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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扶苏之死

在秦始皇的众子中,长子扶苏刚毅智慧、仁义勇武,最为秦始皇所器重,为朝野上下所服膺。他是大秦帝位当仁不让的继承者,可叹这样一位贤仁公子最终却在秦始皇沙丘暴亡之后被自己的亲弟弟逼死了。

贤仁公子

秦始皇有子女20余人,其中儿子18人,长子是扶苏,幼子是胡亥。扶苏的母亲郑妃是郑国人,因为喜欢吟唱当地流行的情歌《山有扶苏》,所以秦始皇便为儿子起名为“扶苏”。“扶苏”出于《诗经》,是古人用来形容树木枝叶茂盛的词,有香草佳木之意。

晚年的秦始皇日渐暴虐,曾经下令焚书毁禁百家之言,坑儒活埋诸生方士。扶苏不同意父亲进行焚书坑儒,劝谏他说:“现在天下初定,远方百姓的心还未收拢,诸生都是诵读孔子的门徒,现在全部降罪处罚,恐怕会人心不安!”暴怒之中的始皇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即使是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扶苏。因为这件事情,扶苏被赶出京城,发配到北部边疆上郡那里,去蒙恬军队里出任监军。扶苏的太子名号也被取消,之后秦始皇就一直未立太子。这可能就是秦始皇晚年最大的失政——不立太子。秦始皇只是因为扶苏劝谏自己,就将这位朝野上下公认的继承人赶出都城,这对于后来皇位的继承问题和未来的政治格局影响非常巨大。当然,也有人说,秦始皇是故意派遣自己未来的继承人扶苏到北部边疆锻炼,以培养他的治国才能。无论如何,现在人是不可能得知秦始皇当时的想法了。

扶苏到上郡之后,与大将蒙恬相处非常融洽,一体同心。几年的塞外征战使得扶苏成长得越发果敢勇猛,他以出色的才能与谦逊的人品,深得秦军将士的爱戴与推崇。

沙丘密谋

秦始皇的突然死亡,使李斯、赵高和胡亥一面感到非常震惊,一面又迅速筹划着应对之策。其中,最蠢蠢欲动的大概就是赵高。赵高手握秦始皇的真正遗诏,他并没有按照秦始皇所命令的将其给使者,而是将其截留。他不想扶苏登上帝位,因为扶苏做了皇帝,必然亲近蒙恬与蒙毅兄弟,而赵高与蒙毅有仇。赵高曾经犯下大罪,蒙毅依法治之,判其死刑,后来因为秦始皇怜惜赵高才能才赦免了他。蒙恬蒙毅兄弟俩,一个是武将任外事、威震匈奴,另一个是文臣主内谋、位至上卿,素来为公子扶苏所倚重。一旦扶苏即位,蒙氏兄弟的地位必将更加巩固,对赵高的威胁也就更大。所以赵高必须设法阻止扶苏即位,而扶持自己的学生胡亥为帝。

赵高首先说服了胡亥,接着还需要拉拢另一个重要人物——李斯。赵高清楚李斯是一个现实主义政治家,只要以权力相诱,就能说服他。赵高问李斯:“您觉得自己在才能、功劳、谋略、无怨于百姓以及和扶苏关系上,哪一样胜过蒙恬呢?”李斯沉默半晌,回答:“我确实一样都不及他。”赵高再问:“若是公子扶苏即位,必然会用蒙恬为相。我没有见过被罢免的丞相功臣有封赏延及第二代的,几乎都被问罪诛杀。您能逃脱这个结局吗?我做胡亥的老师多年,没有发现另比胡亥更好的人,由他即位,不是更好吗?”这正是李斯所顾虑的。李斯与公子扶苏曾经在焚书坑儒的问题上有分歧,李斯赞成焚书坑儒,而扶苏反对。李斯与蒙恬也存在政见对立,因为李斯当初反对进军匈奴,而蒙恬正是进攻匈奴的主将。所以扶苏即位,确实对李斯个人不是一个好消息,但对大秦国而言,胡亥即位可能祸乱天下。在为臣之道和保身固宠之间,在安定国本和攫取权益之间,李斯最终选择了后者,与赵高、胡亥上了一条船。

扶苏自刎

说服了李斯之后,赵高篡改了秦始皇的遗诏。伪诏中写道:“朕巡游天下,祷祀名山众神,以求延年益寿。今扶苏与将军蒙恬领军数十万屯驻边疆,十余年间,不能前进,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反而多次上书诽谤朕之所为,并且因为不能回归京城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身为人子却不孝,赐剑自裁。蒙恬辅佐扶苏居外,知其谋而不能匡正,为人臣却不忠,赐死。属下军队,交由副将王离统领。”伪诏写好后加盖皇帝玺印,然后封好,由胡亥的门客送往上郡交给扶苏。在伪诏送出之后,李斯与赵高宣称始皇帝要继续北上巡游北疆,于是载着秦始皇的尸体绕上郡绕行,以此来威慑在上郡的扶苏和蒙恬。

使者到达上郡,向扶苏和蒙恬宣读了伪诏。没等扶苏说话,蒙恬先说了一番话打算拖延时间:“交接兵权需要花费一段时日,诏命既已送到,扶苏公子与我自会了断,不必急于一时!”接着与扶苏二人进入内室。扶苏一进去就放声大哭,准备拔剑自刎,蒙恬立即夺下剑,劝说他:“陛下巡游在外,并没有册立太子,派臣统领30万大军守卫边疆,并使公子担任监军,这关系到天下安危。如今只凭一个使者带来的一份真假难辨的诏书就马上自杀,对得起陛下吗?希望公子上书请求复核,复核无误后再自杀也为时不晚。”蒙恬这番话不无道理,凭他多年统兵在外的经验,以及对当前政治局势的了解,是绝对有理由对皇帝诏书的真假提出疑问的。当年信陵君窃符救赵,正是使用这种诈称王命的手段杀死大将晋鄙,夺取其军权;如今始皇帝带病在外,突然派了使者宣诏要皇长子和大将自杀、交出兵权,难免让人怀疑里面的蹊跷。

然而,任凭蒙恬怎样急切地劝说,扶苏竟然一心求死:“将军不用劝我了!‘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不孝。’我既是子,又是臣,如今父皇赐我死,怎么还能复请?”说罢,面向咸阳连拜三下,接着就拔剑自刎。蒙恬抱着扶苏的尸体号啕大哭。使者见扶苏已经自杀,就过来催蒙恬:“扶苏公子已经上路,望蒙将军抓紧时间!”蒙恬虽然怀疑诏书的真假,拒绝自杀,但扶苏的死,使他一时陷入非常被动的境地。无奈之下,蒙恬只能将兵权交给副将王离,被囚禁于上郡阳周县。李斯立即派自己手下的人代替扶苏,出任北疆大军的监军。

得知扶苏已经自刎、蒙恬被囚禁,紧张不安的胡亥、李斯、赵高三人终于放下心来,立即驾车从九原郡直接南下,直奔咸阳。八月,李斯等人回到咸阳,正式为秦始皇发丧,举国戴孝,并公布遗诏,扶持胡亥登基称帝,号称二世皇帝。李斯继续担任丞相,赵高则升任郎中令,跻身于政府主要大臣之列,负责宫廷警卫。九月,秦始皇被安葬于骊山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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