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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达摩祖师的二入四行(二)

(1)假观——借假修真

以前我们经历过许多苦难,所以知道生命的可贵,我们也经历过很多失望和打击,才真确体会到修行是非常真实而需要的,这才觉得修行和佛法的可贵。

经过修行以后,更体会到三宝——尤其是佛菩萨,还有自己的师长对我们的恩德。无论是悲心、愿力、慈悲、智慧,都是因为有各种的逆境,使得我们更升华、更广阔,所以不需要害怕这些苦难的来临,苦难正是使我们成长的最好机缘。

佛法常用莲花做比喻。莲花的根埋在淤泥里,就是在五欲尘劳里,离开了五欲尘劳就没有莲花的清香;虽然它在五欲尘劳里面,可是一点都不受影响。尘埃黏在我们身上都会结成一团,但是雨水泼在荷叶上,它不必搓,也不必揉,马上就干净了,连尘埃也沾不上。所以,内心清净,一切烦恼污垢就不能着根。

如果能借境来涵养自己的智慧和慈悲愿力,不躲避它,借假来修真,借这个逆境来成就我们的悲愿,这就是修假观。

(2)中道观

真正的实相,是一切法当下是自在的、解脱的、如如的。不要以为有实际的这个业障,业障的当下就是真正的解脱。离开业障,没有真正的解脱;离开凡夫,也没有真正的佛。

所以一切诸法本来都是清净解脱的,不解脱的原因是你的心落在分别里面,一念不觉就变凡夫,一念不觉就有种种束缚。当下直观一切诸法,本来如是,本来就清净无染,这就叫中道观。

所以一切法都是如如的,法住法位,自在解脱的。如何修才能够离烦恼?如何断才能够了烦恼?这其实都不需要,只要能够放下就可以!

报怨行里面,正知见是理入的落实,以正知见作为行入的指导,就不会盲修瞎练,继续掉在苦里面受苦;有行入的真实历练,就使得理入的观念变成生命的实证。只要听得懂,其实一个报怨行就已经包括所有佛法了。

做真正的活人

虽然这是第一次举办念佛禅,而且大多数的人,包括我自己,也都是刚学习来的,但是发现用这种方式大家的身心状况都很投入,甚至比我们单一打坐或者单一念佛更能够摄心,更能发挥身心的力量。

以前的禅七或佛七,不论在禅修或念佛止静的时候,许多人很容易打妄想,不然就是昏沉瞌睡,尤其下午这支香,大家更是喜欢找周公聊天。而且经过整个早上的念佛及下午的出坡后,体力消耗很多,应该更容易引起昏沉,但是用念佛禅的方式,却能把念佛和禅修运用在一起,在动中体验修行,反而更容易觉照身心,因为身心笼罩在佛号声中,自然不向外攀缘、分别、计较。

真正的静相,并非是排除外面的干扰或是无外境才能静心用功观照,事实上,身心的妄想攀缘放不下,才是难以得静定的主要症结。

当我们一边小跑步一边念佛,专心一意念到身心内外不起分别,也不对外攀缘,内心反而更加安定。不管身在动、嘴巴在念、心在知、耳在听,乃至于外面的声响与种种状况都存在,但是我们不去分别,当下一切就自然息灭,自然就安定下来。这时可以体会心不攀缘时的一种安然、自在、清明,体会到心的清净相与不生灭相。

这些心的功德相,只是一种身心定时所呈现出来的现象,千万不要把定当做什么都不晓得,那就变成木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玩“一二三,木头人!”我们做木头人是没有用的,要做一个真正的活人!真人是对境了了清楚,但不加以分别执著,那才叫做真正的活人。

透过这样念佛的摄心,使得自己没有妄想杂念时,一听到“停”,突然身心呈现一片清明,无身心相可得,也没有山河大地的隔阂。在那种状况,你当然知道是存有,但是不去分别,所以它不再是一种障碍。此时心境处于不思善不思恶、无念的状态,这时候你被问道:“念佛的是谁?”一问的当下,如电光石火,不假造作,没有迟疑,立即反缘自己的清净心:“到底是什么?”在那一瞬间,若能缘到自己真心,所谓不生不灭的清净本心,即是亲证生命清净的本体,亦即是见性成佛。

参禅所谓的逼拶,就是要把所有的妄心、分别心,在专一至诚的疑情下,让身心进入不仅是集中而且到达统一,甚至最后连统一相都不可得的状态。此时直缘自己的清净心,发现没有身心相可得,也没有心缘相可得,这时候,一切都无所得,真正的清净本心就会豁然现前。

一切都无所得,如《楞严经》所说的“虚空粉碎,大地沉沦”,若能见自真心,心地顿时豁然,好比大地沉沦、虚空粉碎的气势!大地为何会沉沦?

虚空为何会粉碎?这不是大爆炸喔,如果是这样,你就不知道要逃到哪边去了。它只是描写我们与生俱来的所有分别执著,在顿时灭除不见之时,真心同时豁然现前的状态。

反闻自性

不管你用念佛还是参禅,都不要掉入死水般的境界。很多人念佛,念念念,念到空掉了,心都没有任何作用,只是在一片安定、轻安的受用上,体会到身心无烦恼之后的暂时安定。也就是说,我们六识具有的分别功能与六根触及六境时都不再随逐攀缘。

但是不要自以为这样的修行很好,其实这只不过把第六意识暂时的伏下来而已,不要妄认此时修行得到真实利益了,一切妄想都不见了。这时候身心也感到自在、轻安、光明的觉受,有些人以为这就是见性,如此反而容易出问题。

念佛禅并不是死呆地坐在那里,而是让身体进入和谐的律动,在此律动之下,不落入动态中追逐妄想,反而在动中能体验不动的本性,即所谓身心处于不分别的状况。在此身心不动的状况下,去参究“究竟真实不生不灭的东西是什么?清净的本心是什么?佛是什么?”本来第六意识很容易起分别,但此时已远离一切的分别计较。

持续这样地念佛或经由话头一直逼问,直至所有的身心相都不可得,此时一念提起来,即是清净心的妙用,也就是妙智;就用这个妙智,反缘自己不生灭的性体,也就是“反闻自性”,反转过来照见本自清净的心。

人要死的时候叫回光返照,其实“回光返照”是我们禅宗在修行用功上的一个方式。“光”指智慧,“回光”,就是生起我们的智慧,再向内观照不生不灭的清净本心到底是什么?

平常我们是用识心在分别、思量、攀缘,用此识心永远不可能究明不生灭的真心。念佛禅跟参禅的逼拶相似,它是一直让我们的心起作用又不掉在生灭相的作用上,只是起慧照作用,这时你反缘自己清净的本心,就很容易见到自性的弥陀是什么。

直缘真心,圆修圆照

许多经典都教示要用真心——也就是不生灭的清净心——作为修行第一念的因心,依此因心起圆修的圆照。

什么是圆修?就是不掉入分别计较、妄想执著,一切都能放下,单提观照的作用。

什么叫圆照?就是不掉入诸法的妄相上面,知道诸法当下是究竟的,是解脱的,是不生不灭的。

例如念佛,清清楚楚地念,明明白白地知道,这就是圆照地念,也是智慧的应用,这样叫做圆修;就是起圆照的力量,自己清净本体是什么?去究明它,这就叫圆修。这样的修法,才能很快圆满证到自己本来清净的性体。

从本自圆觉的本觉(或名自然智、无师智、自性清净心、真如佛性),经过观照智的运用,叫始觉(或名后得智),再继续从生活中去体验落实诸法实相,最后跟本自清净的本心相应,这就叫究竟觉(即圆觉)。

任何时刻,我们都要以不生灭的本心——亦即不离清净的真心——来称性起修,时时返照自己的清净本体,这样子的修行才能够弹指圆成。如《楞严经》所说,顿超一切阶位,弹指之间顿时圆成。为何不立一切阶位能够顿成?因为我们本来具足清净的真心,只是有妄想执著而不得受用。

依照渐次的方便法,逐一断除妄想与执著等烦恼,这种修行须经三大阿僧祇劫,为什么?因为是从识心用功,须历经长远时间,吃尽无量苦,方能离苦出苦,苦尽甘来,惑尽情断,智现圆明,才能成佛。

若缘真心用功,真心本来就圆满具足,是不生不灭的,从不生灭心起作用,就不会落入分别对待里。直缘真心修行是很重要的观念和方法,这样才是真正的实修。

真参实修,如果离开清净的真心,掉在身心相上的执著或追求,甚至以此执著心修六度万行,都叫魔业!能够依真心为本修因,时时刻刻称应性体的观照力量来圆照一切诸法,不管照到的是什么,包括能照的心和所照的境,它们本来都是清净的,本来都是如如的,诸法各住法位,彼此都没有障碍。

为什么会成为我们的障碍?因为我们心有所攀缘分别,所以一切就成为障碍了。例如有一个美女在眼前,若心不攀缘,像三岁小孩看到她,只会觉得漂亮而不会起欲心,若是一个逐色很深的男人看到那美女,哇!不得了!立刻被她绑住,就变成着相,心起生灭。

所以,“相”会不会绑人、障碍人?其实一切诸法都不会束缚或障碍人,但是当你的心起了分别、计较、执著时,当下的这个法就成为生灭法,就变成障碍了。生灭法就是生死流转法。

阿难尊者在《楞严经》中说:“如果我这个能够分别的心,具有领纳、了知、推度等诸多功能,却不是我的真心,那我就变成没心。没心如同草木,那怎么办?像我看到佛的庄严才来发心出家,我以自己最真诚的心作供养、侍奉佛,甚至发大愿修行度众生,这种种一切不都是这一颗心?如果我去造种种魔业,也同是这一颗心啊!怎么不是这一颗心呢?如果不是这颗心,那不是同于无心的木石吗?”当他被佛陀一顿训斥后,就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同样的,我们每个人都把识心与生死、生灭的妄心当做真心,并以它来用功,结果这个妄心虚用的工夫,不管怎么努力都是掉在身心的生灭相,修行很难成就。

所以大家要远离这些,专心一意地念,知道、清楚地念,不掉在分别、计较、种种觉受里面,这就是称性起用。不要一面用功一面想:“嗯,等一下阿弥陀佛会不会来到面前?人家说念佛的时候阿弥陀佛会出现、会来摩顶,甚至念佛到相当的程度会变化出不可思议的景象……”

你一面念佛一面这样想,这就叫妄想心、生灭心,这不是真心。真心是不生不灭的心,不随外面的境,也不随自己的身心相作生灭的流转。不流转、不生灭的心才是真正的心。

我们起一个观照之后,就只知道这样地念,在这里面没有是非好坏与得失的分别,就这么老实地念下去,念到你的身心自然空掉、妄想也空掉。不要去想:“我的妄想什么时候才能空?”工夫深的话,继续念,妄想自然就空了,自然身心相就不可得;到达所有相都不可得,真正的实相就现前了!

不要用自己的心去推度:“无相修才叫最高明,所以拜佛的时候要无相。”就观照自己的身体是空的,什么都是空的,空掉一切。这样的用功是用缘虑心来思索,纵然可以缘到,但缘到的非真心,缘到的也不是真正的实法,因为这仍是用识心攀缘得来的。千万不要想:“佛到底长得什么样?佛的智慧多深邃、慈悲如何广被?佛的三十二相是怎样?”纵然你都可以想得出来,但绝对是差得十万八千里,可能一点都不像、没有一个地方是真实的。

放下生灭心

经教一再告诉我们,离一切分别,当下就是究竟。因为所有的妄想、烦恼,都是自己去分别它的,一切法的本质其实都是因缘和合的,包括你现在认为的佛也都是因缘和合的,不要认为有一个法实存。

因为佛陀证悟一切诸法本来就是因缘和合,没有自性,而无自性并非断灭,若断灭则死后什么都没有,这些想法是落在自己身心相上的妄觉。如果这一个念头不能除掉的话,那所感受的一切永远都会着在实有,山河大地实有、身心实有、什么都是实有;得不到的时候就叫空、就叫灭、就叫坏、就叫败、就叫死,我们就掉落在原来的虚妄分别里面。

其实一切诸法没有所谓的解脱法、也没有所谓的生灭法,一切境界没有好坏,一切的相也没有好坏,一切的法也没有高低。其实都是众生有业染、有烦恼分别的时候,佛陀为了度化众生、去除众生的病,所以给出种种不同的药。

这些药是为了治病,病治好后就不必再服用了。如果能放下对身心的执著、我见,见到真正的真心时,一切的生死、颠倒、恐怖,自然就没有了。

为什么说若一日、若二日念佛,有人能够一心不乱、正念相继,念到若七日,达到念佛三昧时,将来临终可以见佛来接引,死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颠倒、贪念、病痛?不要把“病痛”当做是我们身体会老、会生病的那个病痛,真正的病是你的妄想、颠倒、执著!

身体上所谓生癌、生病,都只是因缘生的一个法而已,要是我们了解,根本不会把它当做实有。为什么大家畏怖生死、希望解脱,畏怖烦恼、希望得到菩提?其实这都是用生灭心在体验、感受,甚至于害怕到起心动念都想要追求不生灭的境地。起这样的心、动这样的念,都叫生死心,用生死心来用功是永远得不到的。

希望大家念佛就从头到尾老实地、真心地、没有分别地念,就像佛陀讲的要放下,放下一切外缘、一切身心的分别、一切身心的觉受,放下对诸法的贪念,放下种种一切,放到无可放的时候,真正的清净心就显现了。真的就这么简单,大家只要用功下去,一定能得力!

须菩提托钵

《般若经》有六百卷,在般若会上,须菩提是主要的当机者。佛陀叫须菩提为大家讲般若的大道理,须菩提说:“我不见有须菩提,我不见有这些菩萨,我也不见有什么般若法可说。那到底要我对谁说?要我说什么?”

