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大邑县大地主刘文彩，靠他家的”收租院“剥削压迫穷人。收租时，大斗进，一石谷子倒进他家的大斗里一量还剩下七、八斗；强迫一个双目失明的老爷爷拿自己的孙女卖身抵债；他每天要六个产妇来喂他奶；交不上租子的佃农就被投进水牢活活折磨死。”
这就是我在小学课本里读到的、和在童年时代上映的电影《收租院》里看到的关于刘文彩的印象，这一印象在几代人心目中留了几十年。
由于我在四川当兵的缘故，曾到大邑县刘氏庄园博物馆参观过，这次是陪朋友去的，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了，这个时候，接近闭馆时间几乎就没什么人参观了。故地重游，我感到，我对刘文彩的印象已经不是童年时代印在脑子里的那个样子了。
参观了刘氏庄园博物馆，尤其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被传得沸沸扬扬、后来又被证实为子虚乌有的“水牢事件”，改变了当初我脑子里对刘文彩的印象，当然我依旧隐隐约约地感到，起码刘家作为一个地主，剥削佃农的事实应该是存在的，说不定矗立在眼前的这一座座青堂瓦舍的房子，每一块砖瓦，应该都是劳动人民的血汗的结晶。为了了解更多的关于刘文彩的情况，我见路边小摊上摆放着供游客购买的关于记述刘文彩生平及其庄园情况的书籍和音像资料，就买了一套带回。回来后，粗略翻了翻那本介绍刘文彩和刘氏庄园的书籍，感到，作者的观点明显还是站在了某一立场上的，就又仔细观看由香港凤凰卫视《大视野》栏目和其著名主持人窦文涛制作的《大地主刘文彩》的电视节目。那里面以其较为翔实地事实根据向观者展示出一个生活在特定历史和时代的真实的刘文彩。
记者采访当地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大爷，问恨不恨刘文彩，答：恨。问：为什么？答：他有钱，我们没钱。
记者又随机在街上现场采访一位老年妇女，问：刘文彩对你们怎么样？答：可以可以。对没儿没女的户，一个月给一升米；人死了，就给一具火匣子（棺材）、两捆纸、一升米，让人带回去把人埋了。
建川博物馆馆长樊建川接受记者参访时说，这（刘文彩）是一个复杂的人物，他在安仁镇的口碑是不错的，例如办学校呀，为地方百姓主持一些治安公道呀，做了好多好事情。当然，在家乡人的眼里，刘文彩的形象也是多种多样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这里多多少少打着上一个大时代的烙印。
民国时的安仁只是一个几千人的小村镇，刘氏家族暴发之前，仅有30多亩地兼一个烧酒作坊，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自耕农，户主刘公瓒共有六个儿子，当时的家境并不太好，除了老大刘文渊送去念私塾外，其他五个儿子都没念书，后来家境好了，才把老二老三老四送去念家族办的私塾。刘文彩行五，不满十岁就担负起照顾弟弟刘文辉的任务。文辉被送去念私塾时，文彩负责接送，这期间马马虎虎跟着先生认了几个字。刘文彩十七、八岁就开始在农闲时节走街串巷卖烧酒，由于头脑精明，很快赚了些钱，与人合办起一个烧酒作坊，整天价赶着马车驮着烧酒到邻近几个县去卖，被其父称他“有经济之奇才”，直到35岁之前，刘文彩只是一个小酒贩。
