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美景,只如幻梦般。我不知,自己这是看到了什么地方,因为这里美的好不真实,仿若仙境般。
突然,我看到一个女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她走的很匆忙,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她走到一处后停下,便目光担忧的望向周围,不多时,我便看到一个男人也来到了这里,身后还跟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那男人慌忙的走到那女人面前,说道:“不知城主夫人此刻叫我来此处有何事?”
那位城主夫人回道:“今日我有一事要请求楚神医。”说罢,便立刻扑通跪在了地上。
楚神医忙道:“城主夫人如此,楚木怎担待得起,请夫人快快起来,无论何事,楚木必尽力帮助。”他边说边将那位城主夫人扶起。
城主夫人道:“楚神医有所不知,我城中有一惯例,就是城主一生只能生一子,且必须是男婴,以避免日后权利之争。可我此胎诞下一女,使得城中数人要求赐死她,我与夫君自是心疼不愿。可他毕竟是一城之主,终是不能不顾众人之意。如今小女翎儿刚刚满月,我与夫君决定将她托付给楚神医,望楚神医将她带出城去,以保她周全。不知楚神医可能应允此事?”城主夫人边说边落下泪来。
楚木忙说道:“当年我带着寒川来到城中..”他刚说到这,我先是一愣,想到难道那个小男孩就是寒川?可也忙整理情绪,继续认真的听下去。只听楚木继续说道:“若不是城主与夫人好心收留我们父子,我如何能顺利缓解寒川的病情,城主与夫人对我们父子有恩,如今二位有求,我自是不敢怠慢,只要二位信得过我,我必用生命护翎小姐周全。”
城主夫人忙感谢道:“多谢楚神医,多谢楚神医,那我就将翎儿托付给你了。”
楚木接着抱过那女婴,道:“我有话不知可讲吗?”
城主夫人道:“楚神医自是可讲。”
楚木道:“我照顾翎小姐自是可以,只是怕不能给她最好的生活。此地名为‘山水云间’,虽以城自居,但独处在这山间云雾中,也与世隔绝,方可称的上是一国。翎小姐是城主与夫人的女儿,身份地位堪比公主,楚木实在怕一时照顾不周而苦了小姐。”
城主夫人道:“如今我已不奢求楚神医能给翎儿什么样的生活,我只求神医带走翎儿,以保她一命,至于日后的事,只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楚木道:“楚木明白,日后我对翎小姐必定视如己出,请夫人放心。”
城主夫人道:“多谢楚神医,不过我还有一个物件要给翎儿。”说罢,从袖内取出一条玉石项链,并戴在了那女婴颈上。
城主夫人接着说道:“这玉石虽小,但上面刻着我与夫君的名字,日后翎儿长大了,懂事了,还请楚神医告诉她,她的父亲和母亲都很爱她。”
楚神医一手抱着女婴,一手拿起那玉石,并翻到背面,缓缓读道:“上官玄,沫倾衣。”继而放下玉石,道:“城主夫人放心,楚木知道如何说。”
沫倾衣道:“好,你们走吧。”
楚木道:“寒川,我们要走了,向城主夫人道别。”
寒川向城主夫人行了行礼,也没说什么,即便他只有四五岁的样子,但很显然那时的他就不爱说话,且眸间已显出淡淡的那专属于“至寒之川”的神情。
楚木离开后,我看到沫倾衣泪水簌簌而下,但她没有哭出声音,她一直狠狠咬着嘴唇,似深怕被楚木听到哭声后回头,那样她也许就会舍不得再将女儿交给他了吧。
我看到沫倾衣哭泣的样子,不禁也落下泪来,我知道,若是按照姽舞婆婆的提示,我应该就是那个女婴,我就是上官翎,我的家在那个叫做“山水云间”的城里,我的父亲是上官玄,我的母亲是沫倾衣。
我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
而就在这时,在那面透明的“墙”里,我的母亲沫倾衣因望不到楚木等人了,转身离开了。我一时慌了,我还没有看够,我好想冲进里面,去抱抱她,告诉她我还好好的活着,我奋力的敲打着那面“墙”,却是听到身后有人再叫我“泠汐”,我听得出,那是子念的声音,于是忙想叫他一起帮我砸“墙”,但不料,转身的一刹那,周围一下黑了下来,我忙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仍跪在庙中,而子念正在旁边一遍一遍的唤我的名字。
