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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2、效力赵氏

谭延闿、赵恒惕湘军控制湘南,湖南仍维持分割局面,一省出现了张敬尧、谭延闿两个督军。张敬尧自1918年4月督湘以来,无恶不作,为湖南人民所痛恨,湘军也急于驱之出境。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后,湖南人民掀起驱张运动。此时,直、皖军阀矛盾日益激化,战争一触即发。驻在湘南前线的直系军阀吴佩孚看到驱张形势对己有利,便于1920年1月在衡阳发表“军士思归”的通电,要求撤防以威胁由皖系控制的北京政府和湖南政权。5月下旬,吴军开始撤离。由于吴军与湘军前已达成默契,吴军一退,湘军即进,相继占领了耒阳、祁阳、衡阳、宝庆、永丰、湘乡等地。6月11日,湘军向湘潭、宁乡进攻,张敬尧慌忙逃往岳阳。谭延闿、赵恒惕立即打着“湘事湘人自决”的旗号进驻长沙。谭延闿自任督军兼省长,赵恒惕任湘军总指挥。接着,湘军向岳阳进攻,张敬尧率部逃走,驱张运动取得了胜利。

唐生智虽为团长,但收编何键、张国威部之后,实力增加,有一旅之众。何、张分别是保定军校第三、第二期学生,与唐先后同学。他们组织了浏(阳)醴(陵)游击队司令部,分任正、副司令,约千余人马。程潜曾答应收编该部,并许何为旅长。后程去职,赵恒惕只愿任何、张为团长。张尚能接受,但何键不肯屈就,并扬言:“刘邦由一亭长可以当皇帝,我为什么不能由排长升旅长。”于是,赵恒惕派唐生智去收编。唐只肯把何部整编为营,先派人说服张国威并立即授予营长职务。何键见状,也只好屈就骑兵营长。唐生智团由南而北,一路随大军攻占衡阳、长沙、岳阳。

此时,皖系为应付直系的武力挑战,无力顾及湘省。谭延闿乃趁机通电,要求北军退出湘境。至7月初,在湖南境内横行达两年之久的直、皖、奉、鲁各系军阀部队全部北退,湖南又归到谭延闿、赵恒惕湘军统治之下。

湘军自驱张以后,用从北军手中缴获的大批武器装备成一个师三个旅,师长为赵恒惕,旅长有宋鹤庚、廖家栋、鲁涤平。另设十二个守备区,每区的兵力相当于一个旅或一个混成旅,设司令一员。湘军将领则因历史渊源和各种关系分为谭(延闿)、赵(恒惕)、程(潜)三派,彼此之间勾心斗角,同床异梦。谭派军人主要有第一旅旅长宋鹤庚和分驻宝庆、湘乡、衡阳、郴州的守备区司令吴剑学、张辉瓒、谢国光、陈嘉佑等。属于程派的将领有第二旅旅长廖家栋以及驻醴陵的第六区司令李仲麟等,人数不多,但能征善战。湖南正规军仅有一师,所以赵恒惕的地位仅居一人之下,而在诸将之上。谭对赵有戒心,千方百计拉拢旅长及守备区司令一级将领以架空赵。赵氏则深入下层,拉拢团长级军官以架空倾向谭派的旅长,而以贺耀组、叶开鑫、唐生智为其核心。湘军主力实际上由赵氏掌握,谭、程两派均不能与之匹敌。

谭延闿上台后,南北军阀急于拉拢他。谭欲维持其在湖南的军阀割据,便于1920年7月宣布“湖南自治”,玩弄“制宪”把戏。程派军人因谭反对孙中山假道湖南进行北伐,便发动倒谭政变。10月,林修梅在湘西组织靖国军,反对谭延闿。谭、赵联手反击,唐生智奉令率部进击大庸、澧州,大获全胜。11月,程派军人于应祥、李仲麟又在平江、浏阳发难,进兵长沙,谭延闿因赵恒惕态度暧昧,被迫辞职。赵恒惕、林支宇分任湘军总司令和临时省长,赵成了湖南实力派的领袖。

