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给了诸葛景锋,这也算完成了一件事情,顺便还在和王府护卫躲猫猫的过程中摸了遍上京的兵力分布和灵力方位,年花花觉得满足。
想象一下,那些护卫回去之后会怎么报告呢?关于诸葛景锋的所有信息一定会很快送到齐王和那蛇妖手上吧。
诸葛家与童家或者齐王府都没有什么关系,向来齐王和蛇妖的重点也不会放在他身上。年花花故意在街上乱逛了一段时间,直到感觉到又有人跟上了她才慢悠悠地回王府。
年小言一个人在小院中练剑,她和齐歌小时候都是惯常用剑的,等出道之后选的法器也是软剑。年小言一手软剑耍得极好,外行人看个热闹也会觉得这个女子武艺高强,像年花花这般的内行人看个行道,便知道她每一个动作的讲究,每一次道法的杀招。年家于道法上向来领先,看来这些年年小言在外面确实有下过功夫。
年花花的出现打断了年小言的静修,她对年花花一笑,收了剑在腰中,走过来道:“去哪儿了,才回来。”
“去街上逛逛。”年花花答道,“就你一个人吗?”
“三师兄让童家的人请去了,说是探讨法阵的妙用。”
年花花眉毛挑了挑,齐歌在阵法方面的修为很高,成年以后主攻的也是这一块,童家请齐歌去探讨法阵倒没什么,只是童家既然在齐王府里做见不得人的事,肯定不会不设法阵的,这样请齐歌去会不会是个陷阱?
“怎么了?”年小言见年花花发呆,忍不住问道。
年花花摇头,又否决了自己的猜想,她想童家也不是傻子,设置法阵是很耗精神力的事情,若他们有意试探齐歌,至少也要先确定齐歌是那受伤的人才对吧。“只是请他去?”
年小言摇头,“本来是请我们都去,可是你不在,我又不愿意,所以三师兄便一个人去了。”
年花花点头,这么说来齐歌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了,齐歌向来心思缜密,那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该不会有事,现在就是等着他带回来消息就好了。
年小言小声道:“那小孩儿呢?我好半天没见着他了。”眼睛扑闪扑闪,充满了渴望。
年花花笑道:“你怎么这么喜欢小孩子,我把他藏起来了,现在不方便让他露面。”
年小言哦了一下,顿了顿又道:“比小少爷小时候可爱多了。你留信出走,小少爷可发了大脾气了,差不多要把学堂的瓦都给掀了。”
年花花从没听说过这事,连忙问:“怎么回事?”思源不是冲动的人,虽说有些黏她,但也不会因为她留信出走就发这么大脾气吧。
年小言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他为什么学道吧?我记得当年师父其实不让他学的。”
年花花摇头。
年小言扑哧一笑,点了点年花花的额头道:“你呀,实在好命,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怎么了?”年花花更加茫然。
“你说你挺聪明一人,当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道学就是不长心眼,怎么教都教不会,年家自然有人要说话的,你家小少爷早慧,许是听说了什么,整日都不高兴,天天央求师父让他学道,吵得师父没办法,这才遂了他的心意。师父曾说他心思本不在这里,勉强也没什么好结果,他偏不听,没想到一坚持下来这么多年,小少爷也要长成少年郎了呢。”
这个年花花多少有些感应,但从年小言口中听说又是另一番感悟,这个弟弟,对她真是相当不错。
年小言又道:“那****参加了试炼,小少爷最是心急,恨不能上去替你。你是没看见,你囚在后山的时候,他天天去修行场修炼,我和两位师兄有时候会教教他,他几乎每日都是带着伤回去的,可这孩子一声也没吭过。”年小言心中感触颇多,那时的年花花对这些一无所知,她还曾想做姐姐的这般无心,做弟弟的却如此执拗。
年花花神容微变,等意识到的时候赶紧转了个方向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太多情绪。
年小言哪会看不到,轻叹了口气,“没想到那次你真通过了试炼,我看你没怎么太高兴,倒是思源他高兴得手舞足蹈,一溜烟跑了说要想想怎么给你庆贺,后来他去找你,便发现你的留信……他拿着信就要撕,却是半天下不了手,最后竟拿着信哭起来。”年小言现在想到那场面还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可这之后,又为思源不平。
她总觉得与年思源的努力相比,年花花即便因为自小不会捉妖受过波折,也是轻松得有些糊涂了。由于有大师兄和年思源的存在,年花花几乎就没有听到过什么闲言闲语吧,年小言想。
“后来呢?”年花花深深呼吸。
“后来……”年小言犹豫了片刻,“长老们怀疑你试炼中使了什么手脚,提出要给你挑选夫婿做万全准备,小少爷去找师父时正好听到,居然推了大长老一把说他污蔑他姐姐。师父发怒了,要把他关到后山囚室,但大长老说算了,让他速速离去。小少爷去了学堂,又听见……”
年小言在想这话要怎么说,当时在年家学道的旁系子孙都在讨论年花花,本来还在正正经经讨论道学修为,后来说着说着就变了调,居然连相貌身材都讨论上,或许还说了些与大师兄有关的事,最后几个年纪大一点的便开始假想如果他们被选中娶年花花的话要怎么办。许是说得过分了,那日年思源轰轰烈烈参与了群殴事件,破坏了不少东西。年小言听说了赶过去的时候,现场已经混乱了,大家打红了眼什么招式都往上使,年思源势单力薄,但好在没有吃大亏。
“说吧,实话说吧。”年花花从未想过自己走后还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也从没有人告诉她,她一向潇洒惯了,便是时时想念思源也很少去关注他做了什么事情,与思源相比,她做得实在太少了,怕是连基本的关心都不够。
年小言还是实话实说了,说完后又叹了口气,扳过她的肩膀道:“你呀,从小就不让人省心,我们几个师兄师姐哪个是摆着看的?便是大师兄……对你这么好,你也是……”年小言不知道怎么说,她觉得年花花就是从未对人有过什么期待一样,“你什么事都往自己心里藏,从不主动跟我们说,花花啊,想对你好的人会因此受伤的啊。思源一直追逐着师父的脚步,他觉得只有他像师父一样强大的时候才能够为你这个姐姐遮去所有风雨,他总想站在你前面而不是躲在你后面,花花,你懂吗?当你通过试炼的时候他的心情?”
年小言不忍再说了,她拍了拍年花花的肩膀,不想再看她倔强地强装无谓的表情。她算明白了,这姐弟俩本质上都是拗得出奇,活该旁人担心得死去活来,没一个能有改变。不过她也稍稍觉得欣慰,毕竟小师妹不是无心的。
齐歌站在小院门口有一会儿了,年小言离开的时候,他正好看见年花花仰着头胸膛起伏。
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齐歌走到院子外面,也抬头看着天,想想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也不过眨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