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谟拉比,值得称赞的人君,诸神的虔诚者,你当使正义传播四方,你当铲除邪恶、抑强扶弱……你当教化万民、增进福祉……你满足了百姓的需要;你保全了巴比伦的生命财产,你的确是我们的忠心奴仆。你的所作所为,使我们深感高兴。”
——《汉谟拉比法典》序言
公元前2006年,乌尔第三王朝灭亡,两河流域分裂为伊新、埃什努那等六个国家,各国为争夺土地、水源,割据称霸、征战不休。作为一个弹丸小国,巴比伦不得不时而依附这一邻国,时而投靠另一城邦,以图生存,真可谓朝秦暮楚。公元前1792年,汉谟拉比接过老国王手中的权杖,登上巴比伦的国王宝座,两河流域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韬光养晦,六年磨一剑
满腹韬略的汉谟拉比不甘寄人篱下,让巴比伦做他国的附庸。但苦于势单力薄,不宜轻言战事。审时度势之后,汉谟拉比忍辱向北方的强国亚述称臣纳贡,承认自己附属于亚述国王。有了亚述做靠山,巴比伦就无外患之忧,汉谟拉比开始大刀阔斧地整治王国。
汉谟拉比深知,要使巴比伦居于群雄之上,应当确立法制和发展经济。他将即位的第5年命为制定国法之年,通过制定法律,各种纷争迎刃而解,国内的秩序变得井井有条。巴比伦位于幼发拉底河上游,扼守西亚贸易要冲,南来北往的商贾汇聚于此。借助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巴比伦得以经营中转贸易,牟取暴利。同时,汉谟拉比鼓励农业、手工业和商业的发展,各行业在他的治理下欣欣向荣,国家日渐富强。
为建设一支常胜之师,汉谟拉比给予士兵份地,士兵平时务农,战时出征,亦兵亦农。为使战士忠心为国,汉谟拉比规定军官霸占士兵土地将处以极刑,士兵土地不得买卖。如此,士兵的生活就有了保障,军队战斗力大大提高,兵源也变得充足。
经过6年的养精蓄锐,巴比伦的国力已经今非昔比,不仅兵强马壮,国库也堆满金银,有强盛的国力做后盾,汉谟拉比终于可以一展他的雄才伟略。
戎马半生,一统两河流域
在统一两河流域的过程中,汉谟拉比展现出灵活多变的外交策略,远交近攻、先弱后强、各个击破。他先同南方的拉尔萨结盟,使江河日下的伊新和乌鲁克遭受南北夹击、自顾不暇,然后挥师南下一举征服这两个国家。初战告捷,汉谟拉比踌躇满志。
时值亚述老国王去世,汉谟拉比当机立断,出兵远赴玛里,推翻了亚述王子在玛里的统治。玛里国王吉木里林对汉谟拉比感恩戴德,两人在信件里称兄道弟,两国也成为唇齿相依的盟国。此后汉谟拉比每次征战,玛里都要出兵相助。
不久,拉尔萨君主黎姆新与汉谟拉比反目成仇,气氛一时剑拔弩张。汉谟拉比并不急于征讨,他先征集人力使河水改道,河流下游的拉尔萨得不到水源,耕地无法灌溉,粮食连年歉收,国力渐衰。公元前1762年,看到时机成熟,汉谟拉比调兵遣将,大军沿幼发拉底河顺流而下,猛攻拉尔萨。在耗费数月攻下最后一个要塞之后,拉尔萨国王逃往东方的埃兰。同时,他还于公元前1764年出兵夺去了东北方向的埃什努那。
看到汉谟拉比南征北战、节节胜利,玛里担心巴比伦最终会把矛头转向自己,反戈一击,在巴比伦攻打拉尔萨时没有派兵。不出玛里所料,公元前1759年,汉谟拉比率军北伐玛里。玛里地狭民寡,自然难敌巴比伦的常胜之师,一年后,玛里的军队被彻底击垮,玛里沦为巴比伦的属国。接着,汉谟拉比不费吹灰之力便荡平了底格里斯河一带的国家。
汉谟拉比怀有高超的战争智慧,法典中记载“冲击敌人的勇猛的金牛”,以强大的威力,所向无敌,驱逐两河流域上下之敌。汉谟拉比用35年时间基本上统一了两河流域,结束了两河流域长达两个半世纪兵连祸结、分裂割据的局面。统一的两河流域迈步走向辉煌的古巴比伦时代。
励精图治,建设富强的巴比伦
