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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暗影

洛阳城一处偏僻的民居,叶放与叶灵儿相视而坐。

当年在白水村,叶放、灵儿加上伍元三人玩的最好,一起跟随义父学习射箭,一起进山打猎,一起去集市游乐,一起做过许多有趣让人怀念的事情。要不是因为那次兵乱,也许至今他们都还在白水村过无忧无虑的普通生活。可惜一切都随着那场惨祸而去,全村人几乎被屠尽,义父义母还有灵儿养父母他们都死了。叶放当时回到林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尸横遍地,连模样都分不出来,伤心之余,也寻找过灵儿他们,可实在太混乱,连尸体都没找到。虽然失踪至少还有一丝希望,但那种情况下,希望也是渺茫,因此一直以来叶放都以为他们全都死了,以至于后来加入黄巾军想给他们报仇。

叶放感觉像是命运一般,如果没有那些事,后来他也不会在濒死的时候遇到左慈。左慈救走了叶放,发现了他异于常人的体质,收他为徒,才有今天的叶放。可如果天命如此安排,叶放也不禁怪它太过残忍,宁愿白水村那些无辜村民们平安无事。

叶灵儿竟然没有死,如今活生生的在叶放面前。

叶放盯着灵儿看了半晌,看得灵儿终于耐不住脸升红晕,才微笑作罢道:“灵儿你长大了!你能活着真好,可惜……唉,当初我不应该丢下你们的。”

叶灵儿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仿佛陷入回忆,脸上隐约有痛苦神情,摇头说道:“叶子哥,不怪你,我们后来知道你是回去找徐叔叔他们了,徐叔叔他们出来救我们,说逼着让你走了,我知道那是他不想你来送死。之后,我们人少,根本不是官兵们的对手,只有徐叔叔射杀了不少人,却遇到一个黑脸的将军,好像是官兵的头,徐叔叔打不过他,被……”叶灵儿看了一眼叶放,不忍说下去。

叶放一脸平静,看不出情绪,却一字一句道:“我都知道,那个大仇人,名叫魏、无、极!”

叶灵儿露出惊异神色,正要开口询问,叶放已经先开始叙述他后来的遭遇。

“义父让我走,我就知道他不想我去送死,可我更知道他们去肯定是送死。当时我跑回村子里去看,都是大火,被他们烧光了,我一时悲痛,就那样昏死了过去。醒来之后,我去找你们,却看到一地死尸,都死了,我找不到你们,以为全都遇害了。后来,我想起黄巾军那个张曼成,就去投靠了他,想跟官军作对,趁机杀了魏无极报仇。可是张曼成被魏无极算计,兵败被杀,原来魏无极不仅算计敌人,还害死了汉军的长官秦颉,自己夺了兵权。之后,魏无极发现了我,一路追杀,将我打成重伤,他以为我死了就丢下我而去。”

这些经历,叶放都说的轻描淡写,毫无情绪,可叶灵儿听着却感觉得到叶放的那时心情,没想到叶放做了那么多事,最后还是被魏无极给害了。

叶放接着说道:“本来我可能就那样死在荒野,可一位世外高人恰巧经过,捡到了我,把我救了回去。他是一位道人,却是武功高强,神秘莫测,不知道你听说过没,他叫左慈,左元放。他医好了我,还收我为徒,传授我武艺。于是,我就在天柱山跟着师父修练,一过就到了今年,才下山来。”

叶灵儿听到左慈之名,满脸讶异神色,说道:“竟然是玄门门主左慈救了你!还收你为徒?那你不就是玄门弟子!”

这次轮到叶放惊异了,玄门?门主?怎么从来没有听左慈说过,一直以来都以为左慈只是一个世外高人,不涉世事,竟然还有如此神秘的身份。可这种事情不仅没有听左慈提起过,也从没听到天下人谈论左慈是什么玄门门主,看来这个玄门是个神秘的门派。

叶灵儿看到叶放表情,再次惊讶道:“难道叶子哥你不知道?你师父左慈没有跟你提起过么?”

