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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4、下野之后

李品仙、何键、刘兴、周斓、叶琪、彭振国等将领在唐生智下野之后,马上致电南京政府,请求息兵言和。他们在电文中称唐生智“不忍自相残杀,一再饬属退让,冀留合作余地,免深党军分裂之痕”,劝南京方面勿再进逼,否则师出无名。紧接着,经何键、李品仙与程潜往来电商,13日,双方同时下达停战令。于是,何键第三十五军由水路退至岳阳,刘兴第三十六军沿武长路退回长沙。次日,西征军夏威、胡宗铎部进抵汉口,叶开鑫部进入武昌,程潜第六军占领咸宁,陈嘉佑部克通山、崇阳,魏益三部进驻黄陂,方振武部由襄樊进驻孝感,鲁涤平部则占领仙桃镇。于是,武汉周围乃至整个湖北,都成了西征军和其他军阀的地盘。

虽然唐生智已经下野,其军队也退回到湖南,但是,南京方面仍不甘罢休,欲置之死地而后快。15日,南京政府下令通缉唐生智,称唐“背叛党国,阻兵殃民”,已畏罪潜逃,命令陆海各军及各省市政府通令严拿归案惩办。22日,南京各界还举行了讨唐胜利庆祝大会。非常有趣的是,在唐生智下野的前一天,蒋介石由日本回国,他极力反对特委会。在他的指使下,讨唐大会充满了反对特委会和西山会议派的气氛,这是特委会始料不及的。

唐生智部各军退出湖北后,力保控制湖南,待机再起。11月17日,何键就单独派廖汉瀛与南京军委会洽降。廖称何键始终未与唐生智合作,以求南京方面谅解。21日,李品仙、何键、刘兴与各师师长及省主席周斓在长沙举行重要会议,会商下一步的行动,决定:暂时保境休养,听候第四次执监会议解决;在长沙设立第四集团军办事处,推李品仙等七人为委员;分配各军防地,第八军、第三十五军、第三十六军分驻湘中、湘东、湘南;推张开琏代理财政厅长,月筹军费七十万元,并设财务委员会,推周斓等二十一人为委员。他们力图维持军队,保住湖南,不让西征军入湘。

可是,就在这时,西征军已逼近岳阳,与李品仙部稍有接触,李部采取忍让政策,向汉寿、常德、桃源退却。23日,西征军进入岳阳。第二天,程潜、李宗仁派袁家普、廖汉瀛赴长沙洽降,经与李品仙等晤谈,李表示服从。27日,李品仙、何键等也派代表曹伯闻随袁家普去武汉,与程、李商洽“和平解决办法”。

早在11月初,南京方面就决定取消武汉政治分会,改设湘鄂临时政务委员会,处理西征军与两湖民政、外交、财政、交通等方面事务。到了12月初,湘鄂临时政务委员会在汉口正式成立,以程潜为主席,接管两湖政权。桂系虽然兑付了让程主湘的诺言。但是却偷偷地把两湖的军政实权抢到了自己手里。

12月3日,原唐生智部彭振国第三十军驻花园、孝感第一、第三师被方振武收编,驻刘家庙第二师也由叶开鑫收编,军官给资遣散。唐军非嫡系部队首先被瓦解了。

唐部主力也面临被瓜分的危险,于是,12月6日,李品仙、何键、刘兴、周斓等又在长沙举行军事会议,决定:第四集团军对外持一致态度,分为两路,分别由李品仙、何键指挥;联络程潜及鄂省改进会派实行湘鄂联防;联合粤军,拒绝桂军假道南下;长沙以南、常德以东,决不允许他军侵入。他们仍然用第四集团军的名义从事扩充,新编周斓部、叶琪部为第十七、第十八军。并决定从1928年1月起实行新编制,下辖一、三、四方面军,分别由李品仙、何键、刘兴任总指挥。唐生智的弟弟、第十八军独立团团长唐生明部由第三方面军管辖。

11月中旬,张发奎在广州发动了驱逐李济深、黄绍竑的兵变。李宗仁、白崇禧担心张发奎与唐生智旧部结合,从而威胁广西及武汉的安全,于是,他们决定尽快派军入湘,解决唐生智的余部。12月19日白崇禧奉令赴武汉慰劳西征军,并代李宗仁兼第三路总指挥职务,必要时准备统兵解决湘粤。白崇禧旋即辞去淞沪卫戍总司令兼职,坐镇武汉部署入湘军事。唐部将领一面商讨对策,一面与桂系洽降。何键、李品仙、刘兴联名通电向桂系求和,表示服从命令,静候移师“北伐”。20日,第四集团军办事处改为湖南临时军事委员会。

