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珠脸红了，一笑，“爸爸过分表扬我了，你也别过分欺负我这不善、不想言语的人。你再欺负我就象人类欺负动物、植物不会说人话一样，没有充分尊重我的平等生命权、人格权、话语权……。”“好了，好了，大家安静，要是动物能讲人话，人能讲动物的话，这个世界打得还不可开交些。那些学生因为要学多国语言，还要学多种动物语言，个个都会早衰早近视，进而敌视他国他物。再说人类对动植物了解得越是深入反而伤害得越广泛，越彻底。国与国，人与人之间往往也这样。正象你爸和我一样，你爸把我视为最亲密的敌人，连做梦都要踢我几脚。”万里春出来打圆场，免得小夫妻在言语上较真生气。李格接着道：“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表现在话语权上也很多。比如有钱有权有势有名的人说话管用，叫掷地有声，载入史册，流传千古，无钱无权无势无名的人说话不管用，叫人微言轻，话说高了，被风吹了，话说低了，被脚踩了。国与国之间，人与动植物之间也是这样。”“哎呀，你们这群大人真是烦人，本来出来旅游就是为了放松心情，你们可好，在这里高淡阔论，影响不好！姥姥，你看，好大一群蜜蜂，他们在干什么？”万里春本来有奇技在身，没有机会展示，经程功这么一提示，一撩拨，兴高采烈地大声说道：“乖孙，你可问对人了，你姥姥对这小蜜蜂可是研究了大半辈子，我可是这方面的权威噢，我可以对你说道说道。”姥姥，我不喜欢大人长篇大论地讲得唾沫星子飞溅，我想——我问你必答，这样才痛快，因为我只想知道我感兴趣的问题。”“你这是要咨询还是要考我？好，就依你的，你尽管问。”“姥姥，你说这些蜜蜂都在干什么？”“你问的问题太大了。我一个个跟你讲恐怕也来不及。其实，这些蜜蜂组成了它们的小王国，蜂王、蜂后、工蜂、清洁工，剑客等等一应俱全，大家都听蜂王调度，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姥姥，你听得懂它们说话吗？”“我研究了大半生，只听得懂蜜蜂二十多句话，但仅仅这二十多句话就给了我莫大的启示跟鼓舞，如果能听得懂蜜蜂全部的话，那人类将翻开新的历史纪元。”“有这么神奇吗？能不能给我讲讲，我爱听。”“简单点说，蜜蜂的语言和人类的语言原理一样，都有编码和解码的过程。比方说，盲语，盲人懂盲语，手摸那些打孔，就能明白什么意思，聋哑人看手语就能知道什么意思，懂旗语的人一看就知道旗语是什么意思等等。但是不懂这些语言的人就不懂这些语言表达的意思，就打不开它们知识的海洋和其中的奥秘，蜜蜂的语言也一样，虽然表面上看它只是嗡嗡地叫，手舞足蹈，大致一样，但仔细观察，分析总结规律，我终于懂了二十几句话，比方这个蜜蜂在说‘在东北47度方向有花源’，这是又一次重复，这是让它的同伴相互转告，有意思吧！”“嗯，有意思。”“我通过研究蜜蜂的语言，还帮警察叔叔破了一个大案呢！”“您快说快说，还真这么神奇。”“有一个号称‘独眼魔王’的杀手杀了人，把尸体藏在一大片深山老林之中，警方侦查得知是‘独眼魔王’所为，连警犬都摔伤了好几个，但就是找不到尸体，警方求助于我，我带了一箱蜜蜂，到了那片深山老林，不到一个时辰，我就获知了藏尸的确切方位。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不知道，姥姥，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嘛。”“我把那些蜜蜂放出来，它们就是一架架微型侦察机，每个方位都按太阳光线分布，接振动频率排兵布将，实行地毯式搜索，然后回箱向蜂王汇报，其中有一只蜜蜂汇报说‘东南17度方向有一棵槐树下有臭气，花源多’，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警方，警方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赶到我指定的位置，果然在那里找到了尸体。