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臣国朝殿上,国王召集满朝文武入殿,突以木沙王子**宫闱,无德不孝之由,宣诏废他太子之位,并发配边疆充军。一时朝堂震惊,诸臣对此颇有意见,可国王向来暴戾,故朝中无人敢上前直谏。一时丞相走出班列委婉谏道:“陛下,车臣与仙落和亲在即,玉蝶公主也已到达王城,陛下此时废去太子,则两国和亲化为乌有,这…这当如何向两国百姓交待?又如何向驿馆中玉蝶公主交待?”
车臣国王面上一沉道:“孤王并未诏说解除两国婚约,又有何不好交待的!”
一班朝臣闻此愕然,丞相躬身道:“这…敢问陛下将如何安置玉蝶公主?”
车臣国王深坐宝坐,淡淡道:“她既愿嫁到车臣和亲,孤王岂有再送她回去之理。孤王会封她做孤的玉蝶夫人,位居王后之下,如此既不怠慢了她,亦不毁两国联姻,岂不两全!”
举朝大臣闻言顿时惊呆了,个个瞠目结舌,须臾,便纷纷交头结耳议论开了,大殿上登时一阵沸腾。
车臣国王见堂下诸臣纷纷非议,不等有人上前开口,将金杖往殿上重重一拄,冷道:“诸臣若没有异议,就退朝罢!”说着,就已扶了侍监起身走了,任满朝文武身后沸言。
驿馆内,灵梦梳洗装扮已毕,可宫中木沙王子却迟迟不来迎娶新娘,宫中来人只说未到吉时。灵梦以为是车臣风俗,便也不与理论,将宫人打发走了。素颜与明依更巴不得木沙王子这辈子都别来才好,只是灵梦想起昨夜复梦到自己雪地洁身,心中烦闷不安,暗差了明依偷出驿馆配味药回来,那药自是为木沙王子而备的。
明依行事向来小心,因担心被人看出她所配乃是耗气损血之药,便多走了几家药铺将药配齐。可正因为她多行了几家,一路竟听到满城风传国王“父纳子妻”之事。
一进屋,明依急急向灵梦道:“公主,外面…外面风传车臣国王要父纳子妻…”
素颜听罢惊奇道:“什么?什么父纳子妻?”
明依急得眼里泪花打转,道:“国王已将木沙太子废了,他自己要迎娶公主…”
灵梦听此跌倒在座,双目发直,良久,看向明依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眼见着日渐当空,馆外突听到一阵喜乐之声,屋内走进一侍监来,跪身拜道:“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国王陛下已封了公主为玉蝶夫人,待宫中玉蝶宫一落成,便亲自迎夫人入宫。”
“什么玉蝶夫人?什么夫人?”灵梦双目紧逼视着那侍监问道。
那侍监答道:“车臣**,王后以下,嫔妃分五等,其中以夫人为最高。”
“出去!滚出去——”
灵梦将面前茶桌一掀而起,瘫倒在地,泣不成声。她此刻不得不相信,她真的…是真的沦入天下最为卑贱之地。车臣**,她素来认为那地方是仅许国王一个嫖客出入的肮脏妓院,可现今,她亦要沦为那里面的一个…上天为何要这般戏弄于她?为何给了她那许多尊荣,却又让她做这世间最肮脏耻辱之事。
“公主,我们走!”素颜跪在灵梦面前,请求道,“我们可以离开这肮脏之地,现在就走!”
灵梦不语,只簌簌掉泪。
素颜哀求道:“公主,别犹豫了,你真要留在这里受罪么?我们现在走还来的及。”
灵梦突然站起身来,连推了明依与素颜二人出门道:“走!你们走!现在就回去…”说着,就已将二人关在门外。
“公主——公主——”
素颜拍门痛哭,身边明依落泪道:“别敲了!她不会走的…她一走车臣国立时便与仙落翻脸…”
素颜回身歇斯底里道:“那怎么办?就留她在这里伺候那个老畜生么?”
明依上前一把掩住素颜嘴巴,垂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车臣国王一声令下,仙落玉蝶公主由太子妃变身为国王爱宠。王宫内立时变得比太子迎亲还要热闹,国王瞬间召了国中数百能工巧匠入宫,仅一日光景便将宫中一座不起眼的宫殿雕琢精饰的富丽堂皇,华光焕彩,殿门上金笔书着“玉蝶宫”三字,威严苍劲,殿前移松植柏,引流凿池,雕塑假山。
傍晚,车臣国王亲驾往驿馆接这位新夫人入宫。屏退众人,国王一人走进屋内,待看到灵梦端庄坐对着镜奁,忙走过去道:“美人,孤王这一日可冷落了你了!”