赵恒惕上台后,仍然推行地方自治,阻南拒北,程派军人联络退驻湖南的滇军杨益谦、赣军李明扬、鄂军夏斗寅等部于12月共同驱赵。赵手握重兵,得到唐生智、贺耀组的支持,收买廖家栋的部下叶开鑫叛廖,诱杀李仲麟等,使程派军队瓦解。从此,湘军只剩下赵、谭两派势力了。1921年1月赵将湘军扩编为二个师和几个旅,改十二个守备区司令为九个镇守使,以宋鹤庚、鲁涤平为师长,唐生智任第二旅旅长,归鲁涤平指挥。2月,受林修梅影响的湘西王育寅起兵反对赵恒惕,赵令唐生智等部镇压,并收编了王部。

1921年初,赵恒惕自以为政权已经稳固,急于向外扩展势力,提出了“联省自治”的主张,得到力量相对弱小的四川、陕西、浙江、云南等省军阀的响应。6月,湖北发生了驱逐督军王占元的兵变。湖北国民党人不断到湘、川两省请求出兵援鄂。赵恒惕以为有机可乘,即联络四川刘湘组织援鄂军,相约攻鄂胜利之后,于长沙组织三省联省政府。7月,湘鄂战争爆发。赵自任援鄂军总司令,任宋鹤庚为总指挥兼第一军军长,鲁涤平为第二军军长,参加作战的五个旅长升为五个纵队司令,唐生智为第二纵队司令。湘军分三路向鄂进攻,以唐生智部担任的中路打得最为激烈。

7月下旬,唐生智旅由常德出发,经洞庭湖,于荣家湾附近登岸。当时,王占元所指挥的孙传芳的一个师,驻守赵李桥附近,筑有坚固工事。唐部于29日拂晓开始攻击,双方首先用炮对射,后来唐部官兵向敌军阵地发起冲锋,枪声喊杀声及炮声在晨曦中汇成一片,真是山鸣谷应。敌军在唐部猛烈冲击下,因死伤重大,全线动摇,即行溃退。唐部立即追击。敌军溃退时,孙传芳虽在阵地后方督队反攻,亦未能挽回颓势,遂向蒲圻、咸宁方向撤退。唐部虽然获胜,但损伤也比较大,仅第八团就死伤连长三人、排长六人,士兵伤亡在二成以上,元气大伤。不久,得到预备人员的补充。

唐部在赵李桥一战获胜后,继续跟踪追击,于8月初连克茶园铺、蒲圻等地,直达汀泗桥,与王占元对峙于汀泗桥两岸。同时,援鄂湘军之左翼亦连陷沔阳、嘉鱼,右翼亦克崇宁、通山,武汉为之大震。于是,北京政府下令免去王占元的职务,改任吴佩孚为两湖巡阅使,萧耀南为湖北督军,率军南下援鄂,大军随之源源南下。8月12日,吴佩孚抵达武汉,一面扬言和平解决,要求双方停战,一面部署军队准备作战。19日,吴军与湘军大战于汀泗桥等处,另以海军掩护陆战队进攻岳阳。唐部因赵李桥一役损伤过大,在汀泗桥一带受阻近一个星期,未能一鼓作气攻下武昌,湖北自治至此顿成泡影。8月底,吴军占领岳阳,驻岳湘军向长沙撤退,鄂南湘军后路被切断。唐生智部在鄂境孤军作战,被吴军四面包围。

赵恒惕见湘军不敌,又深恐吴佩孚进攻长沙,他为了保存实力、保全地盘,便卑躬屈膝,请驻湘英国领事出面调停,主动向吴求和。吴见湖北地盘已经到手,又可以拉拢赵恒惕控制湖南,对付西南军阀,加之有奉军、川军后顾之忧,不敢贸然深入,便答应与赵议和。吴佩孚限赵恒惕立即派人前去议和,否则,直取长沙。赵闻讯后,第二天就亲自前去与吴订立城下之盟。

