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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称沛公刘季反秦 守三川李由建功

项梁、项羽叔侄起义的消息传到沛县,赵宇开始坐立不安了。沛县距吴中并不远,赵宇对项梁的名字也早有耳闻。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项氏的义军会摧枯拉朽一般瞬间攻下了半个会稽郡!难道大秦真的走到了末路?若果真如此,自己必须找一条生路了。自从二世皇帝继位,大秦的铁骑似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百越的部队在赵佗的带领下开始逐渐脱离了中原的控制,似乎有自立的想法;守卫长城的将军王离自从见到了扶苏的自尽、蒙恬的被俘之后,只冷冷地看着中原,似乎终生都不想再回到这片土地。而其余的几位老将中,除了章邯带领一部分刑徒修筑骊山墓外,冯劫、冯去疾等人都已经不堪皇帝与赵高的侮辱,纷纷自尽了。短短十几年,大秦似乎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为了防止有人举兵为扶苏复仇,地方上的军队力量已经被无限削弱了,否则,在芒砀山中抓一个小小的逃犯,怎么会让自己数次无功而返?如今眼见着刘季借助吕家的金钱势力,在芒砀山中招兵买马,已经渐渐有了声势,自己这个光杆县令还能如何呢?难道学那个无赖一样,去山中做一个打家劫舍的强盗吗?正想着,赵宇突然灵光一闪,站起身反复地在房中踱起了步:如今天下汹汹,早已是举国烽烟,只有咸阳城中二世皇帝胡亥还蒙在鼓里,自以为天下太平。秦亡已不可避免,若是能在反秦浪潮中分一杯羹,自己难道还只会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么?可自己一无兵二无将,凭什么参与其中?只有利用刘季!他区区一名无赖,能够占山落草,不过是因为身犯死罪无处藏身而已,若自己赦免了他的罪责,命其带领山寨人马归降,既能让他感恩戴德,也能收获数千人马作为起事的资本,何乐而不为呢?赵宇越走越快,只觉得有一股火焰从心中升腾而起,竟然他完全无法静下心来。良久,他狠狠地一拍大腿,起身来找萧何。

见到县令风风火火地来找自己,萧何心下暗暗吃惊。平日里县令虽然对他很是看重,但毕竟上下有别,从来都是派人传自己入见的,如今是何等大事,竟让他放下了尊卑之分?想归想,萧何面上仍然不露声色,起身行礼。县令忙还礼:“萧兄不必客气,在下实在是有难决之事,还请萧兄指点?”萧何闻言更是疑惑,让县令自称“在下”,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神色一恭,缓缓道:“大人有何问题,但问便是,在下定会知无不言。”县令面露喜色:“如今反秦之势已然汹汹,为兄想要参与到这场英雄逐鹿的游戏中,萧兄认为可行么?”萧何闻言,沉思不语。实际上,当陈胜的起义军在陈郡立足之后,他就知道,天下巨变已经来临了。沉寂已久的六国贵族趁机蜂拥而起,而沛县由于缺乏一个具有号召力的领军人物,在这场波澜壮阔的起义中竟迟迟没有动静.萧何已经看清,灭秦大势不可避免,但毕竟虎死威犹在,大秦的反扑之力还是有的,谁敢说自己不会成为这场滔天大浪中的牺牲品?萧何不想冒这个风险,他没有成为一方诸侯的野心,但是如果有一个英明的君主能够让他发挥所长,他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可是县令?萧何心中摇了摇头,两人共事的这段时间,他早就看清了县令的为人:好利而惜身,遇事难决,何况从刘季组织无赖们闹事的事情上就看得出来,他根本没有成为一方君主的魄力。等等,刘季?萧何脑中仿佛有一道亮光闪过:刘季为人虽放荡不羁,贪财好色,但敢于去做他人所不敢为之事,而且自从他放走了送往咸阳的刑徒,在泗水郡可谓是大得人心,再加上最近流传的“赤帝子”的传说,已经让他隐隐有些天命所归的意味了。若真要起义反秦,刘季倒是一个很好的领头人!想着,萧何面上不露声色,拱手回道:“大人,自陈胜在陈县称王,派宋留将兵定南阳,入武关,进而迂回攻关中,武臣北渡黄河,进攻原赵国地区、邓宗向南攻取九江郡,深入淮南地区;周市进攻广陵、魏国旧地,召平攻取长江下游、黄河以南大梁等地区,中原大地已经是烽火一片,朝廷自顾不暇了,若要分一杯羹,现在正是好时机。”他见县令面露喜色,又缓缓地补充道,“但沛县缺兵少将,若要参与其中,须有一只武装力量为我所用。芒砀山中的刘季手下聚集了数千人,但缺少武器,所以龟缩在山中不敢有所异动。而沛县武库中却不乏长剑劲弩,若能与刘季合作,那……”他故意没有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县令。县令皱紧了眉头,一语不发。良久,他迟疑地说道:“可是,我与刘季之间……”萧何微微一笑:“刘季押送不利,致使役徒逃亡,大人依法缉凶,是无可厚非的,想来刘季也不会因此是而怪罪大人,他如今已是死刑之身,若想脱罪,唯有反秦,所以他绝不会拒绝大人好意。况且刘季不过一介无赖,之所以能占山为王,不过是因为身边众人无处可去而已,若大人准予他们无罪,那么他们必定死心塌地效忠大人,将这样一支力量掌握在手中,何愁大事不成?”县令双眼放出光来,连连点头:“好!快,派一个人进入芒砀山联系刘季,告诉他,只要他同意起兵助我,以往种种,一概既往不咎!”萧何肃然道:“大人英明!”

