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放想象过很多次怎样与三国时期最负盛名的枭雄曹孟德会面,也在想象曹操会长的怎么样,可是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在街上碰到了曹操。眼前这个面带笑容的人,就是后来的大汉丞相?仔细看他的模样,说不上很英俊,却是英姿勃发,精神抖擞,眼中的精光显露出他的聪慧,或者也可能是狡猾,身长七尺有余,比叶放略矮。
“你就是曹操!”叶放不免心里有些激动。
曹操露出奇怪的眼神:“你知道我?可我好像不认得你。”
“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久仰曹兄大名,早就盼有一天能见到大名鼎鼎的曹操啦!”
曹操更加觉得怪异,失笑道:“大名鼎鼎?哈哈,我怎么不知道自己那么有名呢!叶兄弟说的让曹某汗颜,久仰不敢当!要是你真有心结识,就不必再说这样的话啦,曹某担当不起!”
叶放也想到曹操这个时候还没发迹来着,连徐庶都说曹操这个人任性放荡,不修学业,倒喜欢习武行侠,被大多数人看不上眼。不过叶放知道不久将来,曹操就会成为这个王朝最有权势的人,能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过人之处。“那就容小弟叫一声曹兄了,我是真的认为曹兄并非常人,总有一天会扬名于天下!曹兄难道心中没有大抱负么,我看不是吧。”
曹操觉得这个叶放很有意思,说的话也怪异,可他为何如此肯定自己会扬名天下,难不成会预测未来,想想却不可能。曹操当然不是没有抱负,只是性格过于特立独行,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自己,欣赏自己的才能,众人都只觉得自己放荡不羁、品行不端,少有会称赞自己的。而今天这个看似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却极为肯定他,曹操心里说实话很开心。
“既然你叫我曹兄,我就当仁不让了!曹某今年三十有三,我看小兄弟年纪不过二十,就喊叶兄弟你少昊,你看如何?我觉得今日和你相识,甚是投缘,少昊不嫌弃,可否去曹某府中做客,就在前面不远!”
叶放也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曹操是个什么样的人,欣然答应他的邀请,首先一点就让叶放觉得是曹操这人没有什么架子,怎么说也算士族出身,却没有半分嫌弃自己这样的布衣。
曹操只有一匹马,本想说二人共骑,想可能觉得很失礼,索性就下马来牵着走,和叶放步行。好在曹府也在这条街上,一会儿就到了。
曹操的府邸是父亲曹嵩留下来的,曹嵩是熬祖父曹腾的养子,曹腾则是宦官。曹嵩曾经官至太尉,曹操二十岁的时候就被举孝廉,推荐到了洛阳当官。当时曹操在京城出名是因为他为了严肃法纪,造了许多五色大棒,挂在衙门,说是“有犯禁者,皆棒杀之”。后来蹇硕的叔父蹇图违禁夜行,被曹操毫不留情用五色大棒打死,于是震惊京师,弄的没有人敢再去冒犯。只不过此举也得罪了蹇硕,只不过那时候曹嵩还在京城做大官,所以不好对曹操怎么样,于是蹇硕去皇帝那使了诡计,调曹操远离洛阳,去一个地方当了县令。这件事情,后来曹操给儿子曹植写了一封书信《戒子植》,里面曾提到:“吾昔为顿丘令,年二十三,思此时所行,无悔于今。今汝年亦二十三矣,可不勉欤!”黄巾之乱爆发,曹操又因讨伐有功,升迁做了济南相,而为官清明,在当地颇有威望。之后曹操却因不愿迎合权贵,辞掉了官职,回乡隐居去了。直到现在,灵帝设置了西园八校尉,曹操由于家世,并灵帝看中,封为其中的典军校尉,不过讽刺的是却要受到上军校尉蹇硕的辖制,当初就是得罪了蹇硕,如今蹇硕成了上司,不知道会如何为难曹操。
来到曹府,曹操就带着叶放来到其中一座花园的凉亭之中,说要与叶放把酒言欢。叶放暗想这不会就是什么煮酒论英雄吧,不过现在是秋天,还不用热酒,再者那是曹操后来位极人臣,去吓唬刘备的。今天只不过二人相识,互相觉得投缘罢了。
“少昊说久闻曹某之名,又对曹某称赞有加,想必肯定对天下之事知之甚详,而且见解独到吧!想曹某曾被许多人看轻,唯有少昊第一次见面就说的与众不同,却倒真的让我有些汗颜。”曹操一把握住叶放的手臂,甚有感触。
叶放心想我不过是知道你将来会发达,所以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才让你觉得态度和别人不同,嘴上还是很真诚地说:“曹兄何必在意那些凡人的眼光,是金子总要发光,曹兄文才武略,又潇洒不凡,想当年为官刚正不阿,小弟就甚是敬佩!”
曹操觉得叶放真对自己脾气,心中喜欢,听到叶放提及当年,惊讶道:“少昊也知当年之事?那时我也是年少轻狂啊,不过却并不后悔!少昊这一句‘金子总要发光’,我想不仅说的是曹某,少昊自己也是胸有抱负之人吧!”
