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博缘酒店。张萌整晚都没有睡着。
我亦然。
房里有两张床。开了电视,隐约听到女主角与男主角吵架的声响。床头,是橘色的幽暗的灯,我们背对背,各自为岸。
她的一侧,是落地的窗。厚实的琉璃,把窗外霓红和里面缄默的我们,隔绝成两个互不打扰的世界。
她,在想什么呢?满怀心事的喘息。我能感受她眉头的纠结和汗滴。
“落青。”
“嗯?”
“哦……没事。”
她的声音,又迅速暗了下去,欲言又止。
“你说,这个世界有因果报应么。”
我并没有着急回答。闭着眼想了想。肯定地说,“相信。”
“哦。”
她又没了声响。
因果循环,环环相扣。早应生于天,地,万物之间。又怎能是你我能轻易参透。只是我知道,这场火确实来得太突然。
它毫无征兆地来,张萌的心,自然有些郁结。
张萌的心思,少有人懂。
她通常笑得温婉极致,走路斜坐,皆是半醉风情。她长了双极青葱柔软的手——那双,让倪笑赞不绝口的手。半醒半睡间,轻柔地拂上你的面颊,或轻轻敲打疲惫的神经,让人如淋春风,神情清爽。
她很安静。
不厌其烦,听你讲述所有有她没她的故事。
若喜,她陪你悦,若悲,她伴你哭。狭窄二尺按摩台,在她的笑里,是另一个安宁而舒静的天下。
她少情绪,嘴角始终半弯着银月。轻轻地揉捏你的脊,背,唤你的名字。直到你,香甜里如睡。
我曾把她写进自己的博客。洋洋洒洒,细腻的写她的笑和她的手。不少看客因此混淆的我的性趣。
我总觉得,她是天生的艺人。无须化装,无须包装与战争,银色的聚光灯下,轻松而婷婷一站,温暖的窝心的气质能让莺莺燕燕们失色哑然。曾萌动过这样的想法,若她不是个瞎子,若她愿意走这条路,我真可以,帮上一些不大不小的忙。
那时的她,笑得些许凄凉。而后反问我,落青,我这里跟娱乐圈又有怎样的区别呢。
隔壁,有女子吵闹。
张萌醒了,还坐了起来。
果然,不过半分,有人小步跑来,大声地敲我们的门。是慌张头发凌乱的女子,夸张地叫着,“文瑶自杀了,文瑶自杀了!”
顾不上穿鞋,张萌已经冲了出去。
路线走得笔直和精致,没有碰到屋里的桌子和凳子。
我有微微地震惊。
这个名叫文瑶的女子,与张萌的关系,可见一斑。
居然,就是那个我见过的,常常与张萌形影不离的女子。
正窝在床上,周围,已聚集了众多的姐妹。
有的人叹气,有人心疼。“文瑶,你怎么会那么傻。”
所有的人,脸色都不够好看。仿佛他们之间,掩藏着怎样一个巨大的人所皆知的秘密。我的出现,她们意外和排斥。
“文瑶。你要好好的活着,给他们看。”
张萌拉她的手,似乎话中有话。
我明显感受到空气的沉重。
众人对张萌与文瑶的态度,并不相同。她来了,大家便自动噤声,拿眉角生动而细微的挑,看不出好恶。
张萌继续说,“文瑶,我们始终是好姐妹,不管怎样都是。对么?”
文瑶缓缓点头,嘴唇干枯,发白。呆滞的眼,望了她再望了大家,最后,望到了我。
“你叫童落青,是么?”
