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许能成为王后,成为朱见沛的妻,与他真正的并肩比翼,璃楉心里便乐不胜收,喜悦不自禁的溢满小脸。
“在想甚,如此开心?”
“万公子,你说那道长真会观相么?”
万潇羽的目光凝注在她的面庞,带着淡淡的失落,“楉儿,你很想做皇后么?”
“不是皇后,是王后!”璃楉咬重“王”字提醒到。
“反正都差不多。”万潇羽低声嘟囔。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我怎会成为皇后呢?”不过成为王后倒有可能,只是后半句未吐出口。
万潇羽停住脚步,一本正经的望着她,“什么皇后王后,什么贵妃王妃,看起来很风光,可整天都要圈在金笼里,没有自由。连见个亲人都要七通八传,不能像我们这般想去何处便去何处,想见何人便见何人。楉儿,那般生活,你不会喜欢的。”
“万公子,你误会了。”璃楉螓首轻摇,“荣华富贵犹如过眼云烟,我只想与自己所爱之人相守,只想做他的妻。其实我更希望他是个寻常之人,这样就不会有太多的掣肘,太多的约束,或许能一心一意的待我!”
“楉儿,倘若有人愿意一心一意待你,你就不想做王后了,对吗?”
璃楉觉得话题越扯越远,只笑而未语。眼睛环顾四周,见前边阁楼前围了许些人,便趁机引开话茬,“那边好热闹,我们过去看看。”
前方人潮汹涌,摩肩擦背,拥挤不堪。万潇羽见状,下意识的去牵璃楉的手。柔滑的肌肤触上指间的刹那,一股电流升腾而起,飞速传向心田,激得心跳剧烈加速,犹如小鹿乱撞一般。双颊泛红,呼吸急促,手却舍不得松开。
璃楉羞煞难堪,慌忙挣脱开来,“万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我......我只是担心人太多,走散了。”万潇羽又有些语无伦次了,他扬起袖,“你抓着我的袖子,我在前方开路,你跟着,莫走散了。”
二人挤到阁楼下,才发现,原来是富甲一方的吴家千金抛绣球择婿。
“吴老爷虽是京城首富,却只生得一女,如今定是想招得佳婿,承继家业。”
“谁要是入赘到了吴家,可真是天上掉馅饼,日后享之不尽的富贵。”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他们拥在楼下,引颈翘首,期盼能目睹一番吴家千金的风采,更期盼绣球能幸运的落到自己手中。
这时,一个袅娜的身影款款步到栏杆前,是个秀色可餐的美人儿。人潮骚动起来,不停向前涌,众人摩拳擦掌准备抢球。
万潇羽连忙移到璃楉身后护着她,“楉儿,人家选夫,没甚可看,不如去别处。”
“再待会,我想看看谁能接到绣球。”
璃楉兴致勃勃的观望着。万潇羽却是全神贯注的充当护花使者,唯恐身前人儿被汹涌的人潮挤伤。忽有一物从上空直砸而来,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好险,差点砸到楉儿。”他自言自语似的说。
璃楉扭过头,却是一惊,“万公子,你接到绣球啦!”
