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了,凤乔也回了神。攥了攥拳头,凤乔泄气的佛开手边的鸳鸯绣枕。鸳鸯绣枕只移动一点,凤乔的额头却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凤乔抬起眼来,惊慌的看着梁老爷。
“凤乔。”梁老爷看着凤乔惊慌无措的怜人小模样,心里一漾,便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腿脚不利索的走向凤乔。
梁老爷一步三颤走得极慢,凤乔撑着身子,向后退了退。额上的细汗越来越密,鼻尖上也见了汗珠。
见到凤乔焦急的模样,咧开黑洞洞的嘴,“嘿嘿”的笑了。“夫人,这堂也拜了,就算我肯放你,你也是残花败柳了。”
凤乔听了,反而不退了。挣扎着坐直,扑向床边。凤乔把褥子踢乱了,无力的锤了两下动弹不得的脚,手扒着床沿把自己拉到床边上去。
梁老爷看着凤乔挣扎,只觉得有趣。瞅着凤乔趴在床上挣扎,从衣服领口看向里面。
凤乔感觉到梁老爷的视线,抬起头来,收回一只手,捂住胸口。脸“腾”的便红了。随手抓过身边的鸳鸯枕丢了过去。
梁老爷躲也没躲,看着枕头无力的落在地上,向前滑到他的脚边。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便的虚软下去,手无力的垂在一边,积蓄一些力量,凤乔继续挣扎着向前爬去。
梁老爷移到床边,挨着凤乔坐下来。凤乔一惊,向后翻个身,贴着墙,惊恐望着梁老爷,攥着床幔急促的喘息着。
对峙半晌,梁老爷咧嘴笑了,“云州第一美人,果然百态生媚!这远了看好看,近了瞧,更美。”
凤乔无意识的扯着幔帐,梁老爷伸手就要捏凤乔的下巴,“梁府里的那些姨太太,开始喊着不愿意的人,又不止你凤乔一个。最后,不都还乖乖的从了我?”
凤乔厌恶的看着梁老爷,积蓄了一些力量,“啪”的一声,扇开了梁老爷的手。
梁老爷的手在空中僵了僵,讪讪的收回了手,“呵呵”干笑两声,收回了手,“跟着我,我可能给你贵妃一样的待遇,我也可以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呸!”凤乔狠狠的碎了一口,哼道:“谁稀罕!贵妃?你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是皇帝了不成!”
梁老爷笑呵呵的向凤乔说道:“你也不用如此,就算你不愿意又如何?你已经吃了迷药,那还不是任我的摆布吗?”
凤乔不应话,摸到旁边的竹枕,调整呼吸,瞪着梁老爷,她的机会只有一次!
梁老爷把手伸到怀里,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放到了嘴里。又倒出一颗,随后把瓷瓶收起来,冲着凤乔“嘿嘿”笑了两声。
梁老爷缓缓的伸向凤乔,粗老的手指碰到凤乔的下巴,凤乔一惊,身体蓦地紧绷起来。在凤乔挣扎之前,梁老爷拿用手指捏住了凤乔下巴。
凤乔大惊,扭头,想挣脱梁老爷的钳制,另外一只拿着小黑药丸的手缓缓的伸向凤乔。
“不要!”挣脱不出,凤乔也急了,失控的惊叫,那钳制住她的手,也好似成年人那样有力的令凤乔绝望。
“一会儿,老爷我会好好疼你的。”梁老爷笑着,就把黑色的药丸递到了凤乔嘴里。
凤乔甩着头,梁老爷反而钳着她的手,却更用力了几分。
梁老爷急切的抬起屁股向前移了移,身体也向凤乔压了下去,改钳为掐,掐住了凤乔的脖子,迫使凤乔张嘴。
凤乔不得已张开嘴,脸上因为无法呼吸而涨红着。凤乔抬起手来,无力的推拒着,但是她那软弱无力的手,只在梁老爷的向前打滑。
梁老爷用尽全身的力气,因为凤乔的挣扎让他没办法把药喂到凤乔的嘴里,虽然懊恼之前怎么不让吴管家把药喂了,但看到凤乔因为惊恐气闷而红艳的娇颜,心里不禁产生了快意。朱由的,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呃……”凤乔无声的喊着,但是声音卡在嗓子里却只能发出这一个单音。蓦地睁开皮眸子,梁老爷身后的烛火热摇拽着晃动,在阴影中的梁老爷把褶皱的眼睛睁开,混浊的眼睛透着凶光。
凤乔睨见那凶光,心里一慌,求生的本能冒了出来,使出全身的力量,扒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撑着床,不管不顾的向惊愕的梁老爷撞了过去。
梁老爷没想到凤乔此时还有力气,惊愕之中,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被撞到了,红幔从自己眼前划过。梁老爷慌张的伸手抓着自己能抓到的一切,刚刚摸到红幔,便觉得身子一沉身子擦着床沿跌了下去。
凤乔跟着一起跌下床,压着梁老爷并没受伤,却被梁老爷那一把骨头顶到胃。凤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一天都没吃过东西,刚才又被灌下许多药,在这一顶的情况下,扶着床沿站撑起身子,便“哇哇”的吐了起来。
把胃里的药吐出来之后,凤乔反而觉得舒服一些。喘息片刻力气便回到身体里,便挣扎着站了起来。和这个老东西接触一点,她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凤乔目中带恨的瞪着梁老爷,梁老爷只觉得身上一寒,打了一个激灵,哭天喊地吼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但这种时候,外面哪有人,他们也不敢伺候在身边,万一听到梁老爷半路泄了,那多尴尬。梁老爷大概也知道,所以他声嘶力竭的喊着。
凤乔听着心烦,抬腿踢了梁老爷一脚,“喊什么喊,我又不会杀了你,虽然我很想这样做,但是杀了你,我还嫌脏了我的手呢!再喊,再我就……”
“咣当——”一声,门被踢开了。
凤乔扭头看去,八夫人沉着脸站在门外,在她身边,连个丫环婆子都没有。见梁老爷躺在地上,她的神色,也很平静,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一般。
“八,八夫人……”一大把年纪的梁老爷,在那里喊了半天,早就喊不动了,此时,他正嘶哑的嗓子叫喊着,“救,救我!”