当时那刑警队长连说我是神人。”“那为什么警犬嗅不出来呢？”“这个‘独眼魔王’自制一个滑翔伞拖着尸体往山崖下滑翔，快到那个峡谷凹缝乱石林立的地方时，他朝滑翔伞发射燃烧弹，把滑翔伞和尸体烧得不留痕迹，且落在了一个巨石缝里，肉眼怎么看得到呢？气味到山崖顶上就被隔断了，再说风大，气流循环快，时间也长了些，警犬哪里能找得到。而蜜蜂则不然，不怕你山高林密，行动敏捷、迅速，鼻子也忒灵，三下五除二，搞定。”“噢，懂得蜜蜂的语言可真好呀！”“语言是桥梁，是掌握知识的拐杖嘛。我的导师郑语泽，你郑爷爷，研究猫和老鼠的语言着了迷，白天搂着猫逛公园，夜晚搂着老鼠笼子睡觉。他能和猫、老鼠聊天。前年发生地震的前十几天，那只老鼠对你郑爷爷说要发生地震了，你郑爷爷赶忙跑去告知地震局，起初他们还不大信，将信将疑赶忙调动各种仪器设备侦测，结果显示可能性不大，否定了你郑爷爷的预告，便放松了警惕，你郑爷爷气坏了，回家责备那只老鼠，老鼠受了委屈，让你郑爷爷询问那只肥猫，肥猫懒洋洋的说‘还有十多天，急什么，老鼠知道一点破事就急于争功，我是想在地震前四五天再告诉您的，您放心，到时候我会通知您的。’你郑爷爷好不恼火，对那只肥猫大发脾气，说人类不像你这只肥猫那样不蓄积物质和精神财富，要走就走，方便快捷，了物遗憾，人类应激需要很长时间准备，要把身外之物也要一并转移，才了无遗憾，才不致酿成大的天灾人祸，你给人类只四五天准备时间，你居心不良，亏我待你这么好。”那只肥猫这才道歉，进一步确认了地震发生的时间的烈度。你郑爷爷不敢怠慢，火急火燎地又赶到地震局报告，说是他的猫和老鼠向他报告的地震预报，别人还为以他是疯子。你郑爷爷气得不行，可又没有办法，只好在地震局门前大哭。我闻讯后赶去向地震局解释你郑爷爷懂猫和鼠的语言，而猫和鼠预测地震那是相当灵敏的，地震局的人这才相信，赶快发布了通告，结果正被你郑爷爷言中，地震发生的时间，烈度分毫不差。现在你郑爷爷可是地震局的座上宾，没事就到地震局给他们上猫、鼠语言课呢！”程功大笑起来“姥姥，我也要学呃。”“乖孙，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你有这个心愿固然好，但不可能把所有门类都搞精通，也没这个必要，你学好现在的课程，有空我带你去看你郑爷爷如何与猫鼠逗闷子，我也把我研究的蜜蜂语言小词典教给你，好吗？”“好，一言为定。”“程功，你可千万别跟着你姥姥学什么蜜蜂语言小词典，学成个八窍通了七窍，到处卖弄也是个一窍不通，跟你郑爷爷学猫鼠语言那也是非常困难的，只能作个兴趣了解了解，别着了迷，疯疯癫癫。”李经波道。李冉道：“他要是真能沉下心来学，将来说不定还自成一派，就是走火入魔也值得。再说不还有您吗？您给他指点一下迷津，他不就幡然醒悟，得道成仙了吗？”“那是，我这个手指，能点石成金，何况是我的这么乖巧伶俐的孙子功儿呢，功儿，过来，我来点化点化你。”李经波笑嘻嘻地追上程功，就在食指上吹口气，在程功腋窝挠起痒来，程功痒得大叫姥姥救命。万里春道：“这一对活宝老少顽童，别闹了，我们去别处玩去。”大家继续前行，来到一片高墙阻隔，警卫把守之处被拦住了去路，随行的讲解员要求李经波签订生死状，多交钱才能进去参观，说这里面关押着几个似人非人，似蛙非蛙的动物，异常凶猛暴烈，入此园之人可能有生命危险，而且，巴西政府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些动物从亚马逊河热带原始森林捕获运到这里来的，所以要单独交钱签了生死状才能进去。万里春恨不得未等讲解员讲完就拦着李经波要走，可其他人却并没有急于要走的意思，万里春只得道：“我们母女几个不进去，你们男人爱逞能就进去看一眼了出来。”“妈，我们也要进去，您就带程功在外面等吧！”李冉、李格也要进去。李耳道：“我们一齐进去，别听讲解员说得邪乎，指不定是营销手段，我们进去后小心一点，相互照顾着，没事的。”讲解员不服气的说道：“我可是明白告诉你们，虽然这几个动物没有伤害人的记录，但确实暴烈异常，你们可要小心谨慎，不过，我让他们多给几个电警棒你们防身，估计问题不大。”