出了县衙,萧何径直地来找樊哙。他知道,目前能够准确找到刘季隐匿之处的,便只有樊哙周勃等寥寥几人。曹参虽然也能够联络刘季,但他毕竟还是狱吏之身,若县令知道是他前去,未免心生疑心。来到街东,见樊哙正搭了个凉棚,躺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风,旁边一个小孩拖着两条长长的鼻涕,正坐在地上盯着一边吊着的一块狗肉发呆。听到脚步声,樊哙懒洋洋地抬起头,见是萧何,连忙起身:“萧主吏来了!稀客稀客,今儿要点什么呀?”萧何看着樊哙装腔作势的模样,不禁啼笑皆非。这一段时间,刘季的这些无赖朋友已经知道了萧何为帮助刘季所做的贡献,但萧何担心此事传出去或有不利,因此特地嘱咐众人要装作不熟悉的样子,谁想到樊哙这个莽汉如今低眉顺目,语气古怪,全然不似平日,岂不是欲盖弥彰么?萧何此时顾不得这么多,低声对樊哙说:“速去告诉刘季,县令有意反秦,想要借助他在芒砀山中的势力,他若想从此翻身,此时是大好时机,不可错过!”樊哙咧了咧嘴:“反秦做啥?刘哥在芒砀山中逍遥得很,怎么舍得回来?”萧何无奈地一拍额头:“你只需去通传,让刘季自己决定!”“好咧,”樊哙答应一声,回身对那个把手悄悄伸到了狗肉上的小孩吼道:“周亚夫,跟你老爹周勃说一声,老樊我要去山里一趟,让他帮我看点摊子,别偷吃!”那小孩擦了擦鼻涕,一道烟似的走了。樊哙也不多言,起身前往芒砀山中不提。

且说县令在送走萧何之后,左思右想之下,又来到了雍齿府中。雍齿是县内大户,家丁众多,平日里外出经商,也都是由雍府之人组成护卫队护卫安全。如今若要反秦,取得雍齿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两人寒暄已毕,县令将计划和盘托出,热切地看着雍齿,雍齿却冷冷一笑,直视县令道:“大人未免过于天真了!刘季一向无视官府,且为人量窄,睚眦必报。而大人曾拘禁其妻儿,又多次入山围剿,结怨已深,却妄求合作,岂非痴人说梦?况且刘季入山已久,手下士卒渐众,若拥兵自重,大人非但不能借助其力,恐怕还会反受其害,大人可曾想清楚了?”县令半晌无语,只觉得背脊发凉,他呆呆地看着雍齿,艰难地说:“那,那该如何是好?”雍齿端起茶碗:“囚萧何,杀刘季,收其兵,自称王!”县令思索片刻,一拍桌子道:“好!雍兄所言有理!与我有仇者,唯刘季一人,只要刘季一死,我便高枕无忧了!”他匆匆起身,告辞道:“多谢雍兄指点,以后你我二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雍齿躬身道:“大人客气,在下荣幸之至。”

县令带领兵丁闯入萧何家中时,却发现这位主吏意外地消失了。萧何这些年来对县吏们颇多恩赏,且为人重义轻利,深得人心,当县令回府衙调兵之时,早有人偷偷地传递了消息出来,萧何虽想不通为何县令变卦如此之快,但事出紧急,也来不及细想,只好找到曹参,两人在城门未封锁之前逃出沛县。县令扑空之后,更感恼怒,立刻下令关好城门,所有兵丁严阵以待,防备刘季攻城。

