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一怔,难道会是锦麟?旋即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依自己对锦麟的了解,他做事一向稳妥低调,绝对不会如此猖狂不拘。若是换成十四,倒还有些可能。
所以这件事,不会是锦麟做的,也不会是十四,但是是谁,出于什么样的居心,要栽赃陷害锦麟?这个人,必定对两人都十分熟悉了解。
婉婉跟在胤禵和卫迟身后,边走边想,到了书房门口,却听见有人叫自己。
“小姐。你没事吧?”原来是莲香。
婉婉摇头,“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柴房死了人,担心小姐,便来看看。”莲香看了胤禵和卫迟一眼。
胤禵推开书房的门,几个人进了房间。
“卫迟。你怎么看?”
“算算信件来回的时间,也差不多。对了,你东西放好了么?”卫迟撩袍坐上官帽椅。
胤禵伸手进书柜的某个格子摸了一下。在案几后坐下,讥诮道:“叶婉婉,你可以回去了。你运气好,不能多关你几天。”
婉婉饿得头昏眼花,听见他说可以回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莲香就走。
“你这烟幕,靠谱吗?”卫迟吊儿郎当地瞧着二郎腿。
“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以那女人的性格,应该会有所行动。”胤禵笑,那笑好似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锦麟那里怎么办?”卫迟坐直身子。
“四哥不会相信任何人,权利大了,便要除掉。他这次去,主要是向着年羹尧去的。顾不上我这里,若是顾得上,又怎么会放任叶婉婉在我府里受苦不管?何况他还用得上我的几员大将。”
“按你这么说,皇上就这样放心他?”
“他能放心谁?”胤禵抚着下巴,“如果能放心,就不会让他把叶婉婉往我这里送。他是让我们互相牵制罢了。”
“没意思,绕来绕去,都在他的手中转。我走了。”卫迟喝干茶杯,起身离开。
婉婉几天没吃好睡好,这一回房子,吃了东西,往床上一倒,很快睡得雷也打不醒了。
是夜,一道纤细的身影,贴着墙,走到书房门口。见左右没人,这才掏出钥匙,咔嗒一声开了锁,闪进了门中,又反手关上门。
身影快步走到书柜前,踮着脚去摸格子里的东西。只可惜个子太矮,只能转身搬了椅子踏了上去。在那格子里摸了一阵,摸到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这才下了椅子。
就在她把椅子搬回去的时候,门旁的书柜后面竟然闪出一道人影:“怎么?想走?”
胤禵亮了火折子,点上身边的蜡烛,手上握着一条长鞭。
见来人是胤禵,拿着小盒子的那位快速射出两枚镖,胤禵险险避开。
胤禵松了鞭子,啪的一声打在地上。
那人也不恋战,往胤禵这边跑来,胤禵身子挡在门口,料想她是想从一旁的窗子出去。
果然那人,一个跃起,就想破窗而出。胤禵于是甩起鞭子,空气中一阵呜呜的响。
说时迟那时快,鞭子一下把她身体卷了,胤禵喝了一声,狠狠往地下一摔。接着又是一拉一抽,那人滚了两圈,半跪在地上。
胤禵的鞭子舞得似灵蛇出洞,啪啪抽在那人身上。那人捂住肩膀,把盒子抱在胸口,手上的短刀在寒夜中闪了一下,就朝胤禵低位袭来。
胤禵收回鞭子,蹲下身子,腿下生风,踹了出去。那人倒也胆大,一只手来拉胤禵小腿,一条腿往胤禵下盘一扫,便把胤禵弄倒在地。
还好胤禵反应够快,一个转身,另一条腿已经抵上那人的脖颈处,正好踢到她的肩胛骨,那人闷哼一声,匕首飞到一旁。
胤禵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跃到那人身上,用膝盖抵了她的喉咙。抓着鞭子一绕,圈在那人脖子上。两只手力道紧紧一抽,手上已是青筋凸显。
不想那人身上竟然还有匕首,抬起手就给胤禵大腿上来了一刀。
胤禵余光瞥见,伸腿去踢,避过刀尖,却被刀刃划了一道。这一刀,让胤禵怒上九霄,夺了刀过来,手上寒光闪过,那人四肢经脉已然全断。
见那人躺在地上抽搐,方才罢休。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票侍卫进了书房,卫迟才慢悠悠晃荡进来。
“别以为女人好搞定,受伤了吧?你就是太轻敌。”卫迟笑。
“是,你是越来越大胆。在门外看热闹。早点进来不就结了。”胤禵在那人身上抹了手上的血,站起身来。“让你去叫人,没带来?”
“你吩咐的怎么敢不去。”卫迟指了指身后。
婉婉一脸痛心看着倒在地上的莲香。
胤禵看她一脸受伤的表情,暼开眼,忍住自己走过去拥她的冲动。世事便是这般残忍,真相最是伤人。
婉婉走进门来,拿起莲香身上的小盒子,上面沾了她的血。打了开来,什么都没有。把盒子扔在地上,“值得吗?”
莲香瞪大双眸看着空盒子,鼓睛暴眼,一身血污难掩她的愤怒。
“你呆在我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你要找的是什么?”婉婉的眼神冷,语气更冷。
人不负我我不负人,人若负我我必负人。
“贝勒爷让我们来偷兵符。”莲香垂下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暗影。
“是么!我对你不够好?”婉婉冷笑,捡了地上的匕首,“知道这划下去会疼吗?”说着便在莲香的脸上划下一刀。
“但不及我的心疼。你以为我舍不得你?你以为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是谁的人?你今日便要死,不要想去给敏兰报信了。锦麟要偷兵符,不会找你这样笨的人。”婉婉勾起一抹冷酷的笑,说着在她的腿上插下一刀,手上一扭,双手使力往下一推。莲香一声尖叫。“反正你要死了,为我下面要受的苦,你就忍忍吧。”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婉婉放开匕首,脸上彤云密布,走出门去,“你们该下手了。”
胤禵朝卫迟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追了婉婉出来。婉婉只是低着头往前走,胤禵发现她走错了方向,赶忙上前拉她。从身后揽住她,这才发现她的泪水已经决堤,一滴一滴不断滴在自己放在她小腹的手背上。
胤禵转过她的身子,把她的脸压在自己的胸口。直到那泪水湿透了冬天厚重的衣服,在他的皮肤上凉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