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213年
人物:卫绍王胡沙虎
核心提示:卫绍王完颜永济在位期间,为抵御虎视眈眈的蒙古强敌,不得不起用桀骜不驯的悍将胡沙虎。最终不服管束的胡沙虎下手,于至宁元年(1213)八月二十五日,领兵杀入皇宫将卫绍王诛杀。一个月后,胡沙虎被部将术虎高琪乱刀砍死在自家门口。
多事之秋
泰和八年(1208)十一月,金章宗病死中京(今内蒙古自治区宁城),因没有子嗣,就把卫绍王完颜永济推上皇位。应该说,金章宗给卫绍王留下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对外,蒙古和南宋不断地对金国发动战争,而金国军队的战斗力远不如以前,一次次地遭受敌军重创。对内,天灾人祸频发:金章宗统治后期政治腐败、纵容李妃干政;又接连发生了三次黄河大决口,河水泛滥使无数人流离失所;沉重的军需赋税压抑得人民喘不过气来,各地农民起义风起云涌。
卫绍王即位后,不是先整肃朝纲、强兵富民,而是纠缠于宫廷内斗。金章宗留有遗诏,嫔妃贾氏和范氏已怀有身孕,如果将来生下男孩就立为储君。由此看来,金章宗让卫绍王继位也是万不得已,一旦有男孩出生必然对卫绍王的皇位构成威胁。因而卫绍王肯定不想冒险,傻等着孩子出生后再定夺。卫绍王借金章宗生前的重托,派平章政事仆散端和尚书左丞孙即康照顾两位孕妇。不久,就传出“意外”:贾氏和范氏先后胎死腹中。接下来,卫绍王把矛头指向金章宗在位后期肆意干政的李妃。卫绍王利用重臣完颜匡对李妃的嫉恨,宣布李妃罪行并将其诛杀。即位第二年,卫绍王就将自己的儿子立为太子。这时,已完成蒙古统一大业、攻占西夏都城中兴府(今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的成吉思汗,准备改变以往对金国小打小闹的作战策略,进行大规模的军事入侵。
悍将骄横
面对虎视眈眈的蒙古,卫绍王起用悍将胡沙虎御敌,任命他为西京(今山西大同)留守。胡沙虎是一个性情暴虐、骄横贪婪之徒。胡沙虎从太子护卫做起,先后担任过太子仆丞、鹰坊直长等职,后来金章宗封他做右副点检,他竟公然违抗、倨傲不就。胡沙虎之所以敢如此猖狂,就是基于朝廷对他的倚重。早期,胡沙虎在与宋、辽作战时,以骁勇善战闻名。时间一久,胡沙虎居功自傲、桀骜不驯的本性就暴露出来。在西京留守任内,胡沙虎不用心训练军队,整天饮酒作乐、狩猎游玩。大安三年(1211),蒙古军来犯,还未及交战,胡沙虎就被敌军强盛的兵势吓住,领着一帮将领兵士弃城而逃。途中,胡沙虎又在定安(今河北涿鹿县)遭遇蒙古军,被打得一败涂地,一直溃退到蔚州(今河北蔚县)。后来,胡沙虎一路强抢官民金银财物、马匹粮草。涞水县(今河北涞水县)县令看不惯,就当面指责了胡沙虎几句,结果被胡沙虎活活打死。左谏议大夫张行信、右丞相徒单镒等人得知此事后向卫绍王上奏弹劾,胡沙虎无法抵赖,被卫绍王罢了官。
养虎成患
胡沙虎被罢官后并不安分,暗自结交卫绍王身边的宦官侍从。这些人得了好处,就极力地在卫绍王跟前说胡沙虎的好话。卫绍王当初罢胡沙虎的官也是出于大臣们的苦苦紧逼,不得已而为之。虽然他知道胡沙虎居功自傲,但边关吃紧需要精兵强将去应付,而金国已陷于无将可用的地步。因此,卫绍王决定再次起用胡沙虎,任命他为右副元帅镇守中都(今北京)。
到达中都后,胡沙虎领5000人马驻扎城北。至宁元年(1213)八月,就在蒙古军向中都推进之时,胡沙虎依然是我行我素,在军营里过花天酒地的快乐日子。卫绍王得知后,立即派来使臣督战。当使臣来到胡沙虎营帐,胡沙虎正饶有兴趣地给鹞鹰喂食,看都没看使臣一眼。使臣没办法只得说明来意,胡沙虎听到卫绍王对他有责怪之意,极其愤怒地抓起笼中的鹞鹰狠命地摔在地上:“我胡沙虎干事一向如此,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你回去告诉皇上,要是还有谁胆敢在他面前说我坏话,这只鹞鹰就是他的下场!”