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跟你学赶车。”
“马车还用学啊?前进叫“驾”,停车叫“吁”,后退叫“邵”,只要是个胳膊腿能动的都能赶。”
“那我试试!你当教练,在旁边看着。”
车尼终于扬起了马鞭坐在了车老板的位置上,一路跑得飞快,她还嫌不过瘾,第三天还要求再赶两趟马车。
当尤创新发现一位陌生的姑娘在机灵地赶着马车,心中不禁有些好奇,便向二傻问道:“你收了个徒弟,还是个女的!上下车都挺麻利,我恭喜你,二傻,愿你们友谊天长地久!”
二傻喜不自禁,一笑时那三瓣嘴就把上牙床给露了出来,含糊其辞地说:“她爱赶车,还会开车,我看她是把好手,就让她跟着我干,我寻思,等过些天,外地旅游客人多了,一挂车拉不过来,就再套挂车让车尼赶,嘿嘿!”
尤创新表扬道:“对!你想得很周到,你负责客车运输,就应该考虑得全面点,哎!她二十几岁了?”
二傻笑道:“二十九,我比她大八岁,她说男人三十是一朵花,她不嫌我大,就是嫌我这嘴,难看,害怕,总脱下衣服把头包上,她说,一看到我这嘴她就没情绪了……”
尤创新思忖着:难道是一起睡觉了?要不,怎么会脱下衣服把头包上呢?这些事是属于个人隐私,作为工厂的厂长是不应该多问的。
果然,星期天旅客多,客车上坐得满满的,二傻子和车尼各赶一挂马车进出狼洞。
一天,吃晚饭时,二傻进来吞吞吐吐地向尤创新问道:“能不能借我点钱,到城里医院把嘴缝上……她说,缝上就能结婚。”
尤创新便向臭五先生问道:“五叔,你看他这嘴能缝上吗?”
臭五先生放下筷子,凑到二傻跟前看了一阵说:“你这地方还缺块肉,要是大夫能缝的话,也得从你腿上割下块肉补上。”
二傻急得皱起眉头抗议道:“买块猪肉补上不就行了,干吗还要割我腿上的肉,我还走不走道了?”
臭五先生一本正经地说:“别说猪肉,就是割别人身上的肉来补都不行,因为每个人都有排他性,只有割自己身上的肉最保险。”
创新的妈问道:“二傻,你打算和谁一块儿去手术啊?”
二傻说:“车尼说,她愿意跟我去,也想逛逛大城市,能不能借两万给我。”
尤创新说:“客车运输不能停,你和车尼不能一块儿去,让五叔陪你去,一切费用由工厂负担。”
二傻犹豫地说:“我怕车尼不高兴!创新你还是让她陪我去吧!”
创新的妈王格华劝慰道:“创新这么决定是为了你好,如果她想玩,那等你们正式结婚之后,再出去度蜜月!”
二傻走后,王格华说:“这回是公费医疗开了个先例,以后还有许多人会提出看病要求,我看咱们得制定出个医疗制度,照章办事。”
女儿创新说:“是啊!需要制度化,我看咱三个人每人都考虑一个方案,以五叔的方案为主,再综合成最佳方案。五叔去会计那里借两万元,就和二傻一块去,县城医院如果不行,就上省城医院或者青岛医院。”
上班时,母女俩想研究医药保险制,但是车间噪声太大,特别是电机声音嗡嗡作响,两个人坐在一起还得使劲喊才能听见,会计尤季雨说:“这噪声我也没法算账,咱们能不能搬到招待所办公,那边安静,丁老师只用了一间,还有两大间是空屋。”
尤创新满心欢喜地说:“走!咱去看看。”
三人同行,沿着翠湖环路到别墅小楼,最西边的两个网点百货商店和农业银行均已开门纳客了,东边两个网点美容院和售楼处却用轻塑环锁住落地玻璃门的两个大把手。由于这栋别墅都是外楼梯,互不妨碍,三人便鱼贯而入进了二楼招待所。北屋空着,南屋也空着一间,在另一间南屋里,丁老师正同尤本宅伏在桌上研究一张图纸,见三人进屋便连忙打招呼,寒暄了一阵,王格华说:“丁老师,我们要成邻居了,在一块儿办公,本来创新是想让你住一间,办公占一间,你却不搬,空着也浪费,会计就让我们来。”
尤本宅代替丁老师回答:“丁老师怕我妈不给她做饭,所以不肯搬来。”
会计尤季雨说:“这是别墅,没给安装烟道,没法做饭,只能在我家搭伙!”
丁老师说:“这两台风力发电机足可供电给各家做饭用电,我们正计算这个负荷呢!”
