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92年
人物:窦宪汉和帝
核心提示:东汉永元三年(91),窦宪以戴罪之身大破匈奴,迁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上,遂权倾朝野,更加骄横跋扈。后窦宪密谋弑君篡位,汉和帝得知其阴谋,与宦官钩盾令郑众等人定计,捕杀窦宪党羽然后没收其大将军印绶,改封冠军侯。不久,和帝又逼迫窦宪在其封地自杀。
戴罪伐匈奴
建初二年(77)十二月,汉章帝纳了一个窦贵人,窦贵人颇受章帝恩宠,次年三月就被册封为皇后。这位窦皇后出生在扶风平陵(今陕西咸阳市西北),是光武帝的大司空窦融之曾孙女。因为窦皇后的尊荣,窦皇后的哥哥窦宪和弟弟窦笃、窦景、窦guU)四人,也跟着一步登天。
窦宪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人。仰仗着皇后的权势,到汉建初八年(83),窦宪已是虎贲中郎将。他在宫内外飞扬跋扈,强抢民财,甚至连皇亲国戚也不放过。一天,窦宪看中了汉明帝女沁水公主的园田,就以低贱的价格逼迫公主卖给他。公主怕受到窦宪迫害,只能忍气吞声地给了他。朝中有刚毅的大臣对窦宪的所作所为实在看不下去,就给皇帝进谏,言及窦宪在朝中的种种不轨行为,并请求皇帝令其闭门思过。大臣们的话引起章帝的警觉,他在路过沁水公主的园田时,见窦宪在里面就问他是怎么回事,窦宪一时语塞竟无以应答。皇帝立即命人查明了事情原委,怒斥窦宪:“公主的东西你都敢夺,何况平民百姓!”窦宪一看皇帝震怒,心里十分惧怕,就偷偷地去找皇后,要皇后给皇帝吹吹枕边风,以免皇帝治罪。此后,皇后以毁服(即降低所穿服饰等级改为常服)的方式谢罪,皇帝才勉强放过窦宪,命他把园田还给沁水公主。这次虽然没有治他的罪,但此后章帝也不再委以要职。
章和二年(88)正月,章帝病逝,刚满10岁的太子刘肇即位,是为汉和帝,窦皇后被尊为皇太后。由于和帝年幼,窦太后就临朝听政,窦宪也得以咸鱼翻身,兼任侍中。就在给章帝治丧期间,窦宪不仅旧病又犯,还把矛头指向自己的亲妹妹。都乡侯刘畅是章帝的哥哥,和窦太后的关系一直十分融洽。刘畅在京城吊唁期间,窦太后经常邀请他到宫里做客。一天,刘畅被刺客暗杀,窦太后震惊悲恸之余,命尚书令韩棱严查此事。窦宪则向窦太后进言:肯定是刘畅之弟刘刚所为,并派人将刘刚押起来严刑逼审。韩棱则坚持认为,刘刚远在京城之外,作案的几率很小,凶手极有可能就在城内。窦太后不以为然,还怒斥韩棱,但韩棱最终还是在城内查到凶手。真相大白的时候窦太后却大惊失色,真正的凶手竟是她的哥哥窦宪。原来,刘畅时常出入窦太后宫殿,让窦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这刘畅日后分享他的权力,就心生一计,暗派心腹扮成刺客前去暗算刘畅。对此,窦太后十分恼怒,将窦宪关入内宫自省。
别看窦宪平时从不把他人看在眼里,对自己的妹妹可是言听计从,一旦失了这个大靠山,肯定没好日子过。恰在此时,南匈奴单于请汉王朝出兵征讨北匈奴,窦宪害怕被杀,就请求窦太后允许他带兵征讨北匈奴,以赎罪过。
居功自傲
永元元年(89),窦宪被拜为车骑将军,领万名精兵,大破北匈奴于稽落山(今蒙古国额布根山),北匈奴单于仓皇遁逃。窦宪乘胜追击,出塞三千里,登燕然山(今蒙古国杭爱山),命令班固勒石记下这段功绩,然后班师回朝。
回师以后,窦宪被拜为大将军,地位仅次于太傅,而在三公之上。永元三年(91),窦宪又遣左校尉耿夔等出居延塞,围困北匈奴于金微山(今蒙古国阿尔泰山),将其打得落花流水。北匈奴单于再次奔逃,从此下落不明,北匈奴也走向毁灭。
此时,如日中天的窦宪以平定匈奴的至功自居,权震朝野,他的几个兄弟不仅占据朝中要职,窦太后还穷国家之财为他们大建宅邸。永元二年(90)六月,朝廷下诏封窦氏兄弟侯爵,只有窦宪拒不受封,他这样做也并非对侯爵的封赏不动心,而是有更长远的企图。