这边刘季接到樊哙的通报,大感兴奋。每天躲在山中,虽然有丈人吕公的接济,衣食无忧,但终日里面对这些粗犷的汉子,着实让无色不欢的刘季吃够了苦头。如今有机会成为一方诸侯,金钱美女岂不是滚滚而来?想到此处,刘季只觉得心里如同火烧一样,急匆匆的带着手下数千人赶往沛县,谁知走到半路,迎面撞上了萧何曹参两人,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但他毕竟还是不死心,继续走到沛县城下,见到四门紧闭的沛县,刘季一腔火焰顿时熄灭了,只好垂头丧气地调头往回走。萧何急忙拉住刘季:“大事未定,岂能无功而返?”刘季无精打采地说:“如今沛县四门紧闭,就凭我这仨瓜俩枣,根本打不下来,既然如此,何如回山中继续享清福呢。”萧何紧紧盯着刘季:“你若还有雄心壮志,我保你此行成功!”说罢轻轻低语一阵,刘季狐疑地看着萧何,轻轻点了点头:“那就依你,不过我看你这个方法,不太靠谱。”说着,叫来陈仓,“传我的命令,让兄弟们就地歇息,好好吃饭,咱们明儿攻城。”陈仓领命去了。刘季策马靠近城墙,大声喊道:“县令大人,你传小人我来共举大计,怎么反而四门紧闭?莫不是还要扫清街道欢迎我等?我和兄弟们都是在沛县长大的,你何必如此客气呢?!”县令在城墙上喝道:“刘季,你早有死刑在身,如今竟然还敢聚集不法之徒围攻沛县,当真是胆大包天!趁早缴械投降,本官还可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当心你城中的妻儿过早地去地府报道!”说着,一挥手,几个衙役将吕雉及刘肥刘盈等人押到城楼上,萧何一见,心中不禁一紧,暗叫要遭。谁知刘季浑不在乎地笑道:“县令大人,何必玩这些小孩子把戏!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若杀了她们,我再娶再生就是了,弟兄们大老远的来这一趟,你若真想我们退兵,还得给我们准备些金银孝敬才行!”说罢,竟然真的不再看妻儿一眼,调转马头离开了。县令呆呆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半晌,恨恨地说:“把他的妻儿押回大牢,我就不信,拿这个无赖没有办法!”吕雉看着刘季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窒息,泪水瞬间涌上了眼眶,但是到底没有落下来。当衙役押着她走下城墙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地下沉……

夜晚,一个身影偷偷爬上了城墙,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走进了吕府。第二日正午,当刘季打着哈欠走出大营时,陈仓一脸喜色地迎面走来:“刘哥,沛县百姓反了!县令已经被杀掉了,现在沛县城门大开,正准备迎接我们进城去呢!”刘季大感惊奇:“没想到萧何的办法这么好用!叫兄弟们收拾收拾,咱们回家喽!”原来昨日萧何献计,既然刘季手下士卒大部分都是沛县人士,那么想必沛县百姓守城之心必不坚决,而县吏之中不少人都受过刘季和萧何的恩惠,那么,只要暗地里给他们传个信儿,再许诺些金钱的赏赐,一定可以里应外合顺利拿下沛县。于是当晚刘季就派人进城去找丈人吕公,让他帮忙在城内联络百姓。果然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由于县令平日里对县吏和百姓颇为苛刻,众人心中早有不满,而刘季萧何又是声名在外的仗义疏财,没费多少周折,沛县的吏民就集体倒向了刘季,可怜县令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几个恶狠狠的百姓砍下了脑袋。众人正乱哄哄地准备列队进城时,一条大汉匆匆赶来:“大哥,有个叫雍齿的家伙,说是来投靠的。”刘季闻言一乐:“雍大财主也来投靠我?我去见见他,这家伙手下有钱有势,没想到也能反秦。”