吴佩孚对赵恒惕边拉拢,边威胁,他说:“只要广东不夺取湖南,我是不进攻的,因为放在我的手里,倒不如放在你的手里,可以做一个绝好的缓冲地带。不过,将来大事完全弄好了,你非服从我不可,非取消省宪不可。”赵只有点头称是。双方达成协议:湘鄂两省按联防旧约,辅助湖南厉行自治;此次入鄂湘军,限期淘汰;双方即日停战,湘军退出鄂境。从此,湖南听任吴佩孚的遥制,赵恒惕成了吴的傀儡,并公开与南方革命政权对抗。

直到此时被围困于鄂南的唐生智部湘军才得以解围回湘,仍驻扎常德。唐生智将所部整编为五个团:第三团团长刘兴、第八团团长李品仙、第十六团团长王钺、骑兵团团长何键、炮兵团团长黄辉祖。唐还选派一批青年军官往保定军官学校学习。

1922年春,唐生智在长沙与凌珂结婚。在此之前,唐已结过两次婚。元配叶氏,系父母所定,1918年服毒自尽。继室纪氏后也离去。凌珂以后长期跟随在唐生智身边,有时参与军政活动。三人均未生育子女。

1920年11月,孙中山重返广州,恢复军政府,宣布继续护法。1921年4月,就任非常大总统,准备假道湖南,大举北伐。这一消息在湘军中引起不同反响:赵恒惕为独霸湖南,反对北伐军入湘;未掌权的谭延闿派军人则一致拥护孙中山北伐。1922年6月中旬,谭派将领宋鹤庚、鲁涤平、谢国光、吴剑学、陈嘉佑通电拥护北伐。接着,赵免去陈嘉佑等职,陈率部入粤。唐生智虽受鲁涤平节制,但为赵氏心腹。尽管唐部早已移驻湘西,此时,赵仍调唐生智旅李品仙第八团和叶开鑫旅往宜章、永兴、桂东一带防堵陈嘉佑部。8月底,陈部击败唐、叶,抵达衡阳,赵恒惕宣布长沙戒严。后来,唐生智又与叶开鑫、贺耀组联合攻下武冈,将陈嘉佑部收编,即返回长沙。

同年7月中下旬,假道江西而上的北伐军在陈炯明叛军和北洋政府援赣军的夹击下受挫,李烈钧、朱培德两部向湘粤边境撤退。8月上旬,李烈钧部退至宜章之白石渡。此时,李部已残破不堪,人数不过二三百,他本人亦病不能支,便派人与驻守在那里的李品仙部接洽,表示愿意离职去沪,其部队由湘军收容改编。李品仙立即向旅长唐生智报告,经唐报请省政府同意后,将李烈钧部收容。李品仙还派人把李烈钧护送到长沙,让其取道去上海。朱培德部则经湘粤边境退到广西去了。

1923年6月,湘西镇守使蔡钜猷受谭延闿指使,宣布与赵恒惕脱离关系,并指责赵“甘心附北,背叛西南”。当时,赵派主力为贺耀组第一旅、唐生智第二旅和叶开鑫第一混成旅,谭派主力为蔡钜猷、吴剑学、谢国光、张辉瓒、陈嘉佑等部。而第一师师长宋鹤庚、第二师师长鲁涤平,名为中立,实际上倾向谭派,但其部下旅长、团长大部分却拥赵。7月中旬,孙中山特任谭延闿为湖南省长兼湘军总司令,任命蔡钜猷为湖南讨贼军湘西第一军军长,宋鹤庚、鲁涤平分别为湘中第一、二军军长。下旬,谭延闿奉孙中山命令由广东赴湘西,策动蔡钜猷等部倒赵。蔡钜猷等人组织“讨赵军”从湘西分三路向东进发。赵恒惕赶紧召集军事会议,决定以武力解决蔡部。8月初,谭延闿抵达衡阳,宣布就任湖南省长兼北伐讨贼军总司令职务。赵即组织“护宪军”对抗,将护宪军分为七路,以唐生智为第三路指挥,从正面阻击蔡钜猷部,派叶开鑫部向南抵御谭部。8月下旬,谭、赵双方军队在株洲至衡山一带激战,谭赵战争爆发。