见讲解员如此安排，万里春也不再坚持，并同意交了钱，战战兢兢地入了园。只见这个园，特别荫深，前面一片开阔地，左边是片沼泽，右边是片草地，再前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湖水。有几个似人非人，似蛙非蛙的动物在开阔地上晒太阳。见有人来，他们惊恐地跳入水中，瞬间没了踪影。李经波等人赶紧赶上前去看个究竟，哪里看得到。李耳喘着气，“这就是传说中的蛙人吧。我曾经看到过一个报道，说的恐怕就是这种蛙人的事。说蛙人浑身长满了毛，既长有肺，又长有腮，四脚长有蹼，也可直立行走，能够两栖生活。在水中象青蛙一样活动自如，能够猎取水中的鱼虾为食，到岸上也能象青蛙一样活动，捕食蚊蝇虾类为食，偶尔也吃植物类食物。”“这个世界真奇妙！我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还真有这种闻所未闻的动物，我真是孤陋寡闻，坐井观天。只是我们准备了电警棒以防别人攻击，想不到蛙人见了我们害怕得逃之夭夭了，想来我们人类已臭名远扬，不值得信任了，真是可憾。”程珠发起了感慨。管理员这时“喔-唷-喔-唷”的连叫数声，只见一个蛙人浮出水面，也朝管理员“喔-唷-喔-唷”的连叫数声，管理员对李经波一行指点着不知说了些什么，首先浮出水面的蛙人可能是个领头的，手掌有节奏地拍打了几下水面，其他蛙人听从命令，一齐返回，朝岸边游来。程功连连称奇，对管理员道：“刚才那些蛙人看见我们就跑，您对他们‘喔-唷-喔-唷’的叫几声，又指着我们说了几句，他们就听您的指挥往回游，您真是奇人，您刚才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呀？管理员道：“我跟他们讲，你们对他们没有威胁，你们是友好、善良的人，来看望他们的，还给他们带来了食物，他们也就同意返回了。”“他们为什么怕我们，不怕您还听您的话呢？”“我们建立了很深厚的友谊，这处水面看起来大，但蛙人能捕获的食物却很少，他们还得到那片沼泽地和这片陆地来觅食，休息。有几次蛙人遭到鳄鱼群的围攻，都是我奋不顾身解救的，平常我照顾他们很用心，经常省吃俭用买东西他们吃，把他们象我的亲人一样对待，所以感情很深。以往他们并不怕人，只是近来有不少国家的研究所提出高价购买他们回去研究，有关领导同意了，但我死活不肯，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见到生人要躲得远远的。他们这才见到你们就跑的。”“原来是这样。您懂得他们的语言和行为方式吗？”万里春道。“我只懂得他们部分语句和很多手语，他们没有文字，只是靠口耳相传获取知识，传播信息。他们学习能力很强，适应环境的能力堪称一流，他们团结协作，听从指挥，那第一个露出水面的蛙人就是头蛙人，我叫他‘喔-唷’，他在这群蛙人中有着绝对的权威。”正说着，“喔-唷”带着他的蛙群怯生生地爬上了岸边，试探性地一步步朝管理员身边挪拢来。管理员从程功手中拿出一包牛肉饼干，递给“喔-唷”一块，他小心翼翼地尝了尝，辣得张大了嘴“哈-哈-哈”，用手掌给舌头扇风，但随机又把那半块牛肉饼干塞进了嘴里，过来从管理员手中抓起那袋牛肉饼干，一人一块分发起来，分不够，又转回来向管理员讨要，管理员又从程功手中拿过一包牛肉饼干递给他，他又一块一块的分发起来，最后剩两块半，他把那两块给了那最小的两个蛙娃，自己吃了那半块。