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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5、东山再起

惯用以派制派手腕的蒋介石在武力进攻桂系的同时,决定采用分化瓦解的办法。这时侯,他想起了桂系的死敌、也曾经逼自己下野的唐生智,因为白崇禧带往河北、平津一带的军队大多是唐的旧部。如果能利用唐、桂矛盾,重新起用唐生智,让唐收回旧部,赶走白崇禧,必将为打败桂系扫清道路。

唐生智于1927年11月下野,去了日本别府。但在那里仍无法摆脱秘密警察的跟踪监视,他便经长崎、大阪、西京、神户,于1928年冬回到香港,等待时机,以期复出。

这时候,蒋介石派刘文岛赴香港与唐生智联络。而唐也派龚浩往返于香港、上海之间,与冷遹、张群、何成浚、李书城、蒋百里、刘文岛、晏勋甫、臧卓等人反复磋商。后来,唐也到了上海。蒋介石虽然答应为唐复出提供军饷枪械,可是,对于唐何时复出领军则不置可否。直到“湘案”发生、蒋欲武力讨伐桂系的时候,蒋才正式决定起用唐生智,希望唐北上接收白崇禧所指挥的军队。

然而,蒋不信任唐,便请蒋百里为担保人,叫他同主持北平行营的何成浚接头。蒋百里为了让唐北上归部,替蒋介石设了一个连环计,即起用唐为第五路总指挥,辖第八、第九军。第八军是唐的湘军旧部,第九军是何在北方收编的杂牌军。第九军军长由何兼任,而第五路又归北平行营指挥,这样一来,何是唐的直接上司,唐又是何的直接上司,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以牵制唐生智。

而且蒋介石又担心唐生智离开部队已久,怕有变化,便要唐先进入部队然后再正式给予头衔。正在此时,第五十三师参谋长周武彝借机赴沪与唐生智取得联系,把军中的情况详告于唐。唐的旧部大多是湖南人,他们认为被桂系改编是一种耻辱,所以,一直在盼望唐归部指挥。而且,他们对长期驻守北方为别人卖命也非常不满,时时盼望能回南方。唐部将士“身在曹营心在汉”,随时准备倒白讨桂。唐生智获知这些情况后,真是喜出望外,跃跃欲试,决定捐弃前嫌,与蒋合作,收回旧部。

周武彝还去南京见了蒋介石,禀报第五十一、第五十三师官兵竭诚拥蒋,并希望派唐生智回部队指挥作战。蒋介石担心夜长梦多,便为唐提供巨款,要刘文岛催唐火速北上。

白崇禧闻知蒋介石用武力和分化的手段对付桂系后,自知对新收编的唐生智部没有把握,担心在北平站不住脚,便潜往开平,住进廖磊的寓所。廖是桂系一手提拔的,对白崇禧自然感恩戴德,竭力效忠,而白也很信赖他。白到开平后,仍伺机南下,希望与武汉方面的桂军相配合,直取南京。可是,他对唐部已无法驾驭,攻取南京的设想也只能化为泡影。

唐部将领得知老长官即将回来、桂系行将垮台,便掀起了驱白迎唐的运动。第五十三师旅长凌兆尧公开宣布反对桂系,并把“打倒白崇禧”、“欢迎唐总司令东山再起”的标语贴到开往天津、北平的火车上。3月19日,李品仙发表通电,历数白崇禧排除异己、压迫该部、包藏祸心等罪状,请蒋介石明令声讨。

面对唐部的反桂声势,白崇禧非常恐慌,深知开平不可久留,便立即化装潜逃,在廖磊护送下赶赴塘沽乘船而下。非常巧合的是,唐生智正在此时乘一艘日本客轮到达塘沽,而白也是搭乘这艘船离开塘沽的。一下一上,未曾谋面。龚浩曾建议唐生智除掉白崇禧,可是,唐以为这是内战,“决不允许”。白若有知,也就不至于化装潜逃了。