王格华说:“那好啊!能用电炉做饭,那就不用去麻烦你们家了。”
尤本宅和尤季雨两个只是抿嘴微笑,不作回答,尤创新看在眼里,又发现丁老师的四方脸泛起羞涩的红晕,也就明白了个十有八九,就来个敲山震虎,“妈!人家是一家人,干吗说两家的话啊!”
尤本宅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从抽屉里抓出两把喜糖给她母女二人,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上次出差去订风力发电机,就算是旅行结婚了,谢谢经理,给我们拿了旅游费了!”
尤创新冲尤本宅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说:“小女婿!”引起哄堂大笑。
王格华发现丁老师的脸更红了,快成关公脸了,就赶紧解嘲,风趣地说:“人们的习惯总是男大女小,其实这是违反生理科学的!女人的生理规律是:从二十岁到五十岁,对性欲来说是逐步上升的,女性的特点是三十狼四十虎;而男性正好相反,在二十多岁是男人性欲最旺盛的时期,三十以后走下坡路了,越来越差了,有相当多的男性四十不到就阳痿,所以,小女婿是合理的,而小媳妇是不合理的。”说得众人忍俊不禁都大笑起来。
这时丁老师才从关公脸中解脱出来,向客人们让座,“太抱歉了,让董事长和经理都罚站了,快坐!”
尤创新又接过来母亲的话茬继续说:“从生理科学角度看,一夫多妻是违反生理规律的,男性的生理机能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承受能力,而一妻多夫则是不违反生理规律的,女性的承受能力比男性大得多了!”
尤本宅冲她开玩笑道:“你体验过吗?”
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尤创新说:“我有过类似的体会,有三个男的要轮奸我,我一点没害怕!第一,我在生理上不害怕,我相信我能承受得了,不至于被整死,第二,我在心理上不害怕,我相信我一定能有机会战胜他们,当时他们是两个人各把住我一只手,另一个扒裤子,即使第一个人把我强奸了,等到他们换班时,也能松开一只手,只要我有一只手,就可以一拳打翻他。”
母亲王格华急不可待地问道:“你到底打过他们没有?”
尤创新说:“我精神没被吓倒,我当然就打倒他们了,女性的耐力高于男性,如果有足够的毅力,是不容易被征服的。”
尤本宅很想知道这三个男人是谁,就来个激将法,好让她说出来,便笑道:“你这也是推理小说吧?这三个人物,大概没取出名字来吧!”又把大伙儿逗乐了。
尤创新被激将法拿住了,便冲口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不许说出去,要保密,是尤寻财、尤八歌和尤九雕。”
王格华气愤地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尤创新不以为然地笑道:“这点小事还值得一提吗?类似这样的事多了去!你有病那阵,还进来过狼,光和我交过峰的就有三匹狼,都让我打跑了,我都没空跟你说!”
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尤本宅恍然大悟地说:“这三个人能干出来,他们是铁哥们,我上青岛之前,在一块儿干活那阵常听见他们在一块儿开玩笑:有福同享,有罪同担,谁先找了媳妇也不能独吞,要大伙都跟着解解渴。”
尤季雨说:“这三个畜生太可恨了,应该让村长把他们都捉到派出所,关起来反省反省。”
尤创新叹息道:“也可恨,也可怜,野狼沟穷,稍微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姑娘都远走高飞了,妇女外流啊!”
王格华的怒气已经烟消云散了,说:“现在沟里富了,妇女开始回流了,连大学生教授都娶进来了。”又引发一阵哄笑声。
丁老师的四方大脸又泛起羞涩的红晕,说道:“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了,不算数,将来把明星演员招来,那可是梧桐树招来金凤凰了。”
尤本宅急忙转身向窗外去观察北边山坡,一边看一边说:“那个网点搞美容美发的,挺像个演员。”
尤创新说:“错了,她在西边。”
尤本宅认真地说:“她老从九雕家出来,我看到好几回了,她上班晚,一会儿准出来。”
大家伙都在玻璃窗上伸头探脑地往外观察,果然,从西边一座孤零零的石头房里走出一位时装小姐,上身是带字的女式背心,下身是港式超短裤,高统肉色丝袜外边套双尖头皮靴,走起路来扭达扭达近似猫步,很像模特。
尤季雨说:“她叫白云,第一个来理发的是尤八歌,好了几天,说他家老爹老妈都咳嗽,她睡不着觉,就跑到尤九雕家去住了。后来她去找村长要登记和九雕结婚,村长说:昨天尤八歌来说他和你结婚,到底你是和谁结婚?村长这一问,她到犹豫起来,说明天再决定吧!”
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王格华隔着窗户端详了一阵说:“白云够摩登了,魅力倒有几分,实际脸蛋根本赶不上丁老师,只不过丁老师不爱化妆就是了。”
尤创新打趣道:“丁老师要管住你的学生,别让他往外看,小心让她给勾了去!”
丁老师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越不让看就越想看,还不如让他看够了,就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