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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中山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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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陈大人,陆宁心里却是惴惴不安。虽说陈大人已经命人送回碧云,但也只是听他一面之词,没有真正看到碧云平安无事,他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中不得安心。

所谓人心险恶,世事无常。陆宁心绪不宁,一个人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待走到窗前正看到赵同元鬼鬼祟祟的向他这里走来。

陆宁急忙迎上前去,若非赵同元肯冒风险为他在陈知县面前言,他现在还在大牢受罪,虽然对他并无多少好感,陆宁还是热情的迎上前去把他请到屋内。

寒暄几句后,赵同元将话题引向他那“晨勃”病症之上。陆宁早就看出他此行目地,转身铺好笔砚,给他写了个方子,这药方正是后世专用补阳的方子,上面写的是鹿鞭、狗肾,淫羊藿、巴戟天、海马、菟丝子、仙茅、锁阳、韭菜子九品中药。

然后陆宁又给他写了个专治肾阳不足导致腹泄的方子,这方子是明朝李时珍《本草纲目》上的的方子,俗称叫四神丸,对治肾阳不足引起的腹泄效果极佳。赵同元拿了方子如获至宝,喜滋滋的千恩万谢的去了。

陆宁送走赵同元身子还未坐稳,谷大夫又差人送来拜贴,陆宁急忙出外相迎。

谷先生本名谷达铭,家住阳谷县南的柳叶镇,医术高超远播千里,即使是长安城中的达官贵人得了顽疾,也要慕名而来前来请他,对待这样一位老者陆宁哪敢怠慢。

远远便看见谷先生身穿青布小衣站在不远处。花白的胡子修整有佳,双目炯炯有神。陆宁对这位老先生颇有好感,急忙将他请进屋内,以先生呼之。

陆宁给赵姨娘接生的手法在众人眼里匪夷所思,谷先生行医多年也未见过如此手段。大凡行医之人遇到手段高明的同行都有惺惺相惜之感,昨日见陆宁采用如此方法接生就萌生相交之意,只是天色过晚,这才隐忍下来,用过早饭后早早便来拜访。

两人落坐后,谷先生就直奔主题,询问昨天陆宁接生之法。陆宁丝毫不加隐藏,一五一时的将整个接生过程讲述了一遍。同时,对老先生听不明白的地方又加以解释,把现代医学中的一些理念不时讲给谷先生,听得老先生,一会沉思,一会称奇,一会又拍手称妙。

两人谈得不易乐乎,陆宁本就是个医学狂人,如此巧遇一千多年前的名医怎肯轻易放过,这一老一少直谈得日上高竿,大有相见恨晚之意。陆宁本要挽留谷先生用餐,怎耐家中小厮来禀,府中来了贵客,老先生不舍之情溢于言表,两人相约三日后再详谈,便拜别而去。

到了晚间,陈大人设晏款待陆宁共庆得子之喜,县丞、主簿、县尉、录事、佐史逐一敬酒,把陆宁灌得晕晕乎乎的,直到夜半酒宴才算散去。

陆宁回到卧室内,洒力上涌,不觉有些头重脚轻,一头扎在床上便要睡去。却不料身下竟是软乎乎的,心中一惊便想爬起来。哪想到从身下伸出一双手来把陆宁搂抱得紧紧的,陆宁心中一惊伸手便去推那人,双手触处却是滑腻腻两团软肉。陆宁心中立刻便想到是个女人,他刚刚醉酒又被这女子一抱,哪还站得住,一个趔趄又爬在那女子身上。

却听那女子大声喊叫起来:“抓淫贼啊,抓淫贼啊,抓淫贼啊......”院内一阵骚动,火把升起,直奔陆宁所在的这间房屋。

陆宁被这一闹腾顿时酒醒了一半,有心爬将起来,无忍酒后身子乏软,用力挣脱几次也没成功,被身下的女子抱得紧紧的,心里暗道:完了,怕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陈知县有心陷害陆宁又怎能容他跑出自己手掌心,在他床下又搜出二百两银子,人脏俱获。陈知县夜半升堂,案子人证物证具全,很快便定了案。

