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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黄袍加身建宋朝(2)

宋朝建立的时候,北方有实力强大的辽朝,太原有北汉,南方有南唐、吴越、后蜀、南汉、南平(荆南)、湖等小朝廷。赵匡胤登基第四年(963年),就开始了统一全国的战争。当年周世宗制定的政策是先北后南,逐个平定。赵匡胤根据诸政权北强南弱,而且江南富庶的情况,决定改变周世宗的策略,制定了“先南后北”的统一方略。他的想法是:先夺取巴蜀,然后是广南和江南,这样国家的费用就很充足。北汉和辽接界,如果攻北汉,就要面对强大的辽国。倒不如留下北汉,让他充当我北方的屏障,等我富足了再去取他。这一计划,是先平定南方,以南方的物资财富做基础,解决国家财政匮乏的问题。同时,避免与辽决战,以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事实证明,这一策略是极为明智的。当时,辽朝正处于上升阶段,生气勃勃,如果宋人一开始就直接与辽为敌,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其后果将是无法想象的。

赵匡胤对南方的用兵,从荆南开始。荆南节度使驻江陵府(今湖北江陵),据有其周围小块地区。962年(建隆三年)十一月,荆南节度使高保勗死,遗命传位给侄子高继冲。出使荆南的宋使回朝报告:“高继冲虽然兵甲整齐,但总共只有三万军队,虽然年年丰产,却剥削太重。他四面受敌,日不暇给。要夺取他是很容易的。”正好这时据有湖南的武平节度使大将张文保起兵,反对继任节度使的11岁的周保权的事件。周保权遣使向宋求援,给宋朝出兵提供了借口。赵匡胤高兴地对宰相范质说:“江陵是个四分五裂的小国,现在我出师湖南,借道江陵,乘机将其占领,简直是一个绝妙的办法!”963年(乾德元年)正月,宋朝大将慕容延钊率领10州之兵向荆南进发。宋军来到江陵,高继冲派其叔父高保寅前往犒师。当晚,慕容延钊留高保寅在帐中喝酒,同时,密派轻骑数千直扑江陵城。高继冲得知宋骑前来,急忙到城北15里处迎接。宋将令其在此等候慕容延钊,同时,宋军前锋迅速进入江陵城。等高继冲醒悟回归时,只见城池内外,布满了宋军的旌旗兵马。于是,高继冲只得到宫中取出印信图册,向宋投降。荆南就这样平定了。这时,周保权手下的将领杨师璠已经灭了张文保,将他枭首食肉。慕容延钊平荆南后,却继续南下,攻克潭州(今湖南长沙),向朗州(今湖南常德)进发。湖南将领张从富据州抵抗,双方相持不下。宋军强攻澧水据点,获胜。宋副将李处耘命令部下,将俘虏中的几十名肥胖者杀了吃肉,少壮者在脸上涂矾刺字放回。这些被黥面者回到朗州城,说起宋军吃食俘虏肉的情景,听者无不心惊胆战,纷纷弃戈而逃,守卫空虚。宋军长驱入城,湖南又平。宋军占领荆、湖以后,左为南唐,右是后蜀,南接南汉,形势对宋十分有利。

平定后蜀的战役,表现了赵匡胤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非凡指挥才能。后蜀是据有今四川地区,以成都为都城的一个腐朽的割据政权,其国主孟昶生活奢侈淫逸,连他的小便壶都是镶嵌7种宝石的金壶。刚刚平定湖南,赵匡胤就派张晖任凤州(今陕西凤翔县东)团练使,专门负责探听蜀中情况。赵匡胤根据张晖绘制的后蜀山川形势军队部署地图,制定了进军路线和作战计划。后蜀主孟昶惊慌不安,于964年(乾德二年)写信给北汉,相约双方从南北两面,联合攻宋。使者所持封在蜡丸中的密信,被宋人查获。赵匡胤得此蜡书,喜出望外,说:“这下子出兵有理由了。”十一月,宋以忠义节度使王全斌为凤州路行营前军兵马都部署,以武信节度使崔彦进为副都部署,王仁赡为都监,又以宁江军节度使刘光义为归州(今湖北秭归)路行营前军兵马副都部署,曹彬为都监,总共统兵6万,分别从凤州和归州同时向后蜀挺进。行前,召开军事会议,根据军事地图进行部署,将帅们信心百倍。赵匡胤指着地宋灭南平、武平、后图上的夔州(今四川奉节),对刘光义说:“江上有锁江工事,你不可用水师与他争胜,应先派步骑偷袭,侍其退却,再用战船夹击,可保必胜。”又向诸军下令:“凡攻克城寨,只将兵器粮草充公,所有财帛都分给士卒。”蜀主闻讯宋兵来攻,急派王昭远为西南行营都统,领兵拒战。王昭远好读兵书,但从来没有过战功。出发前,他挥臂吹嘘道:“我此行不仅必然克敌,夺取中原也易如反掌!”到战场以后,他自比诸葛亮,手持铁如意指挥军队,却三战皆败,不得不退保剑门(今四川剑阁北)。宋军一部由小路前往偷袭,克复剑门。王昭远退屯汉坡源,见宋军大队前来,心惊腿软,竟坐在马扎上站不起来。后来,他逃到东川,被宋骑兵俘获。东路宋军统帅刘光义依皇帝之计而行,没有费多大力量就夺取了江上重镇夔州,使后蜀腹背受敌。东、北二路宋军一路斩关夺寨,连降诸城。王全斌进军汉州(今四川广汉),965年(乾德三年)一月十三日,孟昶遣使向宋军投降。王全斌进入成都,刘光义等随即引兵来会,后蜀平定。宋军从出兵到灭后蜀,总共只用了66天。