他后来的官运亨通与其弟刘文辉有关。刘文辉1917年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在堂侄刘湘的提携下进入了军政界。刘湘曾任四川省主席，于1938年抗日病死。在任第二军军长时，破格提拔自己的族叔刘文辉为第一混成旅旅长，后升至第二十四军军长，在共和国功劳簿上有名，他于1949年率部起义，为川南解放立下功劳，解放后曾任西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和林业部部长。刘文辉后来将从小照管自己长大的五哥刘文彩接到了部队驻防区——四川省宜宾（时称叙府）委以重任，提为川南捐税局总办，后又兼过各类税官十余种。在职期间，他一年收几次税，小地主不堪重负，把地契贴在门板上跑了。1932年刘文彩辞官回乡时，川南地区的田赋已经征收到了1949年。除了税收就是鸦片，每年在叙府坐收“红灯捐”数十万元，他在管区划出专区种植鸦片，种烟者要交“窝税”，拒交者要交“懒税”，由于只要交了税就可以种烟，叙府曾一度变成一座烟城，刘文彩本人也曾染上了烟瘾，待客交友以烟相待，据称，“刘公馆的烟枪可以编成一个加强连”，苛政加种烟的捐税使刘文辉的防区由宜宾一处迅速扩展到大半个四川，且让刘文辉产生了“图谋全川，问鼎中原”之念。在中原大战中，刘文辉曾两次通电反蒋，虽未成功，却令蒋对其不敢小觑。
为了保证给弟弟刘文辉提供充足的军费，刘文彩发展起自己的武装，一度成为“中将司令”。他由商而政而军，一路攀升，是刘文彩前半生的真实写照。在叙府领军税政期间的税收，他一部分给了弟弟刘文辉充作军费之用，一部分据为己有，用以经商，在叙府投资创办了自己的银号，靠着印把子、枪杆子去大搞盐巴、棉纱、药材等重要物资的投机贸易，经营中，他搞了垄断销售，并变相经营了高利贷。1932年刘文彩创办了新华实业公司，操控着川江航运，开设了银行、钱庄、赌场。在宜宾（叙府）刘文彩大发横财。说起刘文彩在叙府（宜宾）的十年掠夺，横征暴敛，其弟刘文辉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接受记者采访时称，刘文彩的所作所为应该由他来负责。
正是由于军费的充裕，经济实力无以伦比的空前庞大，使得后来的刘文辉的军队迅速发展到一百个团，由第二十四军军长一跃登上了四川省主席的宝座，此时的刘文辉已经目空一切，由于他为保存自己在川军的实力，一贯反蒋，与国民政府形成了对立，在各路川军上变得曲高和寡，最后孤立无援。他在军事实力上远远超过了他的叔叔刘湘，刘湘自是心里不爽，建立起海军和空军，以威胁自己的侄子刘文辉，二人的军事实力形成对垒，叔侄之间的关系也暗自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事实上，刘文辉比起他叔叔来在军事上略胜一筹，但在政治上刘文辉却不及刘湘，这时，刘文彩的另一面显露出来。1932年，在重庆刘湘寓所发生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件。几个蒙面刺客在饿了三天三夜之后，从树上跳下来向这棵树下寓所的主人自首了。据交代，他们声称是刘文彩派来的，因刘湘防范过严一直未能得手。刘湘听罢不禁恼怒地对外声称，他与两位叔叔之间的亲情已绝，决意讨伐刘文辉。
战事悬于一发，大敌当前，刘文彩首先想到的是钱，就在战争前夜，他悄然把4500只木箱从叙府运回了大邑县安仁镇老家。这是一次八百万法币的大逃亡，一个家族的命运也由此改变。刘文辉要对决刘湘，最后的战局以刘文辉为了保存实力向侄子妥协宣告结束。