佛陀回答:“就是因为没有须菩提,就是因为没有这些菩萨,就是因为没有这样的般若法,所以你须菩提要对这些菩萨来说这些般若法。”

《般若经》开宗明义地就告诉我们,虽无一切法可得,但是就是要一无所得来行,这才是真正的般若!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就是这样子,并不是断除掉什么、去得到一个什么以后,才叫做究竟的涅槃。

在般若里面,色的当下就是空,一切诸法当下就是空寂的;因空寂故,一切诸法得以圆成。以毕竟无所得故,菩提萨埵。若有智、有所得、有什么东西的话,不叫做真正的般若智慧。

尊者须菩提去托钵时,喜欢托有钱人,另外一位尊者迦叶则专托穷人。佛陀说过托钵应该以平等慈来托,他们两位都是佛陀的大弟子,一个专挑有钱的去托、一个专挑最穷的。你要把三餐不济的穷人唯一的食物挖一口出来,当然会引来众生的讥嫌,但是专门去找有钱人托钵,也会引起讥嫌。

我在马来西亚教书的佛学院是有点国际性的,里面有马来人、泰国人和印度尼西亚人,而当地的华人寺庙如果有弟子要念佛学,也会送来这所学校。有一次,我的一个泰国学生问我放假要不要到他在泰国的常住去走走?我想也好,去了解一下。

那时候的曼谷不像现在这么大、这么乱,人口也没有这么多。早上大概四点多,我从那个学生的寺庙出来——与其说是寺庙,其实跟早期的斋堂很像。什么叫斋堂?就是到了适婚年龄的姑娘不结婚,到寺庙里吃斋拜佛,这样的修行人叫斋姑。她们会盖佛堂,但这些佛堂都蛮辛苦的,因为她们不是出家人,所以没有人供养。

那斋姑的生活怎么过呢?泰国有很多中国潮州人,在人往生时喜欢烧糊灵厝。我看她们的师父和寺里的人,大概天天都是做灵屋拿去卖,换一点钱,生活是蛮苦的。

我学生的寺庙在老街的市中心,有很多出家人在清晨去托钵,他们都是依次排列到各个地方去托。有一个地方人最多,就是玉佛寺,你们有没有看到玉佛寺有很多人来托钵啊?哈哈!(注:果如法师这场开示是在台北中和玉佛寺进行),这是泰国的玉佛寺,是泰皇盖的家庙,里面有一尊约半尺宽的佛像,全部由翡翠雕成,是无价之宝。

玉佛寺盖得好庄严,不管是偏殿或是任何一个小角落都非常庄严。寺外有几百个出家人,而供养的居士们开着卡车或私家车大排长龙,都是供养烤肉排、烤鱼排,出家人走过去的时候,身子就会放低,以方便居士供养,每位出家人都可得到一份肉排或鱼排。

所有有钱人都往那边集合去作供养,所以那边供养的东西最好,出家人也都往那边去。如果想要看几百人一起托钵的情景就要去玉佛寺,清晨超过五点以后就看不到这种盛况了。

泰国出家人是托钵的,他们不是吃素。泰国人家里如果有婚丧喜庆或是要盖商业大楼时,就要供僧,有时会请出家人到家中来供养,但大部分是自己煮好去供养。泰国人不喜欢吃汤汤水水的东西,他们喜欢吃炸的,炸得香喷喷的鱼排、肉排,就一卡车一卡车地运去供养。

本来我也穿着他们的衣服,拿着一个钵——那个钵差不多比我们的磬小一点,所以要用背的。我排到那边一看,供养的东西我不敢去接,转身就走。

他们出家人托钵很有威仪,身体站得直挺挺的,眼睛也不乱看乱飘,在行列中都是保持清净严肃,让人一看就会起恭敬心。几百位在家人都是那么恭敬,有些人甚至跪下来一个一个供养,不过都是男众、没有女众,因为南传的女众不可以直接放食物在出家人的钵里面。

如果出家众直接从女众手上接过任何东西,甚至衣袍甩到女众,那就是犯戒,哪怕可能只是千分之一秒,回去以后也要说净,僧自恣日的时候,初一、十五,每半月有读戒,这位比丘就要起来忏摩,很严格的。

我去参观这间大寺庙时遇到很多观光客,他们在拍照的时候,通常不会去注意身边站的是什么人。那天有一个男居士和我在一起,可是他的态度不得了,只要有女众稍微靠近我,还三尺远他就把人家推开,说句老实话,我们北传的也没有这么在乎。

如果推到华人或亚洲人,大家比较不会在意,会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师父,但是推到西方女众,她马上很不高兴,瞪了他一眼,那位男居士不会说英文,无法解释。我最初也问他为什么这样推?他说:“我们这里遇到穿着黄袍的出家人出来的时候,所有女众都要让开三尺远,不可以靠近。因为外国女众不晓得,一直在拍照,所以把她们推开。”

结果弄得我也好尴尬,因为我也是观光客,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的金佛,整尊都是纯金做的,比我高好几倍,好庄严!那位男居士也替我拍照,站在最好的地方,旁边还不许有别人,当然外国人不买这一套,但是亚洲人,尤其是泰国人,看到出家众一定是让他在上位。

进殿堂时,居士都在底下礼佛拜佛,只要是穿上黄袍的比丘就能直接往上位去;上面没什么人,一点也不挤,可以慢慢地拜,其他一堆人挤在底下拜,有时还插不进位子。出家人在比较高一点的地方,有专门一道线隔开,居士们都知道不会去越过线。寺庙的管理员看到你是穿黄袍的出家人,一定恭敬地引到上位去拜佛,其他人都不可以到那里。进到里面拜佛,佛像就离你不远,可以慢慢瞻仰,而居士就和佛像隔了一段距离。他们对出家众和在家众之间的分界蛮严格的。

前面提到须菩提和迦叶两位尊者托钵,越佛慈济,没有做到不分贫富、平等乞食。向有钱人托钵时,旁人就会想:“这个人出家了还受不了苦,专挑最好的地方托钵,尽往那些有钱的地方去,贪着权贵嘛!”因为须菩提本身也是权贵人家的子弟出家,所以这样做是不是会带来讥嫌?

迦叶则是专门向穷人托钵,人家会觉得:“那个穷人好不容易有一餐或有一口饭吃,可能好几天就化到这一口,可是你还要从他口中抢夺这食物。出家人随时随地都可以托得到,为什么偏偏要找这个这么难才能得到一口饭吃的人?”

这两种都会引起人家的误解,所以佛陀在《维摩诘经》上说,维摩诘居士对这两位尊者很不客气地喝斥。

维摩诘对须菩提说,修学佛法,心要平等,心平等故,于法也才能够平等。于法平等,对吃的东西也才能平等。能够做到平等心看待食物者,才够资格来托钵乞食;如果不能达到平等心,就违背佛的教诫,不够资格托钵。这是第一点。其次,他说,不要以为人家供养你有福德,供养你的人都要堕落到三恶道。

须菩提本来是解空第一,被他一喝斥,心神都呆了。他本来拿着钵要进维摩诘居士的家托钵,被骂以后,他把钵放了,心茫茫地不知要去哪里,转头就要走。

于是维摩诘又进一步跟须菩提讲,不要心慌、不要意乱,钵照样拿起来托,一切诸法都是如幻如化。我现在用这个法来对你说,结果你就认为自己的身心有过失,所以现在不知如何是好,对吗?

其实,你只要了解,一切诸法不管是人还是这些法,都是如《金刚经》所说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就好像佛陀化成一个化人,变化出来的那个化人,人家若对他指责说:“你这样不对,那样不对!”变化出来的那个化人会不会觉得伤心难过?

意思就是说,只要对境不起分别、不起攀缘、不起种种的对待,我们就跟佛陀所变化出来的化人一样,是不会引发情绪的。所以维摩诘叫须菩提观一切法当下是空寂的、如幻化的。维摩诘对迦叶也是做这样的呵斥。

如果对诸法不能体会它的实相,而落在有身心相可得,认为自己有烦恼、有障碍,想从修行上面去断除这些烦恼、去除这些障碍,希望自己可以从凡夫变成解脱的圣人。这样想就已经落在身心相上。又认为有一个法是出世的大法,有一个法是让我们生死轮转的法,又把一切因缘和合的法当做是实法。所以不仅落在身心的相又落在一切法的实有,这样的人能不能解脱?当然不能。

希望大家要清楚明白,修行千万不要落在有所求、有所得上,这样就是着相。要能够以理入的正知见,在行入上面去验证。

第一个报怨行,要以正确的智慧观照,观一切的业都是因果,所以都是假有的;虽说假有,但一样要受报。那么,究竟的实相是什么?是因缘和合。只要心不取于相,心空罪亦亡,那个罪相也不可得。这其中就包含空观跟假观。

当下一切诸法是如如的、是解脱的、是自在的,没有所谓的解脱法,也没有所谓的束缚法,什么都没有,一切的对立分别都没有,诸法各住其位、各安其所,诸法本来就是清净的、就是不生不灭的,这就是真正的实相,这就是第一义谛法,就是真正的实相大法,就是真正的中道。

达摩四行中的第一和第二个都叫做因缘法,从第一个报怨行就可以学到要用理入的观念来指引自己,不要掉落在事相里面;对一切境界——尤其是身心的苦恼、病痛、障碍等境界作观照时,马上就可以出离苦,同时也能够在这个苦上去成就更殊胜的体验,也就是后得智,从般若里面产生愿、方便、力,产生更深的智慧。

为什么叫做“报怨”?指的是当我们处在逆境里面,处在不顺的因缘、横逆的境界时,会产生怨恨不满的心,报怨行就是如何对待这些怨。“报”就是如何来对待种种不顺的因缘,怎么样从这个不顺的状况里活出生命的真义,这就叫报怨行。

二、随缘行

达摩二入四行中的第二个是随缘行。其实这是指怨的另外一面,也就是你一切都太美好了,荣华富贵、五子登科什么都有了。在这样的状况下,很多人都会自我膨胀,以为这个家庭或者企业欠缺他就没办法了,他就自认为是家里的梁柱,是世界的擎天岗。

这些其实都是我们在顺的境界里面,自己不了解诸法的实相而自我膨胀,这很容易出差错。尤其是世间的五欲尘劳,你慢慢得到了以后,更是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就很容易从这里造作更多恶业。

像从前的国王,有的一发怒就是流血成河、浮尸千里,那多可怕!所以当自己有所成就时,不能随顺诸法的因缘,而沉溺迷失在权利欲望的成就里,这样就会造作出可怕的恶业。

达摩二入四行告诉我们,这些只不过是因缘和合而成就的,不是你个人的了不起,不要自以为是!

所以在修行上来说,如果在怨的境界、不顺的境界里面,反而可以让我们进道,借着逆缘来成就我们;而在顺的环境里就太难成就了,所以叫“富贵修道难”。种种条件太好的时候,我们的自我意识就会凌驾一切,甚至你都认为自己脚一蹬,山河大地就跟着颤动,以前皇帝就是这么认为,对不对?这样的思想真的是很可怕。

不迷失于顺境

我们如果遇到顺的环境时,在修行上要怎么样才合乎佛法的实相,也就是跟理入来配合?

随缘行,以理入的方式来作观照,就是当你在称、讥、毁、誉、利、衰、苦、乐八个里面——四个是顺的、四个是逆的,逆的就不讲,我们讲顺的——例如人人都称赞你、拍你的马屁,甚至你的癞痢头儿子人家都认为最好看,你放出来的屁都是香的,这样的人多的是,像这种过分的称赞就是“称”。

往往当你有权势名位时,这些赞叹就会超过原来的一切,然后就会生活在那一切赞叹里面,就不会反省自己,就跟真实的人生脱了节。而且被拍马屁惯了以后,其他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为什么古代很多忠臣都死得很惨?就是因为皇帝被阿谀惯了。像明朝有的皇帝真的扯到极点,有的几十年不上朝,有的去做木工,不然就是躲在宫廷里面修道、求长生不老之术,或是封自己当大将军。结果臣子来见皇帝的时候,一不高兴就杖刑。杖刑就是用木棍活活把他打死或者把骨头打烂让他变成残废,有的还甚至凌迟或是灭族……像这样的事情在古代有很多,就是因为皇帝被奉承惯了,以为自己不可一世,自己是最完美最了不起的,听不进任何一点逆耳的话。

唐太宗的伟大,就在他告诉我们:“以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唐太宗是靠战功打出来的天下,当了皇帝以后还是喜欢猎鹰。有一天,大臣魏征来见他,那时皇帝的猎鹰还在手上把玩,一听到通报魏征前来,来不及叫人收走,只好用衣袖藏起来。

老鹰哪能这样藏?最后就把唐太宗的手啄了,流血痛得要死。其实魏征也知道,偏偏故意拖长时间,唐太宗只好一直忍一直忍,忍到最后终于走了,把唐太宗气得要死,回去跟皇后说:“那个魏征实在太可恶了,因为他是来报朝政,我怕他说我不理朝政在玩这东西。他明明知道我手上有猎鹰在,还故意整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亏我对他这么尊重,我一定要借好整他!”

长孙皇后对唐太宗说:“恭喜你!”太宗问为什么?皇后说:“因为你的臣子敢这样对待你!”可见他是有真正的德量,而不是当一个昏君,所以皇后才恭喜他:“如果是昏君的话,这些臣子绝不敢这样对待皇上;就是因为你有心想做个明君,所以这些臣子不会阿谀你,有一点小错,臣子也会揪出来。”

这个长孙皇后多么贤德,使唐太宗的怒火马上消掉了,否则皇帝一生气,有可能把某人捉来痛打痛骂,就会使贤士丧失进言的忠心。皇后四两拨千金,马上尽除他的怒火。

我们很容易在名利和功绩之中迷失自己,这是最可怕的。在逆境里往往还可以成长自己,在顺境里大概只有随波逐流去了。还能守其身、能够自爱,还能继续用功的不多见,历代像这样的君王都不多见,更别谈要在顺境里放下富贵与权势。

在顺境的状况下要随缘行。随缘,就是知道一切都是因缘,不要膨胀自己,对法的实相要清楚,这就是空观。一切都因缘和合,当下没有一个能够被称赞的人或者称赞的法,你就不会自我膨胀。放下它,知道一切只不过是因缘刚好和合成的,因缘顺,所以你起来,因缘转了以后,你就灭了。在这当中有没有谁是了不起的?

