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地印下一吻,转身离开:“我们明天出发,没有异议吧?”
感觉到从他的气息中解脱,她略略松了一口气,然而,却仿佛有一种失落——
睁开眼睛,阳光有些刺眼,她又略眯起眼睛,身旁是一包香味馥蜜的蜜饯。
正当云笺从地上起来,却发现一抹刺眼的金属亮色从眼前袭来,云笺猛然抓起蜜饯,向眼前甩去!
迎面一声闷哼。云笺定睛站定了身体,眼前是一名蒙面男子,脸上带着奇丑无比的疤痕。
“便宜你了,这些蜜饯味道不错吧。”云笺勾起嘴角,眼中笑得猖狂。
男子没有多语,迎面又是一剑,云笺轻巧地跳跃起来,侧身避开,左手朝着男子摆了一个漂亮的姿势,只见男子即刻皱紧了眉头,向后大退了一步!
“你——什么东西?”
“你觉得是什么东西呢?”云笺的眼中闪现一抹喜悦的神色,神采飞扬。很久以前她就想像一个真正的武林人士一样,能在武林中风云凌厉地走,如今——虽然对方可能不是武林人士,但是却也有了那么一些味道,这让她很兴奋,“脸上的肌肉都麻木了吧?”
“你——这是什么古怪的毒?”
“这可不是毒。”沈凌鬼魅一般地突然插入两人的对战。
“你是——”
“我见过你,你是京城的执勤对吧?”沈凌的笑总让人觉得美得不可思议,“我是谁不重要,但是你要记住公主身边不是没有人的。”
“什么意思?”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让她不要枉费心机了,公主是不可能在我的手里、在凌云山庄手里出事的。”
“凌云山庄?”公主不是只是借住在凌云山庄吗?
“对,凌云山庄。天下第一的凌云山庄。”沈凌略略扬起下巴,睥睨着男子。
“那刚才的毒——”
“我下的。”沈凌旋身到他的身边,“现在感觉眼睛如何?如果我没记错,刚才扑到你脸上的无色无味的粉末应该是会让你连视觉神经一起麻痹,最后失明的。”
“你说什么?!”
“不要太激动了,”沈凌无辜地撇撇嘴,“这只是让你以后不要认出公主。明白吗?”
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凌和她身边的云笺:“给我解药,我只是受命行事。”
“你回去也活不了,不如不回去。”沈凌看了一眼云笺,“你知道了她的目的,却不能再为她所用,你觉得她能放过你吗?往左边一直走,就能出凌云山庄,瞎了眼应该就回不去了,这样勉强能保住一条命,走吧。再不走,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我要的是解药!”男子害怕起来,有些歇斯底里地吼出了声!
“走还是死,你自己选。这个要完全麻痹视神经的时间正好够你走出凌云山庄。”沈凌的神色突然冷了下来,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
男子不甘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往左边跑!
看着男子逃跑,云笺低叹了一声:“左边不是出口,对吧。”
“当然不是。”沈凌转身看向湖面,“我不会杀他,但是我不能保证别人会不会杀他。”
“你总是这么狠。”无论是对谁,沈凌总是聪明得像一只狐狸,该闪躲时则闪躲,该下手时从不手软——这也是云笺和沈凌这么多年来一直安全无忧的原因之一,“为什么让我去苏州?”
“找你师父。”
“我师父?为什么?你原来不是一直不让我和他见面吗?”云笺微微蹙起眉。沈凌聪明,但是很多她的想法她能懂,但是在处理毒王阿白的事情上,她从来不能懂她的意思。
“现在需要见面。”
“见面,然后利用他?”云笺冷笑。沈凌总是能得心应手地用起一切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沈凌略略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总之,我们先去苏州。而且,你不是一直很想去苏州吗?”
不出两人所料,院子的左边在这时响起了喊声:“抓贼!抓贼!”
不必惊讶为什么凌云山庄的人仅仅只是遇到一个小贼就这样夸张地大喊,平时凌云山庄太平如水,根本没人敢这样冒冒然闯进来,而且还是一个“瞎子”。
“去看看吧。”沈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惹到云笺的人,这个无辜受摆布的男子也是一样。
刚才的男子迷茫地睁大着眼睛,一直左顾右盼,双手被反握在身后,酱色的脸涨得通红,但是却坚决地不开口。
沈凌对着云笺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云笺明白,杀人的时候不让那个人恨你,是最高境界,沈凌总是能轻易地做到。可是这样一来,祸水就引向了凌云山庄无疑。抓起来人的是凌云山庄,那么有可能问出此人来处的也是凌云山庄——
云笺微微敛下眼睑,没有去看眼前的景象。
“你没事吧?”
