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了吉雅睡下,我才回到静恬斋。果然,某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怎么才回来?”福临一把抱住我,吻吻我的鬓发,抽抽鼻子,皱眉道:“喝酒了?”
“嗯!”我懒懒地答道,酒劲好像这会子上来了。
“刚刚哄你侄女还神采奕奕的,见到我就犯困了!”他惩罚性地咬咬我耳朵。
“痛!”我试图躲开,却被他牢牢地钳制在怀里。我不觉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敢不把他们招呼周到了吗?您别忘了,我这些姐姐妹妹侄女的,可是都是陛下您的女人!”
“真困了,火气这么大?”福临放软语气,抚着我的脸问道。
“我就是脾气大,怎么了?姐修身养性很久了,还不能爆发一下啊?你说我招谁惹谁了,合该被扔在这个鬼地方?”我拽着他的衣襟嚷嚷道,一面抹了抹脸上的水渍,不顾形象地往他身上蹭,“你以为我容易吗?成天就知道欺负我,谁都欺负我!”
“怎么又哭了?不是逗你玩嘛!”他轻轻揽过我的肩头,柔声问道:“谁又欺负你了?是皇额娘今日又为难你了?”
“逗我玩,你很喜欢逗着我玩是不是?我活该任由你揉圆搓扁是不?”我推开他,瞪着他道:“你还敢问谁欺负我?你说,你为什么要废了我?为什么要选那么多女人进宫……”
……
半夜里,喉咙像火烧似的,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头疼,果然不能喝酒啊!一杯水放到唇边,我看也没看便就着喝了,复又躺下,顿时清爽无比。
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哑着嗓子道:“你怎么还在啊?”内定的未来皇后就住在隔壁,他居然又留宿永寿宫?!这不是陷害我吗?
福临没作声,放了茶杯躺到我身边。一股凉气袭来,我习惯性地钻进他怀里,正好缓解宿醉的烦躁。
“你还是很在意后位吗?”福临伸出手臂轻轻地揽紧我,突然开口。
“恩?”我迟钝的脑袋仍然有些短路。
福临没有继续开口,我的记忆却开始慢慢回笼。酒劲上来的时候我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悔之晚矣!
就在我以为我可以装睡成功的时候,福临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你在乎的话,我……”
我连忙截断他的话,微微一叹,笑道:“如果我说不,你肯定不会信,其实,我也不信!”我转过头看他,黑暗中瞥见他的眼里有些落寞的惊讶。
惊讶什么?前世的萨琳娜自然在意这个位子的,现在的我没做过皇后,想过过瘾也是很正常的嘛!
我有些自嘲地笑笑,继而正色道:“不是不在乎,只是,与其说我在乎后位,不如说我比较在乎你废我这件事!”
“我……”他的声音有些空洞。
“我知道你必定有你的理由,然而当初……”我心底一痛,想到那久远的心情,我有些不忍继续,“既然已经过去了,就算知道你的理由也不能将那时的伤害减少,又何苦在乎那个虚位呢?”我闭上眼,转身抱紧他,心满意足地一叹:“福临,现在就很好了,我们不要追究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只想着如何经营现在好吗?”
“好!”福临伸开双臂回抱住我,声音柔得要滴出水来,忽然挑眉问道:“不过,你确定真的不想再当皇后吗?”
我不禁想翻白眼,敢情他还以为我在欲擒故纵么?“皇帝陛下,不是每个女人都会对皇后之位趋之若鹜的!”不待他张口,我郑重其事道:“皇后这么不让人省心的活谁高兴让谁做去!您想想,光是穿礼服礼服就一大堆规矩,除了朝冠、朝服外,额上还要束上金约,颈下要饰以领约,朝服里面还得衬上朝裙,外面再罩上朝褂。这还不够,还得配戴三盘朝珠,胸前要垂彩帨。撇开如此繁琐的服饰不说,光是那又是金凤又是金翟的朝冠,每次戴着它接受朝贺,就能重得让我恨不得这脑袋不是我的了!最烦是**规矩众多,皇后作为**的表率,要以《女则》《女诫》为典范,还要每天接受众人的‘骚扰’,想想我就头皮发麻了……”我滔滔不觉地细数完皇后n宗罪,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听你这么一说,当初你嫁与我为后很是难受啰?”福临突然俯身将我压在身下,眼神有些危险地问我。
我撇撇嘴,心想,你别这么敏感好吧!“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嫁给你和当皇后不可混为一谈,皇后是个苦差事,虽不至于难受但也不是什么轻松活,再加上我当初也的确没有在其位、谋其职的自觉。”说到这,我看着他灿烂一笑,轻轻道:“可是嫁与你为妻,却是我从小的愿望,如何会难受呢?”
他不说话,看我的眼眸光华夺目,突然迫下身来,不待我回神,吻已落在我唇上,陡然间天旋地转,攻城掠地,丝毫容不下我反抗……
五月二十八日,福临奉孝庄懿旨,决定册立才恩吉雅为皇后,谕礼部令其选择大婚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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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六月,暑气越来越重,好在宫里储备了冰块,不至于太难受。只是天气不难受,人气却让人不好消受。
本来只安排了才恩吉雅一个人随我住在永寿宫,可是其他三位“自家人”却是天天来报到,因为这请安的由头,我还不好推迟。可您几位请安就请安啊,完事了走人成不?为啥一待就是一天?害得我不得不装出前辈的样子,书不敢乱看,话不敢乱说,连东西也不敢乱吃……
“姑姑,怎么都没见皇上来永寿宫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敖登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把话往正题引。
“皇上为何一定要来永寿宫呢?”我呷了一口茶,不动声色地看向她。
她被我这突如其来地一眼有些吓到,脱口道:“可皇太后……”一旁的青格勒似有若无地碰了她一下,她犹豫了一下,咬唇不语。
我装作没看到,吹吹杯中漂浮的茶叶,淡淡笑道:“太后如何啊?”