雍齿带着几个家丁站在刘季的队伍前面,闭目不语。听到沛县百姓乱哄哄地吵嚷着要迎接刘季入城,他就知道要糟。他给县令出的主意,本来是想把刘季骗入城中,悄悄地杀了,毕竟刘季手下还是有那么几千人的,正面作战鹿死谁手还不好说。结果县令那个笨蛋,竟然严阵以待。真不知道脑袋是什么做的,他也不想想,如果能和刘季对抗,当初想着招降又是所为何来?如今既然大势已去,那么就姑且先假意投降,以后再想办法脱身吧,刘季不过一个市井无赖,竟然还妄想成为一方诸侯,我雍齿再怎么说,也是颇有头脸的人物,你凭什么骑到我的头上!正在出神,看到刘季一路小跑地赶过来,雍齿心中暗暗鄙夷,面上却不动声色,拱手高声道:“雍齿恭迎刘将军!”刘季慌忙扶住雍齿:“雍兄客气了!刘季兵微将寡,以后还要多多倚仗雍兄扶持才是。”雍齿正色道:“反秦大事不容马虎,一切还需要刘将军做主。”刘季连连摇头:“我如今已近天命之年,怎么敢担如此大事呢,雍兄年富力强,才是最好不过的领头人呢!”雍齿心中一动,尚未接话,樊哙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刘哥,萧主吏请你到县衙去,说有事商议。”刘季拉住欲要告辞的雍齿:“走,咱们一起去看看,以前没发现,萧主吏还真是足智多谋呢,若是没有他,我刘季现在还在城外转悠呢,哈哈!”

县衙中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除了萧何、曹参等官吏之外,还有樊哙、周勃等市井之徒,而吕公等富商也赫然在列,看来沛县有些名望的人,已经全员到齐了。萧何看到刘季雍齿两人也到了,于是高声道:“诸位,自二世皇帝登基以来,徭役繁重,刑罚严苛,导致民不聊生。大泽乡陈胜高举义旗之后,反秦已成天下大势。县令赵宇冥顽不灵,妄图与民为敌,如今他既然已经丧命,我们还需继续坚持反秦大业,只是不知诸位中意何人领军,带领我等去建立一番功业?”话音未落,人群中传来一声应答:“萧大人既有如此见识,正该带领我等,小人以为,以萧大人为主再好不过!”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萧何在沛县颇有名望,为人又沉稳仗义,知书达理,颇有见识,确实是最好不过的人选。谁料萧何却肃容道:“多谢大家厚爱,可萧何自知缺少人主之量,出谋划策尚可,若要我定计决策,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下认为,刘季有统兵之才,有反秦之志,是领导我等的不二之选,不知大家意下如何?”樊哙听到萧何的话,早就忙不迭地连声赞同:“萧大人说得有道理!刘哥绝对是个好人选,我樊哙举双手赞成!”可是除了曹参、夏侯婴等几人外,竟是应者寥寥。毕竟刘季“名声在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众人心里再清楚不过,如今虽说他手握数千兵力,可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带领大家在乱世中谋一个出路吗?因此听到了萧何的提议,众人皆沉吟不语。萧何见状,计上心头:“既然大家心存疑惑,那么咱们交由上天裁决:我制作几只竹签,择一只写上‘反’字,凡抽到此签者,则为此次领袖,大家不得有异议,可好?”众人纷纷赞同。片刻之后,萧何从后堂取来数只竹签:“诸位,我已写好了字,还请大家前来抽取。”雍齿不动声色地排开众人,伸手取了一签,众人一看,却是空白无字。雍齿心下失落,却故作大度地笑道:“看来上天属意之人不是雍某啊,诸位也都上前看看,是否是天命所归啊。”众人依次取过竹签,却都是空白一片,最后,只剩下了萧何和刘季两人尚未取签。萧何微微一笑:“看来还是在你我二人之中决定了,在下不恭,就先取一签了。”说着,选择了一只竹签,看了一眼,举起来向众人展示:还是空白。众人恍然,纷纷向刘季行礼。萧何将竹签卷起,高声道:“上天之意看来已经明白不过了,还行刘季建台祭天,宣告起事!”这边樊哙周勃早已跑了出去,准备搭建高台祭天了。萧何拱手道:“起事反秦,还需有名有号,既然刘公起于沛县,就称‘沛公‘如何?”当下无异议,以刘季为沛公,号为“赤帝子”,举兵反秦,以萧何为军师,统率全军,樊哙、周勃、夏侯婴、雍齿、卢绾等人皆为将军。当下祭天完毕,众人开始进掠周边诸县。早有泗水郡周苛、周昌兄弟闻听沛公起义,暗暗联络军民响应,薛县曹无伤也率军民斩杀县令,领军来投,数日之内,沛公军队连克胡陵、方与、丰邑,将整个泗水郡控制在了自己手中。