我不解她突然的问候。脊梁,突然有些发凉。
“是啊。”
我亦苍白。是无法掩饰的苍白。
忽而她就笑了。“听萌常常说起你呢。说你是个好人。”
我不够明白她所说的这个——好人的含义。但我,没有理由不认同。我点头微笑。突然的勇气,让我环顾四周看众人的脸色——都渐渐舒缓。
我思量,文瑶是怎样的人物。
“好吧,大家都散吧。”
文瑶提高了音调。大家各自,悻悻离开。
我也离开。
关门。
一直到黎明破晓,张萌没有出来。
要彻底查出火灾的原由,还需几天。
张萌有些淡然,文瑶有些迫不及待。
我们并排,坐在派出所的长凳上。文瑶掏一支万宝路,径直给我。
我推托。
“抽吧,萌说你喜欢这个牌子。”
霎时,张萌的眼张萌的脸,全都笑了起来,头发也笑了起来。
我问你笑什么。
她摇头,说没什么。就觉得好笑。
文瑶似乎也被我这句话逗乐了,跟张萌一起,笑得开怀。
我很不知所措地透明。
或许,这正是她们俩个所要的结果。
我起身告辞。
天空刚下过一场雨。洗得洁净和发白。
我也,有心想去找到一些让自己快乐起来的蛛丝马迹。例如,张萌和文瑶的微笑都是快乐的因素。
还是无法快乐。
梦一样。
自己作夜匆匆地来,整一晚又匆匆的走。
却依旧,容不进,靠不进。
若左手抱右手,也是一种温暖的话。
那么,风吹过来,我觉得我有点想念江早有点想念倪笑有点想念微微,还有点想念那个下午,那个陌生男子的惊异表情。
我想,我还是有点孤单。
我一直以为倪笑从此对女人绝缘,这辈子都不会找女朋友。
可是,今天我去找他时,那个眉角像王菲的俏丽女子,穿着性感的蕾丝长裙。猫样暧mei地被他恨恨地拥在坏里。
“落青,这是杜有若。唱摇滚的有若,是我们乐队的新成员。”那女子点头,对我挑衅地笑。忽而光滑的脸又被倪笑的手捧了去。换一副楚楚而怜的面孔,痴情地对望。
末了他还不忘加上一句,“她的声音是我寻求已久的新声音,特别有穿透力。改天你一定要好好的看一场我们的排演。保证让你HING到底。”倪笑越说越兴奋,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女子看我的眼神已从棒槌细磨成针,刷刷地暗剑扫射。
我却偷乐。
难不成这短短半年时间的摸爬滚打,虽劳累,身上竟也意外的滋长了情敌的魅力因子,让人刮目相看?
我想,只有像倪笑这样发誓以音乐为终身伴侣的男人,一旦遭遇爱情,就似天打雷霹后的脱胎换骨,有爱性,便失去人性。
我依旧按照他的习惯,帮他摆好CD,整理书柜,抹去琴上的尘埃。我好心情地做着这一切,幻想着江早还是坐在那个角落喝着啤酒看着杂志的轻松与自在。
我爱喝清新的茉莉花茶。以往,每每帮他们收拾,休息的刹那偶尔回头玻璃茶几上,总会有一杯江早或倪笑为我泡的茉莉花茶。
今日,习惯性再次回头。
心生暖意。茶几上果然还有热气腾腾的花茶,氤氲着我的双眼。
涩笑。
一切依旧,江早不在。
匆忙忙被赶出门,手中是临走前倪笑塞给我的名片。
我要去找名片上这个叫顾丘明的男子。
我总觉得,我亏欠倪笑太多。
他的这支名叫石头的乐队,完全有条件可以选择比天意美更好的公司签约。
我也曾担心,我无法应付他们的加入。
圈里的人其实都很清楚,乐队比一般的歌手而言,生命更为脆弱。他们虽是一个整体,若人心涣散,素质良莠不齐,要想出名获利,更为困难。这只石头乐队,是大二时候组建的。那时候,倪笑主音,江早也还在,他弹贝司,高中学过几年唱歌的我在里面滥竽充数。渐渐地,我们参加不少学校以及周遍电台不少的节目录制,也算名气小有。可临近毕业那会儿,江早的离开给大家的打击太大,所以就算有几家还不错的广州娱乐公司找过我们,倪笑也都微笑着一一回绝。再后来,种种原由,我无暇顾及乐队的演出,应聘到了天意美,想给自己一个更为宽松的天地。也想让自己,能把一些事情,忘记得彻底一些。
倪笑一直都很照顾我,像以前那样。
