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贼了,公主!”小可这孩子跟在我后面,探头望了一眼,立刻吓得小脸泛白,小腿打颤。
积累了一个晚上的怒火,终于在这最后一个刺激下彻底地爆发了,很确实很确实咬牙切齿地,凶神恶煞地,绝对肯定地说:“那老头以后要是敢靠近厨房三尺远,立刻给我乱棍打出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可想而知在这样一天的开始,我的坏心情一直持续到打工。
话说回来,其实除了不定期坑墨子遥一笔加工费我还是有份正经工作的,在朱雀巷的一户人家里做点工,打扫庭院。
在凌国生活地久了,发现这国家啊真的是阶级很森严,单从丫环下人来举例种类就很多。第一种是人家里生人家里养从小进行严格下人教育的,也就是家生子,据说是忠诚度最高的,所以多用于月黑风高杀人越货的私密勾当。第二种是卖了死契的,除非主人家思想解放主动放手的,其他的生是他家人死了也是他家的鬼,永远都是仆役。第三种就是年契,被奴隶一定时间后就自动解约。还有种就是短工,哪里忙就去哪帮,风一样自由……
这些人中,单从待遇来说,还是家生子最好,可以稍微夸张一点说,在很多大家高户中家生子可是一般小门小户中的小姐都还要金贵。但是就算是帝王世家也是有粗活重活脏活累活的,所以就需要二等仆役的存在,然后再有些金贵一点的二等仆役也会养些仆役来干自己不愿意干的活,点工就由此而产生。
感谢凌国皇帝,感谢凌国的有钱人,感谢凌国的金贵仆役们,所以我才能找到这个活不怎么,报酬不怎么差的点工。
因为要照顾小姐夫人们尊贵纯洁的眼睛,所以我需要在辰时前把这整个庭院的垃圾落叶打扫干净,之前为了告诫文诜老头君子不近庖的道理,更主要是为了节约财政支出,浪费了一点时间,匆匆地出门,匆匆地跑路,留给我打扫的真正时间其实并不多,所以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平常好多丫环家丁来往忙碌的庭院突然变得空寂冷清是多么的不正常。
然后正在我把落叶扫成一堆,准备拿簸箕装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一阵脚步走到附近停住了。一个听上去很恭敬的男人说:“大人……这件事,这件事,下官也很为难的……”
回答的是一个很清冷的声音,仿佛从云端往下俯视,天生的自然的傲气凌人,“如果我说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呢,你还为难吗?”
我的小心肝就扑通一下,猛然地就响起了一张特嚣张特狂妄的脸,监察御史邹茗砚,人生啊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尤其是还碰上了那八九中最不如意的一个。我几乎是要呻吟了,然后突然又想起,在这么个早的时候,在这么个诡异的场景,摆明不就是有啥私密隐私的阴谋发生吗,为什么我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提醒我回避呢,不过似乎我今天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见者,现在回想真的是很可疑!
但是再怎么可疑后悔,既然听见了,我首要的责任应该是怎么保全小命吧,千万别被发现灭了口,文诜小可还等着我养活呢。抱着这样坚定的生存原则,趁那两阴谋家还没走近发现我,我尽量缩小身体,因为刚好在工具房门口,就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挪进了房,反手将门带上,然后双手紧捂着耳朵,一边默念:“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感觉世界安静了,侧耳听了半天,确实没有了动静才敢从工具房里出来。只不过我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在一个地方,尤其是工具房这样狭小又装满了东西的空间,一直很紧张地抱着膝盖蹲着不动,很理所当然地脚麻了。然后因为这酸麻的双脚,我就很华丽丽地摔倒了,完全可以说是连滚带爬了。
“你在干什么,好玩嘛?”
头顶忽然多了一片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近多了一个小姑娘,为了方便说话干脆蹲下了身,很好心地帮我挑了挑沾在头发上的一片树叶。
抬头一看,突然觉得世界好美好啊,一个好美好美的女孩子出现在眼前,碧绿的衣裳,白瓷样的手指,然后我突然就有种感觉,这女孩简直就像是清晨森林中反射着阳光的那滴露水,纯净又耀眼。
“好玩吗?”那女孩见我只顾看着她发呆,一点没有想要回答她问题的意思,又问了一句,然后居然学着我趴在了地上,还顺势滚了两滚,可怜她一身看上去就很珍贵名贵,在地上一蹭,要是被树枝钩出了好几道口子,就算是彻底毁了。
诶,这小丫头是啥意思,讽刺我,嘲笑我?有钱人家的丫头呀,果然吃的太饱没事就来消遣人玩,但是想到我可是最下等的点工,要是那件看上去很贵的衣服出了点啥事,估计会栽到我头上,那可是卖了我都陪不起的,只好苦命一点自己趴起身来,还要反过来安慰那个丫头。“姐姐地上不好玩的,你快起来,弄坏衣服就可惜了。”
“不好玩,你干嘛要趴地上?”小丫头很听话地爬起来,眨巴着眼很天真的问。
感觉这丫头似乎有点奇怪,我盯着她瞧了半天,漂亮是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十五六岁跟小可差不多的年纪,清丽出尘仿佛九天仙子样。只不过样子很奇怪,怎么说好呢,有点傻吧似乎也不是很傻,有点呆吧貌似也不是很呆,只是看人的时候眼光很直,就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对什么都好奇一定要盯着看到厌为止。
那个时候这个仙女样的小丫头就以这样的单纯的眼光直直地盯着我,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毛,看看日头时辰也不早了,我居然还没有扫好庭院,要被扣工钱的!天大的事啊,一想到跟银钱有关,我立刻忘记了那小仙女,抓起扫把簸箕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