“想不到这个头蛙人还这么英明、果敢、公平、厚道，真是不错。”程珠道。程功突发奇想，向管理员提了个要求：“我们能和他们合个影吗？”管理员和头蛙人交涉了几句，头蛙人表示同意，但只愿意和程功合影，因为食物是程功给的。“程功很兴奋，大着胆子，挤到他们中间，李格“啪”地一下按下了快门，闪光灯一闪，吓得蛙人惊恐之下往水边飞奔，管理员也劝阻不住。李经波责怪李格粗心大意，不应该使用闪光灯。管理员劝李经波道：“前天晚上，有人丧心病狂的闯进这里，捕获蛙人无望时用火枪打伤了一个蛙人，捆绑到附近的一个兽医门诊医治，然后准备以五百万美元的高价出售。我发现后报了警，将这个偷猎蛙人的人抓住，牵出了一个犯罪集团。蛙人见了闪光，以为又要挨枪子，他们不跑才怪呢。”“那个被打伤的蛙人医治好了吗？”“已没有生命危险，现正在康复中，他的身体存在一种奇异的物质，能够抗感染并且再生能力强，就那个兽医简单处理就解决了问题。”“那个可恶的犯罪集团为什么要偷猎蛙人呢？”程功道。万里春道：“刚才管理员叔叔不是说了吗？偷猎蛙人是为了钱呀！”程功道：“别人把蛙人买去干什么呢？”“据犯罪分子交待，买蛙人的人首先把蛙人带到各大城市供人参观、合影赚钱，再送到研究所研究蛙人的语言、生理特征，行为习惯等，最后把蛙人肢解后卖他的器官，因为蛙人的器官移植到人的身上，只要血型相同完全不存在排异反映。正因为经济价值惊人，这个犯罪团伙才铤而走险，犯下滔天罪行。”李冉道：“犯罪恶分子根本没有把蛙人当人看，只是把他们当成了商品，真是不人道。”李经波道：“莫说是蛙人，就是政常的人类，犯罪分子只要是为了他们眼中的利益，还不一样？甚至更狠，进行灭绝人性的屠戮，抢掠，无所不用其极。现在把眼光盯在犯罪分子人不人道上意义不大，应放在蛙人的自我保护和管理防范，防止蛙人再次遭袭击上。”万里春道：“谈蛙人自我保护？他们怎么自我保护？老虎有尖牙利爪，可谓威武，乃兽中之王，自我保护好自己了吗？没有呀。谈管理防范才是正道，可也有问题。这群蛙人，你即使花重金使大力严密保护好了，那些在亚马逊河生活未受保护的野生蛙人的命运可就惨了，等到那些野生蛙人全都遭遇灭顶之灾后，这里受保护的蛙人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灭掉。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啊！”“姥姥，别说丧气话，办法总会有的。”程功道。“功儿，你的心很善良，你很天真，可你不知道人心险恶。你这是一厢情愿。善良而无能力的人只能任由事态的扩大，恶化，善良且有能力的人管理的事如果与他本身利益攸关才会倾注全力，否则也会逐渐麻木懈怠。不然，就会发生两虎捕一兽，先是两虎合作共同捕兽，兽被捕杀后，两虎为此兽争夺的故事。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发生，其它兽类甚至同类无动于衷，司空见惯。人类何尝不是如此呢？”万里春道。程功不悦道：“姥姥，您别一竹篙扫倒一船人，我们一家不都是心地善良又是活得好好的吗？别太偏激了，影响我们旅行的心情。”万里春欲言又止，原来她听到两只蜜蜂在说“东北角有臭气”，顿感不妙，便要求管理员一起去东北角看看，管理员诧异了一下，领着大家往东北角赶去，臭气逐渐变浓，管理员猛地看见了一具无头无内脏的蛙人尸体。管理员大叫一声，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大家手忙脚乱地赶快抢救，不一会儿，管理员才睁开眼，吐了一大口血，气色稍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看见了吧，这就是我的论断的直接论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