卷宗上写着陆宁对陈知县婢女意图不轨,盗取库银二百两。就连几年来发生的几起入室强奸案都一古脑的扣在了陆宁身上,不容陆宁辩解,一个典型的旷世淫贼就此问世了。

陆宁心中阵阵恶寒,整个审案过程一言未发,陈大人也算对得起陆宁并没对他用刑,只在画押时着人恳请了一下陆宁。随后便把他打入大牢,案卷封存,等着上报刑部。

阳谷县大牢内依旧关着陆宁一个犯人,刚刚走出去一天便又回来,陆宁忽然想起二进宫这个名词,只好自我解嘲。

赵同元因陆宁升做牢房管事,心情舒畅的很,好酒好肉的招待着陆宁,晚上又给他加了床被褥,这牢房倒像成了旅店。

封建社会上位者执政,平民生命便如同蝼蚁,陆宁从开始就知道这个社会的本质,对自已这个结局反到不以为意了,只是更加担忧碧云母女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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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咣铛”一声响,牢房的大门被打开,睡梦中的陆宁被惊醒过来,激灵一下跳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宁艰难得移动了一下手上的锁链,揉了揉眼晴,一个尖削下巴的中年人惶恐不安的被推了进来,手脚上铁链哗啦啦的直响,眼神和陆宁相碰立刻便躲闪到一边,满脸的羞愧神情。

陆宁揉了揉眼晴,仔细一看正是前日审他的陈县令。陆宁心中疑惑,这陈大人难道有自虐的毛病。

“小兄弟不必惊慌,老朽请了人来助你脱困。”一个爽朗的声音从牢门口处传来。

陆宁寻声望去,正是前日与他相谈甚欢的谷先生。依旧是那身打份,青衣小褂、道骨仙风,正手捋胡须笑呵呵的看着他。

陆宁正在疑惑,谷先生已经上前拉过他的手,笑着说道:“快随我出去吧,这里面可没什么留恋的,救你的人还是县衙大堂上等着我们呢。”陆宁心中虽然疑惑,却不敢耽误,急忙随谷先生走出大牢。

陆宁远远的便看到县衙大堂上站着的中年儒士,一身蟒袍挂衫,宽额方脸,仪表堂堂,气势敛而不发,却是不怒自威。

中年儒士见谷先生携手陆宁过来,上下打量走近的陆宁,见他面如冠玉,一表人才,不由暗暗点头称赞。陆宁一见便知此人必定是谷先生请来救他之人,连忙走上前去深鞠一躬,感他拾救之恩。

中年儒士哈哈一笑,托住陆宁手臂,笑着说道:“几日来谷先生一直在我面前说起你这位青年才俊,道你医术如何如何,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一表人才,英俊不凡啊。”说完又爽朗的大笑起来。

陆宁被他夸的不好意思,急忙说道:“都是先生抬爱,谷先生高看,小子何德何能,只是做了点偷鸡取巧的行当,反道叫先生取笑了。”

谷先生笑骂道:“你这小子,我托桓先生救你性命,你倒反说我的医术是偷鸡取巧的行当,真真是讨打。”说完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转过回廊,三人走入内堂落坐后,谷先生便将事情原委对陆宁和盘托出。原来那日家中小厮报来了贵客,正是这位恒先生来访。两人乃是多年故交,因桓先生的一位朋友忽生重病来请谷先生诊治,道明病症后,谷先生甚是为难,这才力谏陆宁。

恒先生在朝中为官,一路行来对陈县令劣行早有耳闻。心中已有除他之意,正好从陆宁的案子着手,几天来一直搜集证据,直到今日人证物证才办得齐全。手下之人正前往赵庄捉拿赵员外,一并解救碧云。

