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葵在前驾车,技术娴熟,马车行驶平稳。寇小曲倚着车壁,双眸微闭,正在小憩,神情很是悠闲。对嘛,这才是真正的驾车,平坦稳当,哪像茹笑驾车,简直要人小命。
茹笑撩开车帘,坐在影卫葵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想,自己有眼无珠,居然看漏大帅哥,早知道他这般模样,一早就该让他弃暗从明。
“郡主,”影卫葵唤道,“我…是不是很差劲?”
“嗯?”
“辜负你的托付,没有救出茶茶……”影卫葵的侧面,线条很柔和,眼睫毛像羽扇般,低低地垂下带着黯然,“我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差的影卫了。”
想起茶茶,茹笑心里拧着疼,转过头偷偷抹下眼角,笑嘻嘻地转过来,伸手叩下影卫葵的头,“谁说的!你是最好的影卫了!上次被围攻,你还不是脱逃了出来!”边境小溪被围攻,也不知道影卫葵是怎么逃出来的,“算起来……我最差劲…丢下你跑了,总是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影卫葵转头,眼神变得温柔,伸手搭上了茹笑的头,轻轻地揉,“不对,郡主很早的时候…就保护我了。”茹笑惊讶,对上他的眼睛,睫毛下的眼底华光四起。
“再往前一点,就到了大梁城边境,很快就能到山谷,”影卫葵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那是上次茹笑给他的,晃了晃,脸上带着笑容,“等这次任务完成了,再还给郡主,算是我圆满了。”
茹笑心底猛地一陡,觉得哪里不对,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只能想影卫葵是措辞有误,好端端的说什么“圆满”,她敲一下他的头,嗔怪道:“影卫葵,我可告诉你了,就算你还了令牌,也还是得效力,谁叫我是你的大财主!管你吃,管你喝呢!”
影卫葵笑了,脸上开了两朵花出来,眼睛弯弯地很是好看。茹笑盯着他半响,冒了句“妖孽”给他。他笑得更欢了。
寇小曲被车外两人的笑声弄醒,可并不高兴,神情变得很黯然。
过了大梁城边境,马车在山路上行驶。这里泥泞甚多,想来定是前几日大雨所致。本因在边境,又因城内局势不稳定,所以山路上几乎没有百姓身影。影卫葵小心行驶,尽量避开泥泞,可山路渐渐变得崎岖起来,马车抖动弧度变大,几个大坑经过,能听见马车“吱吱”响声,他想,再这样下去,马车准会散架,更别说要到山谷了。所以,他建议拆了马车!
茹笑和小曲同乘马,自己则用轻功,这样一来不仅避开泥泞,还省去弯路,专拣小道走。只是苦了影卫葵,像只猴子在树林间穿来穿去。
很快,便能看见山谷高耸的石壁。穿过山谷,尽头处便是郭绥驻扎军所在。
影卫葵瞧下天色,窜到她们面前,说天色已晚,需要暂作休息,夜晚在泥泞甚多的山路上行走很危险。
他们捡了一处干燥的地方休息。因为怕多生事端,所以没有生火。茹笑靠着寇小曲,她内力凝聚身体像暖炉般温暖,感觉不到丝丝寒意。她很能睡,没一会便睡着了,眼睛没有完全闭上,点点琥珀光辉从眼角泄出来。茹笑暗想,小曲这个妖精,睡觉都媚眼四射。望上一边,看见影卫葵正在打坐练功,胸膛起伏均匀,气息流畅。正想闭上眼睛睡觉时,耳边传来闷哼一声,一看,影卫葵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全身蜷缩似乎很痛苦。茹笑赶紧起来到他身边,抖着手很着急,“…小曲…小曲!”
寇小曲被惊醒,跑了过来,为他把脉,眉头越皱越厉害,“他……”
“他?怎么了啊?”茹笑急道。
“我没事!”影卫葵忽然说道,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抹下嘴角,“只是练功时气息不顺,差点走火入魔了而已。”瞧了一眼寇小曲,再看上了茹笑便笑了起来,“郡主,不用那么担心,这种事对练武的人很平常的。”
茹笑蹙眉,有点不信,转头看寇小曲。
寇小曲扫一眼影卫葵,眼底光华顿时收敛,忽地笑着拍下茹笑后背,“哎呀,就是这么回事!一时气息混乱而已,一会就好了!”
“是吗?”茹笑转头看影卫葵,再看看寇小曲,想想,随即舒展开眉头,“这样啊,这样就好,没事就好。”
影卫葵笑了,翻身坐起来,“我上去给你们把风。”说着窜上了树,没入树叶中。
茹笑重新靠在寇小曲身旁,一会就困得睡着了。寇小曲睁开眼,看上了树,神情变得悲伤苦涩。
天亮后,三人朝着山谷前进。茹笑看一眼影卫葵,见他气色良好,心里顿时放心下来。高耸的石壁越显越多,他们离山谷也越来越近,只要穿过一段荒地,就能到山谷口。
茹笑显得很兴奋,拍拍寇小曲的肩膀,笑容促狭,“怎么样,心情是不是很激动,就快见着郭绥了!”
寇小曲心口一收,苦笑起来,“是啊,快要见着了。”她的苦笑,茹笑看不见。
影卫葵窜上来,猛拍一下马背。马儿一下提高了速度,疯狂地奔驰,茹笑扭头,看见马背上扎着一根银针。
“怎么了?”她问道,口气变得急躁。
“后面有人追来,估计不是好人!”寇小曲回答。
银针的威力没有持续到山谷口,还差一点的时候马儿猛地栽了下去。影卫葵奔来,抱起茹笑往上跳,顺势将她背上背,落地后和寇小曲一起狂奔。
两人速度很快,耳边刮起了大风。就在即将进入山谷口的时候,高耸的山壁上落下滚滚大石,砸向三人身上。没有办法了,只好退出了谷口。
后面的追兵已到,一排排军士,张弓搭箭地对着他们。
军士后面,信步走出一人,面色较黑,两道浓眉皱起,抿着嘴唇,神色威严,瞧见影卫葵背上的茹笑,神情一紧,随即嘴角勾起了弧度,“末将以为是谁呢……原是郡主啊,太子妃殿下!”
这人茹笑见过,郭达祖的猛将席廉的副官,叫刘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