你以为我在这里讲经说法就比你们伟大吗?没有。只不过是这样的佛七、这样的因缘让你能听些法,显得我好像比你们高一点,如果我是在正在忙的家里可能还会被嫌挡路;如果我去坐在大寮,不但帮不上任何忙,还会让大寮的义工菩萨们心惊胆跳,反而起了更多障碍。

我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好像是一块料,但是到了大寮就不是块料了。不管是不是料,还不是同一个人?你也不必在自己是一块料的时候,就觉得有多了不起;不是一块料的时候,就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都不要这样,要知道一切诸法当下空寂,但是该行的仍然要行。

像之前提到的须菩提,佛陀叫他讲般若,他说:“没有须菩提这个人,也没有这个法,要我说什么?”佛陀说:“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要你说。”这样才不会掉入到断灭,也不会掉落到执有,这就是真正随缘有的实义!当下你有理入的真正智慧时就会知道,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德性,所以不要以为你是超出别人的,没有这回事!

平等中有差别相

随缘行,一切众生是平等平等,不仅众生是平等平等,生、佛也都一样是平等平等,所以你不必,也不需要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这是另外一个智慧的观照。

一切诸法虽然都是空寂,都是如幻假有的,但仍要借如幻的假有,往它最圆满的境界去表达。例如今天我处罚典座跪香,因为食物的份量稍微不足。你们是来修行的,不管吃什么喝什么,心都不要起分别,因为不是为衣食而来,是为道业而来,给你什么都应该欢喜接受。

但是为什么还要处罚她?因为一切诸法虽然是平等的,但是不碍它种种的差别,差别之中要见它的平等,平等之中则要显示不平等、显示它的各自相。因此,能够把各自的相表达到最圆满时,它的当下就是平等。

不要把这个断头的平等当做平等,而是指立足点的平等。所以我永远是小人,你们永远是高人,因为你们都长得比我高。就是因为我们的立足点是平等的,所以不妨碍有高低的差别;虽然有高低的差别,但是各显神通、各显其相,还是平等的,平等而且要显出每个相的殊胜。

所以不要以为学佛就是心不要分别,不要分别就是叫你吃屎你也要吃,这样的认知就错了!那叫做没智慧!

真正的智慧,就是从平等中要见出它各自超然、各自特别之处。小孩有小孩的可爱,老人有老人的智慧,男的有男的特长,女的有女的特质,什么样的人有什么特点你都一清二楚,不落在相上去执著,但是了了清楚。

只要你把佛法用上心,会不会因为我长得这么矮胖,就觉得:“啊,这个是矮僧啦,不是高僧!”你就不会这样落在相上去分别。

随缘行里面包括智慧,其中一个就是空观智,知道因缘和合当下,各自随着缘有种种的如幻假,但是它的实际相是空的,这里面有空智和假智。平等之中要现出它的差别,差别之中要现出它的平等,这就叫中道智。

所以每个人都要在自己的修行里体验出清净心的妙德、妙功能,从行入里把佛法转化成生命的实践,用佛法来修行、庄严、安住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此时此地,也只不过是把我自己体验出来的跟大家分享,你能够听多少、用多少都没有关系,我们互相勉励,尽自己所有的本分用心学习、用心努力,这就是用真心来修学佛法!

如果大家照着我们的方法专心用功,至今虽然仅有五天,也应该可以体会到身心的体验跟以前的修行有很大不同,以前的用功大概都是以自己的生灭心作为修行的本因。

舍离一切对立面

生灭心即有取、有舍的心。取什么?例如念佛的人就取西方极乐世界,那是极乐殊胜的,阿弥陀佛的愿力至高至大,去到那儿就可究竟证不退转,不必再生死轮回。

舍什么呢?想舍掉五欲尘劳、生死烦恼、种种的苦厄与灾难。众生认为这些是生命中最悲惨无奈的,于是认为娑婆世界无一处值得停留,这样的身心即是妄、是苦,进而产生厌恶。

释迦牟尼佛所介绍的西方世界——阿弥陀佛净土的殊胜以及阿弥陀佛愿力的宏大,常使我们感受自己就是没有觉醒及力行的能力,修也修不好,但至少因佛祖介绍西方净土的殊胜而觉醒,所以选择这个法门,认定念佛法门是最对的。因此也看似觉察到这个世间是无常、是苦、是空,所以知道不要永远在五欲尘劳里追逐,不知出离。

这样的觉醒很好、很对,关键在于,若以有所求的心作为修行时的发心,这就叫做生灭心。以此生灭心来用功,都掉落在无始以来的迷惑与身心妄想里。

经典一再阐明,众生有种种的颠倒、妄想、贪执、分别,无法出离一切生死。这些就是众生一向错认的识心,此心即是一个分别颠倒的心,它妄认身心和山河大地是真实的存在,因此对身心产生渴望,进而贪求它。如果不能达到你想要的,就会生起不如意、厌恶的心。

在误认的妄心中,又起更坚强更真实的我执、我见、我爱,于是众生便永远陷在五欲尘劳里不停追逐。纵然说要修行、要离苦,也还是落在生死妄想里面。虽然可以用妄心来用功,但是非常慢,因为不能与真心相应。

除非能够知妄,然后一直遣妄、离妄,把妄完全净除掉,舍离之后才能显出那一分清净;然而,若又落在心的清净相上,落在有一个清净心可得,那又是另一种执著,认为有一个心、有一个境可得,也就是离开生死心以后还有另外一个东西可以得,也就是说,那个东西还是从生死里面出来的,只不过将它转到另一个方向,它还是离不开原来的生死执著。

表面上你已超脱生死,但事实上你没有真的放下,也没有真正的远离,只不过暂时压伏下对生死欲望的贪求。虽不是在五欲尘劳里的分别,是从远离妄、染的一种净求,但净求的心也是从生死心转过来的,就是执著。

世间的一切相,所谓的染、净都是对立的。当你认为去掉了染的相,应该就是好,其实还是落在妄心、落在分别。分别对错善恶,就是落在自己的根身器界;如果离不开自己根身器界的认知,用原来的认知以为离开了恶就叫善,这还是落在身心相中,只不过转了一个方向而已。

所以你以为取净就是往好的方向去修行,但它还是属于生灭心,还是错认四大五蕴的这个身心为实有,只不过你现在把它从染变成净,然而还是没有离开自己的身心。

在经过修行后,你发觉到能够除掉对这个身心相的攀求,达到诸法皆空,感到没有身心之后的安然、自在、轻安,但还不能称作开悟,因为你所谓身心的舍掉只是一种错觉,而识海里面执为实我的妄心没有舍掉,仍是跟原来的“不舍”对立。

例如宋朝宰相张商英,在还没有学佛以前,看到很多人对佛和对经典的崇拜,比对儒家的孔圣还要尊重,甚至研究五经的人都没有研究佛经的来得多,因此很不以为然,便想写一本无佛论的书。

他的老婆很有善根,而且学佛多年,一听到老公要写无佛论,就对他说:“既然无佛,你还要去论它作什么?”一针见血,使张商英立即了悟,不再写那本书了。

若修行修到身心都忘了、坐脱了,得到自在和受用,这只是觉受,一个清清楚楚的觉,没有身心的障碍和问题。要知道,这一层仍然是不离身心的觉受,如果以为这就是见性,这样的觉悟还是建立在身心相上。若从妄心来用功,要舍离多少的妄相妄觉;这个觉既然有身心相,还是要除掉,变成无觉。

无觉了以后就变成空。所谓空是空掉了觉的心,还有觉察了以后所得的智慧都不能有。空掉后变成无心也无智,那应该是对了吧?但是无心与无智仍然还是在觉受的对立面。

当你进入无心与无智的空,仍然还有“空”的念头存在,有那个空的念头存在就不叫真正的清净心,连空的念头也要灭掉,这才是反闻自性,称性起修。

因此,在观音法门里面,从耳根闻声观照,从入流亡所到尽闻不住,直至根、尘、识的脱落,脱落以后进入觉。觉的时候,进入觉所觉灭,空所空灭,生灭灭已,寂灭才现前。

极乐世界就在眼前

众生若不能以清净的净圆觉心(即本心)来相应,而是落在以生灭心来求法,虽然能起幻智修幻法来治幻妄,但因不知是幻,不能做到知幻离幻,也就没办法离幻遣幻,直到无幻可遣,不幻方现。

离清净心修行,随时都可能掉落在身心境界相上。修行的人一定要通经教,而且要有自己的真实体验以及善知识在旁边指导,方不致修魔而却以为修道。《金刚经》说:“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即是此意。

在念佛禅期间,有位菩萨认为自己念得很好,感受一切都很美好,这个世界当下就是阿弥陀佛的世界,自己跟阿弥陀佛无二无别,身心充满了无限的快乐、无限的自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烦恼。

这就跟我们参禅的人一样,参到最后问:“你是谁?”,“我就是我啊!”,“佛是谁?”他说:“我就是佛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真正了解,就不知道如何处理。看他外表身心行为很正常、很欢喜、很轻安、很自在,以为这是很殊胜的念佛修行受用,甚至以为得到念佛三昧,但是没有真实体验,又没有经教的研习,就很容易落入魔道,无法分辨佛魔之别。

学佛一定要依经教,要知道怎样修行才能够得力,如同我一开始就告诉大家,一定要以不生灭的清净心来作为发心初因。何谓不生灭的心?就是不要落在有分别取舍的身心相上,而要时常观照一切诸法本来空寂,人人本具如来智慧德相。

有了这个正知见,当一切境界来临时都不用去执著它。既然是佛,对这些善恶好坏的差别境界就不必去管它,当烦恼来时,知道烦恼本来就空,烦恼即是妄想执著,知道妄,就放掉它。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什么叫做清净心,清净心不受染污,纵无修证也永远清净,没有烦恼可除。

前面讲过,达摩四行中的理入是我们建立修行的要点。你有了正知见,就知道从本以来我们就跟佛无二无别,从本以来,我们就没有这些妄想执著。当你以此心来用功时,就不会掉落到所有的境界上面,知道它是妄、是不真,就舍掉它,然后称性起修,起真实的观照。

一念生起,就老老实实地念佛,念得清清楚楚,觉照得明明白白,这就叫称性起修,也就是观自在菩萨在行深般若波罗蜜,“观自在”就是我们的清净心,“行深般若波罗蜜”就是以称性起智慧观照,照五蕴皆空。

念佛要都摄六根,一心来念,念到净念相继,一心不乱,无论什么东西来,都知道它当下是空,不随着境跑,如此你就会相应到念佛三昧。念佛修行不离开我们的六根,六根的见闻觉知当下就是不生灭心。往往见闻觉知落在配合第六意识的妄心,见闻觉知就变成了造业的工具。

六根本身没有问题,而当根和识合在一起时,这个根就被染污;其实并非被染污,而是仿佛一个为主谋、一个为帮凶。原来六根与境相遇时,若没有识心的妄念分别就不会惹事生非,就像小孩子看到世界小姐,只知道漂亮,不会生起其他的欲望,若是成年男子看到,心可能马上进入另外一个境界,跳脱不出来。这个就是被识心所转了。

眼见尘境的时候,本来只是现量,当你的识心一渗进,就变成非量了。我们现在念佛叫“称性起用”、“舍识用根”。舍识用根时,这个根本身没有问题,例如我们念佛的时候生起念佛的心,专心一意地念,嘴巴念、眼睛念、耳朵也在念,都没有攀缘外面。根的全体大用,都是落在见闻觉知上面的妙用,念佛时虽口念,但眼睛仍在看,不然你就撞到人了,耳朵也在听,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心也知道,叫你快你就会快,叫你慢你就会慢,叫你坐你就会坐。

六根见闻觉知的作用分分明明,妙用无方,为何能如此?因为没有让识心来做主宰,念佛时念念缘清净心而念,清净心即是佛心,因此一念清净一念佛,念念清净念念佛,举手头足都是净土,念念心都不离道场。

清净心就是不生不灭的心,没有妄想执著,离一切的相,万法的当下就是清净的实相。当没有妄想杂念时,一个佛号声的念出,就是自性阿弥陀佛的显现,就是法尔如是的阿弥陀佛。以没有分别、没有攀缘的心来念佛,很快能够摄心,而进入佛我一如、生佛平等的体验。

大势至菩萨用都摄六根来念佛,也是从根上来修行。在《楞严经》中,大势至菩萨与五十几位菩萨一起来到佛前,其他的尊者、菩萨谈起圆通法门的修行,都是一、两个或十几个随行者,而大势至菩萨有五十几个一起共同证明,这代表念佛法门非常殊胜。

尤其是都摄六根,是不离我们见闻觉知的清净心起妙用,从身口意去用功,让大家可以念得很舒服、很自在,随处都能摄心,一句佛号,无处无时不受用。

如果用识心去念佛是很累的,不仅很累,还经常因心的进进出出、好好坏坏而掉在不安的情绪中,有时觉得念得很好,有时又觉得很差,就是掉落到身心相上。这样的念佛是错误的。

以前大部分参禅的人是用识心去参、用识心去观,结果身体看起来越是宁静,心却越不宁静,妄想杂念越多。前尘落谢的影子变成法尘横在心识里,第六意识就会去攀缘它、分别它,即使把你关在牢房里,眼睛无法看、耳朵无法听,还是照样可以打妄想。

都摄六根并不是去制止六根的运用,而是把六根都摄起来,不涉入取相分别;虽不分别,对诸法又了了清楚,这时候全体大用就很容易显现出来,觉得很好、很受用,也不会累、不会觉得苦,越念越自在,越念越安心。

念佛的六根都在运用时,反而觉察自己的心越加宁静;相反的,念佛时若不制止六根的活动,境越静时,越是让识心起妄用,山中之贼活跃得更厉害。我们常说十字街头好修行,在红尘之中,任它境界怎么飞扬高张,我的心不攀缘它,不着这个相,富贵穷通于我何有呢?