当沛公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扫平了兵无战心的泗水郡时,假王吴广却撞上了一座铜墙铁壁。自“张楚”政权建立,陈胜王的实力迅速扩大,故六国王族纷纷响应,张耳、陈余立赵歇为赵王;田都借陈胜王之兵,归齐自立为齐王;魏豹借兵归魏,自立为魏王;刺秦豪杰张良拥立韩王成,在韩国故地称王。数月之间,秦国只剩下三川郡与咸阳所在的内史郡,以及重病驻守的九原郡而已了。现今的当务之急,是迅速攻克咸阳,将二世胡亥明正典刑,方有号令诸侯的威望。因此陈胜交付吴广十万兵力,力求迅速攻克三川郡。连续数月的胜利,已经让吴广的内心充满了自信,在他看来,秦军无战心,往往一触即溃,想来三川郡也不会例外,只要挥兵拿下面前的荥阳,大秦覆灭就在旦夕之间了!看着荥阳城雄壮的城墙,吴广的呼吸不由得粗重了起来。

三川郡守李由站在荥阳城头,望着城外如潮水般涌来的起义军,面色凝重。早在陈胜在陈县称王,建立张楚时,他就派人紧急上报了军情,希望得到朝廷支援,谁知这一去杳无音讯,无奈,他又只好派家人上报给了父亲李斯,希望身为丞相的父亲能够上奏皇帝,发兵三川,可谁料父亲进宫几次,竟是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如今,反贼已然成了气候,朝廷却依然未见一兵一卒,李由只觉得内心冰凉一片。三川郡号称三十六郡之首,以境内有黄河、洛河、伊河三川而得名,作为守卫都城咸阳的门户,三川郡的兵力守备并不薄弱,但自从二世皇帝登基,抽调了三川郡大量的士卒前往咸阳,负责监管修筑阿房宫与骊山墓的民夫,如今的三川郡可谓是外强中干,而如今进攻荥阳的,正是义军中的假王吴广,吴广作为陈胜的副手,拥有着义军中主要的力量,这让李由应付起来颇感吃力。若荥阳一破,咸阳将无遮无拦地暴露在义军面前,皇帝与父亲等人的生死,尽皆牵系在这场战争中,自己只能胜,不能败!好在荥阳城中粮草充足,军械完备,虽然只有区区两万之众,但只要方法得当,未必不能挡住吴广的疯狂攻势。想到这里,他精神一振,挥手叫来手下亲卫:“传我将领,城中百姓,男子十岁以上尽皆上城防守,女子老人为士卒造饭,准备开水滚油,每百人编为一队,由亲卫队负责监察,但有怠慢者,以通贼论处!”亲卫一愣,但李由平时御下极严,他虽有疑问,但终究没有开口询问,领命去了。第二天黎明,城外鼓角震天,义军潮水般涌到荥阳城下,经过了几次战争的补充,如今的义军早已不是以木棍竹竿为武器的农夫了,弓手们一轮齐射,箭如飞蝗射向守城者。同时,数万义军开始强渡城河,架云梯准备攻城。李由手握长枪,立于城头,大喝道:“城中将士听令!贼人来势汹汹,我等负有守土之责,陛下将三川郡托付我等,我等唯有力战以报。切不可怯敌畏战!李由忝为三川郡守,绝不辜负皇恩,自今日起,我便在此杀敌,绝不后退一步!”众将士眼见李由横枪傲立城头,恍若天神降世,心中无不激荡,同声高呼:“死战到底,大秦威武!”李由看着城下茫茫无边的义军,奋然道:“有我李由一日,决不让反贼登上荥阳的城墙!”

夕阳西下,吴广的疯狂进攻再一次无功而返。一连几天激战,双方皆伤亡惨重,城下尸积如山,死者的血染红了城河水。李由握着长枪的手已经微微颤抖,双眼中满是血丝。这几日里,他履行了他的诺言,未曾离开城墙一步,往往只是匆忙地往嘴里塞上一口干粮,就要继续站上城头奋勇作战。众士卒看着这位青年将军,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感动。因此,虽然死伤惨重,数日的高强度作战让众人几乎没有力气握住自己的兵刃,但只要李由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上,众人就会默默地拿起兵刃,等待下一次的战斗。城下的吴广看着城头上依旧挺立的秦军,只觉得喉咙里仿佛有团火在燃烧。临走之前陈胜王千叮咛万嘱咐,要趁早攻下咸阳,可如今自己竟在这小小的荥阳城止步不前。自己失败了不要紧,可若就此影响了义军的大计,那可是百死莫赎了!可这短短几日,自己的十万人竟伤亡近半,眼看着秦军已无力再战,可每次他们又会神奇地拿起兵刃,给自己再次带来重创。如此强攻,不是办法!看来,只能绕过荥阳,另寻他路进攻咸阳了!吴广深深地看了一眼荥阳的城墙,脸色铁青:“传我将令,退兵!”看着城下的义军如退去的潮水般消失在荥阳城下,荥阳的军民爆发出了一阵欢呼,李由的脸色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他轻轻地倚在城墙之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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