我的手上这个项目急需一个很棒的摄影师,倪笑便把顾丘明介绍给了我。把他说得神乎其神,说他是个很有个性的摄影师,甚至还吹牛说国内某某大导演的戏重金邀请他他都没有去。
我笑。
“那我这么一个不出名的小公司能请得动他么。”
倪笑也笑。“那你就动用美色去试试啊。”
我说你去死。
然后他孩子气地放指头在嘴唇边,说地真诚,“真的真的,你就去吧。我保证没事。”
去找顾丘明的路上,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座城市,我生活四年。除了到固定的地方购买生活日常用品,平时很少出来走动。再加上,我是纯粹的路盲。走过百遍的街道,突然间也会忘了模样。典型的一位过气歌星唱过的,它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拿着地址左拐又拐,尽量放慢步子。看左右的房屋,揣测而不安。我用力地呼吸,这条路,游荡着一股无比熟悉的香水味。
是什么香水呢。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想,最近的事情太过繁复。我是不是该去找张萌好好的做个全身放松。
这样想着,街角拐弯,猛然回头。
果然如此。不过另一条曲折的路的尽头,张萌的按摩院的一角,慌张弥露出淡淡的残旧的脸,与彼,咫尺而立。
何时,张萌的笑脸烙成心上的灯。看到那楼,悬着而忐忑的心,释然了还有些开怀。
眼前,是一栋刷着酒红色油漆的二层小楼。一边的墙壁爬满脆绿的蔷薇。像一位情怀满襟的姑娘的长裙花边,看着叫人莫明的感动。奇怪的是,这栋楼没有招牌也没有门面。更不见有客人出入。
这就是顾丘明的工作室么?我左看右看,更像是一位落魄王子的城堡呢。稍稍迟疑着,久不敢入门。
蹬蹬跑上这座刷着柒红的两层小楼。木版在脚下格吱格吱,楼道有橘黄色摇曳的灯光。
房子安静极了。
“请问,有人在吗?”弱弱的回音渗透我的呼吸,无人应答。
那旁微启的门缝,丝绸样的白光撒落。我情不自禁的挪移,想看个究竟。
“你找谁?”
背后突然响起一个木然的声音。手中的名片跌落,心扑通扑通地跳。该死的,我咬牙切齿。
再这样受些惊吓,只怕不到年底,就要进天堂。
“你管我找谁!”
我开始卷袖子,慢慢回身,做痞子样。
“是你?!”
“是你?!”
他又一次惊讶得张大嘴巴。我刻意镇定,配合着干笑。我当然不能让他感受到其实我比他还要的惊讶与尴尬。
真该死,居然是那天我主动献吻的男子!童落青,你活了二十三年,今天算是颜面无存了。
“真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你!”
我站在他身后不耐烦地等他开门。估计他兴奋过度,掏钥匙也掏了半天。
想想也是,那个晚上自动奉献香吻的女子又一自主动送上门来。若换成是我遇到这样的美事,我也会激动得忘乎所以。
他扬了扬手中的包子。“刚才我出去买点吃的,倪笑打电话过来说有客户。原来就是你呀。呵呵,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他一直,怯怯地不停解释。似乎,我很可怕?
“刚才又吓到了你,真是抱歉。”他小心翼翼的用了个“又”字。让我不安的想起那晚那个赔罪的吻。全身一阵肉麻。
他的工作室刷绽绿的亮色,墙角那盆打着花苞的茉莉让我欣喜了一阵。墙上挂大副大副的风景与人物肖像。多是黑白描摹,少见光鲜颜色。
他绅士地拉开椅子让我坐下,拿起笔,刷拉拉翻开工作日志。
有风路过,轻轻吹起他的水蓝色窗帘。我惊讶地发现,张萌的那间从不撩开窗户的按摩房,竟然与他的办公室,正对着面。
呵,你看,张萌。那么巧。
“我,真可以叫你落青?”
他再一次疑惑的请教我。
“请叫我童小姐。我迅速扬起头,端正做直,打断他过分的想法。”
他朝我吐了吐舌头,低着头,嘴里嘀咕着,“明明,是你自己,让我这样叫的……”
“你!”
