等亚洲行省的总督。图拉真从小随父出征,足智多谋,知人善任。图拉真继位为帝意味着罗马和意大利贵族对王位的垄断被打破了,各省的杰出之士都有机会掌握大权,这在客观上提高了行省的经济、政治地位,扩大了帝国的统治基础。图拉真遵守涅尔瓦尊重元老的政策,还从东方和希腊化的行省中挑选新的元老成员,扩大元老的社会基础,以增强活力和凝聚力。
哈德良是图拉真的表侄和同乡,随军时就深得图拉真赏识。他继位后进一步放宽骑士的财产资格限制,把一些有军功的将士、文官晋升为骑士,还注意提高政府行政效率,把元首顾问会变成官僚机构,给官员发放薪水,建立官阶晋级制度和官员薪金制度,一切官员由皇帝直接任免。他委派法学家朱里阿努斯把行省长官的所有法令整编为“永久敕令”,作为以后的量刑基础。一批精通法律的学者被授予重权,他们有权解释法律,并效忠君主,这样君主就掌握了行政权和部分司法特权。哈德良又是一位喜欢长途旅行的君主,热衷于行省的城市建设,他执政21年中有10年以上在巡视行省中度过,帝国的44个行省有38个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安东尼也是位仁慈开明的君主,他在位时期行省进一步发展,许多富裕的行省贵族以掌握中央政权为荣,纷纷利用各种机会和手段加入元老院,罗马在整个地中海地区的统治趋于稳定。他善用贤能之士治理国家,使帝国日益强大,经济空前繁荣,他去世时国库的节余竟达27万塞斯退斯。
开疆拓土,千秋功过
这一时期的对外征伐同样不容忽视。图拉真对外战争的指导思想是用积极进攻来达到主动防御。101年至106年,他对多瑙河下游的达西亚人进行了长达5年的战争,将其列为帝国行省,命小亚细亚和多瑙河沿岸的老兵和殖民者驻守。得胜后的图拉真兴高采烈地举行了持续123天的盛大庆祝仪式,在卡皮托尔山和克维利纳里斯山之间的新广场上设立记功柱,柱上的浮雕生动地再现了达西亚战争的激烈场面。
但野心勃勃的君主不满足于眼前的战果,图拉真又把战火引向东方。105年至106年,他下令进攻巴勒斯坦与阿拉伯沙漠间的大部分地区及西奈半岛,在那里建立阿拉伯行省,控制商路要道。114年,他挑起帕提亚战争,建立亚美尼亚行省、亚述行省和美索不达米亚行省。至此,帝国版图空前广阔:东起幼发拉底河,西至大西洋沿岸及不列颠,北越莱茵河,南达埃及、北非,整个地中海成了罗马内海。
117年,图拉真在班师回朝途中去世。哈德良继位后试图建立宽容、和谐、公正的大帝国,对外转攻为守。他重新界定罗马边境,在安提奥尼亚与科斯洛伊斯和帕提亚缔结合约,主动退出亚述和美索不达米亚,废除亚美尼亚行省,将其作为藩属国。他在北部及不列颠修建“边墙”,并延长莱茵河与多瑙河间的防线,使其连成一片,这就是著名的“哈德良长城”,它是帝国抵制蛮族、守卫西北边防的重要屏障,其遗迹保存至今。这是帝国常年征战后的明智之举,此政策被皇位继任者安东尼继承。
然而,战争的硝烟一度再起。安东尼死后,马可·奥里略继位。此时的对外形势已发生重大变化,百余年来罗马帝国对外主动征伐的绝对优势丧失了,2世纪60年代首次出现外族入侵的局面。161年,帕提亚国王入侵叙利亚,揭开了外族入侵罗马的序幕。起初帕提亚军队遭遇惨败,后来由于罗马军队感染瘟疫等原因,帕提亚国王取得胜利。多瑙河流域的日耳曼部落也屡屡骚扰罗马帝国,甚至在168年攻入意大利北部。奥里略亲征获胜后,只得采取“以蛮制蛮”的政策。帝国表面上维持原有疆界,但大量日耳曼人被允许为帝国服军役、守卫边防,这加速了罗马军队的蛮族化,为帝国埋下了隐患。
国泰民安,社会繁荣
五贤帝时期,国家比较重视兴办社会慈善抚养机构和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涅尔瓦曾从国库支出一笔财产,低息向地主提供小额贷款,使其经营农业。利息收入则纳入地方财库,以向贫苦孩子或孤儿发放补助金。图拉真还把国库财产及私人募捐作为地方基金,对穷苦孩子及孤儿提供补贴,并立法规定每个男孩每月有16谢斯铁尔提乌斯,女孩有12谢斯铁尔提乌斯。通过这一法令,罗马的5000名贫穷儿童领到了政府发放的免费粮食、黄油和葡萄酒。涅尔瓦还尽力挽救公元前1世纪以来屡受战争破坏的农业,下令减轻赋税,每名元老至少拿出1/3财产在意大利购买土地,以刺激农业发展。哈德良上任后免除近15年来意大利和行省居民欠下的大量租税,把图拉真的慈善措施进一步推进。这必然有利于缓解阶级矛盾,促进社会稳定。
这一时期还出现了扩大奴隶自身权利的法律。180年,哈德良曾立法禁止售卖奴隶为角斗士或杀害奴隶。安东尼时下令主人杀死奴隶等同于犯杀人罪。2世纪时,主人滥杀奴隶的状况有了明显改观,奴隶的严重过失不得由主人决定,而由行政长官裁决,奴隶还享有控诉权。虽然这些规定不能被严格执行,但它是罗马法制的重大革新,奴隶开始被当做平等的人看待。
五贤帝时期的经济成就也可圈可点。手工业方面,门类种类增多,行业分工更细,中小作坊遍布各地,现今出土的庞贝古城展示了意大利手工业发展的盛况。帝国东、西部行省发展迅速,埃及的麻纱、腓尼基的染料、高卢的金属及陶器远销各地。大帝国的建立与政治上的和平带来了商业的兴盛,广阔的交通网为经济一体化创造了条件,非洲索马里的乳香和象牙、中国的丝绸都出现在罗马市场上。罗马成为吸纳周边各地商品的庞大消费中心,俨然一座豪华的时尚之都。一些新兴城市,如不列颠的伦丁尼姆、高卢的卢格敦、多瑙河流域的文都波那快速兴起,它们分别是伦敦、里昂、维也纳的前身。在农业方面,隶农的积极性仍远高于奴隶,常常被送去师傅那里学艺,学成后有一定的经营自主权,依法获释的奴隶还往往能跻身缙绅、骑士等社会上等阶层。另外,从欧洲引进的园艺品种、埃及引进的亚麻种植技术给罗马农业带来了新气象,客观上刺激了农业的繁荣。
当然,繁荣的外表下也隐藏着危机。哈德良时曾对犹太人实行高压政策,声称要在耶路撒冷建立朱庇特圣堂。132年,20多万犹太人起义,皇帝用兵3年,付出了惨痛代价才将起义镇压下去。162年,安息战争爆发。之后,外族入侵一再发生,帝国的安全受到威胁。180年,马可·奥里略去世,其子康茂德继位。他沉溺于享乐,酷爱角斗,致使大权旁落,帝国由盛转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