南汉是据有今两广及湖南南部,以广州为都城的割据政权。南汉主刘钅长昏庸淫秽,每天与宫人波斯女淫戏后宫,还以烧煮、剥剔、刀山、剑树等酷刑为乐,政事全由宦官龚澄枢和才人卢仙钅长把持,黑暗至极。

964年(乾德二年)九月,宋将潘美、丁德裕等攻克南汉的郴州(今湖南郴县),俘获其内侍余延业。赵匡胤向他询问南汉情况,得知其政治黑暗,剥削残重,刑法酷虐,民不聊生,惊骇地说:“我一定要解救这一方的百姓。”当时,宋军正倾全力灭蜀,尚无暇于此。970年(开宝三年),南汉军队北犯道州(今湖南道县)。赵匡胤向南汉主致书,令其归还所占湖南诸地,南汉主回书出言不逊。宋于是以潘美为桂州道行营都部署,尹从珂为其副,讨伐南汉,连克贺州(今广西贺县)、昭州(今广西平乐)、桂州(今广西桂林)、连州(今广东连县)。南汉主刘钅长闻讯,对手下人说:“这些地方本来就是湖南的,宋军得到也就满足了,不会再往南打的。”宋军继续南进,十一月,两军在韶州(今广东韶关)莲花峰下相遇。南汉军10余万,前队以大象为乘骑,每象载10数名士卒,手持兵杖,以壮声威。潘美集中全军强弩手一齐向象队发射,大象受伤狂奔,踏伤后队的士卒,宋军乘势冲锋,大获全胜。次年正月,宋军连克英州(今广东英德)、德州(今广东南雄),南汉都统潘崇彻率部投降。二月,宋军逼近广州城,刘钅长求和,潘美不许。刘钅长将金银珠宝和妃嫔装了10多条大船,准备入海逃跑。宦官乐范及其卫兵1 000多人将船盗去,逃走。南汉招讨使郭崇岳据水抵抗,又败。宋军迫近其寨。潘美对诸将说:“敌人编竹木为寨,只要放火焚烧,敌军必乱,我军可乘机夹击。”于是连夜乘风纵火,烽烟四起,南汉军大败,郭崇岳死于乱兵。守将龚澄枢、李托为了不让宋军得到珍宝,竟在城内放火,一夜之间,将府库宫殿全部烧毁。天明,刘钅长出城投降,潘美率宋军进入广州城,南汉平定。