念佛念好,心中就无牵挂,心无牵挂就逍遥似神仙,人生何其乐也,极乐世界即在眼前,当下就可受用,何等奇妙。

参禅也是一样,不要用第六意识心去攀缘,要舍识用根,用我们的根去观照,照见五蕴皆空,照见一切诸法当下如如,本来清净,本来自在,本来圆成。所以六祖才会说“何其自性本不动摇,何其自性本不生灭,何其自性本无来去,何其自性能生万法。”

当你参悟以后,明白从来都不曾离开这个清净心,即可放下一切的分别;能够做到于相离相时,一切法各住其位,世间相常住,你就会发觉,原来我们的心就是如此,心就是一切诸法,法就是我们的心,无二无别;性相是一如的,心佛是一如的。

大家如果懂得用功,其实根本不必修得这么苦。有的人修了一辈子,依然不知道什么叫做佛。谁在念佛?“不知道!”佛是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你还盲目呆呆地去修?你不知道佛,也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你为什么要听人家的?

有时候众生很愚痴,至少要能够确定佛是什么、你自己是什么,自己要确实明白。就算没有真正证到,至少也听闻到。五祖问:“你这个獦獠,来我这里要做什么?”六祖回答:“来作佛!”他起码还知道要来作佛,那诸位你们来做什么?来作佛吗?那佛是什么?你可以回答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才要修嘛!

重点是,参禅者首先要让自己清楚地认知要做什么?为何去修?而非糊里糊涂的。

三、无所求行

二入四行的第三个是无所求行。一切的修行,如果以生灭心来修的话,绝对都会落在有所求。生灭心就是不离开我们的身心,身心如果贪着在五欲尘劳里,学佛、拜佛只求佛祖保佑“让我赚大钱啊!现在股票七千多点了,最好让它涨到一万点。你如果能让股票到一万点,我一定会来布施,给你装金身!”

世间很多人是如此修行,落在身心相上,不管是哪一种形式都会变成有所贪求。反过来说,如果他觉得世间是苦的、各种追求是虚假的,觉醒发心用功,觉醒心也只不过是身心相的另外一种提升罢了,依然没有离开识心。

如果不能放下身心相,就无法对佛法生出信心,一下子有净相的喜乐,一下子又没有,或者没有得到更好的净相就会进进退退,无法安心。因为你也不晓得佛祖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若说没有,又好像有,如果有的话,到底在哪里?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样的修行都没有在真心上去体验。若是以妄心、识心来修,当妄心、识心被暂时压伏的时候,会觉得佛祖真灵啊!佛祖真慈悲啊!佛祖真是什么都好啊!身心觉得很轻安、很自在;可是当业障来临,而且超出我们的修行功力,或是工夫无法持续下去时,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修行就很困难。

希望大家了解,达摩四行的无所求行就是告诉我们,一切诸法的究竟实相本来就没有身心、山河大地等等可得,这些都是众生的妄想颠倒,认为有这么一样东西。众生往往不知道是妄想颠倒,若能知道就成佛了;众生认为一切是实有的,只有经过真实的修行才能够觉悟,否则我们就永远陷泥于其中无法出离。

坚固的五蕴妄想

佛陀说众生的迷执太深了,无法轻易超脱,《楞严经》中说我们有种种妄想,色、受、想、行、识等五种,这些都是坚固妄想,很难打破的。当我们在修禅定时,常常坐得腰酸背痛,坐得死去活来、苦不堪言,偶尔才能有一枝香坐得清净自在,然而是怎么清净的自己也不晓得,因为我们没有通过真正的修行,常以生灭心来用功,若是这样,就算给你长时间的用功,顶多也只是识心的暂时压伏。

暂时的压伏,看起来仿佛没有什么烦恼,没有很重的攀缘、分别,但事实上都是处在潜伏的状态,只要修行工夫一退步,定慧力稍微不具足,业障来临时,烦恼心、分别心马上起现形,因此要对治这种坚固的妄想是非常困难的。观世音菩萨的耳根圆通,即是除掉五蕴坚固妄想的法门,但现在只能先讲达摩四行的对治法门。

无所求,就是净除五蕴的坚固妄想。一切诸法本是如如,一切妄想都因颠倒分别而起,因此不管参禅或念佛,任何一种修行,包括六度万行,都要依清净心去称性起修,时时与清净心相应而修。当境界来临时,以慧观照,这就是从性起用,也即是善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谛而不动;也就是《心经》中“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这就叫无所求。

无所求是在境界来临时,起慧观照一切诸法的实相。诸法实相包括缘起无自性,也包括因缘和合的妄想假有,既然有一切的幻有,就不可以不修,否则无法度一切苦厄,但也不可以掉落在执相修。

因为既然有烦恼、有如幻的假有,我们就必须要修,既然一切诸法的实相是空,你就不可以在修里面起种种身心的妄执、妄求。以这样的态度来用功,才叫做无所求,这也正是我们修行的正确心态,即正知见。

当我们知道一切诸法是清净的、是如如的,我们具足像如来一样的智慧德相,一切既然都具足,在修的时候就不要落在心外去求法,想着我要去追求什么,我要去修到什么或者我要舍掉什么,都不需要。你就行你该行的、做你该做的,这个非常重要!平常家师教你们默照,这个就是真正的默照。以无所求、无所得的心如实观照,这才是真正的默照!

什么叫如实的观照?就是缘自己的清净心,不离自己的清净心,时时刻刻观照诸法当体空寂,当下是空的、因缘和合的,没有一切相,然而有它如幻的作用。我们知道它是空的同时,又不掉入到断灭里面,要知道它是如幻假的。

如果你认为“空”就是没有了身心,因此不用修、不用吃、不用睡,那就会饿死!这样的认知是愚痴、是颠倒。所谓的无所求,并不是说什么都不要去做,是什么也不可求。

东老的全体大用——智慧接引

有的人觉得,做人就是要有所求,不然为什么要做人呢?无所求,做人还有什么意义?然而,做成有所求的那种人不是也很辛苦吗?如果你一定要做这样的人,谁也拿你没办法。

要做到无求才叫做佛。为什么能够无所求?因为知道一切诸法究竟的实相是什么,既不会掉进妄自菲薄的心态,以为自己无法修成佛,也不会自认为自己就是佛,所以不用修行就什么都会了。

虽然本性具足清净、圆满,但这清净和圆满能不能现在证到?如果你现在证到,当然可以称之本来圆满、本来具足;如果你现在正在烦恼里,还没有体验到什么叫做本性,什么是真正的清净、本来的圆满,那你就不能如此讲大话。

若你尚未真正见到,就表示身心还是落在我相、人相的这些执著上面,虽说这些也是虚妄的东西,但你并不真正了解它是虚妄,还深受它的系缚,因此要老老实实、诚诚恳恳地从修行上去下手,定慧力庄严时即得解脱。

念佛时时刻刻不离清净心,专心一意地念,定、慧就在这一念中同时具足,没有掉落在身心的净相上;虽在静中的状况里,见闻觉知都清楚了知,虽然见闻觉知很清楚,但并没有被外面的尘境以及内心的妄想法尘所影响,时时刻刻见到它的不动。见到它的不动就叫定,知道不动中含藏着一切万法的妙用,这就叫做慧,所以叫称性起照、称性起妙用,从心地上不离自性起妙用。

例如做儿子的,就必须知道身为儿子该尽的本分,做妻子的就知道身为妻子的本分。来到这里修行,你是什么身,就以什么身来认真修,这就是尽自己的本分,而不是戴着一个假面貌进来这里,却听不下师父的话、服从不了这里的教导。例如有人写字条:“法师,一天出坡三次,有这样修的吗?”没有这样修吗?没有这样修就叫你这样修。

不要带着原有的意见、身心以及自己的面貌进禅堂来,要把它空掉,放下自己身心所有的分别,以无分别故,才能得成于忍。没有分别以后,智慧才能真正生起。

例如在法鼓山参加禅七仿佛是在五星级的地方修行,早上工作完后还可以去瞇一下,中午出坡完也可以去睡个觉,晚上没有出坡,就再睡一会儿吧!如果睡不够,禅堂里面还可以继续瞌睡,就像度假。

但是我这里不一样,那里是天堂,这里是地狱,你们是来地狱受苦,因为我们都是地狱种子。以前修行的时候,我师父常常会骂我们这些修行的是“地狱种子,不知忏悔!”既然是地狱种子,我们就下地狱来受苦吧,所以不要跟我说这样的出坡太累了,就是要累死你们。

如果以你自己的认知、以你自己的面貌,执取自己的一切无法放下,那就不能做到无所求。若没有真正放下自我,你所修的一切都是落在自己的身心相上,如此便很难修行。

我师公真的是大禅师,从我小时候他就用磨人的方式,这样做不对,那样做也不对。我扫地扫得要死,他一句话都不鼓励,还丢一把沙进来,不然就是穿着走过黄泥巴脏兮兮的鞋子踏进刚打扫过的厅堂,然后问:“小和尚,地擦了没有?”“擦了。”“哪里?过来看!”眼前是比不擦还更脏,我没法多说什么,只有赶紧再拖地!

他让我体会到无我,否则人很容易掉入分别而产生不满、受委曲的心,只是那时候还不能体会到这是师公智慧接引的全体大用,错失了得度的因缘。

原来我们认为对的事,其实也都是落在身心相上。你认为自己做得很好,而且照着所讲的本本分分认真去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心想:“师公,你不夸奖也不要这样整人。”但他就是整。晚上你要读书,他给你“叩叩叩”敲门:“小和尚,你来当师公,我来当徒孙。”为什么?“你在浪费常住的电!”于是叫你白天读。

你白天读,他又来讲:“小和尚,你来做师公,我来做徒孙。”为什么?“白天你不出去外面做事,难道还要我这老和尚弄给你吃吗?”白天不准读,晚上也不准读,去做工时做得要死,又被他说:“我这里不缺长工!”

当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不对,那样也不对,若有一点点的错,他一定给你加油添醋,到处宣传。我以前考上师大出去实习,曾经带一些学生来,结果他就在大过年时,当着那些学生的面说:“你这个老师以前都怎么样怎么样……当小和尚时怎么坏、怎么皮……”那些学生斜着眼睛瞪着我看。当时我能讲什么呢?一句话都不敢辩白。

我的师父圣严法师从日本拿博士学位回来,成为海外学人。他是从众多的日本文学科博士中选取出来的,光宗耀祖非常了不起。

后来一些信佛的教授们请他吃饭,吃到一半,师公就拍桌子:“你这个圣严,不孝徒!”把师父吓死了,赶紧站起来,整桌人根本不知道如何继续吃饭,师公一骂,大家都没有心情吃。其实像我师父这样的徒弟,应该是点着灯笼都没地方找的,可是在师公老人家的嘴里,照样骂得一钱不值。

以前我常觉得,“像我这样的徒孙,是有多坏啊?”比起其他师父的徒弟,自己觉得很够分量,各方面都不差呀,但是为什么命运如此多舛?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一切只能怪自己的命运。

不过可能前世修的吧,虽然觉得苦,还是很有骨气,明知道师公这么凶,当时很多人要收我当徒弟,要我另外拜师,我都不肯。我记得师公在我去佛光山读书时对我讲一句话:“小和尚啊,以后你出去读书了,骨头不要随便弯曲,不要动不动就拜人家当老爸。”我当时还听不懂,心想怎么会呢?当时还认为一定不会,后来到佛学院才知道,真的会。

那些做师父的要找徒弟其实不容易,遇到一两个比较杰出的,就巴不得把你收过来当自己的门人。去到外面,才觉得自己各方面都还不错,还有很多人重视,也蛮欣赏我的,动不动就要我做徒弟,但是我都不肯。

我觉得师公再怎么严,再怎么不好,毕竟还是我的师公,最主要是他老人家虽然严格,可是他老人家讲出来的话都很有智慧,自己也常在心里揣摩,还蛮能够体会他的苦心。

师公是用苦去磨练我的,例如他写的字很潦草,要我去抄,学校的功课本来就很多了,还要替他抄稿。当时觉得很苦,可是抄完之后,他写的很多东西我都已经记在八识田中。

又例如师公的客人有很多是政经界、教育界的名人来问法,问的都是有关时事、天下事、佛法。老人家都要我在旁边侍茶,不准走,并且要我听,但不准发问。他说:“小和尚有耳没有嘴。”

等客人走了他才会问我听到什么、有什么感想?熏习久了就知道很多待人处世接物,纵然遇到大人物也不会吓到,该如何应对便怎样应对,酬问自如。有的人看到大官、大人物来就皮皮挫(注:台语害怕之意),不知如何是好,而我当小和尚时,就因为见多识广,不会害怕了。

客人有时候也会考我,当时虽然还没有读佛学院,但是看过,也抄过师公的东西,或多或少都熏习了佛法常识,对答不落俗套,颇有见地,也得客人夸奖。

老人家从生活上给予的历练和考验,我后来也明白那不是特意折磨,当时师父同时还收了另外两个徒弟,比我还会工作,个子长得比我高,是从美浓来的。当时文化馆有菜园,他们都打理得很好,可是不到两个月,师公就请他们回家了,而我这个逃跑了三次的人,他总想尽办法把我一次又一次地抓回来。我也觉得蛮奇怪的,当然这可能是宿世的因缘。

这就是无所求。小时候历经过折磨,磨去我见、我执、自尊,使自己觉得没有任何了不起的地方。许多人遇事据理力争,人我执重,使事情更纷杂,陷入不可收拾,很多家庭纷争都是基于此因,许多问题都是因为每个人各执一理,造成祸害越盛。佛法告诉我们,这就是我相,我相一日不除,千年祸患不已。一切的修行如果不能断我执、我爱、我见,就很难得佛法益。

