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们真的要去吗?”
“安叔,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愁那条阴沟无处寻觅,可巧就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你说妙不妙?”
“少爷认为这五千石大米跟总署大人有关?”
“安叔可知晓这交通总署官职的由来?”
“大齐神武五年,京东运河,京浙运河,京津运河筑成,交通总署官职应运河而生,统管三大运河所有水运、治安,乃至沿途关税、货税和船只制造。是最新也是最肥的一个官职。可以说,从交通总署大人在位的人选就能大致看出哪一派是当下最得势最强大的了。”
“没错。大齐神武初年,当今皇上集全国人力财力疏浚河道,修筑运河。耗时五年,终于竣工。本来水运繁华皆在江南,货至最北津都渡口必须转为陆运,三大运河的开航,改变了千百年来南水北路的格局。在江南,江河密布,水网盘织,所有在水上的货物、人,乃至水生水产,全部都在林津帮的控制之内。从洛城到津都,就是一条水蛇偷渡过江,也逃不过林津帮的耳目。可是,如果大米转上了由总署大人把关的运河,那就隔山望洋,摸不着看不到了。而且,五千石大米需要百来艘船装运。除了林津帮有两百五十六艘大型货船之外,普天之下就只有总署大人的一百七十八艘特大型官船才能从容装运了。”
“少爷是想从中探出一些什么?”
“没错,依照总署大人的身份,倘若我不去拜见,他是应该绝对不会来找我的。所以,这一餐洗尘宴,可不是无缘无故的。”
“少爷,自古以来无事不登门,无谋不设宴,恐怕是筵无好筵。”
“天上地下,还没有我滕仙冢不敢去的地方。而且,我有预感,今晚的酒宴,一定会大有收获。去告诉仙阁仙楼,今晚我不回林府了。”
“是。”
……
津都,蔡府。
“小姐,老爷回来了。”
“哦。”蔡美琴从迷思中惊醒,快速的起身,迎进父亲,“爹,帖子下了吗?他答应了吗?”
蔡渊溺爱的捏捏宝贝女儿的脸蛋,“都听你的,帖子下了,客人也答应了。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这个滕仙冢绝不是个好茬,到时候你可别到爹这儿来哭鼻子。”
“他怎么不是好茬了?他哪里不好了?文采风liu,武功绝顶,一代儒商堪比陶朱公,绝世美男俊压古今诸公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更重要的是,他重情重义,情比海深,意重泰山。”
“那都是表象,你知道认识他的人都怎么形容他吗?”
“怎么形容?”
“冷血无情,铁石心肠,嗜酒如命,爱财如痴。而且身体还有顽疾。”
“他有病?”
“到底有没有病爹就不知道了,爹只知道,从南到北,上至豪门贵女,下至娇仆美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滕仙冢’这个名字下壮烈成仁,或者因爱生恨了。正值壮年的男子,不近女色,世人难免要猜疑的嘛。”可是,也难怪自己的女儿会对他产生兴趣,凡是见过滕仙冢的人都会被他英气逼人的外表吸引,凡是结识过滕仙冢的人都会被他的渊博才情所折服,凡是跟滕仙冢做过对的人都会在他的礼貌回击下黯然悔恨。就算是以蔡渊这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滕仙冢也还是太优秀了,也难怪那些女人会趋之若鹜,削尖了脑袋的抢着挤进来攻克他。
自己的宝贝女儿啊,你还太小,希望你只是玩玩,见好就收,可别真的动了真情。滕仙冢确实是一个优秀男人,却绝对不会是一个好丈夫,好女婿。你可是总署千金,以后就算不是王侯贵妃,至少也是一品夫人,栽在滕仙冢手上,他可不答应。
可是一边的蔡美琴却斗志昂扬,“哼,就算他是断袖之癖,我蔡美琴也要让他转了趣向。”
“只可惜,他身边连一个俊男美少年都没有。常年只有一个年过半百的枯瘦老头形影不离的跟着他,你觉得他们之间有可能吗?”
“爹,不会吧?”蔡美琴想象力丰富的脑中浮现出一幅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老天爷啊!不带这么暴殄天物的!
……
津南大门外的醉仙楼,今晚灯火通明,光辉夺目,可是此刻楼内却是安静非常,甚少人影走动。为了宴请贵客,看来总署大人是包场封楼了。
“表哥。”
“大哥。”
滕仙冢刚下马车就听到两声亲切的呼唤,“仙阁仙楼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个游龙仙君可以来,怎么,我这个与你同等排名的惊鸿仙姝就不能来吗?”
数月不见,林仙阁出落的更加倾城绝色,以她的姿色完全衬得上“仙姝”二字。她亲切、大方,举止之间引人入胜,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飒爽恬美的人间美色。可如果有人见过她处理帮中事务的话,就绝对不会小看她了。她轻功绝顶,暗器“仙姝叶”快若流星,杀人于无形。她的身形步法与滕仙冢师出同门,同样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尤其是她的水上功夫,轻盈飘逸,犹如翩翩疾飞之嬉水之鸿,观之实在是新鲜惬意,美不胜收。
因为他们同源同宗,又是表哥表妹,而且滕仙冢掌管振兴了整个滕氏家族,而林仙阁呢,十七岁丧父以弱女之质肩挑庞大的林津帮还要抚育幼弟,所以世人便送了他们一对精妙的虚名,滕仙冢的游龙仙君取“婉若游龙”之意,林仙阁的惊鸿仙姝则取“翩若惊鸿”之美。他们若是在一起,恐是珠联璧合,佳偶天成,只可惜……
滕仙冢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林仙阁眼波流动,柔声道:“表哥,你的面子可真是大。你前脚刚踏进津都,后脚总署大人就亲自下帖,包场宴请,小妹我真是自叹不如。”
滕仙冢笑了笑,“你这不是也来了吗?”
“大哥,还有我呢!”林仙楼今年十五岁,他生平最敬爱的就是自己的姐姐,而他最敬重的则是表哥滕仙冢。
滕仙冢拍拍他的肩膀,看到他英雄少年的样子显得很高兴。
“表哥,你的大驾光临经总署大人的宴请,整个津都马上尽人皆知,可是还有一位人物的远道而来,表哥可曾知道了?”
滕仙冢微微一笑,“我记得她不是走水路的,怎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
林仙阁嫣然一笑,“在整个津都范围内,水陆空,全方位,就算是多来了一个卖菜的,我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更何况人家可是一位人物。”
“怎么,她很了不起吗?”
“是不是了不起倒不一定,但是捉摸不透却是一定的。”
“怎么说?”
“她的老父亲做过近三十年的大齐宰相,这三十年来认识的人,结交的人,收买的人,培养的人不可胜数。这位曾经的宰相千金长袖善舞,交友广阔,据说她认识各种人物,能通各种门道,在京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她来津都做什么?”
“她来做什么,见一见不就知道了吗?”
“怎么,她也在宾客之列?”
“表妹刚刚不是说她交友广阔吗?既是如此,她来到津都怎会不拜会总署大人。”
林仙阁又笑了,“看表哥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对不起,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林仙阁笑得更欢了,这就是她的表哥,无人能比,无人能取代,无人能让他动容、着急,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