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还惦记着教训我,“你这个女人还是一样没规没矩的,吃成这样跟饿鬼转世样。”
切,这小子有资格说我么?我不屑,文诜也不屑,还不忘记擦擦嘴边的包子渣,重新摆出清高的穷酸样,刚努着嘴皮子想文雅地骂几句,总算及时地想起,七皇子拐起弯来也算得上是他半个主子,结果呢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以眼杀了七皇子上百次,然后直接转身走人睡觉去了。
小可被吓了一大跳,在对七皇子的尊敬和夺包子的仇恨之间天人斗争了半天,终于还是屈服了,悻悻地拜了拜,叫一声:“殿下。”
偏七皇子还很幽怨地盯着小可,小小地埋怨了一句:“小可,看不出来你胃口还挺大的呢。”
小可小脸一下就绿了,看样子差点就火冒三丈,要爆发了,唉,然后我这个有名无实的主人还得饿着肚子很命苦的打上圆场了。“七皇子,您有何贵干上我这儿?刚才那包子可不是白吃的,一个六贯,多谢惠顾!”
“六……贯?”七皇子神色古怪地盯着我那只摊开的小手,渐渐地怒了,大吼,“你敲诈啊,街口那家只卖六铜一个,够黑啊。”
“哪便宜上哪去,谁也没请你来。”
七皇子的小脸垮了,然后用一种很类似被遗弃小动物眼光很让有罪恶感地盯着我。“呜,好歹人家还是跟你正经拜过堂的夫君,不过一个包子,不用这么小气吧……”
靠,落魄了才来跟我算夫妻情分,把我饿了三天,把我扔进青楼,把我丢在这破院子不闻不问,连铜都不给一个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想起夫妻情分!有句话叫啥来着,怒火中烧,所以我的好心情立刻就被七皇子这倒霉蛋给烧没了,刚巧瞅见文诜又从里面出来,若无其事地端着准备洗刷的锅碗,最上头,明晃晃的一把菜刀……我汗,这老头虽然文雅,但是心眼小,好记仇,绝对是故意的。因为怕被文老头给记恨上,虽然事实上对七皇子并没觉得有多大的仇恨,我还是很合作很配合地一把操起菜刀,恶狠狠地盯着七皇子说:“一个六贯!”
嗯,我有点开始理解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的武力崇拜者了,很显然大多的时候,武力比道理好用许多了,比如面对七皇子的时候。本来那小子还梗着脖子拿眼瞪我,大有老子没钱要命一条的英雄气概,在小心地试了试菜刀,确定是刚开锋特锐利的凶器后,七皇子的脸色立刻又变了,两眼在菜刀和门口之间乱瞄,捉摸是在估计在我挥刀之前,他成功夺门而出的几率有多少。最后还是成功地妥协了,黑着脸在身上摸了好一阵,才递出一块玉来,说:“没钱,爱要不要!包子还有没?”
那话怎么说来着,皇子身上没有便宜货,我瞅着那块玉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玉质通透,温润有光,还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这个不是皇帝送你的吧?”
皇帝家的东西都是有记录在案,要是想要去换钱,就是就是不要脑袋的冲动啊,所以对于一块价值明显远远大于六贯的抵债品,我的态度如此冷漠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所以说了富贵人家不懂穷人家的苦,对于心爱的玉佩被我极度鄙视,七皇子几乎快翻脸了,硬是再三保证绝对是自己上街买来,不是御赐的,我才喜孜孜地收了起来,叫一声:“小可,给咱尊贵的皇子殿下拿两包子来!”
小可挺为难地蹭过来,很小声地说:“公主……那个,包子不是都……已经吃完了么……”
作为一个公主,混到我这样的地步还真的是很失败,不是一般人还能办不到,我很心疼地去柜子下面摸了俩偷藏的包子出来,气呼呼地递给了七皇子,这可是我为明天预备的午饭,便宜这小子了!
发现啊,七皇子有个好处,就算嘴上说的再怎么凶恶,在对待食物的问题上还是很慎重,很小心节约的,尤其是在看上去饿了很久的时候。只见他小心地捧着闻了两口,一边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一边还好面子地威胁到:“本皇子平常可是非包记的包子不吃的,吃你俩包子是给你天大的面子!”
“是是是……”
看在看上去很名贵的玉上,我很好脾气地没跟这小孩计较,随口敷衍了下,然后七皇子还能不满意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才张大嘴咬去。
结果,俩热腾腾捧在手心的包子,忽然被吹过来的一阵香风刮起来,噗噗两声很华丽丽地落在了地上。刚好文诜捧着锅碗菜刀溜了一圈也累,估计着跟七皇子这么个仇人在一起浑身不自在,会玷污了他高洁的人生形象,所以咱的文大人就捧着锅碗再一次很文质彬彬,很诗书气地往里走,脚一落,很巧合地就将那俩只小包子踩成了俩片包子渣渣。
不得不说七皇子当时的脸色真的是很精彩,想哭又想杀人,文诜那老头一见情况不对,立刻摸了油一下窜不见了,然后七皇子的怒气一下对准了那阵香风。
其实我在流浪的那七年中,比较喜欢做的事就是躲在角落里听说书,而说书先生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拿个木板狠命敲下桌子,很正色地说:“那时候突然一阵妖风……”。只所以想起这个桥段,那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真的很像是某种新出现的妖怪。
大红的裙子,雪白的脸,嘴唇红色像刚喝了人血样,而最诡异的还是那满头的珠钗,我粗略数了下几乎不下二十支,还没算上那三只很招摇的金步摇。光这一头呀,估计就能买下我住的这整个院子了,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