无所求不是什么都不做

无所求行,告诉我们修行要合乎佛法实相无相,而做到无所求;和第四个“称法行”一样,要与法相称才是真实用功。相应清净心、发菩提心为本修因,再从清净心起观照,观照诸法本自空寂,然后舍掉一切分别对待、攀缘执著、有所求、有所贪的心,以无所求、无所贪的心来念佛参禅用功,即得安然。

时时刻刻观照一切诸法,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无所求、无所贪,身心没有烦恼,然后一直继续这样用功,舍到无可舍,识心、妄心、所有的一切心都停下来时,真心就显现出来了。

其实是因为我们在烦恼里面,才需要用功,如果能知道本来就没有烦恼,那还用什么功?拿个最简单的来讲,我们现在有没有感觉到吸氧的需要?没有,因为没有欠缺。但如果是呼吸有困难的人,就要足量又纯的氧气,更需要时常用力深呼吸。我们呼吸没有困难就没感觉,呼吸有困难的人,就会感到特别需要氧气。

什么叫做正常?正常就是实际的法,就是如此如实地过生活。我们现在因为掉入妄想分别里面,就是不正常。不正常时,对所有的一切都会有所贪着、有所希冀。有所贪着、有所希冀,纵然很用功,无论念佛或参禅都很容易落入五蕴。

那么该如何行?之前说过,在般若会上,释迦牟尼佛叫须菩提起来为大众讲般若的法门,须菩提出来说:“我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一个须菩提的人,也没有看到什么菩萨在,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般若法,那你到底要我说什么?”于是佛陀讲:“就是因为没有须菩提,就是因为没有这些大菩萨,就是因为没有这个般若法,所以才要你为大众、为菩萨来说般若法。”

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吗?这个才叫无所求!一切诸法本来如如,你执著它,就变成障碍了。不执著它的时候,它不是断灭,它也是一样地流行在这个世间。众生需要它的时候,你为众生来说这个法,但是不执著它,这叫做“没有这个法”;众生需要的时候,你讲出来这个法,这才叫真正的无所求。

无所求并不是什么都不去做,那样就变成死人!无所求是该做的都做了,可是做的时候心没有任何分别计较、没有贪求,这才是真正的无所求。

所以我们要不要念佛?要。要不要认真?要不要努力?都要,可是不要执著在这里。不要看人家“那个人没有专心!”那个人有没有专心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专心就好了嘛。这里有法师在管,你不要动不动就“喂,专心一点啦!”虽然是你的朋友,你管人专心一点,自己就不专心了。你认为人家有是非,自己就变成是非人了。真正专心在法的上面,就是照顾好自己,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地用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叫做专心。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是指每一样事情,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是了了清楚,可是不分别,但不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是死人。该做的我们当然要做。

例如在做事的时候,你说,我只专心做我自己的。但当烛火倒地,火烧起来会造成火灾,你还说那不是我管的,让它去烧吧!这就不对了。并非只专心做自己的事,其他的事情就不管了,不是的。应该同样照顾好自己以外的事情,只是不去攀缘、分别它。清楚了知外境,遇到事情即以智慧处理,处理后就放下。

做完了自己的事情,看到别人的事还没有做完就该去帮助,不是只管自己的。因为我们这里人手少,不能自己做完了之后不管别人,而且有的事情比较麻烦,需要较多的时间,那你就要主动去帮忙。做的时候也别想着:

“嗯,你看,我多发心啊!自己的做完了,知道主动去帮别人。”这就不对了。有心去帮别人多做一点,这叫“求表现”,求表现的心就是妄想心。应该是自己做完了分派的事,他人还没有做完,就去帮忙,又或者本来不是分派给我的,但是我看到这里有问题,就赶紧再去做。这就叫真正尽自己的本分,才真的是都摄六根用功,而非攀缘。

只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其他的都不知道,那只是狭义的专心。广义的专心是不起种种的贪爱、分别。专心是不落在身心相上、不落在物的相上,不在好坏是非、功过得失上面去求,那才叫真正的专心。专心就是专一自己的心,一心就是跟清净心相应,清净心就是没有所谓的得失、成败、好坏这些。

专心一意地念佛,便不会觉得念久、坐久不舒服。觉得不舒服时也要明白:“嗯,不舒服的好!”因为若不如此体验,怎么会知道修行的可贵?烦恼是坚强的,要破这个色蕴不是那么简单,要是你动不动就带着身体的疼痛贪恋它,这就叫坚固妄想。

妄想如此坚固,不把它稍微泡得柔软一点,是很难除去的。我们就借阿弥陀佛的这个药水把它泡软了,最后还要把它泡化掉。武侠小说里面有一种化骨神水,一滴就能取人性命,尸骨无存。你们现在就是在用这阿弥陀佛的法水,使你们自己尸骨无存。不过你们死都死不了,还讲什么尸骨,妄想心还这么的强!

好好地努力,不管剩下多少时间,离开这里后同样要这样的用功,不要把我讲的听完了就还给我。

还给我,我也感谢你,因为无所求嘛!

在方法上继续用功时,要以自己的真心,也就是不生不灭的心,去专心一意地念,如果这时起心动念:“禅期剩下的时间这么少,没希望了!”那就是掉入妄心。有期待、有所求的心,就是生死心。

心没有消失,只是变安心了

修行就是时时刻刻知道尽自己的本分。什么叫本分?就是缘自己的真心,在法门上专心一意地用功,自然就会使身心从纷飞的妄想与贪求中,慢慢变成真正的一心。这种一心并不是对所做的事、所修的行不了解,而是放下种种的期待、妄想和需求,以及放下落在身心相的种种觉受。

我小时候出家剃头用的剃刀,不是现在用的这种。现在的剃刀是两个薄刀片,比较安全,以前的剃刀是整板的刀子,有个长把手。头要剃得好,刀一定要磨利,因为刀片是不能临时更换的。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很重要,刀在平常就得磨好,每当需要时就立即可用。如果平时不磨,到用时赶着想把刀磨利,心一急,手出力的大小不一,推出去和收进来的力量不同,剃刀就难磨好。

没有磨过刀的人不知道,刀的正反面都要磨得刚好,推出的是十下,收进来也要十下,多一下或少一下都不行。可是心一急,剃刀就怎么都磨不好,因为落在自己的心缘相,心越急手脚就越不听话。

例如有几位法师在打地钟,心不急时打得还蛮好的,要是心一急,越怕打不好,手就越不听话。是什么原因?就是落在自己的心缘相、身心相上。如果能够放下一切执著、分别和贪求,心就会渐渐专一;越是无所求,就打得越好。

无所求,并不是不将注意放在身心上,而是全心全意在那里,但不着相。就像打坐时不要想:我要除妄想。单单只把这佛号一直念下去,身心自然就会安定。要是想:今天一定要念很好。结果越想念得好就越辛苦,身心体力付出得越多。

一旦对身心相产生执著,工夫反而用得不好,整天念下来便感到身心疲累、不能安住,这是因为落在自己的身心相上求、落在强烈的法上。经常磨刀者,工夫已经纯熟,可以凭感觉知道力度。感觉从哪来?从工夫积累而来,积累久了就不必着在那。死着在那,自以为在用功,事实上反而累又不容易做得好。

达到无心时,其实心是在的,还是清楚在磨刀,也知道磨了几下。例如有位开出租车为业的义工,当他的开车技术纯熟到人车合而为一时,他的反应直接、操作容易,不像初学者要思虑角度、方向盘的圈数,才能顺利进入车库。

当技术纯熟时,心是否就消失?没有,还是在那里,只是它变安心了。心安然自在地挂在那里,事情自然而然就处理得很好。就像拿筷子,已经拿了几十年当然没问题,但小孩子在学拿筷子就很可爱了,尤其夹圆的东西时很困难,干脆用手抓还来得快。夹圆滚滚的花生如果太用力会飞出去,但成人夹花生时,却不必思虑任何夹的方法和力道,就能随夹随起。

一旦工夫纯熟了,就不会掉在相上,就能够得心应手。同样地,念佛要能够念到跟自己的身心相应,不必刻意起心动念,念念也能自然出佛号,跟清净心相应,这才叫忆佛念佛。

不贴标签

忆佛即是不离开心中的那个佛。佛即清净念,从清净念里把佛号念出来,这称为称性起用。

当佛号声成为生活里的一部分,不只是嘴巴念佛时心不攀缘打妄想,更要用这个方法观照我们的眼、耳、鼻、舌、身、意,外面看到的境界或听到的声音照常了了清楚,但不落入身心相的妄想分别里。别人生你气时也知道,但不会立刻想:“这个人现在讨厌我,真可恶!他没有想到我以前对他多好。”不立即掉入自己的身心相,知道他不高兴但不起分别,照样了知,用智慧和慈悲心来对待,这就是无心。

佛法是有情有义,若是因为我的一句言语或行为而引起他人的苦恼,应该马上诚恳地跟他忏悔,道歉后人家便不会再责怪;如果是他本身的问题,就应该帮忙他,告诉他如何用佛法来安住、走出身心的烦恼,这才是成就自己的菩萨道,成为一个有修行的人。否则连一个自了汉都做不好,变成随境跑,这样的念佛修行是没有用的。要把修行的方法应用在日常生活的实践上。

二入四行中的四行,就是在生活的实践中,用生命去体验佛法。有智慧产生,才能够远离一切苦,而真正的慈悲也会在智慧里生起,这样的身心当然都是自在安然的,处处都能显出佛法的殊胜受用。

若要去帮助人家,心里也不刻意地起念头,事先也没有任何的看法见解,这个人来时,你看到现出什么境就以什么方法帮助他,而不先在心里构思:“今天要见的那个人怎么样,该用什么方式来帮助他。”心里已经替他贴了标签。原本他没那个问题,被你贴了标签以后就有那个问题,你又认为自己给他的法是最对的,心想:“他怎么都不听,真是孺子不可教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算了算了!”自己觉得好心没好报或是有挫折感,这都不叫真正的佛法。

真正的佛法是对任何众生不起人我相的分别,是定位一切众生皆具有如来的智慧德相。今天这个人的迷糊,是因为没有见到自己清净的本性,被无始以来的烦恼习气所遮障,只要能放下,就跟如来一样。清净的本心本来就无得无证,因此只以无相(不贴标签)、无求的心去帮助人们,自然时时处处心安自在。

若是认为自己有什么样的修行成就,反而是落在相里,就跟佛法实际的真理无法相应。佛法在从理入的时候,要深信一切众生都有如来的智慧德性,眼睛不要都在看别人的不对,觉得只有自己是最对的,或者念佛才是最好,处处都要拿佛法去管人家、盯人家,那也是不对!

我们不要给众生太多的压力,这个压力是认为要去教化他、指导他。人人都好为人师,有时候觉得自己慈悲,其实那种慈悲带有一种自我成就感,或者自我想要去超越成就。以这样的心去做善事会带来很多问题。

所以学佛的人,首先要从佛法的修学里,使自己的我相、人相、众生相和寿者相都要能够放下,放下进入无心时,才能跟佛法相应。如果平常不能借着修行来观照我、人、众生、寿者这四个相,就表示根本没有落在修行的要诀上,是盲修瞎练。

当专心一意地念佛时,可以清楚感觉到,当放下一切执著分别的时候,心是否就没烦恼,是否外面的境界也跟自己无关。要把这个体验用在生活的实践上,而不是在这里念佛时才不起分别,要练习到甚至在被骂时也不起分别。

僧众在禅修时被骂都很乖,比较不会起烦恼,叫他们走快就走快,叫他们走慢就走慢,不出声时还要大吼:“大声一点!死人啊,不会发心啊?”骂得越凶还觉得蛮受用的,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就是会起很多烦恼,是因为没有把方法用上。当我们一心一意在求法用功,心跟法相应时,分别心就能慢慢降伏,人我相就能够放低。此时的心虽然还没有跟清净心相应,但至少那些分别、贪欲的念,或者不满的心,都比较可以降伏。

生命的大道场

我们从来不把外面的境界当成是修行的道场,其实,生活里的一切才是生命的大道场!所有的众生、境界都是我们的善知识,都是殊胜法门,要从这里去跟它相应。相应的时候就会觉得,果然,一切诸法都是解脱、毕竟清净的,没有一个法是染污不自在的。

不自在是因为我们有分别。因分别故,即有染污;因染污故,就有贪爱。有贪爱与瞋恨是会导致生死流转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就要不落入贪爱与瞋恨中。但要如何使当下不落在分别的念里,不是那么简单,这要从修行上去成就力量,就是定慧力,佛七、禅七的用功正是定慧力的加强。

佛七时有一位学员的确念得很不错,能有统一心的体验,可是还是挨师父打骂,他自己一定清楚为什么,果然师父骂得有道理、打得有道理,因为身心相如果还能抓取,就没有真正见到实相,只是暂时的心宁静罢了,只是第六意识分别不起,暂时的平伏,并不是真实的智慧照见五蕴皆空。

这样的体验,如果没有继续用功,境界就会消失,掉回到分别的生死轮回里面继续受苦。如果从这一步继续用功,也就是一切的东西都不停留、都不再去执著它,还是照常缘自己的清净心而起真正的如来妙智,再从这工夫上继续下手,到了最后真正的身心都脱落、放下时,就会知道什么叫诸法现前,法法如是,为什么说众生跟佛无二无别,当下就明白了。

一清楚就不会再有颠倒,任何时刻都能有这样的智慧远离无明分别,在出入境界时也就能还境的实相。纵然有多生累劫的习性还没有清除,但还是能随缘了旧业,身心不随它转,即使受了病苦,心也不会颠倒,清楚知道痛苦当下是妄。

学佛就只是这么简单!一门深入,当深入到底时,自然就可以产生身心的妙智慧、妙功能和妙解脱,感觉到果然如是!