叶放缓缓摇头道:“这些我都是首次听说,师父从来没有谈及。我想就算师姐也不知道吧。”

“师姐?”叶灵儿问道,不知道叶放还有秋心玥这个师姐。

叶放解释了一下,把天柱山的生活全都告诉了灵儿。

“灵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玄门,还有我师父左慈是玄门的门主,另外你当初是怎么逃过一劫,如今却又变成了一个杀手?”叶放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他相信叶灵儿必然也有一番奇遇。

叶灵儿听叶放问起,便开始讲述她的遭遇:“那一晚,混乱之中,伍元拉起我和你娘就跑。跑着跑着,你娘突然滑倒了,我们急着去扶起她,可她却让我们先走,别管她。后来情急之下,伍元一狠心就拉着我继续逃,我们往林子深处跑去,只有几个官兵注意到了。伍元和我一直跑,头也不敢回,树林子密了,官兵骑着马不方便,没追上,渐渐的我们离得远了。可是伍元还不放心,拉着我不停往前走,一个不小心,我们滚下了山坡,后来就晕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却是在一个屋子里,我看到伍元也在,就是还昏迷着,我们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这时候来了一个女人,见我醒了,便告诉我说是他们的人救了我。后来我知道,他们都是一个组织里的人,都是杀手,这个组织名叫‘暗影’。等我们伤都好了,这个女子便对我们说,我们已经算作组织的人,要留在组织为组织效力,成为杀手,若是不愿意,那就杀掉我们。当时,我心里想如果将来可以有机会报仇,那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是伍元心里不愿意。但如果我们不答应,就要被杀掉,无奈之下,伍元就答应了,可我知道,一直以来,他都是为了我,留在暗影,成为杀手,元哥他就是想在我旁边照顾我保护我。我们只知道组织很大,里面的杀手遍布天下,而且源自于一个很神秘的教派。我们答应接受杀手训练,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跟着许多不同的师父学习,学习各种杀人、伪装的技巧,还有武功厉害的高手教我们武功。我可能天赋比较好,所以学的快,今年就被派出来执行任务,于是就遇到了你。真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叶子哥,这些年来我和伍元都很惦记你。”

叶放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你们会遭遇这么多事,灵儿,委屈你了,让你受苦,我不应该离开你们的。”

叶灵儿伸手按在叶放嘴唇上,摇头道:“不怪叶子哥!我还很高兴,能让我再次遇见你,如果伍元知道了现在的你,别提有多兴奋!”

叶放问:“伍元他怎么样了?”

“他还在组织里面接受训练,没有被派出来。对了,你问我怎么知道你师父是玄门门主。我是听教我武功的师父说起的,她说暗影是属于一个神秘古老的宗派,而那个宗派下面分四门,分别是玄、奇、幽、暗,每个门都有门主,有许多奇人异士,门下弟子众多,可都身份隐秘。我所在的暗影,就属于暗门,暗影的主人就叫暗影,便是暗门的门主,暗门最擅长的就是刺杀,所以暗影是天下最大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我问师父其他门派分别是什么人,她却没有对我说详细,只说了玄门的门主是庐江左元放,也就是你的师父左慈,武功绝顶,道术精深,是不能惹的人物。其他的,师父说她也不知道,四门中人身份隐秘,多不为外人知。”

叶放暗自心惊,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背景,左慈竟然是四门中人,而且是玄门门主,那这样算起来,自己也是玄门的人了?

叶灵儿接着说话:“上次在大将军府见到你,我就认出来了你,可是我不能也来不及和你相认,之后我一直没有机会来找你,直到今晚。叶子哥,你怎么会在京城,而且现在还成了大将军的手下,如今在京城传你的事最多。”

叶放听到这个,微微头痛,八卦啊,谣传啊……他把出师下山之后的经历都意义告诉了叶灵儿,一直说到今晚与吴匡还有司马涛他们喝酒的事。说道这里,叶放心里突然有个疑问,于是问叶灵儿:“灵儿,你和那个杀手知道我今晚要和吴大哥他们在悦宾楼喝酒?”

叶灵儿点点头道:“知道,我和那个杀手奉命要杀你,而且事先告诉我们你要和吴匡在悦宾楼喝酒,接着我们就一路跟踪,趁你最后一个人且酒后不清醒的状态下刺杀你。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怎么救你,没想到你的武功出乎了我们意料,竟然如此高明,比在将军府那时还要深不可测。”

叶放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问:“你们为什么要杀我?雇佣你们刺杀大将军的是蹇硕还是张让?”

叶灵儿竟然摇头道:“原本我并不清楚是谁要我们刺杀何进,可却让我们装作刺杀,不要真正下手杀了何进。我也奇怪为何如此,可又不能问,直到这一次让我们来杀了你,我才知道,雇主是那个袁绍。”

听到袁绍的名字,叶放始料未及,竟然是他!