汉谟拉比不仅善于运筹帷幄打天下,而且还有治国安邦的韬略。两河流域的统一,拆除了阻碍各地经济文化交流的藩篱,为古巴比伦的繁荣打下根基。作为古巴比伦的君主,汉谟拉比踌躇满志,称要把古巴比伦建设成为“其根基与天地共始终”的“万王之最强大者”、“四方的庇护者”。
汉谟拉比重视农田水利建设,他在位的第8、9、24、33年的年名都是灌溉水利之年。巴比伦境内土壤肥沃,水源充足,他多次下令开凿河渠,引水灌溉农田。最大的一条运河命名为“汉谟拉比——万民之福,”可以浇灌万顷土地。他在铭文中讲,这是为了“变运河两岸为沃土”、“聚粮成堆”。发达的灌溉农业使巴比伦粮食连年丰收,小民衣食无忧,国家也积累大量财富。
汉谟拉比一改前朝土地集中管理的模式,将耕地划为每块不超过8.5公顷的小片土地,分给各个阶层的人耕种。在全国出现大量中小土地所有者,他们安居乐业,拥护汉谟拉比的统治,王国的根基得以巩固。国家保护私有土地,抑制兼并,官吏掠夺土地会受重罚。
私人作坊也已颇具规模,法典中记载雇佣匠人的作坊有冶金、织布、造船等十余种。青铜器已被广泛使用,医生开始使用青铜刀具给病人做手术;工匠把播种机附加在经改良过的耕犁上,大大提高了耕作效率。
农业、手工业的发展刺激了商业的繁荣,古巴比伦借助便利的水运,同埃及、里海、小亚细亚等地贸易。大量的谷物、石油、椰子、皮革输出国外,换来古巴比伦稀缺的金、银、木料还有奴隶。随着对外贸易的发展,大量白银作为交换手段。虽然大宗贸易由国家垄断,但城市里私人经营的店铺、货摊也不少,农村也出现了定期的集市。私人经商必须遵纪守法,不许私抬物价,卖酒妇擅自抬高酒价,要投水淹死。
繁荣的经济推动着租赁、借贷、赔偿和雇佣等关系的发展。汉谟拉比深知假如任其发展,将会助长两极分化,王国的根基也必将腐蚀。必须设法把剥削限定在一定范围内,如他规定佃租为收成的1/3到1/2,以达到抑制土地集中的目的。
经过汉谟拉比的整顿,古巴比伦日益繁荣,人民各享其乐,国库也变得充盈。汉谟拉比在位的40余年,是古巴比伦王国的极盛时期。奴隶制经济得到实质性进展,巴比伦也由一个弱小城邦发展成为两河流域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一部法典耀千古
汉谟拉比在他执政第30年的时候,将王国法典刻在一根2米高的的黑色玄武岩石碑之上,昭告天下。他将石碑竖立在马都克神庙即最高法庭所在地,以示法典具有最高法律效力,神圣不可侵犯。
在石碑的上半部,是一幅精致的浮雕,太阳神沙马什端坐在宝座上,将象征帝王权力的标志——权标授予毕恭毕敬站在他面前的汉谟拉比。石碑的下半截,则使用楔形文字刻着法典全文。
法典由序言、正文和结语三部分组成,序言主要宣扬君权神授,颂扬汉谟拉比的历史功绩。结语则是警告巴比伦子民要世世代代遵守法典,否则就会遭到天谴。正文多达282条细则,包括租佃关系、盗窃处理、债务奴隶、婚姻家庭、诉讼审判等方面的详细规定。其中颇具争议的便是同态复仇:挖出打伤他人眼睛者的眼睛,打死他人子女者杀其子女等,虽然是以暴制暴,但也做到有法可依,达到了维护巴比伦稳定的目的。法典还规定债务奴隶为主人劳作3年就能恢复人身自由,现在看起来也是很人道的。
汉谟拉比宣称法典是“为使强不凌弱,使孤寡各得其所……为使国中法庭便于审讯,为使国中审讯便于决定,为使受害之人得申正义”。他还要求有法律纠纷的自由民,“务必诵读”石碑上的法典,以使案件得到公正的审判。这就保护了下层人民的利益,地主、贵族也不能像往常那样随意曲解法律。
这部法典洋溢着法治精神,这在3700年前的奴隶社会是难能可贵的,“使国家得享太平,人民栖息之所有所庇护,而无惊恐之虞”。两河流域坦荡如砥,易攻难守,分化瓦解的力量总是大于凝聚的力量,汉谟拉比建立的王国能够得到近200年的高寿,《汉谟拉比法典》功不可没。
汉谟拉比用他智慧的光芒照耀着古巴比伦王国,40余年的励精图治使国家秩序井然,盛极一时。后来,古巴比伦被等同于两河流域南部,其文明也称为“古巴比伦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