鲜艳的朱红映入眼中,万潇羽方然大悟,一甩手,绣球又飞了出去。众人纷强,你争我夺,现场乱成一团。
万潇羽二人见状,急欲离开。行出几步,忽闻楼上有个声音传来,“公子且慢,公子既已抢到绣球,便是我吴家姑爷。”
万潇羽暗叫不好,抬头,见说话之人正是吴家老爷,而那千金小姐倚栏婷立,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
璃楉掩嘴嬉笑,“万公子,恭喜喽。”
万潇羽黑眸微转,划过一抹狡黠之色,他俯首低语,“楉儿,一会要冒犯了。”
璃楉不明所以,正欲追问,却见吴老爷走了出来。他满脸堆笑,“姑爷,请随我上楼。”
万潇羽拱手一礼,“吴老爷误会了,我与夫人恰巧路过,本是夫人好奇想凑凑热闹,谁料惹出了乱子,还望吴老爷恕罪。”说罢,握住了璃楉的手。
璃楉恍然大悟,暗地狠狠的掐了他一下。
“岂有此理!”吴老爷随即收敛笑容,怒然拂袖,却又无可奈何。他正欲放二人走,却听得楼上娇滴滴的传了声,“爹——”,抬头,楼上千金正向他招手。
他吩咐家丁看住万潇羽二人,随即走进楼去,半晌,轻叹一声走了出来。
他走到璃楉跟前打量了一番,捻须摇首,“你这位夫人满脸黑痣,相貌骇人,腰肢太细,不好生养,我劝你还是赶紧休了她。入赘到我们吴家,包你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璃楉听罢,顿时火冒万丈,这气自然要撒在万潇羽身上,掐手的指甲又深了几分。她微的抬眸,瞅见楼上千金小姐咬着朱唇,满脸阴郁,想必是真看上了万潇羽,铁定心要夺人之“夫”。
她羽睫忽闪,计上心来。于是,垂首低眉,长叹一声,“令千金貌美如花,吴家又是富甲一方,于我夫君也算是件幸事,按理说,奴家应该成人之美。”话音一转,“不过呢,奴家对上孝敬公婆,对下爱护弟妹,未犯得七出,也不夫君说休便能休之。而且好女不侍二夫,我一介妇人,手无缚鸡之力,夫君便是奴家下半辈子的依靠,若没了夫君,奴家以后该如何生活!”说罢,放声哇哇大哭。
“夫人莫哭,莫哭,为夫是断然不会休妻的。”万潇羽佯作劝慰之样,心里却在暗自发笑,更觉着眼前之人古灵精怪的可人。
璃楉吸了吸鼻子,举袖假意拭泪,珠眸掠袖,偷偷向上瞟,见吴家千金正不停的向父亲使眼色,而楼下的吴老爷一脸无奈。她窃笑两声,敛嘴肃然,又是一叹,“其实,奴家并非想阻碍夫君的金玉良缘,倘若以后的生活能有个着落,奴家也愿意成全夫君。”
吴老爷是个精明人,哪能听不出话中的弦外之音,见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顿时眉开眼笑,“只要夫人肯成全,老夫可出笔银子,让夫人日后衣食无忧。”
“哦?”璃楉秀眉轻挑,“吴老爷愿意给奴家多少银子?”
吴老爷伸出五指,“五百两!”
璃楉双手叉腰,哈哈大笑,“吴老爷还真有趣,区区五百两就想打发奴家,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她扯了扯万潇羽的衣襟,“你看看我家夫婿,生得是高大威猛,英姿飒爽,貌若潘安,形如宋玉,而且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他日定是顶戴花梁,朱袍加身,堂堂状元郎!”抬眼偷瞄,楼上千金两腮深红,朱唇高翘,一双杏眼儿直溜溜的凝注着万潇羽。什么羞涩啊,什么矜持啊,早就抛于九霄开外了,真恨不得立刻送抱投怀,洞房花烛。
吴老爷皱了下眉,“夫人想要多少?”
璃楉竖起食指。
吴老爷瞪大了眼,“一千两?”
纤指左右摆了摆。
吴老爷的眼瞪得更大了,舌头也开始打结,“一......一万两?”
璃楉嘻嘻一笑,“愿不愿意,就看吴老爷了。”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吴老爷气得胡须直抖。
璃楉高叹一声,眸光转向万潇羽,“夫君,奴家本是想成全你的好事,可人家吴老爷不肯,我们还是走吧。”说着,得意的飘了万潇羽一眼。
万潇羽暗笑,拱手朝向吴老爷,“吾等告辞!”
二人走了几步,便听得身后一声娇滴滴的轻唤,随之而来的是吴老爷无奈的叹息,“一万两就一万两吧!”
璃楉大震,事情已超出了她的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