子念见我睁开眼,忙问道:“泠汐,你怎么了?我见你跪了这么久,担心你身体受不了,可唤了你好多声,你却不回应。”
我解释道:“没事,只是刚刚太专注祈福了,我们回去吧。”
子念道:“好。”
起身后,子念担心我膝盖受不了,伸手扶住我,但我起身后却发现膝盖毫无疼痛感,子念很吃惊,我只说“没事”,可心里却明白,定是姽舞婆婆护我,才让我跪了这么久膝盖都不痛。
和子念离开姽舞庙后,我便开始专心想姽舞婆婆给我的提示。
第一,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真正的名字是上官翎,我也知道了自己的家在哪里,日后有机会也必定会去寻找。
第二,便是寒川,我知道我与他自幼便是相识的,因此当日他口中的“她”想必真的就是我了,那么我记忆中的那个男子也应该就是他了。
至于第三,也是最让我惊讶的一点,便是我清楚的感觉到记忆中被我唤作“母亲”的那个女人与我真正的母亲沫倾衣长相实在相差太远,那个女人雍容华贵,大气端庄,我的母亲则非常瘦弱,风若扶柳。她们虽都貌美如花,但一个盛气凌人,一个清新脱俗,一个仿若一个女王,一个恰似一位仙子。且回忆里的居所与那云雾缭绕的山水云间也完全不像是在一处,故而我很肯定,那个女人一定不是我的母亲。
可她又是谁呢?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会有这样一个女人呢?为什么她会胸口中刀,为什么我要唤她为“母亲”,三年前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想到寒川此时住在王宫,姽舞婆婆又让我去王宫寻忆,莫不成我当初与寒川是一同入宫的?这很有可能,那么带我离开山水云间的楚木是不是也在王宫?母亲既然称他楚神医,想必他的医术一定很高明,那么很有可能是在王宫中当大夫。
还有回忆中那个女人受伤的地方,会不会也是王宫中的某一处的?可惜我入宫时间太短,又不得到处走遍,哪里知道是不是呢。如此想来,若是日后还能有机会入宫,我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些事,只是,我还能有机会入宫吗?我不得而知,却只觉希望渺茫。
回沈府的路上,子念突然在一家店铺面前停下,我不解的望着他,只听他道:“泠汐,我们既然出府了,就不要急着回去了,我带你在外面逛逛吧。”
我一听,想到,这是要带我逛街吗?太好了,我最爱逛街了,于是笑着回道:“好啊。”
子念高兴道:“那,我们先去这家店。”说罢,带着我走进了那家店铺。
进入店铺,我才知,那是一家卖布匹的店,里面的布匹布料优良,色彩繁多,且做工都很精细,我不免看花了眼。
掌柜的见我们进去,便忙迎上,笑眼问道:“不知公子和小姐想选什么布匹?”
子念道:“我要为妹妹选几匹布做新衣,不知掌柜的可有什么推荐吗?”
掌柜的回道:“二位请随我来。”
说罢,掌柜的倒是带我们进了里面的一个屋子,边走边说道:“我见公子和小姐的衣着,便知二位要的必是上等的布料,而那些上乘布匹都在里侧的屋子里,二位请。”
进去后,我心中只得感叹,里面的布匹的确不凡,一眼望去,尽是华丽精良的。
子念道:“泠汐,看看喜欢哪匹。”
听到子念的这句话,我的心里竟突然想起了泠宇,曾经泠宇在闲暇时间也会陪着我去逛街,也是常常问我喜欢哪件衣服,他对我这个妹妹从不吝啬,而子念恰如泠宇。
一时间内心充满了想念与感激,我想念泠宇,不知我几个月前突然消失,他有没有着急,会不会四处寻我,会不会担心我,会不会也在想我。同时,我感恩上苍将子念送来我身边,让他代替泠宇照顾我。
想到这,我知道子念还在等我的回答,于是便认真望着眼前的布匹,继而突然眼前一亮,便指着一匹淡紫色、且印着简单而精细的图案的布匹,道:“子念,我喜欢这匹。”
掌柜的道:“小姐好眼力,这匹布采用的是最上等的云锦,且由最好的绣女亲自绣上图案,这匹布若是做成了衣裳,必定典雅而舒适。”
子念道:“就这匹了,”继而指向那匹布旁边的粉色布匹,道:“这匹粉色的我也要了。”
我望向子念,道:“想必这是给蝶念的吧,我知道,她喜欢穿粉色的衣裙。”
子念目光柔和,肯定道:“不错。”
从屋内出来,掌柜的命人将两匹布包好,子念付了钱,我们便出去了。
再一次走在街上,我望向怀里抱着布匹的子念,却是不禁笑出了声。子念不知我为何发笑,疑惑着问道:“怎么了,泠汐,为何发笑?”