敖登看了青格勒一眼,终是没忍住,继续道:“皇太后说皇上还是顾念姑姑的,所以敖登想皇上应该会往永寿宫来吧!”
我笑了笑没接话,身旁的才恩吉雅忽然道:“姑姑,皇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们进宫还没见过皇上?”还不就是一张嘴巴,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最多也就是皮相还过得去能入眼而已。
“进宫后觐见过一次,可当时没敢抬头看,等看的时候皇上已经走远了。”可怜的孩子,不过那好歹也是你姑父,有什么好憧憬的?
“你傻担心什么,大婚的时候你不就能见到了。”敖登有些不服气道。
“那皇上何时会……召见我们呢?”乌尤怯怯地在一旁插嘴。
“皇上自当以国事为重,我们也不好揣度圣意。”我回以她宽慰的一笑。
敖登还想说些什么,我却听见外头有生人的声音,便问道:“怎么了?”
李嘉嬷嬷进来回道:“寿康太妃打发人过来问,上次借给娘娘的那些花样子是否用完了?”
“花样子?哦,那你跟本宫去西套间看看,得好好找找。”我起身对几位佳人道:“本宫先去会儿。宝音、绿萝,你们好好照应着。”说着我便和李嘉嬷嬷进了卧房。
“出什么事了?”我轻声问道。先别说我有没有闲工夫绣花,就是有,寿康太妃也从来没借过什么花样子给我。
“是吴公公派了小顺子来,让娘娘速去位育宫呢,我瞧着那几位的架势,听见了少不得要烦娘娘,所以就借着寿康太妃扯了个由头。”
“位育宫出什么事了?”我不禁皱起眉头,这几天吉雅住在永寿宫,我便叮嘱福临别有事没事到我这乱窜,免得落人话柄,结果他动了气,居然摔门走人。
“小顺子也没说太清楚,好像是皇上胃口不大好,早膳午膳都没吃!”这个福临,怎么越来越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了?
“好吧,您在这帮我好好照顾那几位,或是引着他们去御花园逛逛也成,我去位育宫看看。”我说着就往外面走。
“等等,娘娘!”李嘉嬷嬷却叫住我,递了我一个她刚才抱进来的包袱,“您还在禁足呢,别在这节骨眼上和太后对上了!”
我接过来感激一笑,道:“还是您想得周到,我差点给忘了!”
交待好一切,我便匆匆扮成小太监出了永寿宫。
刚到位育宫门口,远远就看见吴良辅翘首企盼着。
“我的娘娘,您可来了!”吴良辅迎面上来,见我这身打扮倒像是习以为常了。
“皇上怎么了?”我一面疾走,一面问道。
“圣上今日呕了血,刚刚还厥了过去?”吴良辅低声答道。
“什么?呕血?你怎么不早说?”我连忙往殿内跑去。
“娘娘,娘娘,您等等!皇上吃了药刚刚睡下。”吴良辅叫住我,又道:“皇上不想惊动太多人,本来连您也想瞒的。”
我停住步子,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吴良辅看看四周,方才小声道:“入伏以来,暑气渐重,皇上本就畏热,这几日大约烦躁的狠,越发不思饮食。今日早膳就吃了点粥,早朝时候也还好好的,可后来批折子的时候传来河南急报,说是河决封丘大王庙,皇上一听就呕了血,两眼一翻就厥了过去。”
我的心猛地一沉,强自镇定下来,才问:“让何太医瞧过了吗?”
“何太医说,时当长夏,湿热大胜,加之饮食之毒、七情之火,使热浊之气填塞胃脘,故而壮热呕逆,不嗽咯血,是为胃痈。”
“胃痈?”难道是现代所说的胃溃疡或是胃出血?
我斟酌着他刚才的话,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这饮食之毒是怎么回事?皇上口味一向清淡,如何又添上热毒了?”
“这……”吴良辅突然支吾起来。
我本来也是随口问问,可见他这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怀疑别有隐情。“到底怎么回事?”我提高声音问道。
“娘娘,这……”吴良辅看了看我,忙低了头去思量。
“或者我该自个儿去问何太医,抑或是……”我眯起眼,盯着他道:“直接去问皇上?”
“娘娘,其实……”他皱起脸,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我早就习惯他这一套,一个字摔给他,“说!”
吴良辅擦了擦汗,继续道:“去年皇上在宫里设立了御药房制造诸药,所以时不时会进些补药,因而难免积累了热毒。”
“补药?”我直直地看向吴良辅,只见他一脸尴尬,顿时灵光乍现,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咳了一声,继续道:“皇上的病……严重吗?”
“何太医说此乃急症,吐出血反而是好,于是开了清暑益气的方子,说是只要长期调养得当,即无大碍。”他赶忙宽慰道。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径直走进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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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证每日一更,虽然我今天遇到很多JP心情很糟糕,虽然很累,还是赶在12点前完成任务了~~~~2012年4月15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