叶放暗惊曹操心思细密,看来能成为枭雄不是偶然,没有过人的本事怎么成事。“曹兄如今刚被皇上封为西园八校尉之一,应当正是意气风发,小弟只不过布衣草民一个,哪有资格谈什么理想抱负呢。”
曹操挥手,皱眉道:“不对!不对!少昊此言差矣!谁说布衣出身就不能出人头地了,曹某虽是士族,但却从来不看轻布衣之人,想历史上多少风云人物,如最先反秦的陈胜吴广,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此话曹某深以为然,本朝高祖曾也只不过平民阶级,泗水亭长出身。少昊不可因出身看轻自己!”
“曹兄说的极是,小弟认同!”叶放很是敬佩曹操这样的思想,这个时代门阀士族观念很深,想东汉开始之后数百年,直到隋唐时期,门阀制度都是社会的核心,魏晋南北朝特为盛行。原本觉得既然魏国时门阀如此发展,这个魏国的奠基人曹操想必也很看重,却没想到他如此不在乎。“曹兄,想问皇上设西园八校尉,除了曹雄以外,还有哪些人物呢?”
“哦?我以为少昊早知。”曹操奇怪叶放连许多偏门事情都知道,却不知道这样大众一点的事,“西园八校尉,除了曹某是典军校尉,另还有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其余二人则是左校尉夏牟和右校尉淳于琼。”
其他人叶放只知道袁绍和蹇硕,那个淳于琼看历史的时候好像也有印象,其余的皆不认得,更没有听说过。如今,蹇硕、袁绍、曹操这最有名的三个自己都见到过了,就是还没有跟袁绍打交道。想起蹇硕,叶放心里一动,问道:“曹兄说起,小弟正好有事求教,其实遇到曹兄之时,小弟正从蹇硕大人的府中出来。”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望向叶放:“哦?少昊认识蹇大人?”他跟蹇硕嫌隙颇深,当年就是得罪了蹇硕被调离洛阳,如今皇上封他做典军校尉,却让蹇硕做了统领,不能不小心应付,听到叶放刚从蹇硕府中出来,暗想难道此人是蹇硕手下不成,可看样子感觉也不像。
叶放常态自若,笑道:“在下才第二次见到蹇硕,曹兄且听我细说。”于是将赵府一事以及蹇硕对自己的拉拢对曹操一五一十说出,说完请教曹操该如何处置此事。实际上,叶放知道自己已经算是拒绝了蹇硕,肯定惹得蹇硕对自己不满,以后没准还会有麻烦,另外他知道曹操跟蹇硕不和,这里说的时候直呼蹇硕之名,就是摆明姿态不会跟蹇硕为伍。
曹操明白了事情始末,又晓得叶放并不喜蹇硕这人,心中疑虑尽去,想了一会,对叶放说道:“想不到少昊还有此等遭遇,我看此事定是那赵忠之子赵俊联合了那和崔泰、何融来陷害少昊,想趁机除掉少昊,真是毒辣。不过蹇硕肯出手相助,说明他对少昊很是看重,曹某也觉得少昊你身手不凡,至少我看不出你功力深浅,看来多半是少昊武功深不可测啊!”
叶放淡然道:“不敢,依我之见,武功高低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全部,武功或许能够让许多事情事半功倍,但是也绝不是万能,更何况强中更有强中手,没有人敢自称武功天下无敌,这世上高手众多,小弟绝不敢自视过高!我看曹兄也是一个高手!”
“哈哈哈!我这点功夫,不如少昊!”曹操大笑,点头道:“不过我非常认同少昊说的话,强中更有强中手,我知道天下多豪侠隐士,武功高强者不在少数。少昊说的深合我心意,真乃曹某知己矣!”
“我也觉得曹兄性情豪爽,令人敬佩!那曹兄觉得蹇硕会否因我拒绝而怀恨于心,如果因此给崔家惹上什么麻烦,实在非我所愿。”叶放最担心的还是影响到崔家。
曹操摇首道:“少昊不必过于担忧,蹇硕虽然会有不满,但也没有到要对付少昊的地步,不过少昊对崔家如此情义,曹某真是佩服!”
“崔浩崔伯父一家都对我很好,叶放知恩图报,不敢有负崔家。”
“我敬少昊一杯!”曹操起身亲自为叶放斟酒,“曹某今日有幸结识少昊,深感投缘,你我虽然年龄相差十多岁,却像多年好友般相谈甚欢,若少昊看得起孟德,我们结拜为兄弟如何!”
