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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黄袍加身建宋朝(1)

宋王朝的建立者名叫赵匡胤。他可不是等闲之辈,而是一位在历史上很了不得的人物。毛泽东在一首词中写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这里一共提到五个古代杰出的帝王,其中的“宋祖宋太祖赵匡胤像”,就是赵匡胤。赵匡胤的生平,充满了传奇色彩,有许多脍炙人口的故事。

公元959年(后周显德六年)十一月,镇州(今河北石家庄)、定州(今河北定县)的守将向朝廷报告:北汉联合辽朝军队大举来犯。继位不久的7岁小皇帝柴宗训不知所措。于是由宰相范质、王溥做主,派殿前都点检赵匡胤率领大军前往抵御。

赵匡胤是涿州(今河北涿县)人,于公元927年出生于一个官宦世家。他的高祖赵朓在唐朝当过县令。曾祖赵珽做到御史中丞。祖父赵敬,当过几个州的刺史。他的父亲赵弘殷,自幼骁勇,善于骑马射箭,随从后周世宗南北征战,功勋卓著,官至检校司徒,封天水县男,与其子赵匡胤共典禁军。死后赠武清军节度使、太尉。

作为将门之子的赵匡胤,身材魁梧,气宇轩昂,武艺高强,识见非凡。有一次,朋友送来一匹性情暴烈的马,谁都无法接近。赵匡胤没有用马鞍、缰绳,就跃上马背。烈马立即暴跳狂奔,都未能将赵匡胤抛下。马奔上城墙斜道,赵匡胤一抬头,额头碰到城楼门楣上,摔了下来。观看的人都以为他不死即伤。想不到,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跳起来,又骑到马背上,人们无不为之喝彩。幼时,父亲曾一度要他弃武学文,替他请了一位很有学问的先生,给他打下了扎实的文化基础,懂得传统的治国平天下的道理,而且养成了爱读书的习惯。后来,无论在军务倥偬之际,还是燕居闲暇之中,他都手不释卷。听说民间有奇书,他往往不惜千金,设法购买。读书使他增长了见识,学得了古代圣君贤臣的统治经验。

后汉初,他曾经在外游历,借宿襄阳(今湖北襄樊)的一座佛寺。寺僧对他说:“年轻人,现在正是你这样的青年大显身手的时候。我给你一些盘缠,你往北去寻访明主吧!”当时,后汉枢密使郭威正募兵进攻反叛的李守贞,赵匡胤投奔其帐下。不久,郭威推翻后汉,建后周,为太祖。赵匡胤任东西班行首,又升滑州副指挥,转开封府马直军使。周世宗柴荣即位,赵匡胤为禁军头领。一次,北汉军队来犯,周世宗亲自带兵迎敌。两军在高平(今属山西)相遇,敌军来势凶猛,战斗开始,后周军队指挥樊爱能等抢先逃跑,形势危急。赵匡胤不顾一切,指挥部下驰马向敌军冲去,打退了后汉军的进攻,并乘胜进攻后汉的河东城,焚烧敌城门,被城上守敌一箭射中左臂。战斗结束回师,周世宗即提升赵匡胤担任殿前都虞侯,领严州刺史。在以后的历次战斗中,他随从于周世宗的鞍前马后,更加英勇无畏,总是冲锋在前,屡立殊功,逐渐升官至忠义军节度使、水陆都部署。周世宗在军中阅读四方文书,发现一个皮口袋里有一根长3尺的木片,上面写有“点检作天子”5字,感到很奇怪,怀疑其中有阴谋。这时,周世宗已经病重,返回京城,就将现任都点检的张永德撤了,任命赵匡胤为检校太尉、殿前都点检,掌握了精锐的中央部队——禁军的指挥大权。

周世宗是一位有能力有抱负的皇帝。他看到与后周并列的几个割据政权的统治者,都昏庸淫佚,政治腐朽,民不聊生,就让大臣研究统一天下的策略。同时,整顿政治军事,发展生产,并一再对外征战,夺得了许多土地,为结束长期分裂割据的局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惜,周世宗壮志未酬,仅仅活了39岁就逝世了。周世宗7岁的儿子柴宗训继位,赵匡胤又兼任了负责汴京(今河南开封)守卫的归德军节度使。当时,主少国疑,许多人都在策划拥戴赵匡胤当皇帝。京城里甚至谣传说:“将在出兵的那一天,册立殿前都点检为天子。”有的人已经在做兵乱逃难的准备,只有朝廷里的小皇帝一无所知。