我侧着头望着他,强忍住不笑,并用手指慢慢指向他怀里的布匹,指尖轻轻的动了几下,便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子念却仍是不解,一脸茫然的望向我,我那时竟觉得他这个表情如此难见,便笑的更加放肆了。
子念着急问道:“你在笑我吗?”
我笑道:“不然你觉得我是在笑谁呢?”
子念又问道:“笑我什么?”
我慢慢解释道:“想你子念也是堂堂沈府的公子,素日出门都是要带侍从的,东西也必是有人帮着拿的,如今与我单独出来,竟要抱着两匹布在街上走。我只是觉得,你那谦谦公子的气质,竟都被这布匹给毁掉了。”说罢继续笑了起来,也同时上下打量着他。
子念听我这话,眉眼间竟满是意外,只听他缓缓道来:“你说我是谦谦公子?”
我听他这话,却也是意料之外了,心想我明明是在玩笑于他,怎么他的关注点竟与我不同,便顺着他的问话回道:“自然了,我所认识的子念是这世上最温润如玉的公子,‘谦谦’二字与你最为相配了。”
子念的眼眸立刻如清波荡漾,似吃惊、似兴奋,我微笑着与他对视,却见他眸间渐渐平和,继而说道:“我抱着这两匹布,还不是为了你和蝶念吗?”
我一怔,这又是什么话?子念的话竟都如此具有跳跃性!我实在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我也只能说道:“我都知道的。”
“我们去那边走走。”子念道。
跟着子念在街上逛着,街上很是热闹,我也看到了好多好看或好玩的东西,但因为看到子念怀里抱着布匹与我逛街,我实在不忍心买太多东西,也不忍心让他逛太久,便很快催着他带我回了沈府。
次日,做衣服的周裁缝便到我的房间来请安,她为我量好了尺寸后,便带着两匹布离开了,并承诺说五日内必定将我与蝶念的衣裙送来。周裁缝离开后,我便问画汀道:“蝶念的尺寸她可都知晓?”
画汀回道:“小姐放心,周裁缝的手艺好,深得蝶念小姐喜欢,所以蝶念小姐的衣裳多半都是她亲手做的。”
我点头道:“原来如此。”说罢,我示意画汀到我身边来。
画汀走近,问道:“小姐有何事?”
我小声问道:“画汀,你这些日子可有没有听到关于蝶念的消息?她何时能回沈府小住几日?”