朝中的趋炎附势之徒,见窦家的势力日益旺盛,纷纷投入其门下。一时之间,形成了以耿夔、任尚、邓叠、郭璜等人为心腹,以班固、傅毅等人为幕僚党羽的利益集团,刺史、守、令等官吏也纷纷以自己与窦家有渊源而自傲。窦宪对于往日和自己结怨的人,大开杀戒,尚书仆射郅寿、乐恢等人因为曾违背窦宪的意愿,受逼迫相继自杀。朝中尚存的有点廉耻感之大臣,对窦宪也心生畏惧。
弑君不成命呜呼
汉和帝即位时年仅10岁,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渐长大,对身边的事也耳濡目染,分得清是非曲直。但他的母后一直把他当小孩看,窦宪却不像他的妹妹想的那样简单,多年的经营让他极尽结党营私之能事,对皇帝严密监视,尽其所能限制大臣们和皇帝接触,以致身居深宫的皇帝完全为自己掌控。
《资治通鉴》记载,到了永元四年(92),“窦氏父子兄弟并为卿、校,充满朝廷”。窦宪觉得夺权称帝的时机已经到来,就开始指使亲家郭璜、女婿郭举和部下邓叠、邓磊等人为自己谋划,欲刺杀皇帝取而代之。而此时的窦太后可能还蒙在鼓里,虽然她为了自己的兄弟子侄的权势可以赴汤蹈火,但要说到窦宪夺权篡位她应该不会接受,毕竟她既已嫁到刘家当然要为刘家的江山多做打算。但篡位夺权这样的大事,窦宪又不可能完全将窦太后抛开,即使不能得到她的支持,也要与之交好以防不测。窦宪指使心腹多往来于皇宫,以取得窦太后的信任,为日后顺利进入皇宫实施刺杀计划铺平道路。
汉和帝的身世之谜
窦贵人被汉章帝册立为皇后以后,一直没有子嗣,所以章帝先立宋贵人生的皇子刘庆为皇太子。窦皇后怕宋贵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诬陷其搞歪门邪道诅咒皇上。于是,宋贵人被逼自杀,刘庆亦被废黜为清河王。刘肇的生母梁贵人,由于母家被窦皇后诬陷获罪,也忧愤而死,于是刘肇在幼年即为窦皇后收养。章和二年(88),刘肇即位,是为和帝。汉永元九年(97)闰八月,窦太后死去,梁贵人的族人奏明汉和帝实情,和帝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对于如何处置窦太后,三公上奏:“请皇帝依照先例,贬去窦太后的尊号,并把她葬在皇陵之外。”和帝却感念窦太后的养育之恩,没有采纳三公的建议。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窦宪的缜密计划还是传到了和帝的耳朵。时年14岁的和帝感到杀机四伏,但举目望去,除了几个宦官,整个朝廷都是和窦家有着千丝万缕的人,竟没有一个大臣可以正大光明地来到自己身边。深思熟虑之后,和帝觉得朝中尚有司徒丁鸿、司空任隗、尚书令韩棱等人可以信赖,就想通过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中常侍钩盾令郑众居中联络,设法将窦宪等人诛灭。当时,手握重兵的窦宪正镇守凉州,和帝自然奈何他不得。和帝就与丁鸿、韩棱等人密议,最后大家认为只有将窦宪调回京城,才能有机会诛灭他;反之,京城一旦有变,他就会领兵谋反。皇帝先发出了调窦宪回京城辅政的命令,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下窦笃的兵权,由丁鸿任卫尉统领南北军。而此时的窦宪已有回京弑君篡位之意,只是还没有找好借口回来,看见皇帝宣召他回京,即刻就起程了。窦宪等人回到京城的当晚,皇帝先命人将他们稳住。是夜,就命丁鸿等人采取行动,将城门关闭,然后命执金吾、五校尉分头将邓叠、邓磊和郭举、郭璜等人缉拿,并下狱处死。没有了外围支持,窦宪就成了孤家寡人。皇帝派谒者仆射直奔窦宪的府第,宣读了收回他大将军印绶的诏书,改封他为冠军侯。窦宪看大势已去,也没机会再见窦太后,就灰溜溜地和其他兄弟去各自的封地。但和帝并没有想要放过他们的意思,只是碍于母后,所以才采取了迂回做法。在窦宪兄弟几人到各自封地不久,就依着和帝的意思相继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