一般地主都在家里办公，刘文彩专门盖了一座茶楼，每天吃完早饭，坐着滑竿，剔着牙花子，哼着小调儿去办事处办公。每天往那一坐，就是接待上访来找他平事儿断案子的群众，十里八乡的人有事儿都来找他裁决，就连夫妻吵架的事儿都来找他给主持公道。那座茶楼除此之外，各地的达官显贵、舵把子都来此与刘文彩论交聚会，就是历任县长上任前也事先备礼来此拜见他。
当时的刘文彩充已经退出官场仕途，能有如此大的权威，还是因为有他弟弟刘文辉给撑腰做后台。二刘大战之后，刘文辉带着仅存的12个团一路退到了雅安，此时他的“问鼎中原”的梦已经破灭，只有守城了。此后，抗战爆发，刘湘病死，进一步巩固了蒋介石的政权，刘文辉也在动荡中重返政治舞台。1939年，刘文辉被任命为西康省主席，他与人为善，利用自己收藏的不计其数的珍宝八方交友，成了远近闻名的“多宝道人”。凭借那些珠宝，他什么人都能拉上关系。体制内，他与川、滇的头号军阀暗自结盟；体制外，试图结交一个叫做“袍哥”的哥老会组织，这是一个四川境内发起自民间的秘密帮会组织，无论达官显贵、贩夫走卒，还是党政军界，袍哥无孔不入，为当时的蒋、共、刘（文辉）欲控之力量。刘文辉想，怎么才能把这部分力量拉拢过来呢，他想到自己的五哥，只有靠他来出场运作此事。1941年，刘文彩组织起了以袍哥组织为基础的“公益协进社”，在此后的几年间，刘文彩把持的袍哥势力扩展到大邑周边的30多个县市，拥有分社360多个，号称“十万之众，万余条枪”，威震川西，成为川西一带享誉四方的“小朝廷”，人气旺盛，公务繁忙，刘文彩就是在此为乡里乡亲化解矛盾，裁决纠纷。当然，他这个总舵把子并不是总是慈眉善目，他要求公益协进社内部必须绝对服从他的指挥，一声令下，协进社成员同仇敌忾，出生入死不在话下。据称，刘文彩之所以能够聚集十万之众，是由于他恩威并施，宽严并济，能为大家两肋插刀，摆平所有事，由此十万之众才得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刘家实力至此在四川达到了顶峰。公益协进社对当时的官府形成了威胁，刘文彩成了凌驾于地方官之上的土皇帝。老百姓说，当时官府不能解决的问题，刘文彩能够解决，县长到任要先来他这里报到，不中意他可以取消县长。为什么呢？这是明摆着的事儿，他的背后还有个掌握着川康军政大权的弟弟，刘文彩呢，也一直为他这个弟弟如何摆脱蒋介石，保存自己在全省的实力而出谋划策，呕心沥血。为了一天应付不完的繁杂事务，刘文彩后来真的累得一直吐血，都是为了保他刘家这个大家，为了保他们兄弟，为了家族利益，刘文彩鞠躬尽瘁，不到62岁就去世了，在生前的身边人知道，这和他晚年的操劳有直接关系。但是，他的心血没有白费，在川西，他经营起一个国中之国。
从安仁烧酒作坊到灯红酒绿的叙府官场，是历史和当时的社会状况造就了刘文彩，本没有多少文化的他开始步入了官场，早年卖烧酒期间活动在最底层社会的江湖世俗气，使他靠着大烟枪和酒局、牌桌上的来往，跻身于需付的上流社会，变得很有人气，此时身处灯红酒绿境地中的他也身陷于风花雪月之中。到叙府任职地方税官时的刘文彩已经经历了两次不幸的婚姻，发妻子吕氏勤劳善良，却命乖时蹇，不到30岁就故去，一双儿女也相继夭折，这让刘文彩一度孤寂伤恸。1917年，30绥德刘文彩续弦娶了后来的大婆杨仲华，杨仲华时年17岁，婚后夫妻和睦，先后生下七个子女，且把家里的烧酒作坊打理得生意兴隆。到叙府后，刘文彩依仗弟弟的威势，课税经商，成了防区的聚敛大员，做买卖、贩烟土、运武器，很快暴富，声名鹊起。在一次牌局中与他的一个下属的情妇、名叫凌君如一见钟情了，下属一见，为取悦上级，将自己的情妇拱手相送。刘文彩为凌君如买了一套豪宅，开始了与凌君如的金屋藏娇生活。可是不久，东窗事发，杨仲华与丈夫一场大闹之后愤然而去成都，刘自此与凌君如同居。