陆宁听后再次对桓先生深施一礼,以示谢意,心道:谷先生虽不说出桓先生身份官位,但此人决不是简单之人,陆宁对桓先生身份愈加好奇。

不多时衙人将赵员外等宵小之徒尽皆带到,桓先生依众人之罪,逐一审定。碧云也被带入内堂与陆宁相见。

多日不见碧云,此时人竟瘦了一圈,越发显得弱不禁风,见到陆宁后眼泪蹉跎,一发不可收拾,直把陆宁看得柔肠百转,急忙上前劝慰,任由她哭泣。

桓先生和谷先生逐一处理人犯。陆宁趁机拉着碧云到内堂互诉衷肠。原来那日陆宁被带往阳谷县后,碧云便拽下头上发钗抵住咽喉,以死相逼,赵老爷不敢近她身前,只好把碧云锁入内宅,每日从窗户送些水米给碧云。

碧云本报必死之心,可又放心不下黑妞,又担心陆宁怕他遭了毒手,这才坚持了几日,赵老爷几次三番设计想夺碧云手中发钗都末得惩,碧云这才守了清白,细想起来惊险万分,今日若不是桓先生叫人解救碧云,明日再来可能就是一具尸体了。

陆宁听了碧云诉说,嗟嘘不矣,又将自已几日之事告之碧云。碧云得知陆宁要随桓先生给人看病,眼中不免闪出一丝失望之色,低垂着头莫不做声,双手细拈着衣襟。

两人相处时日虽短,却共历生死,这份情意不是简单几句话就也以解释清楚的。多日来与碧云母女相处,相依为命此间情意难矣尽述,如今要走日后是否还要回来,就连陆宁自已都不清楚,心中颇为伤感。

碧云神情暗然,原本就瘦弱的身躯越发显得悯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惹人怜爱。陆宁本就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见碧云如此表情,心中便明白了碧云不舍自已。再见她局促不安的样子,低垂的眼帘,华光之下似含羞的玫瑰,心中不由一荡,种种柔情化成一缕甘泉缠绕心坎蜜也似的香甜,一时之间竟瞧得痴了。

碧云抬头正与陆宁痴迷的眼神相碰,急忙低下头,两片红云飞上脸颊,愈发羞不可耐,含嗔带怒的瞟了他一眼。陆云这才发觉自已失态,讪讪的一笑。

那边桓先生也处理完毕,派人叫了陆宁道:“小兄弟让你久等了,咱们客厅里说话。”说完便向里走去。陆宁紧跟其后,谷先生已经在那里等侯,三人落坐后,桓先生说道:“我那朋友于一个月前忽然感觉腹痛,起初每日三五次,后来半个肚子都痛的难以忍受,七天前他开始发眉脱落,整个人卧床不起,周边方圆百里的名医都素手无策,这才不远千里来寻我这老友,可老谷听这症状也不敢罔下定论,这才推荐了小兄弟,不知你有何见解。”

陆宁略一沉思,心中便有了大概,但末见病人,却不敢罔下结论。沉思片刻道:“这种病我以前在下乡看病时也曾见过,病因有多种,但却因人而异,大多还是可以救治的,只是不见病人,我也不敢定论。”恒先生一听,顿时喜笑颜开,长出了一口长气,笑着道:“小兄弟既然以前见到过这种病症,那么治起来就不那么费力了,老朽不虚此行啊。”言罢,大笑了起来。

随后又笑咪咪的道:“无论小兄弟能否治好我那老友,老夫都要送你一件礼物,你可要收好啊。”陆宁不知恒先生意指何事,忙谢过推辞。

恒先生见陆宁语气便知他有七成把握能治这病,心中要送他礼物也是为了让陆宁施尽手段救人罢了,哪能让他推掉。

急忙说道:“我见你那姐姐也是可怜之人,差点着了赵家的毒手,如今赵半山已经打入大牢,他那庄园和钱财都是从贫苦百姓手中所得,我将他土地归还受害百姓,钱财充公,但他本家宅院和土地还没处理,今儿便送于你们姐弟,日后也有个安身之所,你看如何。”

陆宁本打算推掉,但是这个条件正合陆宁心思,这样碧云母女就有个好去处,也免得自已担心。急忙起身道谢,声称尽力施为,定把桓先生的朋友治好。随后三人议定,明日起程,陆宁先送碧云母女去赵家庄,明早在过来与恒先生同走,然后拜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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