当时,赵军在长沙附近的只有叶开鑫、贺耀组两旅,唐生智第二旅还在湘西辰州、沅陵一带与蔡钜猷部作战。战争初期,谭赵双方互有胜负。8月24日,赵军在衡山附近击溃谭军。30日,叶开鑫旅攻占衡阳,谭延闿一度退走常宁。这时,鲁涤平部团长朱耀华突然引谭军自湘潭乘虚袭击长沙,赵仓皇逃至醴陵,并立即调整部署,决定调唐生智部主力由常德向长沙进发,与叶开鑫、贺耀组部会攻长沙。唐生智将蔡钜猷部驱逐至沅陵以西,接着便率部星夜兼程,驰援长沙。赵军在吴佩孚北军援助下,击退谭军,9月13日又进驻长沙。

鲁涤平等见北军入湘,便建议谭、赵双方议和,以抵制北军。谈判时,双方军队相持四十余日。期间,唐生智枪毙鲁涤平妹夫李希尚,并以保定军校同学关系拉拢鲁部团长袁植,鲁又诱杀袁植,鲁部团长叶琪投入护宪军。唐部还捕杀谭派多人,抄查宋鹤庚、鲁涤平住宅。谈判破裂,鲁公开加入谭方。

10月初,谭军又逼至长沙附近,一部占领岳麓山,隔河对长沙实施炮击。赵军则坚守长沙,阻止谭军渡河。唐生智部集中长沙后,赵恒惕即下令反攻,以贺耀组部由宁乡向湘潭、湘乡之线攻击;以唐生智部加上叶琪一团由易家湾沿湘江东岸,经朱亭向衡山、衡阳攻击;守长沙的叶开鑫旅则由正面渡过湘江切断湘潭、衡山间的交通。10月中旬,赵部得北军后援,向谭军大举反攻。谭军士气不振,几乎一触即溃。赵军相继收复湘潭、湘乡。唐生智指挥护宪军何键、邹鹏振、刘重威、蒋锄欧、刘兴、李品仙等部,与谭军在株洲激战,击败谭军,收复湘东各县。唐部乘胜追击,于11月初占领衡山、衡阳、祁阳,再分别向郴州、永州追击。此时,孙中山急电谭延闿率部回粤镇压陈炯明叛军,谭军夺路冲过郴州,退入广东。唐生智部又占领常宁、郴州。

唐生智部离开常德以后,蔡钜猷又纠集残部向桃源、常德进扰。赵恒惕便派贺耀组部前往征讨,于12月底将其彻底解决,蔡率部逃往贵州。赵恒惕另派陈渠珍为沅陵镇守使。至此,谭赵战争基本上结束。

唐生智等人把谭延闿军逐出湘省,帮了赵恒惕的大忙。赵为了巩固统治、鼓励部将,便把湘军扩编为四个师,给为他效力的部将递升一级。于是,任命贺耀组、刘钅刑、叶开鑫、唐生智为湘军第一至第四师师长。本来,按正常的编制,每师只有两个旅,每旅三个团。惟独唐生智的第四师却有三个旅,每旅仍是三团,“在兵力上比其他的师几乎多出一半”。

唐生智自护法战争以来,追随赵恒惕,驱逐张敬尧,瓦解程派主力,率部攻鄂,击退谭延闿,南征北战,身先士卒,崭露头角,为巩固赵氏对湖南的统治立下了汗马功劳,被赵恒惕提拔为湘军第四师师长兼湘南善后督办。随着地位的上升和军事势力的扩张,唐生智的军阀割据意识也逐渐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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