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漓看了一眼她的神情,突然揽她跃上屋顶。
沐向晚看看脚下,“来这做什么?”
“赏月。”殷漓袖子扫出一块干净的地儿,“来,坐这。”
“不是赶着我去睡觉吗?怎么又来赏月了?”沐向晚嘀咕着坐下。
殷漓挨着她坐下,看着月亮,“臭丫头,我很讨厌一件事。”
听他的语气挺严肃,沐向晚侧首看他侧脸坚毅,心里有些打鼓,“什么事?”
殷漓收回看着月亮的目光,转首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讨厌,一觉睡醒,就找不到你。”
厄……敢情秋后算账来了。沐向晚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那个、我私人有点事情,没来得及跟你招呼一声,所以……”
看着他那清澈如许、毫不怀疑的眼神,沐向晚有些编不下去了。“好吧,不会有下次了。”
殷漓抬手给她顺顺长发,“臭丫头,我不介意你去做什么,也不介意你隐瞒我什么。我可以等,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不过现在我希望,不管何时,你要让我知道,你不会消失不见,不会让我找不到你。”
面对一颗如此真诚的心,沐向晚没法搪塞过去。深呼吸了一下,实话实说,“抱歉,这次我是故意撇开你的。因为我……”
撇开与他对视的眼,淡淡地看着虚空处,“去杀人了。”
殷漓一怔,臭丫头何曾在意过旁人如何看待她?她这是开始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了吗?所以,才不想让自己看见她杀人?
嘴角温软地笑笑,拉过她的手放在手掌里轻轻揉着,“难怪起茧子了,以后这种粗活让我去做就好了。”
沐向晚回头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清澈无辜的像个小孩。
殷漓抬眼看着她那纯净的眼神,心里涌起无限的心疼和柔软。俯身把她拥在怀里,心疼的话语如温柔的晚风吹过耳边。
“傻瓜,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粗活脏活’都让我来做,以后要记住了。”
“粗活脏活”吗?他这是要把所有的风雨都挡在她身之外吗?
一时间,沐向晚突然觉得眼睛酸涩,无端软弱起来。只想静静地靠在他胸膛里,汲取他给的可靠与安心。
良久,待压回了所有的泪光,沐向晚才轻轻推开他。“我白天意外碰到一个人。”
仰头看他,神情纯真得像个分享秘密的小孩,“你猜我遇到谁了?”
殷漓看得轻笑,给她捡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故意配合,神情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投降似的摇摇头,“猜不到。是谁?”
沐向晚有些小得意,“去年交流盛会的冠军,景舟。”
“是那小子。”殷漓也有些意外,随即了然,“想必是赶回殷都去见我们上次在沉船之渊打捞起的骸骨,那是他堂祖父。”
沐向晚想起他的风尘仆仆,微微点头,“对了,上次在殷都好像都没看见过他。”
“他去燕字军历练了。”殷漓扬眉,“我没跟你说过吗?”
沐向晚摇摇头,想起上次那个假武状元,想混入燕字军。要不是大猫有所察觉,怕殷国皇太后的意图是想把燕字军拿到手吧?
“他是将军府的人,可靠吗?”
殷漓看她一副操心的样子,轻笑捏捏她的鼻子,“放心,我心里有数。”
沐向晚拍掉他的手,有个事情搁在心里不太舒服,“那你呢?你白天在缥缈宫遇见了……”
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口,抬眼却看见他含笑地看着她,神情好像在鼓励她问出口。沐向晚不太自然地摸摸鼻子,一改口,“那个,你白天在缥缈宫可探出了什么?”
殷漓轻笑,知道她其实想问什么。“我碰见的应该是缥缈宫的大小姐,叫什么名我也没问。不过我却在她那里探不出一丝可用的信息,防得滴水不漏。”
想起什么反感地轻笑一声,全是鄙夷,“表面单纯天真得似乎不谙世事,其实八面玲珑心机深沉,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缥缈宫的大小姐……”沐向晚想了想,“据我对缥缈宫的了解里,似乎没有这一号人物。”
殷漓点点头,“我这边的资料也没有。看来,是个藏得比较深的人物。”
“那回头再让人打探打探。”搁在心里藏着的事明了了,沐向晚整个人就轻松了。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困了,去睡觉吧。”
殷漓看她眉眼都是放松的慵懒和亲昵,心里像是漾过一阵阵暖流。仿佛他们之间隔着的那层透明薄膜,终于消失了。“好。”
说着揽着她,跃下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