我有够忍耐。今天暂时不与你计较,公事要紧公事要紧。
心底却隐约泛起涟漪,这小子,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过去
等我急冲冲赶到微微电话里说的九阳饭店,才发现事情并没有微微描述的那样严重。甚至可以说,我的出现有点不识时务的呆傻。
微微和殷师兄正在二楼的包间里兴趣昂然的吃手撕排骨。见我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殷师兄反有点惊诧。到是微微一脸柔情地望着他,然后又意味深长地望望我,贴在他耳朵边,吐气若兰的撒娇,“是人家叫落青来的嘛。”
殷师兄的脸色变得飞快。立刻擦干净手,一边绅士地帮我拉椅子,口里一边愉快地说着快过来快过来坐。
我颇有些尴尬,该死的微微,你们二人世界就好。发什么神经把我叫来做高级电灯泡啊。我气呼呼的给微微一个白眼球。她今天居然还表现得难得的淑女,以至于我在她腿上轻轻拧了一下她也没有高分贝的叫出声来。
趁殷彦骢出去为我添加碗快的空隙,我狠狠的凶了她。“你要死我,十万火急的就是叫我来当灯泡?”
微微比我反映还快。“你还说我。刚才你拧得很痛好不好!”
“谁叫你骗我。快说,到底叫我来干吗?不会就是吃饭那么简单吧。”
“嘿嘿。”微微只顾着笑。手里还不停挥舞着筷子。那笑里,有些让我琢磨不透的东西。
“呆会你就知道了。我叫你来,可是有天大的好事要告诉你哦。”
“你还能有什么天大的好事?你爸爸又给你带土特产啦?”
“拜托,那东西我都吃腻了,再说这里什么没有卖的啊。”
“那是什么。”
“不告诉你。”
“那我走了。”我装生气要走。
“好好好。别走别走,我说还不行么。”
微微无比兴奋的伏在我耳边,小声的说,“江早也在哦。”
“哪个江早?”
“啊,天。你白痴啊。就是那天殷彦骢说的那个很会弹吉他的人啊,他可是编剧,以及这话剧参选男女主角人物的主要评委啊。”
“他来就来,关我什么事。”
“你忘了?殷彦骢他们新话剧不是招女主角吗?我让他介绍你给他认识啊。”
“就这啊。”我嘴上倔强,实际心花怒放。
“你别不领情好不好?当初是谁让我去勾引殷彦骢的。”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你这丫头,什么勾引啊,不瞎说话你会死啊。万一被殷彦骢听见多不好。再说了,要不是我,能成就你们这一段大好因缘么。我是你的救星,明白不?”我的语气里,越发多了得意。
“咳咳,快别说了,他们来了。”微微示意我快点坐好,好给人家最好的印象。
果然,跟着殷彦骢进来的,是一个比殷彦骢还书生模样的男生。他比殷彦骢只矮那么一点点,干净的板寸,洗的发白的牛仔,匡威的平地球鞋。身后,背着一大大的吉他。
一脸肌肉僵硬,似乎很少笑一样。我和微微尽量笑不露齿,可他见了我们,只稍微的点了下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我心里不爽。靠,什么大人物,见了我也没有表情也就罢了。想我们许微微可是中文系独一无二的系花啊,居然还能这样熟视无睹。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只为微微的美貌心疼之际,忽又想起了一句朋友妻,不可欺的警世恒言,不由吞下刚准备盛情款待他的口水之战。
“我来介绍一下啊,这是我的好兄弟好助手,也是H大最有名的贝司手,江早。”
哇,这帽子可真扣得大啊。那位叫江早的仁兄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稳如泰山的坐着,并配合的微笑。
我要绝倒。
微微一脸的花痴早已出卖了她灵魂。还忙不迭伸出手去,要跟他握手。
我啪的一声,拍了自己的胳膊。吓大家一跳。
我瞄她一样,连忙笑笑解释,“不好意思啊,这苍蝇太大了。”
殷师兄似乎这才注意到我。“落轻啊,(他好象跟我很熟?)这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江早,你们好好聊聊啊,以后还有很多要合作的机会哦。”
想不到微微调教人还真有那么一手。瞧殷师兄这话说的,真还有那么个人样。
“兴会兴会。”我起身,皮笑肉不笑的朝他点头。心里其实在咬牙切齿的骂自己,我真TM市侩。