八夫人把门关上,看着躺在地上呼吸不畅的梁老爷,走了进来,回手把门关上了。
凤乔见她并上门,愣了愣,梁夫人见梁老爷倒地不起,不扶他起来,不喊下人来,不叫大夫,却先关门?
八夫人的眼睛,在梁老爷和凤乔之间来回的扫着。她的心也七上八下的。
刚才曲妈妈对她说,新房里一定会出事,她的心就“咯噔”一声,不知是喜还是忧。但明明知道会出事,她还是遣散了丫环婆子,自己一个人到了这里。
曲妈妈给大户人家做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而她看到凤乔烧了红盖头,便看出凤乔不会是一个省油的灯,只怕梁老爷这能娶到,却不一定能吃到嘴里去。凤乔不会给梁老爷好脸色看的。
结果,还真让她猜中了!
“我跟了老爷二十五年,老爷的嫡妻死了十三年,我给老爷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八夫人缓步走向凤乔,凤乔扶着墙,蹭到房间的另外一边,八夫人磨牙豁豁的盯着凤乔的脸。
曲妈妈看清事实,知道梁老爷命不长。凤乔就算得宠,也不过就是一时而已。而在梁老爷死后,梁府真正掌权的,只能是两个人,一个是梁府的大公子,另外一个,就是刚刚扶正的八夫人。
凤乔一定斗不过八夫人!
而且,曲妈妈敢肯定凤乔一定打梁老爷,不管伤到梁老爷没有,凤乔一定会受罚,这时最好让八夫人去。于是曲妈妈便买个人情给八夫人。
八夫人几乎是一步一顿的走到梁老爷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梁老爷,眼里闪着寒意。
如果老爷活不长……
梁老爷见了八夫人眼睛里的寒光,心中一颤,张嘴便要喊叫,八夫人蹲下去,捂住梁老爷的嘴。
半老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这些年,我待你可好?”
梁老爷拼命的点着头,发出“唔唔”的声音。
“我服侍了你三十几年,我待你如何?我给你生儿育女,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而你对她呢!”八夫人低吼完,脸上突然归于平静。
“从前老爷你死活不肯松口把我扶正,现在却为了娶这个小贱人,而不我让在家里闹,才把我扶正。”八夫人的声音有些平静的可怕,她每说一个字,梁老爷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冷一分。
八夫人怨毒的目光落到凤乔身上,“还明媒正娶,把凤乔用八抬大轿娶回来,他有把自己这个夫人看在眼里吗!”
凤乔见八夫人如此,很想告诉她,她对夫人之位没兴趣,对这个老头更没兴趣,可是当凤乔触及八夫人的目光时,把嘲笑的话都吞了回去。
“我不会让你得宠,骑到我的头上去的!”八夫人怨毒的说道。随即犹犹豫豫的伸出另外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向梁老爷的脖子按了下去。
梁老爷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八夫人,眼睛里写的惊慌,手脚乱动着。凤乔觉得不好,想去阻止,但眼睛一黑,她向一边歪去。
八夫人盯着梁老爷滑动的喉节,怎么也按不下去。
但一想到之前看到凤乔那我见犹怜的神色,心中发狠,捂住了梁老爷的鼻子。
凤乔看着梁老爷因为缺氧而抽搐的四肢,捂着嘴,一时间竟愣了,心底隐隐的有着一丝喜悦……
有了这种想法,凤乔更惊的瞪大了眼睛。
又是“咣当”一声,门被撞开了。
八夫人喊了一声,“老爷,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