画汀无奈的摇摇头,道:“小姐,画汀没有蝶念小姐的消息,也不知蝶念小姐何日能回沈府。”画汀说到这,见我甚是失落与担忧,便安慰我道:“小姐莫要担心,蝶念小姐在宫中不会有事的。”
“好的,你且下去吧。”我心里失落难过,只想一个人静静。
“画汀告退。”
画汀离开后,我发现我有点后悔,后悔要找回记忆,如果我没有求姽舞婆婆助我进入王宫,我便不会来到沈府,不会成为小姐,不会入宫,不会遭人陷害,更不会连累沈府。可与此同时,我又很开心,我能拥有义父义母,我能认识子念、蝶念、莹雪和以柔,我还遇见了冰翼——一个让我很难看透的王子,我也遇见了寒川——第一个让我心动并与我记忆相关的男子。
而最让我觉得寻找记忆是值得的事是:我确实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我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上官翎”。
接下来的日子,在沈府过得平淡如水,直到一日,蝶念突然回到了沈府。那一日,画汀急急忙忙跑来我这里通报说“蝶念小姐回来了,此时正在正堂”,我便忙起身到了正堂,我见义父义母和子念都在,下人通报“二小姐到”,蝶念便忙望向门口,见我已来,忙起了身。
我们相互望了片刻,便快步走到一起,抱住对方,我说道:“蝶念,你终于回来了。”蝶念放开我并望向我,我的泪水瞬间落下,朦胧中望见她也是早已梨花带雨。
子念说道:“蝶念回来是高兴事,你们都不要哭泣了。”
我忙擦干泪水,也轻轻帮蝶念拭去脸上的泪痕,道:“是啊,我们应该高兴。”
蝶念也破涕为笑,道:“我这次回来,真的好开心。”
蝶念终于回来,义母命人准备了最好的饭菜,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起吃了团圆饭,已经一个多月了,我终于见到义父义母和子念笑得如此开心,不免感恩,感恩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一家人有说有笑的聊了很久,直到夜深了,才各自回房休息了。
蝶念说要去我房间休息,我自是很欢迎,再一次和蝶念躺在一张床上,我们都很开心。
我关切问道:“蝶念,这些日子,你在宫里还好吗?”
蝶念回道:“你不必担心,我很好。其实翊王并未下令不准我回沈府,只是我心有顾虑,不敢向王后提出归家,直到如今事情渐渐平息了,我才敢回来。”
我放心道:“你没事就好,我好怕自己连累了你。”
蝶念笑道:“你不必自责,这本就不是你的错,只是那件事至今仍未查明,你若想再入王宫,怕是难了。”
我道:“我早已不敢奢求能再入王宫了。”
蝶念似要说什么,但还是想了想才说道:“泠汐,其实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再入王宫的。”
我心想蝶念此话何意,便问道:“什么机会?”
蝶念娓娓说道:“你有所不知,当日你被判出宫回府,与此同时,翊王又命人到听香榭搜查,将整个听香榭彻底的检查了一番,只是并未查到什么线索。之后浅墨便被带了回来,我从她口中得知了你的冤屈,但虽心疼你,也终是不敢回来看你。后来此事在宫里被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认为是你陷害玥瑶公主,但翊王和湛王子都未出面说清,只有翼王子一边忙着调查,一边说此事尚未查清,让他们不得冤枉于你。如今此事尚在调查中,只是时日长了,翊王和湛王子似乎都渐渐放下了,只有翼王子还在调查,他说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我感叹道:“我该多谢翼王子。”
蝶念点头道:“不错,我看得出,翼王子对你必是真心的了。”
我不想多谈冰翼的话题,且我一直担心浅墨的情况,便问道:“浅墨怎么样了,她可还好吗?”
蝶念道:“你放心,我知道你与浅墨的感情,她虽被安排去做粗活,但我对了痕有指示,且浅墨与了痕素日里关系不错,了痕便吩咐其他小丫鬟不得找浅墨的麻烦,因此浅墨只是做好分内的事,并未受什么委屈,你无需担心。”
我安心道:“那就好。”
蝶念似想起一事,道:“刚刚的事还未说完,我刚提到翼王子对你的心意,其实是想说,我看得出翼王子一直希望你能再次入宫,所以你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定会想办法让你再次去到王宫的。”
我淡淡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蝶念见我似乎很不想提及冰翼,便不再多说了,只是说了句“很晚了,睡吧”后,便入睡歇息了,而我,却再次难以入眠了。
我扪心自问,你真的不想入王宫了吗?但答案是:其实我还是想入王宫的。只是我不想又是依靠冰翼才入宫的,因为一旦因他入宫,我便又会被所有人认为是未来的王子妃,我不想要这个标签,不想要王权下的强制婚姻。且我如今心里有了寒川,我还要去问他,还记不记得那个叫做上官翎的女子,我相信他会记得,我想与他执此一生,想让他告诉我那些被我遗忘的记忆。
当我越接近记忆深处的真相,我发现自己变得越好奇,越想去查明一切。我相信,三年前能让我放弃所有记忆穿越到另一个时空的真相,必定会超越我所有的设想,我要查出那个原因,寻回属于自己的记忆,即便那可能是我所不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