你们每个都长得比我高,为什么今天我站在这里讲话,你们坐在底下听?差别在哪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差别,所谓的差别在于你们没有落实去修,所以身心的力量展现不出来。当身心的力量展现出来时,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碍我们。

我们修学佛法要深信佛陀所教的一切,而且深信自己本来就具足这样的妙德妙能,就像每一个女人都有可能成为妈妈,因为她们都有生小孩的本能,但并不一定都会成为妈妈。意思是,每个人都有佛性,但不是都能够成佛,如果不修的话,就不能够成佛。

我们都具有成佛的妙德妙能,只是要如何借修行让这个本能从生命里展现出来,这就是修行的重要性!但是不要心外求法,认为要去得到什么东西才会成佛。前面说过,本来我们就跟佛无二无别,为什么现在不能成佛?因为我们有妄想、执著和颠倒。修行就是放下我们的妄想和执著。

把佛号一直念下去,不是想要求阿弥陀佛来消灾免难、求阿弥陀佛接引你到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想都叫生灭心。如果我们以清净心来相应,就知道本来就没有生死,没有烦恼跟解脱的差别、没有净土跟娑婆的差别、没有众生跟佛的差别,处处都是圆满自在,心净则国土净。

不要以为这个很难,一念相应一念佛,念念相应就念念佛,哪里会难呢?难的原因是自己念念都不跟清净心相应,而是跟着生死妄心相应来念佛,这样念佛叫妄念佛,是“妄佛”而非清净佛。因为是以生灭、轮转、贪求的心来念佛,那个佛就绝对不是清净的佛,而是从生灭的妄心里所妄想出来的佛。

佛的形象

佛陀问:“你们认为佛是什么?”大家没办法回答。佛陀又问:“可以三十二相来见我吗?”不行。那么佛到底是什么形象?有千手千眼的菩萨,也有很多头的菩萨,到底菩萨是什么样的身体?是不是像科幻片里面的金星人或火星人,还是像ET?外星人跟我们长得都不一样,何况是佛跟我们?

如果执著这样的相来求,就永远都想不出佛是什么样子,即使想出来了也不叫佛,顶多是艺术家雕出心中最完美的佛。中国人造的释迦牟尼佛就一定像中国人,如果是西方人造的,怎么看都像是西方人。西方人雕出来的观世音菩萨看起来就像圣母玛利亚,泰国的佛像头一定是尖尖的,无见顶相不只像个肉髻而已,头发还是旋转的,而且是绀青色的。而且泰国的佛都不是面如满月,看起来都好像是福报不足、吃得太差,脸是尖的,下巴还短短的,中国人认为这样的相一定会短命,像这样的佛像,中国人是绝对不会满意的。

再从历代来看,北魏时期,还有汉、唐,以及宋、元、明、清等每一代的佛像都不一样,因为每一代人的审美观都不同。唐朝人认为臃肿是漂亮,例如洛阳龙门石窟的佛像造型,尤其是很大尊的露天卢舍那佛,就是照着武则天的面貌形象而雕。云冈石窟是北魏时期的作品,属于北方民族比较慓悍的风格。各代雕塑的艺术风格几乎都不一样,很难说哪一尊佛像最庄严。

如果现在画一尊观世音菩萨,你一定认为不能那么胖,现代画的观音一定要瓜子脸,要有像古代美女那样纤细的感觉,最好再加点慈母的样子。所以哪一尊叫真正的佛?《金刚经》说:“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我们用自己的妄心来了解佛,就很难明白真正的佛是什么。

怎样才不是妄心呢?就是念念想到一切众生都具足如来的清净德性,我们就是因为有妄想和执著才不能了解,所以只要妄想和执著一生起,马上就要知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告诉自己不要掉在这里。

如果落在分别对待一切众生,马上告诉自己:“一切众生,生佛平等,不可以起这样的分别心。”这就是真正的观照,是如来的观照慧,依这样的观照就不会掉在境界里面,就不会动念想:“这个人真是的,已经告诉他了还一直这样子,真是难教呀!”其实他跟我们无二无别,在经典里面就有提到不能轻视初学的人,相虽不一样,可是在性地上本就如如。

解脱大法没有分出家或在家才能得,此刻不得是因为方法还没有用上,等你随时可用上时,说不定我还要跟你学呢。我们要在日常生活中掌握佛法继续用功,不要以为来到这里才叫一门深入、才是专门用功发心,在家里就叫“花”心。

在这里虽发心精进、向道清净、行清净慧,但是若回到家里仍心花花的,这个境也好,那个境也不错,一直攀缘分别,到时就真的心花朵朵开,越开就越糟糕,越回不来了。

二入四行绝不是文字上的东西,也不是只能在殿堂上修行,而是我们生命和生活中真实的历练。理入让我们先具足了正知见,深信一切众生皆具如来的智慧德性,只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在《华严经》和《楞伽经》里面都有这样的叙述。

达摩祖师的理入告诉我们一定要深信这样的理,这是禅宗最重要的东西!其他的法门或是从缘起空、或者从般若慧来观照,有没有深信含灵皆具足如来的智慧德性?没有。唯独禅宗认为经由明心见性可证得本来清净的如来藏,这是从佛教大乘经典的如来藏思想开启出来的,说明一切众生都有佛性,这样就不会掉入断灭里面,一切都是圆满、本自具足的!

四、称法行

前面讲的报怨行和随缘行,这两个叫空观、或称因缘观;而无所求行属于假观。最后要讲的中道实相观,就是称法行。

心心相印

“称”是相应的意思,要念作“chèn”,也是“合”的意思。例如称我的体重,站上去是75公斤,75公斤就是我的体重,这样叫“称”,就是相应于多少没有差别。在禅宗,弟子们参悟的心要跟善知识们所体验的相应,而善知识的要跟祖师的相应,祖师的要跟佛的相应,这叫做心心相印!不要把它当成男女恋爱的心心相印。

真正佛法的心心相印,就是所证悟的跟历代祖师乃至于诸佛菩萨的清净心都无二无别,才叫心心相印。为什么用“印”来代表?古代皇帝要证明自己的命令必须用印,因此以印来比喻。

皇帝的戒指上面都雕刻有字,若发布命令便会用印,大将军们都认得皇帝的印。早期没有东西可以把命令封起来,就是将命令写在纸上然后将它卷起或覆盖,再用印沾朱色的印泥(外国是用腊)盖在上面;印泥变硬以后,印的纹路清晰可见,如果使者不知道是真是假,就看是不是皇帝用的封泥。泥干之后,若要打开就会把封泥弄坏。所以印就代表这个人所传达的是皇帝的命令。

以前封官的人都会用金、玉或铜来制印,印的上面有印钮,以便用绳子系住,常以龟或其他野兽的形态做装饰。早期因为石头容易坏,到明朝以后才有用石头来刻印,早期都是用铜或金,玉当然更少见。

中国更早期没有印,春秋战国时代叫“符”,符的意思是剖半。古代还没有纸的时候,都是把字写在竹片或木片上面,例如“圣旨”两个字写在上面,中间切开成两半,执行命令的人和皇帝派来传达命令的人各持一半,两半如合得起来就叫符合。我们现在使用“符合”这两个字就是从这里来的。

我们修行时所应该证取的,要跟历代祖师相应。那么历代祖师所相应的是什么?就是我们每个人的清净心。修行要时时刻刻跟清净心相应,才叫做真正的修行。我们用这样的心来作为第一念的本起因地,也就是成佛的本起因地,用功时称性起修也不离开清净心,最后那个初念和原来的本觉相应,才叫真正的符合。这里面只要有一个地方错了,就叫做“背觉合尘”,就违背了觉性、合了尘这个染污的东西。

如果我们用识心来修行,怎么修都很难,即使已发出清净心来用功,可是在用功的过程中,随时也会掉回生灭心里面,所以要常常观照自己有没有合乎原来的清净心、有没有跟诸法的实相相应。

前面只是觉悟,觉悟还不代表证悟,要亲自实际体会过,真正地证悟它。证悟什么?就是原本跟清净心无二无别的那个东西、那个境界,这就叫称法行。

无事闲道人

称法行绝对是诸法的究竟本相。六祖证悟时说:“何其自性本自清净,何其自性本不生灭,何其自性本自具足,何其自性本不动摇,何其自性能生万法。”我们的清净自性具足一切,具足如来的智慧德性。

清净心没有生灭来去,如果有来去就叫生灭心,不名如来,如来即不生。自性本不动摇,就是要发现我们的心是本不动摇的,现在为什么动摇?因为掉在识心里面。就像空中的尘埃是在动,虚空(实相)却没有动。

有没有看过尘埃在空中动来动去?尤其早晨出太阳时,会看到空气中有好多小小的尘埃在动。当我们修行时便发觉清净心是不动的,动的是我们的外相。心哪里有生灭来去呢?把来去生灭当做实有,那就不叫真正的清净心。

证悟就是要把本就没有的来去生灭和本来不动变成身心实际的验证,而不只是想:“佛陀这样讲,我自己也有一点点这样的感觉。”那都没有用!更何况最后一句是“何其自性能生万法”,就是能够产生种种的妙法,能够产生种种智慧的妙用。

明心见性中的“见性”,是指见到性体是如如的,本不动摇、本不生灭、本不来去的。“明心”指的是心有种种功能,心生种种法生,也具足妙用、妙德,也就是妙用现前,要明白自己的心有哪些功能、哪些作用,不单只是在理上的,更是在相上、在用上的实际妙用。

所谓的称法行,就是相应到法的真正实相,也就是本自清净、本自具足、本不动摇、能生一切万法的,就是真正实相的法,我们要去相应它。在这相应的过程中,我们要全面地修持,从理入,然后再以因缘的空观,在如幻的假观上面一一去修持,最后相应到实法时,千万别以为“因为我修了以后,才得到这样的东西”,或者“因为我努力去掉烦恼后,才使它变成了清净自在”。这都不叫真正的称法。

法本来就没有生灭、没有来去、也没有动摇,如果你认为它有修有证那就错了;反过来,若认为不必修、不必证,也不对!不必修、不必证,理体上是如此,但是在妙用上你显不出来,清净的觉性也观照不出来,虽有那样作用,但你没有真正把它发挥出来,它变成只是潜藏的功能。我们的心性如果只有潜藏的功能,那就不叫真正的佛。佛是具足了种种的妙德、妙能和妙觉。

称法行,必须相应到实法,要做到如永嘉玄觉《证道歌》里面讲的“绝学无为闲道人,不除妄想不求真”。“绝学”,不要以为是可以学起来的,也不要把它当做是宋朝张载讲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绝学非彼绝学。

张载的“绝学”是指最高、最完美的学问,永嘉《证道歌》的“绝学”

是指断绝一切的学习,本来就具足的,就不需要学习、不需要落在有为的造作上面。不要以为有为的造作不要,无为的造作就可以,如果还落在无为也不对,根本不要去想我要去修什么、做什么,老老实实做你的本分,这就叫闲道人。

人家问老和尚:“老和尚,你修不修行呀?怎么修呢?”老和尚回答:“我啊,肚子饿的时候就去吃饭,累了就跑去睡觉啊!”这人一听,心想:“这个我也会,我们也是这样啊!”但是你们吃饭的时候千般思量,睡觉的时候万般放舍不下。无论吃饭、睡觉,任何时刻我们都放不下,当然就掉在生死轮回里。

既然放不下,就要学习从修行里面去断除,不要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很有修行,越是这样的想法就离道越远。如果有一份贡高傲慢的心态,常觉得“我现在坐得还不错,我比以前精进多了!”然后沾沾自喜。不能说这样想完全不对,因为当你掉在妄想心的时候,需要有这样一个染、净的对待,让自己提升,但是从真心来讲,它还是属于妄。

当你知道真正的清净心是什么,就不会以一点小小的进步就觉得了不起,更何况是不落在清净相的时候才叫真正的清净。中国有一句话:“水清无鱼。”人如果清,这个人就孤僻,很难跟他相应。

学佛不要掉落在身心相上,越是学佛的人应该要越柔软,心要真正空掉,无东西可执著才会相应到法上。自以为有满肚子的墨水,其他东西就进不去了。我们肚子容量有限,如果现在吃饱了,人家拿一个好东西来:“师父,这供养你喔!”这时就是再好吃的东西也吃不下了。学佛的人要知道,越相应到无心,做一个无心道人——这里的道人不要把他当做是出家人——,才叫做真正的修行人。

修行的人要以佛号来使身心有定慧的力量,能够照见一切诸法皆空,不随境转,放下一切境,同时又能了了清楚知道它的如幻假,再从如幻假里去消自己的业障,去学习更多的智慧妙能、成就更多的技巧。因为知如幻如假,学会了什么也不会觉得自己了不起,反而觉得什么都要学,不会得少为足。

你们每一步都要清楚明白地感受念佛禅的方法在你的身心如何落实、如何去体验。有这一步一步踏实的体验以后,又不去执著贪恋它,这才合乎佛法。不要在修行时糊里糊涂的什么都不晓得,这样是脚步虚悬。

我们要一步一脚印,步步真实,步步都跟自己的清净心相应,步步不离开清净心的妙用觉照,步步都相应到最后的体验,都符合自己的真心,这才叫真正的修行,才叫入道法门,否则你永远都是在门外徘徊。

佛陀出生时,往四方各走七步,每一步都有莲花承足。修行可成佛,但须步步踏实地修行,一步都不可踏空。踏实即意味着步步要像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要在每天的生活中历练,每一次的举足下步都跟清净心相应,不离清净心观照用功,在红尘五欲中出生莲花成就道果,也是本分之内身心的修行。

修行常犯的毛病

称法行,“称”有“符合、相应”的意思,真正相应于实法、大法,但事实上大法本来就圆满、不动、清净、不生不灭,能生一切万法万物。如果不能体会前面所讲,先由理入正确的引导,行上就容易犯盲修瞎练的问题;同样的,称法行如果缺少理入的正知见,也容易犯“作病、止病、任病、灭病”四种修行的问题。

为能落实称法行的修证,下面先说明这四种问题。

(1)作病

所谓的“作病”,就是不晓得一切诸法本自如如、本自清净、本不生灭,一切含灵(即有情、或众生)皆具如来的智慧德相,反倒认为成佛要经过长劫的积功累德、努力修学才能得来,不能深信佛是由人成的,人心当下即是佛心,无二无别。

上述的真理是佛陀所证悟的,因为我们无法体悟,反而背道而驰,认为修行要积功累德,如同世间作学问或积聚财产一样,越积越多才有所成就,这样的修学心态叫做有所造作,即犯上“作病”。

修行若要能得力,必须深信佛陀所亲证的,了解一切诸法本来就具足,自己的身心当下跟一切诸法,甚至和佛的清净心、妙德、妙智是相应的,是同时具足的。不要认定自己就是凡夫,认定烦恼是实有,或把成佛的智慧当做是实有的,起心想要断除种种烦恼,以渐次修证佛果。发这样的心就落在有所造作,无法修成正果,所谓因地不正,果遭迂曲。

佛陀告诉我们,众生当下与佛无二无别,性体原本具足佛的妙德性,只因有妄想执著不能证得。若修学犯上造作的毛病,则不能亲证清净性体。而作病的问题,在于执持有一个真实的身心相可得,因而衍生所造业的烦恼也是实有,所以修行都落在身心相打转。

若在身心相上取舍,修行者往往认定自己欠缺成佛的菩提资粮,好像自己是穷困的儿子,要变成富人就一定要好好地赚钱,努力打拼挣得车子以后才买房子,有房子后娶妻,有妻子后又考虑生子……一直一直下去,这就叫做积累。认为可以经由积累、向外追逐之后,才会使自己的德行智慧越来越圆满。不知在积累的过程中,心已犯了造作,以为实有除恶积善可得,终将无法成就佛果。

倘若避开作病而认定什么都不要修,放任身心随业流转,再造新殃,如此又犯上另一个“止病”。

(2)止病

有没有人听完以后就觉得:既然我们本来都和佛一样,烦恼也是因缘生因缘灭、性空的,所以烦恼虚妄不存在,佛呢,也本来就天成,那何必修呢?这样瞎辛苦做什么?