突然身体被从背后抱了住,云笺反射性地用手肘反手去顶,却被一把抓了住,这熟悉的气息——是祝煕砚。
“你放开我。”云笺低吼。如果说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对她做些什么她还稍微能忍受一些,而在大庭广众之下——
“我刚听说贼是从湖边的方向跑来的,所以担心你,就过来看看。”祝煕砚把她的怒吼当成是问候,凑在她的耳畔轻柔地回答,“你没事吧?”
“没事。”云笺冷冷地回了两个字,“我没事,现在可以放开了吧?”
“你舍得让我放开你吗?”祝煕砚的嘴角是一抹挑战的微笑。必须让她无处遁形,这样,才能牢牢地抓住她,不让她逃离。
“祝、煕、砚!”咬牙切齿地低喊出声,却引来了刚才统统停留在那个“贼”身上的眼神,这中间自然包括疑惑不解的沈凌。
云笺的脸颊不由地晕红了一片,还好藏在面纱下。
沈凌抱着手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能感觉得出来云笺在遇到祝煕砚以后发生了一些改变,根据她的查探,云笺在单独和祝煕砚一起的日子的表现是从未有过的,然而却迟迟不敢确认,如今看来——
祝煕砚朝着大家挑眉一笑:“云笺累了,身体有些不适。”
这样也好,免得被误解,累了,靠在他身上靠一下问题总不是太大。
“嗯,突然——有些晕眩——”云笺顺势无力地靠在祝煕砚的怀里。
祝煕砚满意地看着怀里的云笺,她的回答正是他想要的:“我送她回去。”
话音刚落,祝煕砚猛地一把将云笺打横抱起,云笺惊呼一声!
众人也都傻眼地看着两人转身,离开——
“祝、煕、砚!”
离开刚才的热闹中心,云笺终于忍不住了,恶狠狠地盯着祝煕砚。
祝煕砚无辜地撇了撇嘴:“怎么了?难道要我说是因为你舍不得我放开你,所以我们就那么抱着吗?”
“你——”
“我?我怎么了?”祝煕砚笑得很无害。她似乎慢慢地回来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云笺冷笑一声,叩了叩食指,祝煕砚猛地松开了双手,云笺轻巧地在他松开手的瞬间跳到地面站好。
“怎么了?你刚刚不是还舍不得放手吗?”云笺模仿他的语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祝煕砚紧蹙着眉头,左手用力地去抓住右肩。她下手可真不轻!
“好难受——”
“知道难受了?”云笺笑得格外明媚。
“嗯!嗯!”祝煕砚用力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虫蚁咬噬的感觉不好吧?”云笺挑眉。
“很难受,真的很难受——”他的声音逐渐变弱,他顺势倚着云笺,靠在云笺的身上。
云笺踉跄了一小步,蹙着眉推开他,径自大步地往南苑走。
祝煕砚狡黠地一笑,紧跟着她的步伐进了南苑。
“你干嘛还跟着我?”云笺不悦地在大堂坐下,暗笑着喝茶。
“娘子,我知道错了,你给我解药吧。”祝煕砚讨好地看着云笺,挨着云笺坐下。
“谁是你的娘子!”云笺只觉得脸上又一片燥热,“赶紧回去,明天早上就没事了。”
“娘子,你怎么忍心看我这么痛苦——”祝煕砚不失时机地呻吟了两声,极尽痛苦之能事的样子。
又是这副表情——
云笺撇撇嘴,别开头去:“不要装可怜,我是不会给解药的。毒王阿白的规矩,只要下毒了就不会给解药。”
“可是我真的很难受——”祝煕砚可怜兮兮地看着云笺。
云笺颇为不自在地干咳两声:“难受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了?我是你的丈夫呀。”
云笺很不客气地给了他两个白眼:“八字还没一撇儿呢。”
“我们是皇上指婚的,怎么没一撇了?”祝煕砚撒娇着引出他想要听到的话。
“好了好了,回去吧,我是不会给你解药的。这个毒又不是很难解,凌云山庄肯定能找出解药的。”他再不走,恐怕她又要受不了他的眼神和嗓音了。
“娘子,那我们现在把‘八’字写好,怎么样?”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