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富听见传话的说让他直接去爷那儿领银子,这一高兴,连等也等不及,便顶着外面呼呼刮着的西北风,屁颠屁颠地往王府里跑。
进了书房的门,见里头站了三个人,虽然不认得其他两个,但是碍着自己身份低下,就这样点头哈腰一一行礼过去。
胤禵见他来了,把纸笔一放,“薛富,你娘的后事都办好了?”
“是,托爷的福,办得也算顺利风光。”薛富这才抬起头来和胤禵说话。
胤禵看着他那一身衣服,是上次苏嬷嬷死时候穿得同一套。
胤禵皱起眉头,心想这薛富是不是几个月不换衣服不洗澡,大概是在赌坊里赌得日夜不分。
“薛富,今天账房的给我说了,说还要补你两百两银子,我又想起之前答应过你,事后再贴给你一笔。我和账房的说了,给你五百两。”
薛富听了,眼神中尽是贪财神色。就要跪下给胤禵叩头。
胤禵这口上却是一绕弯,“不过,账房里最近正对账,说是得晚一些给你,让你过半个月再来领。”
薛富听了面有难色,想着之前的钱都给赌没了,自己又欠了赌坊近一千两,这两日已经开始讨要了,拖还是能拖上一段日子,不过这半个月就有点长,怕到时候自己没命来领了。
薛富对胤禵心里有意见,只想着这些王爷公子的,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却又不敢在情绪表露在外头,于是低下头,唯唯诺诺地说:“爷,您看这能不能通融一下?这我娘尸骨未寒,经常我还去祭拜祭拜她的。”
乖乖,这弑母的货,改走孝子路线了。
胤禵听了,只好摆出无奈的表情道:“你娘也是我们家的老仆人了,我早就想到了,所以也帮你在账房那给说了说,我也想给你通融,可是我府上管这块的和我说了一堆里面的厉害关系,这账房这块儿,我还真是不懂,所以你还是体谅体谅,等个半个月再来拿吧。”
薛富见胤禵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哪里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垂头丧气地走了。
接下来几日,卫迟住在薛富家对面的一栋客栈里头,从卫迟房间的窗户看出去,正对着薛富家的门。每日进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日才过午夜,打更的铛铛铛过去,就见一人,鼠头鼠尾地去敲薛富家的门。那薛富看见来人,自己闪身出来了。
卫迟灭了蜡烛,拿出他那看口型知言语的好本事来,坐在窗口看他们说话,因为入夜十分安静,所以他俩的说话断断续续传来。
“管事的说了,就五百两,要多了没有。”
“可我这赌债都欠了一千五百两不止,你让我咋办?”
“那我管不上,我只来传话的。”
“好。翻脸不认人了。”薛富说着进了房子,一把摔上门。
在这连针掉在地下都能听得清楚的夜晚,那一声巨响回荡在街道上,旁边的房子里很快亮起了灯。
传话的那一个见不妙,赶忙小跑着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去了。
这第二天一早,胤禵在府里撞见薛富,便问薛富道:“不是让你半个月后来拿嘛?”
薛富见了胤禵,赶忙行礼,眼神闪躲地说,“是账房的找我,和我又说了一次。”
胤禵点点头,看他猫着腰跑出去了。
这天晚上,子时过后,卫迟便看着薛富出了门。
卫迟让随同的去府里通知胤禵,自己则跟在薛富后面,躲躲闪闪地走着。
来到京城外的一个小树林,卫迟找了棵树藏了。
薛富在林子旁的路上等着,这时候就哒哒哒过来一辆马车。
薛富迎上去,见出来的人,就有些不满地说:“管事的呢?不是说他自己来嘛。”
“薛富,你着什么急呀。”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马车的门帘子被拉开,出来一个矮个子女人。
“管事的。”薛富迎上去,“银子带来了吗?”
“恩,给。”女子从车上拿下一个袋子。同时给旁边的男人和赶车的一个眼色。
薛富低着头,展开袋口借着月光去看银子。女子身边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薛富身后,月光下手起刀落。一柄匕首扎进了薛富的心脏。
薛富哼了两声,倒地抽搐。
女子看见他直挺挺地不动了,才说,“成了,走吧!”
一行人正要上车,卫迟哪里能让他们跑掉。便从树林子里走了出来。
正想着要怎么对付那两个男的,就听见不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不过几十秒功夫,胤禵就到了近前。
“你可真够快的。”卫迟笑,“我还想松松筋骨呢。”
烈云跑得快,后面的侍卫过了十几秒,才追了上来。
“云嬷嬷。”胤禵的唇角勾起,脸色在月光下有点吸血鬼的味道。
婉婉在厅里坐着,很是无聊地摆弄莲香之前留下来的绷子。
胤禵走近一看,发现她在绷子上歪七扭八地绣了一个字:“驴。”
胤禵心里发笑,知道她是太无聊了。
“让你过得舒坦了,你便觉得无聊?”脸上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来。
婉婉站起身子,把绷子往椅子上一丢。
“你的鱼还没上钩吧?”婉婉说着走进房子里去了。
“已经下锅了。”胤禵笑得像吃饱后,趴在阳光里舔着肉垫的猫。
婉婉听了,好奇道:“我说你们是不是知道那是谁的人了?”
胤禵摇头,皱着眉头看外面的风吹得飞沙走石。
“这是谁的人,还真不知道,反正就知道不是我自己人。既然不是我的人就要除掉,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战场上分得清敌我有时还杀错人。何况这些鱼目混珠进来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