唐生智到达天津后,第五十一、五十三师的旅长、团长或派代表,或亲自赴津欢迎。接着,唐又前往唐山。这时,廖磊求见唐生智一面,唐以廖效忠白氏而拒绝见廖,并免其军职,以刘兴任第五十三师师长。廖见唐不能容他,便痛哭流涕地离开了军队。唐还利用李品仙的关系将白崇禧的第十三军一部改编为第五十一师一个旅,使桂系在华北未能留下一兵一卒。

唐生智顺利地接管了部队,控制了平津,也使蒋介石松了一口气。唐随即奉令任“讨逆军”第五路军总指挥,设总指挥部于北平顺承王府。3月29日,蒋介石正式任命李品仙、何成浚为第八、第九军军长。第五路军主要由这两个军编成。唐生智还保举李品仙为副总指挥。第五十一师师长则由龚浩继任。4月4日,唐生智与李品仙等联名通电拥蒋反桂。

这样,蒋介石利用唐生智与桂系的宿怨,不费一枪一弹,赶走了白崇禧,解除了北方的威胁,然后全力以赴向两湖桂军进攻,并且很快打垮了桂系。唐生智也实现了东山再起的愿望。

在对付桂系问题上,唐生智帮了蒋介石的大忙。可是,蒋始终对这个昔日对手处处提防。一开始他并不想让唐复出领军,只是到了战争已起的时候才催唐匆匆北上。唐接管部队以后当上了第五路军的总指挥,可是,这个头衔并不是由蒋直接任命的,而是何成浚以北平行营主任的名义代委的。尤其耐人寻味的是,在那些日子里,报纸上经常登载有关第五路军军事行动的消息,却始终不提该路军的总指挥是谁。这是因为蒋介石既要用唐,又怀疑他,不肯把他的名字公布出来。而且,总指挥是战时职务,战后可以取消。蒋欲架空唐,不使他久握重兵,对他处处提防。唐欲率部回湘,蒋介石为防他与湖南的何键再度联手反蒋,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仍然让他客居河北,受阎锡山的牵制。唐生智深知其中缘由,内心惴惴不安且愤愤不平。

华北霸主阎锡山感到唐生智驻扎北平对他是一大威胁,便想方设法让唐部迁移。阎利用蒋介石与冯玉祥的矛盾,向蒋提议,让唐生智率军南下,以防冯由陕西窥伺河南。而且,阎还对唐许诺:若唐赴豫讨冯,他将以存在天津日本银行的巨款相资助,极力怂恿唐南下。

其实,唐生智也不愿久居他乡,一直在伺机而动,他不仅要借讨冯名义南下,而且准备举兵讨蒋。

唐生智从日本回国以后,与反对蒋介石的“改组派”接上了头。改组派是国民党内以汪精卫、陈公博为首的一个政治派别。1927年底,蒋介石复出时曾利用“广州事变”大肆攻击汪精卫,迫使汪再度流亡国外。蒋上台后,极力扩充嫡系力量,削减异己势力,从而激化了国民党内的矛盾,促使反蒋势力的联合。1928年冬,陈公博等人在上海成立了中国国民党改组同志会,他们以“改组国民党”相号召,从政治上和军事上策划反蒋活动,被称作改组派。各地方实力派为联合反蒋,便纷纷派出自己的代表常驻上海,与改组派总部进行联络。曾经与汪精卫联手反蒋的唐生智自然成了改组派积极争取的对象。唐也派邓介松、邓寿荃与改组派总部联系。因改组派反蒋活动暂时未成气候,唐才决定先联蒋打桂、控制自己的军队,一旦有了实力,再行反蒋。

唐生智虽然利用蒋、桂战争收回了自己的军队,但是,他觉得反蒋条件还不成熟。在他离开军队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这支军队被桂系拆散、改编、收买之后,不仅在数量上减少了,而且在人员配备、组织指挥等方面也发生了变动。单凭这支队伍去反蒋简直是以卵击石。因此,唐生智决定暂时为蒋“效劳”,并利用蒋介石这把“保护伞”来扩充自己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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