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如蓝。
出嫁前也曾想过对方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好不好相处?性格如何?一些类似的问题。
有很多次,当她站在司徒府的门前,她想自己应该再去见他一次。
看看绯儿过得好不好?祝贺他娶了方蕙兰,问下他过得好不好之类的。
可是,她总是没法放下手去敲司徒府的门,虽然她从下到大跑了司徒府不知多少次。
但是,现在她真的没法敲下去,就像是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算了吧,一切都已经变得不同了。
也许,老爹说得很对,她和他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在很久以前,老爹就曾经说过:“丫头啊,你和他完全是不可能,因为你们是如此的不相同,丫头你呐,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起不了什么波澜的,而司徒瑾不同,他是大江大河,终有一天江河是要流入海里的,到时天高海阔,他怎么还会记得你这乡野丫头呐。”
那是的花无眠什么也不知道,听了也当做没听到,一心想着就是往司徒府跑。
后来,她被司徒府赶了出来,老爹说:“丫头啊,你怎么那么傻呐?你说你天天往司徒府跑,你和那司徒瑾相识也有十多年了,丫头啊,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真的了解司徒瑾这个人吗?你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大声的反驳,然后用最大的声音宣布,她就是了解司徒瑾,她就是知道他。
可是那一次,她哑口无言了,她了解他吗?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问自己。
可惜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是的,她真的不知道,她想她以前是错了。
从她小时候第一次遇见司徒瑾,就瑾哥哥前,瑾哥哥后的叫个不停,天天跟着司徒瑾后面当小尾巴。
从来没去想过,什么湖水啊,江河之类,更没想过什么了解啊,懂不懂之类的。
那是,她就想着他们小时候在一起,长大了也会在一起,以后的以后都会在一起。
却不知人世间还有离别这东西,此去经年,海角天涯,冷暖自知了。
“呵呵,眠儿,在想什么呐?想得这么出神啊?”一袭藕色的长裙,落地的长发,一双眸子好像那水波流转的江面,明艳动人,风华绝代,却又带着一丝哀愁和凄清。
“辛夷姐姐,你肯见眠儿了吗?为什么你走了那么久,都不来看看眠儿呐?”花无眠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起来,一张小脸写满了委屈。
“那是因为姐姐有事走不开,你看姐姐现在不是来看眠儿了吗?眠儿可曾想姐姐啊,眠儿可曾知道姐姐在那幽冥鬼府过得有多凄凉啊?”一双水眸沾上了雾气,泪光点点,凄冷清幽。
“眠儿,一直都很想姐姐的,眠儿都听姐姐的话,在好好照顾绯儿。”无眠连忙答道,显得有些紧张。
“那眠儿愿不愿意和姐姐一起会鬼府呢?这样眠儿就可以和姐姐在一起了。”声音飘渺,而充满蛊惑。
“可是如果眠儿也走了,谁来照顾绯儿和瑾哥哥呐?”无眠的小脸上写满了犹豫。
“哼,你都已经嫁人了,还怎么去照顾司徒绯和司徒瑾啊,不过痴人说梦话。”清幽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幽怨和憎恨。
“不,不是这样子的,眠儿也不想这样子的,可是瑾哥哥将眠儿赶了出来。”花无眠一紧张,说话有点慌张无序,可是这一着急,却也将她从清梦中惊醒了过来,“你是谁?你不是辛夷姐姐?为什么要假扮她?”
“呵呵,丫头,眠儿,我怎么会不是你最亲的辛夷姐姐呐?”说话间,那人从轻雾中走了出来。
“脸虽然一样,神情却完全不同,而且辛夷姐姐是非常注重仪容的人,绝不会如你一般披头散发。”花无眠的眼中又恢复了清明,声音也变得冷冽起来。
“哼,丫头,这次又被你识破了,这是第二次被你看穿了,倒也不笨,可惜了这如花般的容颜,花无眠你可不要怪我啊,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每次都让我进了你的梦里,呵呵”,清冷的笑,不含一丝怜悯。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我可不记得以前见过你?”花无眠往后退了退,一脸的警惕。
“丫头,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你真不记得我了?”那张和阮辛夷一模一样的脸,开始慢慢退去,换上另外一张妍丽的俏脸,漆黑如星的双眸,不画而红的朱唇,一样的明丽,不一样的美。
看着花无眠那副呆样,那张美丽的脸,皱了皱眉头,“不对,难道你被封了记忆?”,忽然那人抬起广袖,轻轻对着无眠一挥,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的记忆没有被封起,难道是……这怎么可能,他为了你竟然愿意损耗那么多的灵力,帮你将记忆消除,看来又是一个痴情种子啊。”绝美的脸上却透着阴冷。
“什么封起啊,什么消除记忆啊,你在说什么啊?”花无眠除了很紧张外,还是一脸呆样。
“哼,帮你消除了记忆又怎样?损耗这么多灵力又怎样?哈哈……”那张绝丽的脸笑得张狂,也笑得更加的冷了,“都笑世人痴狂,想不到妖也是如此,如此费尽心力又怎样?还不是什么也挽回不了,譬如人心,人心叵测啊,哈哈,连仙也逃脱不了这茫茫尘世的羁绊啊……,可笑啊,可叹啊,……”
