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馨阁中翩翩的身影,溪风月影广袖霓裳,一气贯穿,相夫已将所有步法熟习,舞毕微喘。
此时只听“啪”的一声,院中一株肉桂的一根细枝突然断了掉落下来,相夫一惊,又看到了滚落地上的棋子,又是一喜,立刻向房上望去,正好看见蹲坐房檐,面带微笑的上官期:“这么笨,看,树枝都被你气断了吧?”相夫向他扮了一个鬼脸,道:“你这只笨猪也比我聪明不到哪里去。”
这时三姑婆从上官期身后跃出,落在院内,对相夫说:“相夫别听他瞎说,没想到才短短几天,你便将步法全部记住了,只是心法修炼得如何?”
相夫点了点头,道:“嗯,这些天一直按您的方法做呢。”
三姑婆满意地点头笑道:“哈哈,那待我看看你的成果。”说着抓起相夫的手腕,扣住脉关,顿觉一缕真气虽不强劲却甚是活跃地在全身游走。
她很欣喜地抚抚相夫的头,怜惜地说:“照此练习下去,日后必有大成的。”然后目光看向远处,继续说道:“只是,三姑婆已再没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看到了期儿平安我也就放心了,是时候离开长安回商山了。”
相夫一惊:“您还都没见过相夫的父母呢。”
三姑婆轻轻笑笑,看着相夫:“我喜爱的是你,而且你又与钟娘有旧,是故才将本领传与你,而老身生平最厌恶就是那些达官贵族们,呵呵,不过相夫可除外的呀。”
相夫眼里闪过一丝忧伤,“那我,可以去看您么?”
三姑婆笑着拉过相夫,道:“当然可以了,你什么时候想我这个老太婆了,就来商山看看我。”相夫点了点头。
三姑婆看向上官期,严肃地道:“期儿,要记得,切莫让仇恨占据你的生命。”
上官期了然地一笑,点点头,三姑婆一招抬袖抚雪飞身而起便出了王府。
相夫久久地一动未动,感觉心里空空的少了些什么,房檐的雕梁画栋静静地摆出奢华的姿态,檐下站立的少女,檐上孤坐的少年,似乎整个空间被凝固成一幅画,恍然间,不知是身在画中还是身在画外,这画中人和观画人的时空混杂了起来,从相遇时的画面一幅幅在脑中回放,竟让一种强烈的不舍弄得莫名忧伤与混沌起来。
“上官期”相夫突然幽幽地说:“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像这样离开?”
上官期慢慢抬起头,转向相夫,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带着一丝落寞,想想自己的未来,那些曾让他怒发冲冠的所谓深仇大恨已经虚无缥缈起来,不再强烈,只有她心境的一波一澜竟可轻易地牵动他的心弦。
“不会。”他说,“如果你需要,我会一直陪着你。”一阵风袭来,那话语在风中阵阵回响,动人如高山流水,相夫只觉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是如此幸福的。
微风吹动额前的发丝,少年微红着脸颊慢慢站起,看着房下相夫幸福的模样,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在多年不曾见得一点阳光之后,从他充满英气的皓齿明眸中洋溢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