有的人执理废事,认定什么都不必做,这样就犯上“止”的问题。

作病是因着相而修,止病也同样犯了着相,刚好是积极面的另一面。原本追逐要成佛所需的诸多资粮或要除掉有关众生的染污法,现在则走在另一极端,认为既然佛本来天成、本来具足,一切污染的东西也是虚妄的,所以可以不必理它。

其实你认为有,往有的地方钻,这是病;认为没有,往无的地方去努力,照样也是病!

止病,就是认为一切本自如如,一切空寂,既是空寂,就不必修证。其实还有“空寂”可得,仍是着相,依旧有问题。更何况根本尚未体验自性如如清净、如佛的妙德。清净性体虽是人人本具,但是没有真正显发其德用,更遑论烦恼当下就是菩提。

若还掉在自己的生灭心,表示你的烦恼仍是烦恼,不可能把烦恼当做菩提。自己没有这样的境界,却以为有这样的境界,是自欺欺人,并没有真正放下自我意识。

虽然理入说明一切众生皆具如来的智慧德相,而我们尚未从妄想、执著、颠倒中真正地出离,所以不能认为我就是佛、佛就是我。如果你是佛,必须拿出佛的真本事,例如佛的大自在、究竟解脱诸般妙用;若无法达成,代表根本未修到相应的程度。

依据理入的正知见,引导行入得以朝正确的方向进行,就不会错误地以为性体空寂就不必去修。性具如此,却未完全显发它,例如小孩子呱呱落地的时候是不是就是人?但他能不能表现出大人真正的大作用、大功能?大人的这些功能,在小孩子的潜能里都有,但是还没有长大就没有实践出来。肚子饿了,你会去找饭菜来吃,小娃娃落地时,他自己可能去拿东西来吃吗?他虽有脚,却不会走啊!

好比我们的佛性虽与佛无别,了不起用功时得以体会清净心,但还是跟婴儿一样,仍须进一步地培育,最后才能真正发挥妙用。所以当自己没有舍下一切的烦恼、分别、执著时,就无法亲证自己的清净心,我们就没有资格说什么都可以不必修了!错解本来圆成的真意,烦恼也不必去对治,这同样是曲解原本的空寂之意。自己空掉这些烦恼了吗?我们睡觉吃饭的时候都还是百般思量、万般计较呢。

念佛时叫你们放下、放下,放下了没有?家里的放不下,连现前的身心也都放不下,就要了解我们众生的颠倒、妄想、执著还没有真的放下,所以修行是很可贵的,千万不能犯上止病!

“止”与“作”刚好相反,前者认为已具足了、一切烦恼也空,所以不必这么辛苦地修,看起来似乎是无所求,但事实上还是着相,还是颠倒分别。

如果以为“止”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要消除止息一切烦恼、业障、无明种种的染污颠倒,才能还原本自清净的实相,就如同神秀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而不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亦如“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诸法当下清净圆满,本自如如,才有造作,即与道远矣。

(3)任病

第三个“任病”,“任”就是任意的任,随意的意思。既然是这样,要用功精进不对,也不能够心外求法,凡有所造作皆不对——就好像以前师公讲晚上读书不可以、白天读书也不行,在屋里读书外面工作没人做也不对、去外面工作不念书也不可以,因为不缺长工。到最后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随它去!

你以为这就是解决的办法吗?不对!随它去是一种病,千万不能随它去!例如以前我和师公一起出门,他经常上了车却不给我买票,对师父也一样。师父中年再出家,退役时虽有一笔钱,但后来借给别人却未归还,所以所剩不多,而师公叫他做事也没有给钱,他自己的钱用光了,最后和师公出门没钱买票,师公竟然也不替他买,让同车的人觉得这个出家人行径真是可恶、丢脸。一般人坐霸王车已经很糟糕了,更何况是出家人?

师父长得瘦长高挑,有书卷气,让人感觉很有修养,还被那样看待。这景象在小孩子的我眼里都觉得难堪,更何况是我师父。在那种场面下,大家盯着你看都已令人吃不消,而售票员更是破口大骂,连“知不知廉耻”等一堆损人的话都出来了,被骂的人真是丢脸极了,脸都不知要摆哪儿。

那种情况,不是亲临其境真不能体会,可是师公坐在前面照样当做没听到没看到。我们乞怜地看着他,看他能不能回头挥个手说:“我来出。”没有,他从头到尾都充耳不闻,老僧入定般地坐在那里。

售票员很厉害,要先解决搭霸王票才让人下车,于是把人挡住,这就造成上下车的人诸多不便,使我们再度被责骂。一路上就看到她一直骂,全车的人也同声附和,弄得你很难堪,有时连车子都停下来不走了。

更糟糕的是,司机讲:“你不买票,不准上车!”但是我们又不能下车,因为师公不下我们也不敢下,跟着他是要去办事的,你不能自己就下车。于是售票员骂、司机骂、乘客也骂,如果有地洞可钻,一定钻进去的,或者把自己用东西盖起来。

在那环境你说该怎么办?只好脸皮厚当做没听到没看到,随他骂,任它境界怎么生怎么灭。不去理它难道是最好的方法吗?不是呀!这样的境界,不去理它只有让事情越来越糟,最后真的没办法时,只好准备被送进警察局。当时不买票的人,有的会被送去警察局,按照犯的过失轻重,关一天或半天,但和尚几乎没有被关的。

大多数场面僵到很严重的时候,售票员可能也是骂够了,就说:“好啦好啦,下次不可以这样!”我只能千高兴万高兴,谢了又谢,连声阿弥陀佛,低着头不敢看人家,就这样子下车。等到下一次再来时也仍是如此!

师公经常搞这一套,让你没办法应对,跟他外出的命令你又不敢不听。他不替你买票,你又不能吼,而且他因为年纪大,每次上车人家大部分都会让位,若不让位,他的拐棍就“叩”一声,硬是叫人家起来。他一坐下去就不管你,你就苦在那里。

我后来学乖了,他要我出去跟他办事就钱先拿来,车票先给我再说,不然再也不听你的。后来师公没办法,只好先给我钱,我师父大概不敢像我这样耍无赖。被整这么久,我师父当然是很难受,师公就跟师父讲:“和尚没钱是天经地义的,做一个出家人就是要在逆境中学会用智慧处理一切状况,你没有钱,但是钱在每一个人的口袋里,哪里会没有?出家人口袋里没有钱才是真正的修行人。”

大家口袋都有钱,所以出家人口袋不要有钱,别人口袋有钱就好。意思就是要转这样的逆境。车掌小姐跟你要钱的时候可以说:“啊,小姐对不起,贫僧真的没有车费买车票,能不能慈悲方便我坐一次?”如果售票小姐一定要你买票,你就跟同车的那些乘客说:“诸位大德,诸位菩萨,贫僧因为出家很穷苦,没有钱,但一定要出外办事情,请诸位大德能不能替我买个票?施主的恩德贫僧感激不尽,将为施主诵经祈福,所作功德定不唐捐。”

其实大多数人都还有一点佛教信仰,何况车费也不贵,这样一讲人家就愿意替你出钱了,替你出钱就是结众生缘;本来是跟你无缘的,现在你化了缘,这个缘就结上了,以后要度他就方便。

更何况,在那样的境界讲这样的话,不会有人歧视你的。出家人修道,身贫道不贫,就说:对不起,我出家后身上从不积聚任何钱财。而且我师父本来就穿得很破旧,我师公也一向穿得很差,所以讲出这番话大家更能知道状况,何况那一条路线就只有这个公交车,大家也知道这个老和尚是谁,如果我师父说:“我就是新出家的,叫醒世将军。”大家一听到原来这么出名的作者也来出家,恭敬欢喜布施都来不及呢。

我师公当时就是整人家,整得你不知如何是好。在那样的环境用“随它去”根本就随不了,一定要化成智慧。所以你不能一律判定说:“作”也不对“止”也不对,那就什么都不管。若有这样的因缘就修,没有这样的因缘就不修,有这样的事情做我就做,没有那样的因缘就不做。如此叫做随缘消旧业吗?没有,旧业根本没有消,而且都没有发起真正的愿心。要修行就一定要发菩提大愿,度自己出离生死苦海,也要度一切众生出离苦海,态度要很积极、很用功,哪里是随随便便、心不在焉就想有所成就?

所以“任”也是修行的弊病,因为仍落在“任相”上,心有所执取就着相。倘若能不落相上,就不会掉在任随上。

一切本来圆成的妙法不是任随的,也不是企求、造作的,也不是不去管。我们应称性起修,首先要发出与清净心相应的本因心,跟自己清净心相应。念头一起,相应到诸法的实相,即印证己心与佛心无二无别,如此就是发菩提心,菩提心就是清净心。发菩提心就不会落入“任”的问题,而称性起修就不会随波逐流。

称性起修,就是从心上起一个智慧的观照,即妙观察智,知道一切诸法当体是空,所以不要执著;虽然是空的,但有其如幻假的业用功能,所以不可背离因果和因缘法则。具足如上所说的中道正见,能以无所求的心庄严道业,每一步都很踏实,怎么会是随随便便任它去?当然就不会掉在任病。

(4)灭病

灭病的“灭”,即是误认诸佛的涅槃就是灭除一切的起心动念,认定断灭即是寂灭。这种错误的见解导致什么都化成乌有,根本不用修。这跟前面的“止”不一样,“止”是为远离作病,而另着空寂相;不造作,却陷入有一个不生灭的佛性可得,将其实质化。

“灭”和“作”刚好相反。造作认为有实际的佛性可证取,不知佛性乃缘起性空,岂是努力修得来的?而断灭如同枯木槁灰,截然不同于佛法揭示的空寂。空寂是诸法的实相,因其空寂故,诸法得成,并非断灭、空无一物。

“灭”似乎是无相,但它仍着于断灭相而变成一种邪见,认为什么都不必修、也不必做,因为都是空无。有这样的念头很糟糕,因为前面的作相、止相、任相都还有一种往上的着力点,还能起心动念往好处去追求,但如果犯上灭相,就认为没有因缘果报,也没有作善作恶的约束,总以为到头来是一场空,那又何必有所作为?这种消极的态度就变成过失,这往往是修行人容易犯的,例如听到前面说明诸法的实相本是空寂、无智亦无得、没有老死、也没有老死尽,就自以为:既然无智无得,那还修什么?

当初我刚从佛学院毕业回到文化馆讲经时,有些老菩萨和一位老比丘尼听经后好欢喜,尤其这位比丘尼,她说出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多的经,也没有人讲得那么详细、那么好,所以将自己出家一辈子省吃俭用的钱亲自替我做长衫、挂裤供养我。

等她听完《阿弥陀经》、《地藏经》等几部经之后,她表示听人说“成佛在金刚”,《金刚经》听完才能成佛,就请我讲授。于是我先解释经题“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讲完时还可以接受,但是当讲到般若空,即所谓妙智慧的空是没有佛可成、没有烦恼可断时,这位比丘尼极度恐慌。她说,我出家吃素就是为了要断烦恼,就是要成佛啊!结果你却说无佛可成、无烦恼可断,那我不要听了,我不敢来了,后来她就不再来听课了。

在师父所著的《完全证悟》中有关《圆觉经》教示也有类似个案。他说在一次禅七中,有一位老菩萨修行三十几年,到了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听我师父讲到无佛可成、无烦恼可断,于是跑去见师父。他说,我修行学佛三十几年,历经过种种的困难、灾难,都是靠着佛法、靠着佛菩萨的慈悲,才把所有的障碍困苦一一走过来,所以我完全依靠佛,也希望有一天能够了生脱死,但是听法师一讲无佛、无生死之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敢再学了。于是他就离开了禅堂。

很多人在听到这种教导之后,也是这样紧张,像我不敢跟我妈妈讲无佛可成,她念佛念得很积极、很认真,甚至觉得种种一切都是佛菩萨在保佑,保佑她连生病都不会有;她不是怕生病,而是觉得生病要花钱舍不得,她把每一分钱都存起来做供养、布施。

她常常告诉我佛菩萨很感应,连一百块的挂号费都替她省下来,所以要学佛一样慈悲度众生,她这一生的苦才有价值。因此我绝对不敢跟她说无佛祖,我一定是跟她讲:“对!阿弥陀佛很慈悲、很庄严,观音菩萨又是怎么的好。”通过这个来加强她的信心。

向你们说无佛可成,如果你们掉在断灭里面那就糟糕了、错解了,我没有说无佛可成啊,不然我出家修行教你们做什么?当然有佛可成!

