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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巨人王的苦恼

约顿海姆的城墙环绕着山坡修建,刚好形成一个半圆,左右两端的城墙止步于悬崖边,巨人王加德罗基的宫殿处在圆心的位置,背靠壁立千米的悬崖,是座在岩石中间开凿出来的洞穴式建筑。

尼克一行随着加德罗基连爬三百多级台阶才登上王宫前的小方场,此处是城市的最高点,环顾左右不但能将市区尽收眼底,甚至连环绕在约顿海姆四周的茫茫林海,以及这个低矮盆地边缘的高山都清晰可见,地形极佳,由此可见,统治着残忍强大的霜巨人的王者眼界不凡。

小方场面积约四千平米左右,地面光滑整洁一尘不染,与山体相连的断面切割的整整齐齐,并且打磨掉全部的棱角;方场的入口处肃立着四名手持巨斧、身披大氅的武士,虽然身高只有三米,但眼神犀利、面容坚毅,散发出的气势远远超过那些五米级的巨人,此外,他们在寒风中巍然屹立、纹丝不动,没有一丝一毫的散漫,显得纪律严明,与城门、城墙上的巨人迥然不同。

满腹疑虑的冒险者随着王者步入巨型的石拱门,来到王宫的正殿:大厅呈半球型,顶部最高点到地面的距离不过十米而已,以普通巨人的标准都显得有些矮小;整个面积在五百平米左右,从门口开始,两侧整齐摆放着二十张原木长桌,旁边摆着密密麻麻的圆木凳,显然是召集众人议事用的;加德罗基的王座是个小小的石台,简陋的石头椅子铺着几层厚厚的兽皮,隔着个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火塘与大门遥相呼应;大厅的左右两侧和正后方各有个小门,通向王宫的其他地方;大厅的顶部吊着一盏巨大的油灯,昏黄的光晕投射在冰冷的石壁上,给人的心头带来些许暖意;大厅的四壁等距离悬挂着些兽头、盾牌和武器类的装饰品,显得不那么单调;靠外面的墙壁顶部则开着几扇小的可怜的窗户,清冷的日光无法穿透,仅仅只能用来通风。

“各位请靠前点坐,暖和些。”加德罗基在自己的小方台上站定,向冒险者做出邀请的姿势,脸上带着一丝苦笑,“非常抱歉,王宫比较简陋,请各位不要见怪。”

艾达不假思索地回应道:“已经很不错了,比外面要干净多了!”

尼克慌忙瞪了她一眼,然后笑着说道:“陛下太客气了,我们冒险者风餐露宿,条件比王宫要差多了。”

加德罗基朝尼克摆摆手示意无妨,然后哈哈一笑,“艾达小姐快人快语,我最喜欢这种豪爽的性格——城市里面又脏又乱又差,除非万不得已,我平时都不愿意出去,何况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陛下,既然你知道外面脏乱差,为什么不改变它呢?”艾达得到鼓励,非常得意的送给尼克一个漂亮的白眼,接着秉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态度追问起来,“你可是国王啊!”

加德罗基摇头苦笑,待众人坐下之后,拍了下手掌,背后的门内立刻走出两名人类外型的少女,端着托盘将六个木头大杯子依次放在冒险者面前,甚至连“杀神”都有份。杯子里面是黑色的浓稠液体,散发着浓烈的酒香。

两名少女最后才来到加德罗基面前,奉上特大号的酒杯,接着左手提托盘,空出的右手轻轻提起长裙的下摆,微微屈膝低头,行了个标准的女士礼,然后倒退几步走到门口,这才转身离去,整个过程始终低眉顺眼,显得温顺异常。

虽然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两分钟时间,但已经足够冒险者们看清楚这两名少女:她们满头金发,皮肤白皙细腻,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鲜艳的红唇和纤细的下巴,苗条的身姿配上凸凹有致的外型,再加上洁白的曳地长群,如同天使般圣洁而美丽!

尼克凝视着少女消失的地方,眼前浮现出冥界王宫的一幕,顿时恍然大悟,这时,耳边突然响起艾达猛烈的咳嗽,急忙侧身一看,恰好对上魔弓手杀人的眼神:你看够了没有!?

尼克嘿嘿傻笑作为回应,第欧根尼见状,知道亡灵法师不方便,急忙替他发问:“陛下,请问方才的两名侍女是人类还是霜巨人?”

加德罗基嘿嘿一笑,“我的王宫里没有一名侍女,而霜巨人的领地里也不可能有人类存在——她们俩是我的女儿:艾琳娜和伊莎贝拉!”

“神马——!”冒险者如遭雷击,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霜巨人的女儿长着人类的外型!并且还如此美丽!