在旧中国，在旧中国的四川，大户人家娶妻纳妾是一种被默认成风的现象，妻妾成群不为耻，反倒成了当时一种富贵和荣耀的象征。
刘文彩感觉凌君如如从天降，给了他真正的体贴与爱情，以至后来族人为此对刘文彩颇有微词时，刘文彩不仅没有退缩，反将凌君如领回老家做了他的三姨太。可是后来，由于凌君如过惯了城市生活，对乡下生活不适应，坐包车都嫌车座子硬，刘文彩闻听，就雇了一个胖女人专门在她坐车时当肉垫子。凌君如想看成都的花会，刘文彩抽不出时间来陪她，就在叙府举办了一次只有凌君如一个观众的花会。尽管如此，凌君如仍几次提出要回成都居住，刘文彩都未答应，凌君如便策划了流的第四门亲事，将自己的表妹梁惠玲介绍给了刘文彩。梁惠玲长得身材丰满，风韵撩人，且粗通文字，在几房妻妾中见多识广，只是为人木讷，不像凌君如风情万种。刘为之不悦，梁惠玲过门后，凌君如便急切地回了成都。然而，凌君如到了成都后不久，便派人传来喜讯，说凌君如身怀有孕，又过了一段时间，说凌君如生下一子，刘文彩大喜，可是时隔不久，又从成都传讯回来，说凌君如是伪装怀孕，暗中收买了一个男婴，并串通好了当地一个医生作假，目的是以后可以多分刘家财产，刘文彩闻听心里恼怒，但为了保全面子，不至于家丑外扬，只好隐忍。凌君如自以为得计，再度怀孕，一年后，又从成都的陕西巷刘公馆传出爆炸性新闻，说凌君如一下生出三个儿子，这样，凌君如两年之内膝下竟有了四个儿子，追平了生有四男三女的杨仲华，刘文彩强令凌君如搬回安仁镇的老家，把一切东西全部搬了回来。这样，刘文彩三姨太都不懂农耕事宜，四姨太又染上烟瘾，刘文彩在外风光无限，回到家还要处理家里大大小小的纷繁事物，只好再娶，标准是能操持家务的。1937年，50岁的刘文彩在老公馆娶进了时年25岁的五姨太王玉清。王嫁进刘家后，刘文彩由于冷落了三、四姨太，两个姨太太相继离家出走。至此，刘文彩晚年一直和王玉清生活在一起。王玉清成都解放后在成都童鞋厂工作，四清时北送回蔡场老家改造，直到1980年摘掉了地主帽子。她以前一直生活在安仁镇，享受五保户待遇，一生未生育过孩子。2003年王玉清去世，享年92岁。这个陪同刘文彩走完最后12年的女人，其生前身后一直是安仁古镇一个传奇。
1949年香港一家报纸，对四川境内的大地主进行了一次统计排名，在85个上榜的地主中，刘文彩排在第33位，这就意味着刘文彩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富甲四方。上世纪80年代，经过对当时刘文彩所拥有的土地的反复核实，确认为8091亩。而在当时拥有土地数万亩乃至数十万亩的大地主不乏其人，即使是在刘氏兄弟中，刘文彩也不算是最富有的，其中刘家老四的土地就超过了一万亩。刘文彩财富来源，来自他在叙府的十年聚敛。一是投机贸易，所积累的暴利无从统计。二是宦海生涯所积累的薪金。当时刘文彩兼职近十种，仅烟草公卖局局长一职，年薪就不下10万元。据此，清华大学教授秦晖认为，刘文彩不应算是地主的典型，应该算是一个地方权贵的典型，因为他的整个行为、收入来源主要不是地租。刘文彩所占有的土地和通常讲的地主不是一回事。通常讲的地主，使用一块地收取地租，然后用地租积累起来再去买地产，这才是旧中国一般民间所讲的地主状况。刘文彩的财产包括地产在内，主要是由于政治渠道的那种方式积累起来的。如果说刘文彩有罪恶，不是土地私有制的罪恶，主要是不受制约的权利的罪恶，或者说是专制权利的罪恶。