“袁绍?”叶放愣在那,有些不解,“怎么会是他?之前雇你们刺杀大将军的也是他?可他为什么要来杀我呢。”

叶灵儿点头又摇头:“是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叶放沉思了半天,心里逐渐浮出整件事情的内幕,越想越觉得心惊。

如果刺客是袁绍雇佣的,那么也解释了为什么让灵儿他们刺杀何进却不真正下手,袁绍当时第一个出手相救,因为他早就知道刺杀的事情。大将军遇刺,靠袁绍出手,救了大将军一命,那么今后何进会更加新人袁绍,倚仗袁家。而且这件事情很容易就推到了阉党身上,不论是蹇硕还是张让或者赵忠派人刺杀何进,都是合情合理的解释。如此一来,大大激化了大将军何进与阉党之间的矛盾,加快了双方对决的进程。何进与张让他们势不两立,袁家作为背后助力,促成两方激烈火拼,最后渔翁得利。而派人来刺杀自己,叶放觉得是因为自己差点坏了袁家的大计,而且如今受到何进的青睐,加上曹操的关系,也让袁家颇为忌惮。所以袁绍索性也让刺客杀了叶放,反正一切都可以推在阉党的身上,谁都不会怀疑到他和袁家。

想清楚这些,叶放出了一身冷汗,这些权力斗争背后隐藏的竟然是如此黑暗的内幕,自己一不小心就容易倾覆其中,如今一只脚已经陷入这些势力之间的角逐之中,想要抽身已是不及,如果今后不小心应对,动辄就会输得很惨。

叶放心中思绪万千,暗自开始为自己计划起来,一定要积蓄属于自己的力量,才能在不久后更加混乱的情势中保全自己和身边的人。

“灵儿,今天你杀了同伴,今后准备怎么样?”叶放有意让灵儿留在身边,好有照应。

叶灵儿明白叶放的意思,想了想却说道:“叶子哥,虽然我很想留在你身边,可是那样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暗影不允许出叛徒,如果发现我背叛了,绝不会放过我的,而且伍元还在暗影,我不回去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叶放想了一下,这些也是问题,叶灵儿留在自己身边,对两个人来说都增添了致命的危险。

“我想暂时回到组织,至少也到让伍元知道你的情况,到了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们再离开组织来找你。叶子哥你放心吧,灵儿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要你和伍元保护的小女孩了,如今我有能力照顾自己,保护自己。”怎么说,叶灵儿现在也是暗影组织的精锐杀手。

叶放点头,心里明白灵儿说的合适时机,是当他有足够的实力来对抗暗影或者能让暗影顾忌不敢为敌。看着眼前坚毅的女子,叶放感慨万千,当初那个精灵般的小女孩,如今成为一个人冷酷的杀手。叶放并不愿叶灵儿变成冰冷无情的杀手,但是已经成为事实的不是他所能够改变的,只有去把握未来。

“和我一路的这个杀手是暗影里的老手,我们都叫他林九,他出手从来没有失手过,这次竟然折在叶子哥你手上。原本我还担心,看到你武功可能比我师父还要高,放心许多,不愧是玄门门主左慈的弟子。不过叶子哥不能掉以轻心,暗影高手众多,而且手段奇多,防不胜防。”

叶放也觉得这个暗影将来会是个麻烦,不能疏忽大意,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其暗算。还是需要尽快地累积实力,叶放更加坚定了决心。吴匡送来了三个得力助手,现在想来正合他意,叶放开始考虑哪些人可以值得信任。

重逢马上却又要分离,虽然极为不舍,叶灵儿也不得不暂时回去暗影组织里。来日方长,叶放与灵儿约定了联络的方式和暗号,独自回了崔府。

回到崔府,天都已经快亮,叶放索性不睡觉,打坐练起了功,更天诀在体内不断运转,瞬间便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叶放收功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毫无倦意,灵觉清明。

梳洗一番,叶放准备去将军府,想到昨晚之事,心情有点沉重。旋又想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也用不着害怕。

司马涛三人竟然老早的来到崔府,说是从今日开始跟随叶放。

叶放让三人在崔府用过早餐,便带着他们往将军府而去。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叶放骑马在前,司马涛等三骑跟随在后,一时间感觉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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