蒋介石回国以后,与汪精卫联合,对桂系和西山会议派把持的中央特委会发动了强烈的政治攻势。桂系招架不住,便于12月底宣告取消特委会。次年1月8日,蒋介石又官复原职,重新上台,继续执掌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职权。

湘军将领利用蒋、桂矛盾和特委会垮台的时机,为自己谋生存。1928年1月5日,李品仙、何键、刘兴、周斓电令所部官兵拥护蒋介石、反对白崇禧。而做好了入湘准备的西征军便在白崇禧、程潜的指挥下于1月15日对唐部发起了攻击,分三路进兵湖南。西征军大部很快就进入岳阳,唐军向汨罗江退却。程潜进入岳阳后,命令所部强渡汨罗江,进行追击。

正在此时,蒋介石为阻止桂系势力向湖南发展,便通过贺耀组劝叶开鑫倒戈。1月20日夜,西征军第四路军叶开鑫第四十四军突然调转枪口,向程潜第六军猛袭,唐军刘兴、廖磊部趁机反击,重挫第六军。后来,白崇禧、程潜调重兵将叶部包围解决。

唐军在重挫西征军第四路军的同时,与其第三路军交火却受到很大损伤。21日,第三路军渡过汨罗江后,与湘军激战两昼夜,将第八、第十七、第十八、第三十六军及第三十五军之一部击溃,俘获一万五千余人,缴获枪械甚多,在西征军的一再进逼下,湖南临时军事委员会为确保实力,决定放弃长沙,分别退守宁乡、衡阳、醴陵、宝庆和湘西各地。25日,西征军进驻长沙。接着,白崇禧、程潜也相继抵达长沙,并决定由白率第七、十九、二十一军进攻衡阳、郴州、宝庆,由程率第六、十四军进攻沅江、益阳。与此同时,还成立了湘鄂临时政务委员会驻湘办公处和湘省临时政务委员会,代行省政府职权。

2月初,驻益阳之湘军何宣师投诚,西征军进驻益阳;李品仙部在胡宗铎、夏威进逼下,放弃衡阳,退守郴州。旋即,白崇禧进驻衡阳,亲赴洪罗庙督师,并电请粤方派兵夹击唐军。与此同时,白崇禧、程潜还分兵几路进攻湘西、宝庆,并截断了湘西与宝庆之间的联络,大有鲸吞整个湖南之势。2月15日,何键向程、白致电输诚,表示愿亲赴长沙面商一切,程、白未作答复。接着,西征军又占领宝庆,李品仙、刘兴、周斓仅率卫队数百人退至洪江、叙浦。西征军鲁涤平部自湖北向湘西、常德挺进,何键部退走临澧。唐生智旧部被西征军围追堵截,撕得支离破碎,士气不振,时有散失。

蒋介石为了釜底抽薪,于2月22日致电程潜,请其率军参加北伐。同一天,何键、叶琪通电表示愿意让出常德,听候改编,并派参谋长刘晴初赴长沙、宝庆面谈。程潜应刘之请求,下令停战,令何部集中桃源,叶部集中南县、华容等地,等候改编。24日,白崇禧从长沙致电蒋介石,报告湘鄂战事,答应在攻下常德、奠定三湘之后,率师北伐。第二天,何键、叶琪两军退走,西征军进驻常德。此时,李宗仁由南京来湘慰劳西征军将士,筹备北伐,与程潜、白崇禧会商军政事宜。

3月3日,叶琪赴长沙同程潜面商军队改编办法,程以叶首先输诚,准许维持原有建制。次日,李品仙、刘兴、周斓联名通电求和,表示愿意率所部集结湘西,听候命令,移师北伐。这时侯,白崇禧派人邀李品仙赴宝庆面谈,李征得刘兴同意后,前往晤谈。李品仙行至新化时,通过电话与白取得联系。白接受洽降,但也提出了条件,他说:“惟刘兴、周斓为唐生智嫡系,为消灭唐之残余势力计,对于处置方式,不能与吴尚、叶琪相同,先决条件须刘、周二人下野,交出兵柄,出洋游历,所余部队听候改编。”由此可见桂系对唐部嫡系斩草除根之决心。