刘文彩之子刘元富在接受记者采访谈到收租时说，这些现象是没有的，收租是当时政策允许的，家里对来送谷子的农户管一顿饭，收租也不算多，一亩地收一石，当时佃农租种一亩地，亩产在一石七、八斗，收成不好交不上租子的可以找他（我的父亲）协商，卖猪或卖啥子给他拿去，赶上天干地旱年景原定地租可以让点儿。另外，家里有长工四、五桌（四五十号人），一个月吃两次肉，在阴历的初二和十六。
这就与后来全国闻名的电影纪录片《收租院》所反映的情况大相径庭了，尤其是收租院里的“水牢”等情况更显得格格不入。上世纪80年代，经过有关方面的反复调查，文革前后搞的泥塑《收租院》电影纪录片《收租院》中的“水牢事件”，是根据两个武装队员的描述和冷月英的控诉，由当时的创作组根据“忆苦思甜”的时代要求，在有关“真人真事不必要”的原则下，先写出《收租院》初稿，后来又修改成《关于收租院的创作设计》的文学稿，于1965年邀请来大邑县川剧团来馆进行表演，并将设计的情节按照创作要求造型，专人进行拍照，由20余名雕刻工作者和7名四川省美术学院的毕业生一起，利用此院的118米围廊，集体创作出了分为送租、验租、风谷、过斗、算账、逼租、反抗等七个部分，由7组114个真人大小的泥塑。这一成果已经完成，立刻轰动国内外，并拍成了同名电影纪录片。在这114个人物中，唯一有据可查的就是刘文彩。其社会效果整整影响了一个时代的人。但后经查实，所谓的“水牢事件”纯属虚构，水牢地址实际上是刘家的鸦片库房。
上世纪四十年代，刘文彩在修建完老公馆之后，便开始集中精力扩建安仁街道，投巨资修建了维星、裕民等四条街道，从而奠定了安仁镇的大格局，其街面风格古色古香。
修建的老街是原来的田野，他他把铺面的面宽向后延伸，门口是铺面，进去后是卧室、厨房和卫生间，做家带店。这种将人文、地理、自然、赚钱于一体的设计风格，提高了出房率、容积率，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安仁镇，考虑得是十分充分、得体和前卫的。
晚年的刘文彩作为一个乡村绅士，不再看重赚钱，固守传统的价值观，他说“人死留名，豹死留皮。”满脑子想的是增广哲学和体贴人。有一次，他被县里一个朋友叫去吃饭，天黑了不见人回来，儿子担心带着更夫去找，到达县里的刘公馆后，给了更夫一块钱就让其返回去了。刘文彩回家后听说了，责怪儿子此事办的不妥，天黑路远，应该让人家留宿一夜再回去。
刘文彩出身乡村却见过世面；没有文化，却自然吸收了乡村传统文化中的一切精华和糟粕。他迷信而不礼佛，既贪财又舍财。家里挂着的那副“大德必寿”的字画，想必是他晚年的做事原则，创办安仁中学应该是他一生的一个亮点。
1941年，刘文彩开始筹办中学他找人选址，看好安仁镇安眠一片稻田和几乎人家的房基地与墓园，为鼓励涉及到的农民搬迁，制定了优惠政策，用自己的两亩地换取农民的一块地，用自己的两间房换取农民一间房。发生了这样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一个矮子家有10亩地需要盖校舍用，刘文彩用20亩地换了他家那10亩地，可刘家的地契最小的40亩，就把一份40亩地的地契给了这家，矮子开始高兴坏了，10亩地换来40亩地，种不了向外出租，土改时划成了地主。经过一番征地周折，刘文爱又为技术上的无措可施犯难了，此时，正赶上国民政府在相邻的崇庆县修建战备机场，一个专家小组北刘文彩一番真情的讲说所打动，专家们义务地承担起学校的设计任务。经过三易其稿，设计出修建学校的图纸。