大家的反应早在巨人王的预料之内,他端起面前酒杯痛饮一口,然后慢慢靠在兽皮上,缓缓说道:“对于我们霜巨人来说,聪明才智是与外型成反比的,也就是说越高大的巨人,智商越低,像我这样的三米级巨人,在族内所占比例仅有10%,像我女儿那种普通人类外型的则是凤毛麟角。”

“不是吧,我们亲眼见过四个五米级的巨人设陷阱抓侏儒——”艾达话一出口顿时觉得不妥,慌忙把后面半截咽了回去。

“难怪你们身上有这么多侏儒的魔法道具,侏儒的运气看来不错,被你们救下了,要是落到那些蠢货手里,想死都死不了!”加德罗基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我说的愚蠢是指对魔法的领悟能力和自我约束力,他们争强斗狠、********的本事并不比神族差。”

加德罗基显然睿智而又富于洞察力,早已推断出冒险者的经历。

“那身高与力量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尼克既想解开谜团,又想把话题从侏儒身上岔开,急忙追问。

“身高与力量之间没有任何关联,例如,我的身高只有三米多,但整个王国没有任何人的力量能够超过我,同时最强的战士基本上都是三米级的,五米级的几乎全是些破坏王,仅有少数拥有变身能力的还能领悟些魔法。否则,我们早就攻到神界去了!”

“你们跟神界也有仇啊?”尼克试探着问。

“我们巨人的始祖是原初诞生的生命,远比神族古老,繁衍出我们霜巨人一族,神族诞生之后与我族互相通婚,曾经和睦相处过一段时间,可很快便反目,他们合力杀死始祖、屠戮霜巨人,然后用始祖巨大无匹的身体创造了他们的世界,幸存下来的霜巨人便逃到这苦寒之地,苟延残喘。”

加德罗基语调平缓、面容沉静,仿佛在诉说一件完全于己无关的事情,只有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厉芒反映出内心的激愤:“神界夺走了始祖的生命,同时也夺走了与始祖相伴而生的神器,并且用神器的能量制造出许多魔法道具,增强他们的力量与智慧,然后再大力扶植中间园的人类以增强自身的实力;而逃难到这里的巨人经过千百年的繁衍再次繁盛起来,但对魔法的领悟力每况愈下,甚至部分族人变得蠢笨如猪,此消彼长,夺回曾经的家园渐渐变成一个遥远的梦。”

“好在神界贪得无厌、自私自利,因而引起福莱姆、冥界的仇恨,使力量的天平开始向我们倾斜,复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到时候要跟他们好好清算!”

“那样的话,岂不是要死很多人?”尼克眼前浮现出战场上尸横遍野、百姓流离失所的场景,“既然已经和平相处数千年了,为何不放下复仇的执念,好好享受生命的愉悦和甜蜜呢?”

“尼克先生,你错了——放不下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加德罗基手望天上一指,轻声说道:“我们霜巨人被辽阔的海洋隔绝在极北之地,与人类世界相连的部分又有铁森林阻挡,几乎不能逾越,但神界的几位主神却能凭借强大的力量过来,他们要么是用无耻的谎言骗走宝物,要么是摆出正义凛然的样子击杀无辜的巨人,要么是利用巨人的力量替他们工作,然后再杀死,仿佛我们霜巨人只是他们豢养的家禽,想杀就杀,想用就用,身为巨人之王,如何能忍受这种侮辱!?”

“可是你打不过他们呀!”艾达见识过神王的恐怖和雷神的强大,不禁替加德罗基担心起来,“那些主神都强的变态!”

加德罗基一阵冷笑,“神界虽强,但我也不是弱者,几个主神始终都是在边界地区袭扰,还没有胆量到我这来,否则,绝对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冒险者们见识过神的强大,也同样感受过霜巨人的凶悍,假如配上庞大的数量优势,未必不能击败神界,加德罗基的自信不是无稽之谈。

尼克想了想,试探着问:“陛下,既然霜巨人饱受欺凌,为何不与同样处境的侏儒合作?以他们的巧手和魔法领悟力,制造出强力魔法武器配备军队,击败共同的敌人,神界,岂不更好?”

“这正是我的苦恼之处,也是我整日责骂那些蠢货的原因。”加德罗基哀叹道:“普通巨人性格暴虐易怒、自私自利又难以约束,我用了两百年时间才教会他们等价交换,而不是伸手就抢,更不要说双赢的合作。侏儒只要落到他们手里,无一例外被压榨的油尽灯枯,双方结怨太深,已经无法化解。对于这些愚蠢的子民,唯有喝神界的智慧泉水才能开化,所以对神界的领土我们是志在必得!”

随后,冒险者们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了很多关于霜巨人与神界之间纠葛的问题,加德罗基坦诚相告,宾主双方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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