灵梦霍地转身,面对着着车臣国王冷道:“我要嫁的,本是木沙太子不是么?”
车臣国王面上略显尴尬,却也料到她会追问此事,干咳了下道:“是孤王教子无方,养了那么个不知廉耻的逆子,意恐辱没了公主,只得…”
车臣国王欲言“只得将那逆子赶出宫门。”未料灵梦冷冷讥道:“只得父纳子妻么?”
车臣国王听此面色不禁一变,沉声道:“那逆子并未与你拜堂成亲,何来父纳子妻之说?”
灵梦冷笑道:“可天下人却都知玉蝶公主要嫁的当是木沙太子!”
车臣国王大笑一声道:“天下人爱怎么笑话就由他们去吧,孤王只要你做孤王的女人。”说着,便伸手去抚弄灵梦脸颊。
灵梦偏头躲过他手,退了步傲然而立,真不知在车臣国是否还有“廉耻”二字。车臣国王见此眉头一皱道:“怎么?做孤王的女人,还比不上你做一个小小的王妃么?只要你顺从孤王,孤王可以连王后之位都赐予你!”
灵梦冷笑道:“陛下纵是将江山赐给我,也洗刷不掉我在车臣所遭受的侮辱!”
“侮辱?”车臣国王好奇望着灵梦道,“自你抵达王城以来,孤王一直命人以上宾之礼相待,何曾让你受到半点侮辱?”
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之国,骄傲自大的君王,会连自己吐一口唾沫都当作是赐予子民的荣耀,又怎会认为那是种侮辱。对于灵梦来说,车臣国王娶了她,那便是对她极大的侮辱。可她是聪明的女子,聪明女子知道何时该识时务,如何不自寻麻烦,既便并非出自于本意。
当下灵梦望向车臣国王娥眉微颦道:“陛下娶了我,却还派兵入侵我疆土,阙翦我城池,奴役我百姓…这些不是侮辱又是什么?”
车臣国王恍悟,原来她是为此事而耿耿于怀,上前将灵梦搂进怀中,拧了下她下巴笑道:“你这小妖精,原是要孤王将微山城还回去。可你别忘了,是你父王将它当作嫁妆送与孤王的!”
灵梦推开他枯手浅笑道:“陛下坐拥一国之富,又岂会稀罕一座边城?何况越国以鄙远,乃是不智之举!”
车臣国王听罢搂住灵梦纤腰哈哈笑道:“世人传言仙落玉蝶公主才貌双全,果真一点不假。孤王今日得你为妾,纵是失城十座亦不为惜!放心吧,孤王回宫之后,会立即传诏将驻军撤回,将微山城完璧归还。”
灵梦欠身道:“陛下金口玉言,妾身先谢过了。”她说那句“金口玉言”,亦是叫车臣国王休再反悔。而车臣国王一听她自称为“妾”,乐呵呵道:“好,好!爱妃,孤王还准备了许多大礼给你,快随孤王回宫吧。”说罢,牵了灵梦回上辇回宫去了。
车辇徐徐驶入宫中,灵梦听着身后那一道道宫门厚重闭响之声,一颗心亦觉被堵上一块块厚重木塞一般沉痛,又似不习水性之人被推入深潭,只得任潭水挤呛入口鼻之中,渐渐深沉下去。
车臣王宫
玉蝶宫前一派火树银花,仙乐飘飘。车臣国王为示对这位新夫人独特尊宠,一早令**嫔妃,不论长幼尊卑,齐齐整衣待时来玉蝶宫前参拜这位玉蝶夫人。一时间宫殿前熙熙攘攘,袅袅娉娉立着一千佳丽,个个云鬓花颜、纤腰束带,空气中竟是温腻香甜脂粉气息。只听得众嫔妃檀口轻启,步摇脆响,齐齐拜道:“妾等参见陛下,参见玉蝶夫人。”又都依国王之意,各备薄礼上呈。这其中自有那趁机巴结讨好的,亦有那迫于国王淫威,不得不曲意逢迎的。
灵梦一一受了礼,又都谢过。一时宴起,国王又命众妃编排歌舞助兴,转瞬间,笙乐奏起,台上歌喉宛转胜黄莺,舞态蹁跹赛蜻蜓。闹哄哄直至二更时分,方才散去。
车臣国王此时已有了八分醉意,可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春宵一刻,入宫之后,便上前厮缠住灵梦要上床温存。灵梦推道:“妾新到车臣,水土不服,身体不适,恐不能服侍陛下。”
车臣国王一听醉面露凶道:“你已是孤王的女人,孤王要你何时侍奉你就得何时侍奉!”说着,扔了金杖便去脱灵梦衣服。
灵梦见他面露凶煞,边推开他手脚边笑劝道:“陛下与我新婚,在我仙落,新婚夫妇只有饮杯合欢酒方能成长久夫妻。”说着,连命侍女去取酒。
车臣国王听了,倒也有了些兴致,便拉了灵梦挨身坐着,只等着与她喝合欢酒。一时侍女将酒取来,灵梦忙站起身道:“放桌上,下去吧!”