3月4日,湘军第八军第二师师长吴尚抵长沙向程潜输诚,被委任为第八军军长,奉命移驻湘阴、平江一带“剿共”。同时,程潜还保举周斓为第十七军军长,廖磊为第三十六军军长。5日,湘鄂临时政务会还下令接收了唐生智原在衡阳创办、后随唐迁至长沙的《南岳日报》以及《湖南民报》,并恢复《国民日报》作为政务委员会的机关报。8日,程潜、白崇禧等会商湘省善后事宜,决定仍将唐生智旧部定编为第八、三十五、三十六军,以吴尚、何键、廖磊为军长。聘刘兴、周斓为高等军事顾问,给刘两万元出洋“考察”军事,如周愿意出洋,条件亦同。将收编的部队编为第十二路军,任命李品仙为总指挥。

周斓几经周折,总算被留在军队。桂系对唐生智的死党刘兴不放心,硬是使他脱离了军队,并推广西人廖磊继任第三十六军军长。其实,当刘兴部退到叙浦以后,蒋介石曾派刘文岛秘密赶赴叙浦,希望刘兴不要接受桂系的改编,暂在湘西和四川边界拖着,以便等待时机,经济方面蒋介石答应接济。可是,蒋却迟了一步,刘兴已与桂系谈妥下野。刘兴下野后,与刘文岛同行,不久即经汉口转赴上海去了。

3月11日,白崇禧、程潜、李品仙、叶琪、何键、廖磊等众多将领联名通电,宣布西征任务已经完成,准备移师北伐。

4月初,蒋介石将原来西征各军及两湖部队改编为第四集团军,分别以李宗仁、白崇禧为总司令、前敌总指挥,令其参加北伐,以分散桂系的力量。于是,李品仙、程潜、白崇禧商定,将两湖军队组成五个纵队,率第八、第十二、第十七、第三十六军等部参加北伐,留何键第三十五军在湖南剿共。这样,桂系通过拉拢何键第三十五军,吸收李品仙第八军,排斥刘兴让廖磊指挥第三十六军,几乎把唐生智的部队全部改编了。而且,他们还把其中的大部分带出湖南,让其参加北伐,以为这样就可以牢固地控制这支湘军了。

唐生智的部队虽然被桂系改编,其部将却得到蒋介石的关照。5月间,国民党中央特任李品仙、刘兴、何键、叶琪、廖磊、周斓为军事委员会委员,国民政府任命刘兴、何键、周斓为湖南省政府委员。后来,因战事需要,李品仙电请蒋介石起用刘兴,并从优录用,蒋立即复电嘉许。

唐生智旧部由白崇禧指挥,从武汉出发,一路打到河北、北平,与冯玉祥、阎锡山第二、第三集团军配合,击退了奉系张作霖,迫使奉军退往东北。旋即,张学良通电宣布与南京方面停止军事行动,绝不妨碍统一。

北洋军阀垮台以后,国民政府做出了裁兵的决定,要求取消各集团军,将现有部队编为四十几个师。将第八、第三十六军改编为第五十一、第五十三师,任命李品仙、廖磊为师长。原来的师改编为旅,其余的人事编制并无多大变更。白崇禧到达北平后,曾自请率部“开发”西北,但遭到阎锡山、冯玉祥的抵制,蒋介石也不会答应。这时,随奉军败退的直鲁军残部数万人,仍盘踞冀东,威胁平、津。于是,白崇禧奉蒋介石令出兵冀东,与张学良部合作,解决了直鲁军。白氏令第五十一师进驻唐山、第五十三师进驻开平。

至此,桂系很快就膨胀为以两湖为中心,南连广西,北接平津的强大军事集团,对蒋介石的独裁统治构成巨大的威胁。而且,桂系与冯玉祥、阎锡山等实力派联合抵制裁军方案,使蒋介石的编遣会议流于破产。于是,蒋桂矛盾日益激发。

1929年2月下旬,桂系操纵的武汉政治分会以亲蒋的鲁涤平清共不力,免去鲁本兼各职,指定何键为湖南省主席,同时,派夏威、叶琪两部入湘。夏、叶两部进驻长沙后,仍紧追不舍,鲁措手不及,慌忙乘外轮逃往南昌,史称“湘案”。蒋以军队“编遣”期间,地方无权任免特定区域内官员为借口,对桂系大加挞伐,并调动军队,向湖北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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