“我的女主角很难演的。”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一开口,大家都要喷饭。而且还特导演特编剧有模有样的望着我,眼里是挑衅,是怀疑。
我的脸马上就绿了。可我并不妥协。从小就不服气的倔强噌地窜了出来。我定定地,用眼神回逼他。
“那就试试啊,看看到底是她演我,还是我演她。”
而后,他紧绷的脸居然微微露出一丝不被察觉的淡笑。转头,轻松地跟殷彦骢说,“那好。《这一场湮灭》,就是她了。”
同是那一天,相同的事件,不同的地点。江早,倪笑。这两个名字,同时被我遇见。
我不确定是他们其中哪一个人,或者是他们俩的同时出现,才让我的生命从此,变得繁复而又疼痛多彩。
“我说有天大的好事吧。落轻,这回你要怎么好好感谢我啊。”
刚回到寝室,微微就迫不及待地邀功。
“你还要我怎么谢你啊。你每次的作业我帮你做,每次开水是我找人打,系里你出了问题我帮你扛,连你爸爸上次来看你,你不在,都是我陪他老人家逛街。你还好意思开口让我谢你。许微微,你有点良心好不好。”
“呃……落轻,我开玩笑的,你不要那么激动嘛,太激动了人就不漂亮了。嘿嘿。”
“嘿你个头啊。知道就好。别一天挑三拣四,得寸近尺,管好你的殷师兄……”
“微微马上紧张起来。他怎么了?”
“你真不知道?”
她无辜的摇头摇头再摇头。
哎……无语,叹气。原来人家说的谈恋爱的女人智商为零的话都是真的。看她可怜巴巴委屈的样子,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可是出与对她的关心与疼爱,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告诉她一些事情的真相。我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平稳和蔼。“我说,那天我经过尘雨的时候,听几个女生无意说起。跟殷彦骢演对手戏那女的,一个名叫莫诗诗的音乐系的文娱部长,偷偷地约过殷彦骢好几次……”
我还没说完,微微就哇地哭出声来。
我着急了。
“我不是还没说完嘛,你哭什么啊……你家殷彦骢后来不是没理她,没答应她嘛。”
微微嘟噜着,“那你为什么不一口气说完,害我伤心。”
“我是让你注意点。人家说那女的打扮古怪花枝招展的媚声媚气的,估计不是什么好鸟。”
微微睁大眼睛一脸虔诚,把我当救世主一样,拼命地点头。
突然间我的心就有点疼。
我总不能说,我也曾亲眼看到殷彦骢跟一个女生搂着在露天电影院里看电影吧。
一个星期以后,话剧开始正式排练了。
地点是学校西区的舞蹈训练室。
头一次以正规尘雨成员的身份进剧社,心情说不出地兴奋。不得不佩服殷彦骢。若大的会场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他站在主席台处,大手一挥,说几句特煽情的话,台下早就掌声雷鸣一片。今天我的位置,居然也被安排在主席台。位置前面还有我的闪亮亮的名牌:文学院童落青。嘿嘿,其实早在微微那里得到情报,今天是《这一场湮灭》主创人员跟新社员的友好见面会,所以我特找要微微陪我去买了条看起来娴静淡雅的百褶裙,好衬托出我身为女主角的特殊气质。
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上次被我掴了一耳光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女的,居然当我不存在似的,高傲从我身旁经过,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我扭头看了看她的名牌:音乐学院莫诗诗。
心下猛寒一阵。
主创人员陆续到场。
江早身着一身黑,出现在会场时也引起一股狂热的呼喊。
嚯,好家伙。真没想到啊,他居然也有这么多忠实的粉丝?他挨着莫诗诗静静坐下,而后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礼貌地点头回礼,所以就看见了莫妖女的若大深潭似的眼,闪烁着一些不安分的东西。
“嗨!大家好。”
寻声过去——呵呵,倪笑终于出现了。
他还是一头跟狮子有一拼的爆炸红发,满脸地笑,脚步轻盈的来。台下的观众对这位有着灿烂笑容的大男生,也报以热烈的掌声。
人员终于全部到齐,好戏,就要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