车臣国王见灵梦起身,醉醺醺揽了她腰拉她坐在腿上道:“叫那些奴才斟酒就是,爱妃陪孤坐着。”
灵梦笑道:“仙落与车臣风土人情迥异,妾既嫁与陛下,自当勤学车臣礼俗,熟识服侍夫君之礼。陛下坐着,就叫妾斟酒来吧。”说着,自国王怀里脱身。
车臣国王见她乖巧,自然心中欢喜。
灵梦走至桌前,背对国王站着,右手提壶,左手伸进袖内抽出装药的纸筒出来,斟满一杯后,便往另一杯中弹抖了些药粉进去,复斟满了。
灵梦回身冲国王展颜一笑,车臣国王望着她面上娇妍笑容,失魂般双手将酒杯接来,不等灵梦取过自己那杯来,他就已一仰颈将杯中药酒喝了个干净,一丢酒杯道:“美人儿,现下当与孤王共寝了吧。”说着,伸手拉过灵梦来按倒在床。
灵梦身下连推搡着车臣国王道:“陛下,待妾净身在…”
车臣国王恶狼般撕扯着灵梦衣衫,粗声怒道:“你休再推辞!”
灵梦怕惹怒了他至此决裂,只得松开手,全身颤抖着,紧攥在一起,指甲掐陷掌中,只盼着药效在国王体内快些发作。
车臣国王见她不在挣扎,急解开她衣襟,粗糙双手迫不及待伸入她脂玉一般雪白柔滑肌肤上摸索着,枯枝一般的手指不停于她完美胴体各处游走,又似一条肮脏老蛆一般伏在她身上蠕动着。
灵梦紧闭着双眼,咬唇忍受着他粗糙手指自她身体抚过时留于肌肤的那种轻微裂痛,心中倾满了恶心,厌恶,痛恨…可她都只能忍着,明知道自己可以不必遭受这种折磨,明知道自己动动手指,便能让这具腐朽肮脏的躯体永远离开她身子。可她又不得不压抑着内心的厌恨,她得为幻儿撑住仙落国,直至幻儿即位那日。
随着“啊”的一声低沉痛叫,灵梦在车臣国王酒杯里所下之药终于起了药效。国王下体一阵刺痛,随即昏倒在灵梦身上。
灵梦一把将车臣国王推下身去,起身掩好衣襟,望着床上已昏死过去的国王,恨不能将他生剥活剐。那是损阳耗气,抑制****之药,男子食服之后,稍动欲念便会下体剧痛而昏厥。至此,他休想再碰她一下。
灵梦恨恨望着车臣国王,泪珠滴滴垂落在地,朝宫外喝道:“来人——”
宫外匆匆走进两名侍女来,灵梦偏头看时,竟是明依与素颜二人。灵梦见她二人被自己再三逼迫着却还是未曾离开,顿时心酸不已。
兰汤袅袅,香气腾腾。灵梦褪去罗衫,步入兰汤洗浴。明依见她身上好几处淤青,心中好不难过,方湿了巾子轻轻与她擦拭,灵梦夺过她手中浴巾来使劲往肤上搓擦着。她一心要将身上所染污浊都清洗掉,可那沉垢于心的污浊又如何清得干净?
明依见她不一时便将一片雪肤揉搓得通红带血,急道:“公主,别再搓了!”忙夺过巾子。
灵梦面上滑下一行清泪,望着明依道:“明依,去吧,去南域找他…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惦记着他,你不必像我一样…”
明依被她触动了心事,亦禁不住双眼婆娑,强笑道:“我哪儿也不想去!”
灵梦满眼怜惜看着她道:“倘若你不跟我回国,或许已和他过上安静快乐的日子…明依,你原本就不该跟我回来。去找他吧,和所钟情之人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