在此后的三年中，刘文彩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将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学校筹建工作中，施工期间他几乎天天在工地，各类繁杂的事务大都事必躬亲。1944年，文彩中学落成，整个筹建过程花去了他近3000亩地的田产，据说此后的刘文彩资产实力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他把三亿五千多法币和1000多个日日夜夜，统统交给了自己的兴办教育梦。
作为学校董事长，刘文彩在办学兴教过程中深深感到，学校的声誉不容玷污，规定，男女不能接触。请教师必须是中年以上的，青年教师一律不请，就怕以后在一起胡搞出事；男女生也是一样，绝不能接触，一接触肯定出事，因而就在男女生部之间筑起一道又高又厚的砖墙。据一个学校毕业生称，在校期间不知道同年级一个女生的名字和相貌。对于自己建起的文彩中学，刘文彩不敢据为己有他写出专门训示刻在碑上，对于刘氏学校的这一千亩田产，子孙只有每年一次的账务全力，不得染指校产，立碑以让天下人监督。为网络一流师资，他提高中学教师待遇，文彩中学教师收入是普通中学的两倍，王牌教师的薪金更在元收入的两倍以上。所有教师都分有独门独院的宿舍，校区内建有花台、鱼池、书房、客厅等，设施一应俱全教师回老家探亲，学校派专车接送。中学拥有一流私立中学的师资和规模，收费标准却始终保持在普通平民学校的水准上，别的中学学生每年交一石谷子，文彩中学只需交八斗，另拿出一千亩田产作为专项基金，以补充日常的学校开支，对于家境贫寒的优等生学校给予定向补贴，一是其学习成绩必须在前三名，二要申请，他要认为你是才就给你。然而平时，学生们反映平时很少在学校里看到董事长的影子，他声称只负责物质保障和安全保障，对于具体校务和教学业务从不指手划脚加以干涉。
刘文彩的兴教传说代代相传。据统计，1945年至1950年，文彩中学共培养毕业生700余人。
1949年10月文彩中学董事长刘文彩因肺病去世，时年62岁。
1951年2月，大邑县人民政府接管了文彩中学，更名为“大邑县中学”。刘文彩办学兴教，对国家文化普及和提高民众科学水平客观上起到了好的作用。
了解刘文彩的人说，他对女人有情有义，却并没有得到多少温情和体贴；对子女，他不发舔犊之情，而天伦之乐也不没有波及与他。
镇上老人回忆，刘文彩去世后，人们把他从成都文庙后街52号公馆接回安仁镇他家的老公馆那天，公益协进社和各分社几乎全体出动。
接丧的队伍从成都一直延绵到安仁镇，接丧的人们天蒙蒙亮起身，分三班，从成都将灵柩抬到双流40里；从双流抬到三江40里；从三江抬到安仁镇又40里。接丧的人们都是步行，队伍里，偶遇公益协进社的兄弟伙，也有文彩中学的学生们，人们都是走去接丧的。丧葬期间，镇上的人们一捆纸、头上包块孝帕子去吃饭，一个月天天吃碗酒。在刘氏老公馆里，白棋一场旷日持久的酒席，文彩中学为它的创建者、故去的董事长举办了隆重的追悼会，校长发表了一席令学生难忘的讲话，很激动，很感人。董事长为学校教师送米、送豆腐等等一些大大小小的关怀体贴人的细微事情，久久浮现在学校师生脑海，萦绕在他们心田。
刘文彩生逢乱世，被乱世所成就；又在新世界诞生之际，和他的时代一起消失。
在安仁，在大邑，在四川，对刘文彩的评价褒贬不一。还是凤凰卫视中文台著名主持人窦文涛说的那句话耐人寻味：
“应该从一个人的角度来看刘文彩。”
（2011年3月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