这人傻了吗?花无眠溜圆的眼珠子一转,一点一点的往外退去,深怕惊动了那正在犯傻的人。
“哼,我可爱的花大小姐,你这是要往哪儿逃呀?”一双幽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手上的指甲暴涨。
嗯,被发现了,“这,你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了。”花无眠咧着嘴笑了笑,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清幽飘渺的歌声响起,那张美丽的脸变成了死灰色,苍白如雪,落地的乌发越长越长,越长越多,像是幽深的海藻般,漆黑的眼睛变成了血色,长长地指甲变成了暗红色,“我也不知道在这汔水呆了多久了,只记得这首曲子,只记得这是他最喜欢的曲子。”
唉呀……呀,鬼怪啊,花无眠只觉得呼吸一滞,那不断蔓延的海藻般的黑发,她应该在哪儿见过。
就在脑袋半空白,处在半晕状况时,花无眠看到一个淡月色的身影闪过,希望,她好像看到了。
去不想一个藕荷色的身影,抢先一步掐住了花无眠的脖子,她翻了翻白眼,这倒霉催的。
“呵呵,好快的身手啊,可是你以为我还会像上次那样大意吗?柳寒月,不要轻举妄动,不然……”那暗红的长指甲,骤然收紧了,那白皙的脖子上多了几道血痕。
“啊,月月,别动,别动,我没事的。”花无眠只觉着呼吸一紧,从喉咙里挤出一点话来。
“你想怎样?她不是你可以碰的,放了她,你说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寒月一张脸冷到了冰点。
“呵呵,上次竟然没有发现啊,她竟然是巫女的后代,你说要是喝上她的一点血,能增长多少功力啊?”长长的指甲一划,鲜红的血珠子冒了出来,“不愧是巫女的后代啊,这血不知道比常人的美味上多少,芬芳香甜,无比诱人啊。”冰冷的长舌轻轻一扫,花无眠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嗯,是诱鬼吧,花无眠心里哀号一声,去TMD的巫女,下次碰到那什么巫女,她一定踹她一脚。
一道寒光一闪,一张梨木桌子被劈成了两瓣,闪到一旁的人止不住的冷笑。
“净月公子,我劝你还是稍安勿躁,这也是为了花大小姐照想。”说着,长指甲抚上了无眠的眼角。
“你到底想怎样?不要再错下去了,我可以帮你化解怨气,帮你离开这里重新去投胎。”寒月连忙说道。
“我想怎样?不,应该是说净月公子,你想怎样?”那张苍白的脸紧紧贴着花无眠的头,幽冷的声音像是来自地府,“你花费那么多得灵力帮她消除记忆有用吗?她还不是心心念着,她的瑾哥哥和辛夷姐姐,一切不过徒劳而已,他们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当年我为了他放弃王侯公府不入,一心想要追随他,结果他为了那个贱人,竟然亲手将我推下这汔水,这叫我怎能不愿,怎能不恨……”
一双血眸里蓄满了滔天的恨意,掐着花无眠的手指变得越来越紧,呼吸变得艰难,无眠想这下完了。
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在坠入黑暗之际,冰冷的寒光一闪,带着透心的寒冷,终于可以吸口气了。
“眠儿,眠儿,你怎么样了?”寒月一脸的焦急,“咳咳,咳咳,还好,没事了,那人呐,不,是那鬼呐?”缓过气了的花无眠,像旁边瞄了一眼,就见得到被冻住的某鬼,不由“扑哧”一声笑了。
“见过冻人,还没见过冻鬼咧,呵呵”,花无眠笑得没心没肺,却没瞧见某月愈见暗淡的冰冷眸子。
“呵呵,臭水鬼,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让你……唔唔……啊……”某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上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花无眠觉得自己又快要呼吸困难了,可是,为什么她这次觉得有点甜呐?
还有点滑,某眠刚被堵上嘴,吓了一跳,嘴一张,某月的小舌就溜了进去,抵死纠缠,花无眠直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可心里的甜蜜却越来越多,真是矛盾啊,纠结啊,想不明白啊。
花无眠的手紧紧掐着,都快掐出血来了,她却毫无知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在她觉着自己快要窒息过去时,又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着某月。
“呵呵”,某月的眼睛弯弯的一笑,露出可爱的虎牙,他伸出手指放在花无眠的唇上,“嘘——”,他轻声说道:“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除了我们俩儿没人会知道的,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吗?”
吖……这,这,某眠觉得脑子里空白,到处都是空白啊,想不清楚,闹不明白,不过既然寒月说没人会知道的,那应该就没人会知道的。所以,某眠轻轻点了点头,某月的眼睛笑得更弯了。
唉呀,这俩娃儿,竟然将边上被冻住的某鬼,完全无视了,这也太……太不道……德了……吧。
嘁,嘁,嘁嘁嘁,某鬼的怨念在不断加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