叶放闻言一愣,没搞错吧,曹操要跟自己结拜兄弟!虽说有些历史叶放早就知道,而从后世许多书籍对历史人物的描述,并非完全是真实的体现,只有当你亲自去接触一个人,了解然后理解,才能知道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当然,想亲眼见到历史人物,别人是没那个机会,可叶放有,凭他和曹操接触看来,此人并没有像许多书里写的那样是个狡诈奸恶之徒,三国演义之类的书从写作角度上都有偏差,不能公正看人,只讲曹操是篡汉的奸臣,许多描写也就自然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叶放想曹操或许在某些方面会做得不好,但这时候看来,却是正直友善,大方潇洒,为人坦荡热情,不失豪爽。只凭这些,叶放也有心愿与曹操结交。
“能与曹兄结拜为兄弟,小弟求之不得!承蒙曹兄不弃,我在此喊一声曹大哥!”叶放长身而起,恭敬地向曹操一揖作利。
曹操忙伸手相扶,开怀笑道:“少昊不必多礼,为兄喜欢随意,我们兄弟同心,祸福相依!”
叶放抬头看曹操,发现他眼神清明,真诚流露,确实是真心实意当自己作兄弟,心里感动也激动,现在似乎感觉有点开始融入这段历史了。
简单的不需什么繁杂礼节,二人就已兄弟相称,交谈片刻,更觉互相理解心意,都各自感叹对方乃是可遇不可求的知己。
“少昊,听你说如今你住在崔家,而那崔府似乎也并非十分和睦,我闻那崔合与崔浩向来不和,是否为真?崔家是京城几大士族之一,而崔合在洛阳也颇有名望,而你却得罪了他的儿子,我怕今后对你也许会多有麻烦。如果少昊有什么需要为兄做的,尽管开口便是,想要来我这曹府居住,为兄更是欢迎!”曹操担心起叶放在崔家会不会因那件事受排挤。
叶放刚才一直都没有和他说崔浩对自己已经表态全力支持,曹操却主动为自己考虑,心下不免十分感动,谢过了兄长:“大哥,崔家的二老爷对我十分不薄,太老夫人也蛮喜欢我,应该不会有麻烦,崔合见我都还比较客气,你就放心吧。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大哥帮忙,我会来找大哥的。”
曹操点头称是。
“大哥,你认识袁绍吗,素问他为人豪爽,善喜结交有才之士,在京城颇有名望。”叶放突然想起刚来京城见到过的袁绍,顺便就向曹操问起。
曹操笑了笑:“你说袁本初呀,呵呵,我自幼与他熟识。袁家乃汝南士族自其高祖袁安官至司空、司徒,袁安之子袁京为司空,袁京之子袁汤为司空、司徒太尉,袁汤的儿子袁逢亦至司空,袁逢则有个袁隗亦至司徒、太傅。四世中居三公之位者多达五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不然世人怎会称袁家‘四世三公’呢!你说的袁绍就是袁逢之子,自小过继给早逝的袁逢之兄袁成为子,袁绍倒还有个异母兄弟袁术。”
叶放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这袁家这么牛!看来算是世家门阀,恐怕无人能及了吧。”
曹操不解他说的“牛”为何意,只觉挺有意思,继续说道:“要说大门阀袁家只不过其一,只不过袁家四世都在朝廷位高权重,因此比较出名吧。话说这袁绍和我从小便认识,算是我的一个好朋友,确实好爽大方,乐善好施,他喜欢结交天下有名的士族之人。像你这般年纪之时,我们还一起行侠仗义,做过击杀盗匪之类的事情,不过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本初文武双全,折节下士,不失为当世豪杰,虽说性情优柔寡断了些。”
“原来如此,大哥和袁绍竟然也是好友,小弟素闻其名,曾有幸远观一面,只觉他武功不弱。”叶放想起当初窥探袁绍被其感应到的事,心想袁绍果然名不虚传。
曹操讶异道:“少昊见过袁绍?竟然能看出他武功不弱,看来我说少昊你深不可测确实没错,袁绍武功高强,我也没有胜他的把握,曾经切磋成平手,少昊你竟然一看就能看出。袁绍现在任中军校尉,不过我跟他都被蹇硕压制在下面,甚是苦恼啊。少昊想要结识袁绍,下次我介绍你们认识便是。”
“那就多谢大哥了,只怕我身份低微,入不了人家法眼,毕竟是名门望族。”
曹操皱眉想了想,竟然点头道:“这倒有可能,袁绍这人多少有点自恃身份,结交的也都是士族,少昊布衣出身,或许被他轻视。你也别介意,我这是说的实话。”
叶放更是对曹操感激,说明他在为自己考虑,而没有隐瞒自己,嘴上当然说不在意这些,能否结交都是无所谓。同时也知道,袁绍这人就是门阀世家的典型。
又与曹操聊了许多,天色已晚,叶放遂起身告辞。
曹操握着他的手送到门外,还送叶放一匹高头大马,说回去方便。
叶放答应时常来拜会他这个大哥,便翻身上马,返回崔府。
一路上,叶放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刚来京城不久,没想过会认识这么些人,本来还在考虑如何走进京城里的一些圈子,可无心插柳,就先后见到袁绍、张让等,又认识了蹇硕,最神奇的是唱几句歌结识了曹操,还和他成了拜把子兄弟。感叹世事难料,叶放感觉自己的京城之旅将会变得有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