南唐以金陵(今江苏南京)为都城,据有今江苏、安徽、江西及福建西部,地域较大,物产富饶。南唐主李璟从宋朝建立就奉表称臣,进贡大批珍宝。961年,李煜继位后,仍不时进贡称臣,十分恭顺。971年宋灭南汉以后,李煜大为震惊,急忙上表宋朝,请求取消国号,改唐国主为江南国主。赵匡胤想伐灭南唐,却苦于找不到借口。974年(开宝七年),赵匡胤遣使召李煜来汴京朝见。李煜恐怕被扣留,不敢入朝,反而请求册封。赵匡胤于是在九月任命曹彬为西南路行营都部署,潘美为都监,发兵10万,进击南唐。由于王全斌伐蜀时杀死许多降卒,所以,当曹彬等人辞行时,赵匡胤特别告诫:“江南的事,全部委托给你了。千万别暴掠百姓,务使其自动归附。”又说:“城破的时候,不许杀害平民。如果敌军顽抗,也别伤害李煜一门。”并且授给曹彬一只佩剑,说:“副将以下,凡不听号令的可以当场斩首。”在池州(今安徽贵池)土人樊若水的引导下,宋军主力乘数千条黄黑大龙船,由江陵顺江东下,入池州,在铜陵打败江南兵,向采石矶挺进。宋军按照樊若水的设计,用大绳将巨舰连接成浮桥,步兵过江,如履平地。宋军水陆并进,于975年(开宝八年)二月全部列阵于金陵城外。南唐将领对其主封锁消息,李煜每天在后宫与道士谈经,不问政事。一天,他亲自巡城,见宋兵旌旗遍野,惊慌不已,急忙派学士承旨徐铉两次到汴京,企图靠其辩才,说服宋军撤退。徐铉在宋廷口若悬河,陈述江南主无罪,宋军师出无名,请求宋军撤退。赵匡胤答道:“不需多言江南有罪无罪,只是天下一家,我大宋皇帝的卧榻旁边,岂能容忍别人酣睡?”徐铉狼狈逃回,李煜急调驻守上江的神卫军都虞侯朱令赟入援。该军乘舰顺流而下,来到皖口,宋兵夹攻。朱令赟以火油焚烧北边的宋军船只,然而,此时正刮北风,大火倒烧朱军船只。宋军乘势猛攻,南唐最后一支大军覆没,朱令赟被俘。援军被歼,金陵城更为危殆。宋军昼夜不停地攻城。城内粮食一斗竟值一万钱,死尸相枕。曹彬派人送信给李煜,说道:“情况已经很清楚,我只是可怜这全城的生灵。你如果投降,才是上策。城早晚要破了,你还是早作打算吧!”李煜却不予理睬,对手下人说:“如果真到那一天,我将穿上戎装,带领士卒,背城一战,以存社稷。实在不行,我就全家自焚,绝不当他宋国的鬼。”赵匡胤听到此话,说:“这小子不过是说说大话罢了,他哪里有这样的意志?他要真能如此,孙皓、陈叔宝都不会当俘虏了!”有一天,曹彬忽然装病不管事,众将都来探视。曹彬说:“我的病不是吃药能治的。只要诸君诚心发誓,克城之日不妄杀一人,病就自然好了。”众将于是焚香发誓,第二天,曹彬的病就好了。宋军向金陵城发动总攻,次日是十一月二十七日,攻陷该城,李煜率其重臣40余人光着上身,到曹彬军门投降,南唐灭亡。

南唐削平以后,南方只剩下割据浙江的吴越和福建漳州、泉州的陈洪进。从赵匡胤建宋起,吴越王钱俶就一直称臣纳贡,极为恭顺。974年(开宝七年)伐南唐时,赵匡胤以钱俶为升州东南行营招抚制使,让他出兵助战。吴越有人说:“南唐是吴越的北边屏障,两国的关系,就像皮肤和毛发一样,皮肤不存,毛发将附着于何处?”南唐李煜写信给他,说:“今天没了我,明天哪里还有你?一旦天子换个地方让将领们立功,你也就不过是汴梁城里的一个布衣罢了!”钱俶将信交给赵匡胤,得到一份嘉奖的诏书。钱俶亲自带领5万兵马,攻下常州,有力地配合了曹彬大军的进攻。南唐平定,赵匡胤招钱俶到汴京朝见,并许诺,一定让他回去。976年(开宝九年)二月,钱俶带了妻子孙氏、儿子钱惟浚到汴京朝见。赵匡胤赐给他一处宅院以及许多珍宝。住了两个月,让他回去。临走时,赵匡胤给他一个封得很严的黄布包袱,说:“你在路上慢慢看吧!”途中,钱俶打开包袱一看,原来是许多大臣要求扣留他的奏章。从此,他对赵匡胤更为畏惧,也更为驯服,完全唯命是从,只不过还保留着一个徒有虚名的国号罢了。

陈洪进本是驻泉州的清源节度使手下的一名牙将,963年(建隆四年),他以武力夺取兵权,自称节度使,并奉表向宋称臣。次年二月,赵匡胤下诏改清源军为平海军,以陈洪进为节度使。宋灭南唐,976年二月吴越入朝,陈洪进知道自己危在旦夕,于是上表请求入朝。北上途中,得到赵匡胤逝世的消息,陈洪进返回泉州。978年(太平兴国三年)二月,陈洪进入朝,献上所领二州十四县地,宋太宗任命其为武宁军节度、同平章事的虚衔,留汴京为官。

976年(开宝九年)正月,南唐主李煜被俘送汴京,江南战事大功告成,群臣欢呼雀跃,纷纷上奏章请求给皇上加以“一统太平”的尊号。赵匡胤反问道:“北方的燕、晋还没有收复,能说是‘一统太平’吗?”七月,赵匡胤以党进为河东道行营马步军都部署,潘美为都监,出兵讨伐北汉。十月二十日,一代雄主赵匡胤因病逝世,终年50岁,谥号英武圣文神德皇帝,庙号太祖。

赵匡胤即位以后,以13年的时间,致力于统一国家的事业。到他逝世时,已经统一了除北汉以外的大部分疆土,恢复了比较完整的中华版图,结束了自唐末五代以来的军阀割据局面,有重大的历史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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