综合以上所说,修行佛法应依照《圆觉经》的教示,不可犯上“作、止、任、灭”四种病。前三种病的共通处在于着相修,最后的灭病则是失去修行的着力点。

作病是不敢承担本具的佛性,向外追逐;止病则认定佛性已先天具足,何须再修;任病是未起慧照因果,任随识心游走于作、止二病;灭病则是一种否定因缘果报的邪见。

修行者若能识得这四病并予以导正,遵照理入的指引,定能符合四行中的称法行,所谓的称性起修。

在无法可得中精进努力

若着在作、止、任相上,就是以生灭心来修,永远成就不了佛果。而且以自心相去想佛,所变现出的绝对不是佛,一定是魔。应当要断离种种攀缘、企求、有所得的诸心,以达到全部放下,老老实实地念佛。念佛就是念佛,拜佛就是拜佛,以无所求的心精进努力,没有犯上前面讲的四病,就是称法行。

“称”就是符合每一个时间都在修行,每个起心动念都与清净心相应,能发出这样的菩提心,一起念的时候就是合乎正念、合乎正法,所起的正念即是称性起用。譬如运用观慧烛照一切诸法本来空寂、因缘所生,不要执著在诸般假相,所受的苦果也能知其因果凛然,就能甘心受报,掌握自心不苦。因为知道诸佛与我们平等,我们都具足像佛一样的智慧,所以不要妄自菲薄,只要继续努力,以无所得的心修行佛法,这叫修而无修、无修而修,在无法可得中精进努力!

千万不要以为法与空是对立的,其实法与空是不二的。例如《心经》教导,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乃至受、想、行、识也如是观;扩及十八界,包括六根、六尘、六识乃至十二因缘法的观照皆相同。

如何起观照?例如我们要依序修六根、六尘、六识,知道它当下是因缘和合的,没有实体故知空寂。缘起法则是缘起性空,一切法有当下皆空,虽空却又不是断灭,空里面就有色,所以空、色是“即”,显示因缘法里面空、色是一体的,不是分成两样的。

“不异”,指出其作用没有差别。“即是”和“不异”并不相同,“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和“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于妙用、性体上的方便施设不同。例如麦克风,不能说它有、也不能说它无,因为麦克风当下无自性,是众缘和合的——所谓自性就是保有自己永远不变、亘古长存的特质——所以不能说它有,但又不能否定它现在的宛然有、如幻有的麦克风存在,说它空、说它有都不对,因为它是一体的东西。

从实际相来讲,没有永远存在的麦克风或者永远真实的麦克风。再进一步检视麦克风有没有实存,如果我把麦克风用力一砸它就坏了,还存有麦克风吗?只要出现一个问题,麦克风就不能成立,例如电池不够,麦克风就失去它的作用。

我们一听到麦克风的名称,就知道它的作用,这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是等到没有麦克风才说麦克风是空的,当下就要知道色空一体不二的。

同样的,我们的身体有没有确实存在?不能说它有,也不能说它没有。因为如果有真实的身体存在,妈妈生你下来时是什么样子,应该永远都不变;如果会变,可见这个身体没有实际的存在。十年前是你,还是二十年前或三十年前那一个是你?如果有一个真正的你,应该永远都不变的,这样才是万古长青,可见会变的都不叫真正的实在,因为它只是因缘和合。

但也不能说没有这个我存在,不然现在会吃、会哭、会笑的这个人是谁?所以说他有也不对,说他没有也不对。知道众缘和合的时候就有他,众缘和合的当下也没有他,你马上知道它会改变的。因为众缘生起的原因,说它当下是空,也说它当下有,所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不异”不仅在性体上它们是一致的,而且在作用上的功能也是一样没有差别。不要以为宛然有的作用和本体的空彼此是对立的,性就是相、相就是性,不要以为性、相是两个对立的东西,两个东西是一体的。不仅在本质上面,就是连功能作用上面也是一样的,因为离开了因缘和合的假,就没有麦克风的作用,这里面只要有一个因缘不在,它就不叫麦克风,所以它的假当下就跟那个空相应。空不是没有,如幻空当下就是如幻假,假的作用就在空中显现。

以这个茶杯来讲,知道它当下是空、当下也是有,所以才看得出是茶杯。它的作用不能离开这个空,茶杯如果全部都不空,就变成实心的,那不叫茶杯。空是因为有色的作用,才显现出空的认知,否则怎么知道空的存在?要有这个空,才能显现出茶杯的作用;空因茶杯的作用和其外形相貌而显发,所以茶杯的空才展现成这样的。

空的认知不要离开有来表达,也就是法的相用、功能与其本体是相契合的。不仅本体是空性,连其相用、功能当体也是空性,所以宛然有并非离开空;因为空故,才能显出有的妙用。

称法行指引我们观照一切诸法当下不离开因缘和合、也不离开如幻假,这个就是真正的智慧,叫做空观的智慧,见到诸法实相的智慧。诸法的实相本来空寂,但因空寂故而有一切法,所以《心经》揭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一般修行认为要证得智慧以断烦恼,再证涅槃得成佛。而一切法的实相是无智亦无得,没有生灭法和解脱法,这才是真正的称法!因此称法就是没有离开空,也没有离开有,而且是以无所求的心态来用功,才能够真正相应诸法。

其实称法行是步步先从理入、从生活生命的实践中,每一步修正自己的身心,除了远离上述“作、止、任、灭”四病之外,还要审查是否掉入“我、人、众生、寿者”四种更细微的着相。底下就四相加以说明。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首先,修行真正的用功,常降伏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认知一切诸法“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虚妄不要把它当成断灭的那种虚妄,只知道它是不真实,所谓不真实是因为自己原来错认它为真实,错认真实就叫虚妄。除掉这种错认,当下知道一切诸法的实相是缘生缘灭,因缘和合而有法生起,因缘灭而法不复存在,所以缘起、缘生中的法无实存,那又何须执著?

如此,即依不生灭心来修,所观照的法也是不生灭法,最后证的是不生灭的大法,这才叫称性起修,不离开真心,步步修证都流入萨婆若海,即清净心海,终究印证的也是清净心。

因此,一开始用功须发菩提心,一直到最后圆满、乃至中间也未离真正的清净心!

(1)我相

身为凡夫,不论居士或出家人,修行首先会落入我、人、众生、寿者四相,凡夫常执取此四相为真实。

“我相”就是认为有一个真实的身心相可得,以为自心可以领受诸法,譬如现在讨厌苦恼,就想要求得灭苦的方法,这就是落在身心相上,同样是生死心、生灭心。另一种则憎恨生死可怕、欣慕解脱圆满,喜欢的就贪、不喜欢的就厌恶,这都是落在人相、我相上面。

我们修行常常都以生灭心在修,每一步皆掉在自己有所求、有所得的虚妄中,于相不能离相。应当要用心观照自己是否落在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一旦掉在里面就离开了清净心。

修行绝对不可掉在有境界可得、可求,或者现在身心舒不舒服、乐不乐等等,这都是执著在相上而被牵制,无法自主。如何才能不受限?必须知道凡所有相,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这样就不再执取它了。

只要老实本分地继续修行,渐渐降伏四相,到达了知一切有为法都是非真实有,这样就不被法所系缚,亦无法可求,当然就不证自证、不悟自悟。

佛陀告诉我们,没有涅槃法,也没有佛涅槃或涅槃佛。不要以为现在用功修行,怎样努力才会成就,越这样想我相就越大,当然也不可落在断灭上认为无佛可成,仍然要发一个清净心,也就是菩提心,以无所求的心努力去行持佛法。

菩提心是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愿心,菩提本空,众生也本无,所以无众生可度,也无佛可成。但是就像陀告诉须菩提,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叫须菩提,没有般若法,也没有这些菩萨,仍然要发心为这些菩萨阐明般若法。

(2)人相

“人相”就是从自己的身心衍生出对于山河大地的执实,经由我相衍生出诸多眷属,举凡对自己家人和自己身心的贪恋,贪财富、名誉、情感等眷属,这都叫人相。

比方说骂你混蛋,这名字是不是跟真实的你没有相关?可是当你被取了这个名字后,便认为这个名字就是你,一听到某某人是混蛋,马上就把它和自己连在一起,这就变成人相。我相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先有这个“我”。

当人相越来越多的时候,我相就越来越大、越背不起来,自己就越在人相中更加迷失。例如在财富方面,一听股市又大涨一万点,很多人大概都不会先来拜佛,而是赶紧去买股票,因为想要追逐财富,这就是对我相贪念、贪执后,把人相变得越大。

本来人相与我相仍有一段距离,但是人相扩大到最后盖过了原来的我相,于是变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来人命是最重要的,可是到最后会为财而死,财就是人相,甚至为名誉而战,你侮辱我,我跟你决斗,维护我的名誉,西方人很喜欢这样,像这一类的都叫人相。

(3)众生相

“众生相”指放不下人相、我相的念头。例如吃饭时不好好吃,睡觉时不好好睡,坐在这里念佛时也不好好念,一大堆心念倏起倏灭,这些念头就叫做众生相,众多生灭的心念即是众生相。

检视自己用功的时候有没有掉在众生相?如前述的身心相、眷属相还会不会影响?若对于这些众多的念头,在用功时仍牵缠不放,还自以为在用功,最终只是徒劳无功。

觉得念佛时的体验很好,不要执著它,只要知道就好,一旦执著它就会掉进人相。若修得更好,许多境界都会出现,譬如阿弥陀佛现身、法义从耳涌出、天乐也出来、眼睛看到一堆奇妙的景象,这些现象都是众生相,都要放下!

用功修行后六根会清净,所体验的和原来的不太一样,尤其从六根的感受产生出殊胜的清净相,也都要放下!

(4)寿者相

“寿者相”就是所有这些相都和命根一样,一直执持不离,如果离开也只是暂伏而已,境界一来它又冒出来了。

有一个卖豆腐的人跑去禅堂打坐,没多久他就高兴的大叫“我知道了!”禅堂里面的其他人想,这个人境界这么好、根性这么利,我们坐了二三十年都还不知道,他坐了一时三刻就知道了。

大家问他:“你知道什么了?”他说,我知道王家三年前欠我一块豆腐五毛钱,到现在都没有还!

很多事事物物,我们确实都潜伏下来,但并不是已经对治、或真正认知了它。所以不要以为境界不现前,就代表我现在的身心很自在,就叫做有修行。其实我们的修行都是经不起考验的,往往考验一来就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历经生离死别的那一刻,更是不知如何是好,我们很多人都会掉进这里。

学佛就是要从这些相里面真正的脱离出来,知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因缘和合是如幻的,存在的时候也不叫真的存在,只是暂时的有;不在的时候,也不是真的不在,因为心性本来就没有离别,一切诸法本来都是圆满的,没有所谓的离别。

觉得离别的是现在的妄心,妄心掉在妄境,就觉得有生死离别。若能达到心没有、,能时刻不离自己死去的亲人,甚而与法界一切众生都没有离别,如此才是真正的常相忆,是真正的常恒,没有生死、时空、和种种的隔绝,因为心本来就不生不灭,清净的心本来就不来不去。

这不来不去的清净心是要自己去努力的,当自己努力走过时,就能体会到这些境界。这些人已经走了,自己还会觉得掉在苦里面,那是因为还在用妄心、识心,如果用清净心去感受的话,一切东西本来就万古长青,本来就不生不灭,才名为“如来”。

不要以为只有佛才是如来,我们一切众生也是如来,只因众生有妄想执著,它就是来而不如。本是如来,来了却起颠倒,这就很可怜。悟了,来了以后也能如实的话,就没问题。

倘若能渐渐降伏以上说明的凡夫四相,了知一切有为法非真实有,是宛然有,即能挣脱法缚,自可做到不证自证、不悟自悟了。

总而言之,称法行是从修行上落实我们的工夫,尤其是一定要有定慧力。先把根扎实以后,产生坚固的根,就获得定慧力,再于生活、生命的历练里常常去觉照,心不离开定慧力、清净心及实相大法,任运智慧观照,就能随缘消旧业,而且莫造新殃。

在旧业里不仅能消业,而且可以成长自己的悲智愿行、圆满自己的真智及如幻假的后得智,就能破尘沙惑,乃至无边善巧菩萨的大愿智,皆是从称法行里慢慢去成就的。

希望大家好好努力,只有自己辜负自己,佛菩萨没有辜负我们!佛七结束后照样用这个方法继续用功,要常常回来共同用功修行,虽然本来具足,但是业障深重,所以没有办法照见它,就需要常常回来共修。要多听闻善知识的教导,周边的人都是善知识,看看人家怎么发心精进努力,我们要能够感受并效仿之,虽然这也是识心,但是不要执著,知道要这样子的用心,那就是智慧。

千万不要以为智慧就是空了,就什么都没有。智慧就是能够在遇到境界时去圆满它,不着它的相而产生种种妙用,即是“不异”,诚如《心经》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才是真得妙用。

希望大家好好地积极努力,尤其一开始下手时,不离开真正的实法实相,只要照着去修,一定可以在短期内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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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师命下山做助理,至此走向人生巅峰。收妹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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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适:容忍与自由》是中国近代以来,盛名至极的文化学者之一——胡适先生作品,收录32篇胡适先生经典作品,涉及文化、民生、修身、历史、教育、社会改革、妇女问题等诸多领域,诸多实际问题。看胡适先生在六十年前的文章里是如何解答当代人的诸多困惑的……在复杂的社会里,我们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