接到率兵迎敌的命令,经过准备,赵匡胤派殿前副都点校慕容延钊带领前军,于960年(显德七年)正月初一,首先出发。次日,主帅赵匡胤亲自随大军出汴京(今河南开封)北门。军中的一个小校名叫苗训的自称知天文,找到主帅的门吏楚昭辅说:“我看见太阳下边还有一个太阳,而且有一道黑光在来回荡漾了好长时间。这是天命啊!”当晚,队伍在汴京东北20里的陈桥驿宿营。核心人物都知道,北汉与辽朝合兵来犯的消息,不过是谎报军情以调出军队的借口。这一夜,陈桥驿军营,士兵们骚动不安,将领们到处煽动,都说:“如今,主上幼弱。我们出死力打仗,又有谁知道?不如将点检推为天子,然后再北征也不晚。”到五更时,驿门前聚集的军士愈来愈多,都喊着:“点检当天子!”赵匡胤的弟弟赵匡义和归德军掌书记赵普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于是连夜派人骑快马回京城,将殿前都指挥石守信和都虞侯王审琦这两个赵匡胤的心腹叫来,商量办法。天快亮的时候,叫喊着的军士们已经逼近赵匡胤休息的房舍。赵匡义和赵普进去,叫起了赵匡胤,走出房门。只见为首的军校们都手持利刃站立在庭院,一齐说:“诸军无主,我们都拥护太尉当天子!”赵匡胤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已有人从背后给他披上了一件皇帝穿的黄色龙袍。在场的人全都跪倒在地,向披了龙额袍的赵匡胤连呼:“万岁!万万岁!”随即将他拥上马背,要他回汴京去登皇帝宝座。赵匡义对着哥哥的耳朵说道:“救天下的人,就要使百姓像对父母一样地拥护自己。京城,是天下的根本重地。一定要严格约束各位将领,不许杀戮抢劫!”赵匡胤回答道:“很好!”于是他勒住马缰,对军校们说:“你们贪图富贵,才拥戴我当皇帝。你们能听我的号令,还行。如果不听我的号令,我就不当这个皇帝!”所有的军校全部下马,立定,说:“我们愿意服从你的号令!”赵匡胤说:“太后和皇帝,是我敬重的人,不许你们惊动冒犯。朝中公卿大臣,是我的同僚,不许你们侵犯凌辱。朝廷官署仓库和街坊民居,不许你们抢掠侵扰。执行我命令的有重赏,违抗命令的我要杀他全家!”大家齐声答道:“是!”于是整顿好队列,向汴京进发。

赵匡胤一行于初三日早晨,从仁和门进入汴京城,队伍整齐,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他先派楚昭辅去安慰家中的老少人等,又派客省使潘美去会见宰相们说明情况。当时,崇元殿上的早朝还没有散,文武百官听到潘美的话,都嘁嘁私语。宰相范质拉住王溥的手,说:“仓促之际派遣将领,这是我辈的罪过啊!”手指甲抠得王溥的手几乎要出血。王溥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韩通从朝廷急忙返回府衙,要召集人马抵抗。军校王彦升在路上遇见韩通召集部下,立即跃马追杀。韩通逃回私第,大门尚未关闭,王彦升已经冲了进来。韩通和他的妻子、儿子都被杀害。

队伍进入明德门,赵匡胤让军士们各自归营,自己回到公署,脱下了黄龙袍。不一会儿,一些将领带了范质等朝中大官进来。赵匡胤流着眼泪对这些人说:“我受到世宗的厚恩。现在被六军所逼,不得不如此。我真是愧对天地啊,怎么办呢?”范质等人还没有来得及答话,散指挥都虞侯罗彦瑰手按利剑,厉声喝道:“我辈无主,今天要得到天子!”范质等人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怎么办才是。倒是王溥的反应快,第一个退到台阶下,朝赵匡胤倒头就拜。其他人见状,无论愿意不愿意,都一齐跪倒在地。

于是,众人请赵匡胤到崇元殿去举行受禅代德大典。文武百官召集齐全,已经是下午。百官按职位高低站好班,就等小皇帝的禅位诏书拿来,好举行仪式了。然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禅位诏书从后宫传出。正在众人无计可施之际,只见从文官班列中走出翰林学士陶谷,在中间站定,随即从衣袖里抽出一卷黄册,得意地扬了扬,说:“不才早已草好诏书在此!”于是,就用陶谷起草的禅位诏书举行仪式。宣徽使领赵匡胤来到龙墀的南面,朝北跪拜,接受了禅位诏书。接着,宰相们上前搀扶起赵匡胤登上崇元殿,穿上皇帝行大礼的衮服和冠冕,端坐到龙椅上,接受群臣的拜贺,这就算正式登上了皇帝的位子。

