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机子果然斋戒了五日,出戒后便急急忙忙地来见芸香和蒙天放二人,抓住芸香的一双小手便不松开,说道:“芸香小妹妹啊,你老伯伯我是个雅致高洁,超凡脱俗之人,平生最不愿意欠人情,有道是六月债还的快,欠债的日子不好过啊。前几日经不住诱惑,占了你一些小便宜,现在想起来便寝食难安。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现在我身体正清洁干净,正是神游八荒的心思玲珑之时,你快好好地求求我,让我给你认认真真地卜上一卦,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尘归尘土归土,互不相欠。”边说边抓着十个葱白玉指。蒙天放便在旁边学着芸香的话语怒骂说你个不要脸的老流氓,你的臭爪子瞎摸什么,还不松开。
鱼机子只是不理会,他不松手,芸香也不好用力甩开,只好任他抓着,看一眼那张鸡皮纠结的脸,强忍着心头的恶心低下头,说道:“求求伯伯,你就好好给我卜一卦吧。”
鱼机子哈哈大笑,心满意足地这才松开手,揪着自己的几根胡子说道:“好说好说,我们都不是外人,蒙天放蒙老弟是我看着他长大的,有他的面子在,小姑娘不用说这个求字。小姑娘你就说吧,想卜什么?前程还是姻缘?”
芸香说我一个姑娘家有什么前程,当然是姻缘了,还有小孩。鱼机子说待我焚香祷告一番。说着装模作样地做作一阵,从肥大的衣袖没摸出六枚十分光亮的铜钱,一看就是时常把玩的东西。双手捧了高举,一阵猛摇,哗啷啷丢在桌上,注目观看,脸色便显出几分凝重,急忙捡起来又摇又扔。连扔了三次,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口中连说奇了怪了奇了怪了,这卦象好不诡异。
见他说的郑重,事且关己,芸香更是紧张万分,忙问这卦象怎么了?我的姻缘不顺吗?鱼机子捻着胡须说道:“姻缘这事倒也稀松平常,你这个二夫之身不用说了,从这个卦象上看,开首丝绪纷乱纠结,小夫妻闹点小矛盾也是常事。归尾还算平顺,是个皆大欢喜的团圆局面。只是这儿女卦么,倒有些令人费解。”
芸香问儿女怎么了?你快说啊,别老是卖关子行不?显你能么?鱼机子看看二人,拉着长声说道:“这儿女卦么,是一大三小,一阳三阴,竟然是个一子三女的局面。儿子倒也罢了,这三个女儿,当真令人费解奇怪。”说着看看芸香又看看蒙天放,摇头不止。
芸香闻听大喜,斜一眼蒙天放,心里说原来我有一个儿子三个女儿,都是和他生的么?脸上喜滋滋地冲鱼机子说老流氓伯伯你说话不要大喘气行不行,胆小的能被你吓死。三个女儿怎么了?我能生的出儿子,我自然能生的出女儿。我只是问你这个卦准不准,要不你再扔两次,从新算算?
鱼机子不理她,只是看着蒙天放不说话。蒙天放两眼放光,猛地一把抓住鱼机子的衣领,一下便将他提了起来,“你是说我有一子三女?”鱼机子憋得老脸通红,连说放开放开,我是说她,又不是说你。蒙天放说这个有什么分别?鱼机子说分别大了,她能肯定四个孩子都是她的,你能保证都是你的么?
蒙天放把鱼机子放下来,双手拍打着他的衣领说情急之下,大哥莫怪莫怪,芸香她今生所生的孩子,自然个个都是我的,这个我自然有信心。老哥你再好好看看,这三个女儿的后福如何?