瞬间,活蹦乱跳的鹞鹰已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死尸。使臣被胡沙虎的凶残样吓成一只木鸡,知道此地凶险未敢做半点停留,就回中京复命去了。使臣原原本本地把胡沙虎的言行给卫绍王回禀了一通,卫绍王半天没有吭声,最后命使臣退下。胡沙虎见卫绍王再没有反应,就更加的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他叫来了提控宿直将军蒲察六斤等人密谋,准备铲除卫绍王以掌控皇权。
恶有恶报
八月二十五日,胡沙虎假称奉密诏征讨谋反的大兴府尹徒单南平,领叛军向中京进发。当晚兵至城下,为麻痹城内守卫,胡沙虎命兵士们大喊:快开城门,蒙古军已杀到北关!同时,胡沙虎派人引诱徒单南平。徒单南平不知有变,就骑马出城来到广阳门,被藏在暗处的胡沙虎一枪挑于马下。杀了徒单南平,胡沙虎领兵来到东华门,强攻不下就让兵士抱来干柴,纵火焚烧东华门,瞬间烈焰腾空,守城士兵纷纷逃窜,胡沙虎趁乱撞开城门。叛军一拥而入,占领了中都。
胡沙虎自封监国大元帅,并派人叫来礼部令史张好礼,命他即刻铸造监国大元帅大印。不想张好礼是个硬骨头,拒绝了胡沙虎的要求:“未经皇上允许擅自铸印,国法不容。因此我实难从命,要杀要剐请将军自便!”胡沙虎没办法,把他呵斥出去。随即,胡沙虎大开庆功宴,与叛军将领闹腾了一夜。次日天亮,胡沙虎领兵来到皇宫,逼迫卫绍王迁出。然后,胡沙虎令兵士在宫内搜查皇帝玉玺,把宫内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出一颗金印。这时,被赶出宫的卫绍王已遭叛军毒手。昏了头的胡沙虎想自己做皇帝,却被右丞相徒单镒一语惊醒:“你不属皇家宗室,又杀了当今皇上,如果再称帝,恐怕天下人会群起攻之!不如缓冲一下,先找个完颜氏子弟当皇上,然后找机会取而代之。”胡沙虎觉得徒单镒说得有理,就把金章宗之兄完颜珣找回来登基,是为宣宗。对自己扶上位的宣宗,胡沙虎也没客气,要了一大堆官爵:泽王、太师、尚书令、都元帅……
十月,胡沙虎部将术虎高琪与蒙古军交战,连遭败绩。胡沙虎脸上搁不住,怒骂术虎高琪:“如果再不能取胜,就不要活着回来!”结果术虎高琪又吃了败仗,心想回去也是受死不如铤而走险,于是和亲信商议剿杀胡沙虎。当天,回到中都的术虎高琪直接领兵包围了胡沙虎府第,术虎高琪将试图逃跑的胡沙虎乱刀砍死。从发动政变到死于非命,胡沙虎的好日子仅仅过了一个月。
金国完成封建化进程
金国从完颜阿骨打建国起,就开始推动封建化进程。其间,经历了长时间的封建制与奴隶制孰优孰劣的争斗。到金章宗时,金国的封建化进程基本完成,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全面废除了奴隶制度。金章宗下诏将宫籍监户、僧道寺院里的所有奴婢放为平民,不久又以法律的形式将废奴制度固定下来。(2)限制猛安谋克的世袭特权。金章宗重新规制猛安谋克制度,极大地限制猛安谋克女真户的世袭特权。(3)保护封建农业。金章宗限制女真户猎牧的时间和次数,保护封建农业的发展。(4)完善科举制度。金章宗推崇孔子、兴办儒学,在科举考试中增设经童科、制举宏词科,科举考试成为政府取才的重要途径。(5)健全礼制法典。金章宗命人修成《大金仪礼》,并定期祭祀三皇五帝和禹汤文武。泰和元年(1201)修成《泰和律》,自此金国有了较为完备的成文法典。(6)鼓励异族通婚。金章宗下诏鼓励女真人和汉人通婚,并认为此举有利于国家长治久安。
金章宗实施的上述封建化改革,使社会经济得到长足发展,全国人口和赋税收入都达到金国历史的顶峰,呈现出繁荣昌盛的气势。对此,《金史》给出极高的评价:“治平日久,宇内小康,乃正礼乐,修刑法,定官制,典章文物粲然成一代治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