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马上就是年关了,但长安城内却是没有多少喜庆的气氛,人们也只能期待战火不要烧的自己的身边。高封二将已经被斩首了,据说陛下很有些后悔,但人都死了,再后悔也没有任何的作用,而哥舒翰,即将带病出征!
五日的时间,张昊的部队才将将募了八百人,而其他的将军提前两三日便已经募满两千人了,当然,兵士们的质量却也是要高出一筹,虽然他的这些兵士如今也都是新兵,但是张昊相信,当他们经过自己的训练、上过战场、经历了血的洗礼之后,他们将变成唐军中的精锐之师!
而这几日,张昊亲身参与募兵的工作,亲身挑选每一个他理想中的士卒,每日同将士们在一起,不觉间大大的拉近了同兵士们的关系。按照他的思想,作为一个将领,作风严格的同时要体恤士卒,松紧有度方是掌兵之道!
明日便要出征了,张昊停止了募兵,让军士们好生的在军营之中跟随裴明操练,而他自己则是回到张府之中。此时的张府的书房之内,张垍张昊面对面坐着,气氛颇有些沉闷,出征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战场之上,生命是最脆弱的东西!
“昊儿,为父能做的都为你做了,接下来到潼关,就全要靠你自己了!”许久,张垍一声长叹。
张昊却并未回答,他一直不放心一件事,那就是若真的长安陷落,受了自己影响后的张垍张均可还会投降叛军吗?已经考虑了好几天,终是忍不住道:“父亲,昊儿一直想问您一件事情。”
“说!”张垍低声道。
张昊缓声道:“若是哥舒元帅此去不胜,长安陷落,那您可会投降安禄山叛军吗?孩儿此话问的无理,但还望父亲凭心回答!”
“这……”张垍一阵沉吟,“若是长安当真陷落,那说明大唐或许真的气数已尽,为父若是被俘,或会在安禄山手下为官,若是逃脱,当会追随陛下,为大唐尽忠!”
“父亲,孩儿这有一言,希望父亲能够采纳”张昊说着,略微一顿,“无论长安是否被攻陷,安禄山的叛乱早晚都会被平定,现在安禄山占了洛阳,兵锋正盛,却不大举用兵,实在是昏庸,以我看,那安禄山必定是为称帝做准备,他若是称帝,内部必然不和,长子安庆绪同段夫人所生之子庆恩必然会为这太子大位你争我斗,从而在内部便已经开始乱了,况且我大唐也并不是在实力上不如他,反而是远超于他,只是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罢了!”
看着张垍那凝思的神情,张昊接着道:“父亲也切莫过于担心,孩儿只是做一个假设罢了,况且即使真的如此,我也会派人星夜来到府内通知的,到时候勋府的两个校尉彭江张建就会前来救援!若是父亲收到了孩儿的传讯,切莫在长安城内停留,定要连夜撤出长安,往朔方节度使驻地灵武而去!退一万步讲,若是父亲当真被叛军俘虏,可暂时先答应投降,然后找机会在叛军中掌握一定的军权,然后复归我大唐!陛下定不会有什么苛责,反而会大大的褒奖!”
张垍心中一亮,看着张昊,却是久久也不能说出一句话,自己的儿子让他越来越看不透了,刚刚的这些话,对每一个可能都想的面面俱到,就连撤离的路线和护送的人员都已经安排好了,不由得暗暗的一叹,道:“昊儿放心,为父心中自有定夺,这些话我也会转告你大伯,我们也定会有所防范!你且安心的上战场!”
张昊心中略安,这是困扰他许久的一个问题,今天终于挑明说了出来,长安张氏的命运,定不会像原本的那样,在历史长河中销声匿迹!
同一家人短暂的相聚之后,张昊回到了辖部的驻地之中,这几日,他同这些将士们一样,每天都住在军营之中。
走到营门口,正见哥舒翰的车驾从营地之中行出,张昊赶紧到一侧让过,躬身拜见,不想车驾竟是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张昊一愣,就听见哥舒翰的声音从车驾上传来:“昊郎,刚刚入军中查看,听思礼说你这五日只募得了八百人,平日里中郎将可提领一千人,如今战事将起,我准你等提领两千人,如何你就募得这一点兵马?而其他中郎将只两三日便已经募满了兵员!”
张昊一愣,却不想竟是这个事情,忙道:“禀元帅,卑职以为兵在精而不在多,卑职所募之兵都是十里挑一的好汉,因为要求高,所以得到的兵少,虽只有一千人,但在战场之上所发挥的战力,定不必其他人差!”
“哦?”哥舒翰一笑,其实他通过王思礼的解说早就知道张昊的用意,道:“你倒是会说,这次且先记下,若是到战场之上并不如你所言,我可是要治你的罪!”
“元帅放心,卑职辖部定不会叫元帅失望!”张昊铿锵的道。
哥舒翰自从听到张昊的言论以来,一直对其颇感兴趣,再加上近日长安流传的那一首素香阁拔筹之诗,更是对张昊刮目相看,便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已经和思礼说了,从今以后,你的队伍将作为我亲自提领的队伍之一!”
张昊闻言大喜,此次出征,哥舒翰亲自提领一万人,相当于嫡系部队,忙拜道:“多谢元帅提携!末将定不负元帅期望!”
二人正说时,却不见营内骆元光正紧紧的盯着这里,眼神中颇有些异样。自从他搬到营地以来,每日同张昊接触,再加上裴明袁进等人对张昊的夸赞,心中原本那种蔑视和疏远竟是不觉间有一点点的动摇,如今,就连哥舒元帅也对张昊另眼相看,不禁更是让他深思起来,或许自己这次的选择真就是十分正确的呢?
可是,自己是真正经过血的磨练走过来的,而那张昊……一切,都得等到上过战场之后才能见分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