鱼机子低头看看桌上的卦象,说一阳向前三阴随后,自然是一个哥哥三个妹妹,每条线后边都拖着条大大的孔雀尾,显见是平安喜乐,后福绵长的命相。这儿子自然说的过去,可这三个女儿,你不觉着奇怪?蒙天放说你算得准么?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不能像憋不住了放屁似得顺嘴就往外喷,要不就照芸香说的,这一把不算,你重新起课,再算一遍。
蒙鱼二人多年的好友,交情匪浅,平素见面说话随便惯了,鱼机子好色无耻,言辞粗鄙不堪,蒙天放也不怎么敬重他,这次来便顺着芸香的口叫他老流氓,但鱼机子还是喊他一声蒙天放蒙老弟,如今见他不信自己的卦课,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似得,跳脚开骂道:“蒙天放你个死木驴橛子,拉出来的粑粑能坐回去么,你这是不相信我是卦数啊还是瞧不起我的人格?老夫鱼机子家学渊源,青出于蓝,一身本领名播江湖,无论是开卦起课还是卧房玩美,都是一言堂一炮响,有一无二,所以在这天元大地得下个铁齿铜牙独一炮的名号,现如今你让我望门回首,好锅好灶热旧菜,你******是在骂我。你要是不信尽可调屁股滚蛋。要不你来你来。”
蒙天放也不为意,把双手搭在鱼机子瘦削的肩头,原本有些细长的眼睛这时瞪得溜圆,亮晶晶地盯着鱼机子,“照你这么说,那这个事情有破了?”鱼机子点点头道:“假如你敢肯定这三个女儿都是你的,那么就只能如此解释才说的通啊。”
蒙天放盯着鱼机子的脸看,突然双手插入他的腋下,一下子就把他举了起来。蒙天放人高马大,手长脚长,鱼机子瘦小枯干,被他举在空中就如孩童一般,一下一下地抛起接住。嘴里说鱼兄我谢谢你,我和芸香都谢谢你。我信你我信你,有你今天这一卦,我这半年的辛劳就算是没白费,下次吧,等下次来,我一定给你多带几个美艳的小妮,以示兄弟对你的感谢。说着咚地扔下他,拦腰搂住芸香在屋地上转圈,说芸香你听清了吗?我们将来会有三个女儿。
这是蒙天放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芸香说这么露骨的话,芸香听在耳中美在心间,小脸红红的。嘴里却嚷着你快让我下来,不光三个女儿,我们还有一个儿子呢,他是老大。
蒙天放下芸香,手拉着她一起给鱼机子行礼感谢。芸香恭敬地说鱼伯伯我谢谢你。蒙天放说我也是,这是我这些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假如真有那么一天,我这一十八年的四海奔波就算是没白费。也许这破解钥匙就在接下来的北方之行了吧。我们明天就动身,这事情一天不破解,我就一天不得安生。
鱼机子被蒙天放一席话说的也有些热血沸腾,忽然尖利地呼喊一声来人啊,布酒上菜,今天是除夕,我要和小兄弟小妹妹把酒言欢,欢饮达旦。
不多时便有佣人搬进屋一只一尺多高的三足铜鼎,里边填满了带着骨头的兽肉块,把炭火盆吹得旺旺的放在下边,不一会儿,鼎内肉块汤汁咕嘟咕嘟地翻滚起来,肉香四溢。又有人搬进酒坛,三人围着炉鼎席地而坐,喝酒吃肉,好不快意。
鱼机子占卜之术精湛无比,玩起女人来也是雄风不输少年,但酒量委实有限,几碗下肚便醉卧在炉火旁酣然入睡。芸香陪兴致颇高的蒙天放又喝了一阵,便扶他回屋睡觉。伺候他躺下,芸香弯腰瞅着醉意朦胧的蒙天放,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儿,心里美得不行,一双大大的眼睛眯的弯弯的满脸笑意,媚的要滴下水来。忍不住便伸手去摸蒙天放的脸,蒙天放一把抓住便再不松开,按在自己的脸上。芸香想抽回去他说别动。
芸香果真便不再动,任他抓着,温存良久,芸香有些犹豫的问他道:“你对鱼机子伯伯说的那些话,你都是当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