新皇帝宣告,由于他前任归德军节度使时驻宋州(今河南商丘),所以定新王朝的国号为大宋。从现在起,为大宋建隆元年。以汴京为都城。宣布,以周朝小皇帝为郑王,符太后为周太后,迁到西宫居住。赐给内外百官军士爵位。实行大赦,凡被贬官的都恢复原位,被流放发配的释放回原籍。派官员祭祀天地和社稷,报告改朝换代的事。还派出宦官带了诏书向天下人宣告宋朝的建立。

为了招揽人心,几天以后,赵匡胤下诏,追赠给替后周尽忠的韩通中书令官衔,以隆重的礼节予以安葬。还佯称要处死擅杀的王彦升,群臣以建国之始不宜杀戮而加以劝阻。接着,对拥戴他当皇帝的人论功行赏:以石守信为归德军节度使,高怀德为义成军节度使,王审琦为泰宁军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赵普为右谏议大夫、枢密直学士,皇弟赵匡义为殿前都虞侯,加睦州防御使,赐名光义。范质、王溥、魏仁浦等人仍任宰相,且加以官职。又修建赵氏四代祖宗的亲庙,追尊为帝。还尊母杜氏为皇太后。在崇元殿赵匡胤向母太后跪拜,杜太后却愀然不乐。左右的人大惑不解,问道:“我们都知道母以子贵的古语。如今你的儿子贵为天子,你怎么反而不高兴呢?”杜太后说:“我听说,皇帝很不好当。皇帝在万民之上,如果治理有方,这个位子令人尊敬。反过来,要想再当一个普通平民也不行。这就是我担忧的事。”赵匡胤朝母太后又拜了一拜,说:“为儿一定牢记母太后的教诲。”

对赵匡胤欺侮孤儿寡母,夺其政权的行径,也有人表示不满。当他登位以后,给各节度使下诏加官晋爵,其中就包括加后周昭义节度使李筠为中书令。使者来到潞州(今山西长治),李筠本想拒绝接受诏书,跟前的人反复劝说,他才把使者迎进来,设酒置乐招待。但同时,他又取出周太祖的画像,挂到厅堂后壁,痛哭失声。他手下的人吓坏了,急忙对使者说:“令公喝醉酒有些失常,千万别见怪!”事后,他就给北汉皇帝写信,说:“我与周世宗情同兄弟,不能眼看着周家的江山被姓赵的夺去!”相约一齐起兵反宋。四月,李筠出兵袭击泽州(今山西晋城),杀死刺史张福。占据该城,揭开了反抗禅代的序幕。消息传到汴京,枢密使吴廷祚建议道:“潞州地势险要,如果李贼固守,很难消灭。但李贼一向骄横无谋,必须迅速出兵击败他。”赵匡胤于是派遣石守信、高怀德率兵前往平定,面授机宜道:“别让李筠窜到太行山,你们带兵先扼守要隘,胜利就有绝对把握了。”随即,又派几名大将率兵与石、高二将配合,派洺州防御使郭进防备北汉。五月,赵匡胤亲自带兵出征。大军倍道兼行,迅速直抵泽州城下,赵匡胤亲自督军攻城,却多日不下。控鹤左厢都指挥使马全义自告奋勇,率领敢死士拼死登城,飞箭穿透胳膊,他拔去箭头,继续攀登,赵匡胤自率亲兵随后跟进,终于攻克泽州城,李筠投火自尽。大军随即指向潞州,李筠之子李守节以城降,反叛平定。

李筠反宋时,周太祖郭威的外甥、淮南节度使李重进就派亲吏翟守珣从小道去与李筠联络。但翟私下求见赵匡胤,赵给他许多赏赐,要他设法延缓李重进的计划,别让二李同时反宋。平定潞州以后,赵匡胤于九月派遣六宅使陈思诲带了免死铁券到扬州,安慰李重进,并调他为平卢节度使。李重进想自己是后周至亲,终难保全,遂拘禁陈思诲,举兵造反。赵匡胤问赵普平扬州的策略,赵普说:“李重进凭据长江和淮水天险,修缮孤垒,既无外援,又缺粮草,应该速取。”赵匡胤派石守信等率兵进讨。十月,赵匡胤御驾亲征,乘船南下,十一月在泗州(今江苏盱眙)登岸。石守信攻城将破,赵匡胤来到城下,一举攻下扬州城,李重进纵火自焚。赵匡胤先后削平二李,宋朝在后周境内的统治得以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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