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马小跑着到处找车马驿,突然,前方出现几骑锦衣人,飞速在官道上奔驰着,一边大喊着:“闪开闪开!”
他们头戴斗笠看不出面貌,头上背上沾满了雪花,看来已在雪中行了许久。
寒烟想把马头调开,转眼间却见唐宋元朝那几人冲去。寒烟大惊,却见小魔王快驰近时,右手执鱼竿挥出,把一个三、四岁在马前惊的不知所措的小孩生生卷起,拉回马背上。
“希律律~”为首的斗笠男勒马停下,后面几人刷地拔出腰刀。
寒烟见势不妙,也策马上去,对他们说:
“你们干什么?他只是救了个差点被你们踏死的孩子!”
为首的男子一挥手,后面几人又齐刷刷地回刀入壳,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那男子摘下斗笠,对寒烟和唐宋元各抱一拳,说:
“李某急于赶路,惊扰二位了,还请见谅。”
“哦,还是你懂礼貌。”寒烟点点头,“穷人家的小孩也是生命,苍生是平等的。”
“是李某疏忽了,没有注意前方。”
那男子依然好脾气地解释道。
唐宋元把孩子放回地上,拉了拉寒烟说:
“我们走吧。”
又放低声音骂了句:
“哼,浪荡子,有钱了不起啊。”
寒烟对那男子一点头,便和他一同离去。
锦衣男子注视她的背影良久,喃喃自语:
“苍生平等么?”
又吩咐身边一人说:
“去查查那女子的身份来历。”
“是,公子。”
身边另一人上前道:
“公子,如今时态不稳,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那公子不理他,径自策马奔起来。
“哎,公子!”
“等等我们呐。”
后面几人互相看看,连忙追上去,地上溅起好几个水花,又渐渐归于平静。
寒烟他们终于找到车马驿,他们租了辆小马车,还是由原来两匹马拉着,朝扬州方向而去。当然,这车还得小魔王来赶。
唐宋元苦哈哈地举着他的钓鱼竿赶车,真是……我不是给你钱了么?为什么还得我做苦力啊?可惜他现在全身家当都在寒烟的小包袱里,没办法,管钱的是老大嘛。
寒烟此时在车里,喜滋滋地理着小包袱。她的包袱现在渐渐变大了,里面有漠然一路给她添置的衣物首饰,如今加上从小魔王那里搜刮来的各种奇药,还有伏羲琴和秘籍,也满满当当一包袱了,而银票当然得贴身藏了。一路上,他们用到银两的地方也甚少,因为百里老板的家业实在是很庞大,几乎他们每个落脚点都有醉仙楼。
他们刚出城没走多远,背后就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听声音,似乎有十几骑。他们马车跑的慢,唐宋元只得把车赶到一边让快马先行。寒烟一时好奇,撩起帘子,探出小脑袋向外张望。
“我说姐姐啊,你瞧那个披红色大髦的,不是安禄山么?”
此时唐宋元已经跳下马车,走到车窗边,瞅着那队铁骑对寒烟说。
“什么?”
寒烟大惊,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此时安禄山也正往她这边看来,四目相对,完蛋鸟……
寒烟吓的连忙把头缩回来,唐宋元似乎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还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说:
“今天运气真不错,还见到那么个厉害人物,听说他最近被封为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我看离安史之乱也近了,要不你先和我回药王谷避个七、八年,等平定了再出来继续逛?”
他说七、八年就跟七、八天似的,寒烟在心里骂着,掐死他的心都有了,都是这厮乱指人家,害他看过来,他一定也看到我了,这下可怎么办?
小魔王见她不说话,奇怪地撩起车帘,问:
“姐姐,你怎么了?哎?你躲在桌子下面干什么?”
这说话间,安禄山已和身边的胡人吩咐了几句,其他人继续飞驰而去。
“姐姐,安禄山朝我们走过来了哎,难道你们有仇?”
唐宋元似乎稍微意识到有些什么不对劲了。
“杀母夺父断子绝孙之仇!”
寒烟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说。
唐宋元被吓了一跳:
“没看出来,你们还有那么深的渊源啊?”
“渊源你个头,快给我挡住他!”
寒烟气的猛抬头,“砰”地一声,很不巧撞到了桌子上……这动静可不小,桌上的茶水都溅出几滴,诶哟,我的头啊~~寒烟龇牙咧嘴地抱着小脑袋,当然现在大敌当前,她还是哭丧着脸从桌子下爬出来,一拎小包袱,开门就溜。谁知门一开,正对上安禄山那张特写的小白脸,一边的唐宋元抓着脑袋,一脸讪笑地望着她……
事后寒烟曾问过小魔王: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被他摆平了?
唐宋元先是百般表明立场绝对没有收受贿赂,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当时安禄山对他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彻底被雷到了……
话说此时寒烟和安禄山大眼瞪小眼,其实寒烟小脑袋里闪过一千个念头,比如拿小包袱把他砸晕了开路!可惜貌似那厮武功很高?
最后还是寒烟苦着一张小脸,先开口道:
“那……那个,安大哥,好巧啊……”
小样,俺豁出去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不巧!”看安禄山脸色似乎有些发怒,“我一直在找你!”
一边的唐宋元看这状况也明白了三四分,哎,我天生就是当电灯泡的命啊~
“那啥,你们慢聊哈,小的先走一步了……”
“站住!”
姬寒烟和安禄山同时喝住他。
安禄山回头瞪视他,双眼一眯,冷冷问寒烟:
“他就是你说的喜欢的人?”
“不不不,我是姬姐姐的小弟。”
唐宋元可是清清楚楚看到那个男人眼里的杀气了,看的他毛骨悚然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哦?”安禄山似乎还不相信,问寒烟,“那你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不等寒烟回答,唐宋元又抢着说:“真的真的,我姐姐喜欢的是百里漠然!”
寒烟已经在心里把他掐死一百遍了,丫的,叛徒,走狗,汉奸,被恐吓两句就全招了,明儿个开始让你和马一起吃饭,哼!
“原来是他……”安禄山若有所思,又转头看看寒烟,目光深邃,良久,幽幽一叹,说,“你就那么不想见我么?”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寒烟低下头,小小声地回答他。这是她的心里话,自从知道安禄山是寒烟的恋人之后,就想方设法和他撇清关系,她只是害怕,不敢面对而已。
安禄山一愣,眼光复又柔和起来,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咦?什么?”
“给我三个月时间,让我跟着你,我要让你重新爱上我。”
寒烟和唐宋元听的堂目结舌,这男银也太擅作主张了吧?
见寒烟不说话,安禄山继续说:
“这三个月我会保护你照顾你,你可以把我当下人,但是不能赶我走,如果这样三个月,你还不回心转意,那我就彻底死心了。怎么样?”
“无论我吩咐你什么事,你都会照做吗?”
“当然。”
“好,那你派人去保护漠然!”
寒烟脱口而出,说完就见唐宋元猛拉她胳膊,白了她一眼,此时她自己也有点后悔了,怎么就这么口不择言,想到什么说什么呢,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洒盐么?
果然,安禄山瞳孔一缩,脸色黯淡下来。
“那……那个,我刚才是乱说的,你别在意啊……”
寒烟心虚地低下头,双手揪着裙摆不敢看他。
说实话,她觉得她对他是残忍的,原本深爱的两个人,突然就这样说爱上了别人,换了谁都会受不了。况且,她对他是有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