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实实坐在马上不要动!”子脉声音带着几丝颤抖,淡然如他竟也有如此紧张的时候,看着前面在马上恐慌的不知所措的白衣女子,他的心像被她紧紧攥在手里,血液逆行而上。
我紧张的拉着缰绳,身体前倾脑袋几乎要和马脖子紧贴在一起,风夹着雨丝在我耳际呼呼作响的掠过,心脏颠簸的快要跳出来,我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它咚咚的撞击胸口的声音。
我听到子脉紧张的叫喊和迅速接近的踏踏马蹄声,我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一点,就算不相信子脉,也应该相信踏雪,我有些玩笑的想。
“月儿,把手给我!”子脉的声音简直就像圣子的光环直接照亮在我心上,我紧闭双眼颤颤巍巍的伸出小手,另一只手紧抓着缰绳,两腿夹紧马肚子,生怕这么一撒手就给下面这匹野马颠下去了。
“别怕,有我在呢。”子脉声音轻柔,犹如天籁。我的手终于触及到一片温热的柔软,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便被他握在手心里,紧张躁动的心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安宁的港湾,我长吁一口气,总算有救了。
两匹马靠得更近,我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隙,看到踏雪纯白细长浑圆充满力量的长腿一前一后的倒腾,颇有律动的美感,比起我身下这匹疯马要强多了,暗想如果我能骑在踏雪这匹神马身上定然也是衣袂飘飘,器宇轩昂,潇洒如天仙下凡的,神马配萝莉,多有看头的一副绝世佳画啊。
“月儿,放轻松,深呼吸,松开手里的缰绳,什么都不要管,一切有我。”子脉的轻声细语打断了我在生命危急关头还挤出时间的意淫,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对子脉同学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并且绝对把他要求的十分做到十二分,松开夹着马肚子的双腿,松开手里的缰绳,我知道最最重要的时刻就要来了,我深吸一口气!
时间好像忽然间慢了一个节拍,我的身体轻盈的腾空而起,衣衫翻动,一滴雨水滴落在我的眼皮上,我眨了眨眼睛,灰暗的天空再次出现在眼前,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揽住我的腰,把我抱在怀里提到我梦寐以求的踏雪身上,子脉心疼又带着些惊喜的笑容在我的瞳孔里放大,
“月儿,我抓到你了。”子脉梦一般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一切那么浪漫,又那么美好。
“呸呸,岳子脉,你妹的害惨我了!”刚刚逃出生天的某女不顾形象的朝着她暗恋已久的踏雪喷口水,踏雪嫌弃的打了个响鼻,白痴女人,我们好不容易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对我们主仆俩的?!
子脉愕然的呆在马上,看着怀里的女人像个泼妇般破口大骂,“我,我做错了什么?”
水月同学闻听此言,气更胜方才,抓起他的袖子便死命的往嘴上抹,“让你叫我深呼吸,老娘深呼吸吸了一嘴的疯马毛!”
子脉看着满嘴鬃毛的女人,哭笑不得。
“丫头,你想死啊,不会骑马还大老远的追过来。”云阳老哥不失大哥本色,板着脸对我说教。
“死了也得给你们来送行啊!”我接过老哥递过来的毛巾,擦擦脸上的毛玩笑道。
“乱讲!”老四从我被子脉救回来就摆着个老大的臭脸,一句话都不跟我说,现在猛一发飙,我刚刚缓和过来的小心灵差点又坠入冰窖,我唯唯诺诺的点点头,不敢接话,现在的样子要多窝囊有多窝囊。子夜这厮贱起来像个绝世妖男,粘你到不行,可要是发起火来,当真能把人吓死,这玉面修罗的名号可不是白得来的。
看我出糗的样子子歌幸灾乐祸,又不忘添油加醋,“这么大老远的送行来了,也不见带个什么礼物,这边有位可是等的望穿秋水,脸扭得都快跟屁股一面了。”
子脉恶狠狠的瞪了子歌一眼,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我抓起子歌的袖子往嘴上一抹,豪爽道:“谁说没礼物,这不是千里送马毛,礼轻情义重么?”
僵冷的气氛终于被打破,子脉看子歌吃瘪大笑不已,连一直都摆臭脸的子夜脸皮也抖了抖憋住笑,强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我食指勾了勾他的下巴,眼波一荡流露出无限风情,为了哄好这尊佛爷,我也是豁出去了,“爷,咱这么憋笑可不太好喔,小心内伤不举。”
闻听此言,子夜没有像过去那般反过来调戏我这良家妇女,但也总算是冰河解冻,脸上再次露出张扬的笑意,伸出纤纤玉指点着我的额头远离他的视线,“爷虽然爱女人,但也不是什么都吃的,像你这样脸上都长毛的,爷就接受不了。”
你妹!我气得浑身发抖,小样,竟然如此敢报复我,老妖男,这一天都甭想让我跟你说话!我恨恨的揉着手巾,对子夜咬牙切齿,这厮反而颇有成就感的对我泡个媚眼以示挑衅。
不再理会这个已经恢复正常的男人,我靠在老哥身边,盯着刚刚支起来的军帐,想到以后的日子里身边的这些男人都要这么餐风露宿甚至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不仅有些胆寒,我抓住云阳的衣袖,正色问道:“你们要去多久?”
哥哥爱恋的摸了摸我的头,一如小时候那般,眼睛里有团明晃晃跳动的火焰,“打仗的事谁知道呢?什么时候把匈奴打败了,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我点点头,默然无语。大华与匈奴苦战百年,双方早已结下血海深仇,早已没了善了的可能,这次匈奴再次集结大军威慑大华边境,企图发起新一轮的征战,皇帝舅舅一下派出自己三个儿子,旨在锻炼他们的同时又何尝不是显示了整个国家坚定抗击匈奴的决心。
听子脉讲列队出征的时候皇帝舅舅虽然没有出现,但是整个京都的民众都出来为他们践行,大到几十年前的瘸腿老兵,小至还在牙牙学语的孩子,从点将台一直到城门外密密麻麻全是送行的人。连见惯了大世面的三位皇子都感到震撼。
大华匈奴之间难有善果,我看着坐在我面前的至亲的四个男子,仿若看到他们在沙场上冲杀流血的画面,心猛地收紧,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让我从幻象中醒来,定定的看着他们许久,像是把所有人的画面深深刻在我的脑子里,刻在我的心上。
“你们都要平平安安的。谁要是敢缺胳膊少腿,这辈子都别回来见我!”眼眶烧得火热,我拿起手巾猛擦了一把脸,转向子脉:“还有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