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微微发涨的太阳穴,孟天步履踉跄的走在回去的路上,虽说古代的酒度数不高,也架不住一杯接一杯的灌啊,诗会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孟天也就差不多喝了两个时辰,推杯换盏,一轮轮下来,少说也有个三五斤吧。
诗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孟天已经喝得醉眼惺忪了,但隐隐约约看见死兔子和那击鼓的华服公子鬼鬼祟祟的嘀咕着什么,边说边瞟着孟天偷偷的坏笑。当时孟天也没放在心上,跟着就出来了,但现在想来肯定是那两个坏小子在商量着什么法子来报复自己,顿时孟天警醒了不少,小心奕奕的朝四周看了看,倒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只有三三两两的路人悠闲的散着步,还有做夜市的摊贩在忙活着生意。
“他们不会大胆到当街行凶吧”,孟天一边走一边左右环顾,生怕那死兔子安排了什么刺客半路上偷袭自己,那小子连着吃了两回憋,怎么着也要找回点场子。小心谨慎走了一路,直到家门口,孟天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看来那兔子还不至于这般量小,自己是多想了。
打开门,孟天直奔厨房,从水缸里舀了瓢水,一口气灌了下去,胡乱擦了把脸,朝卧室走去,头昏昏得难受,还是早早躺下歇了。
推开卧房的门,孟天傻了眼,我的床呢?!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个衣橱,其余是空空如也,中午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不翼而飞了?!
孟天连忙打开衣橱,里面的衣物和银两一样没少,不像是走了贼,再说哪个不开眼的贼会单单对一张大老爷们的床感兴趣呢?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孟天咬牙切齿的回想起诗会上那两小子鬼鬼祟祟的身影,肯定是那死兔子安排手下干的,你个缺德带冒烟的二尾子,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长******!!
骂是骂得爽了,可接下来孟天不得不面对严峻的实际问题,今天晚上睡哪?无奈之下,找来两条长凳,铺上块木板,和衣躺了下来。时下已近中秋,夜里拔凉拔凉的,孟天蜷成一团,双手紧抱膝盖,在对死兔子深切的问候声中哆嗦着睡去,由此得出一个真理:阎王好挡,小鬼难缠!!!
第二天一早,孟天呵欠连天的拿着幡布出了门,继续到街上装神棍骗钱。支好摊子,摆上卦具,算命摊子就算是开张了。
“今天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给我送饭钱来呢”,孟天发了会呆,上下眼皮直打架,支着脑袋就睡过去了,这一觉可谓是酣畅淋漓,正梦见自己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福的时候,一阵呵斥声把孟天给惊醒了。
“算命的,算命的,你做不做生意了!”
孟天十分不爽的抬起头,刚想骂几句,赫然看见那死兔子正站在两个肌肉男的后面,一脸标志型的欠扁样,坏笑的看着自己。
“一大早遇鬼,真TM晦气”!孟天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就想走,“再跟这位玩下去,这条小命迟早交代了。”
“孟公子,你跑什么呀,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现在回去补觉啊。”那死兔子朝孟天促狭的眨了眨眼,惟恐天下不乱的嚷道,引得路人纷纷过来看笑话。
“果然真是这死兔子干的!”孟天刚想上前找那死兔子理论,旁边的两个肌肉男象一堵墙样的往孟天身前一站,孟少侠顿时就没了脾气。
“不想丢人就给我乖乖坐下!”那死兔子靠近孟天,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孟天瞅了瞅一旁围观的路人,无奈坐了下来,没好气的朝那兔子问到:“不知公子所问何事。”
“算命卜卦讲究个上晓天文星象,下知前世今生,一切世事,尽可预言。我今天问你三件事,若你答得出来,本公子重重有赏,若是答不上来、胡言乱语,嘿嘿,可别怪本公子不留情面,为民除害,毁了你这招牌。”死兔子郎声说道,引得旁边不知事理的围观路人哄然叫好。
“看来是连环计啊,昨晚偷了我的床,现在又要毁我的招牌,恐怕这围观之人中还有不少找来的拖儿吧”,孟天冷眼瞧着嚣张跋扈的死兔子,慢慢静下心来沉着应对,多年记者生涯养成了孟天处事不惊的良好心态,当下便淡然对着那公子问道:“鄙人算卦只为了糊口饭吃,既然公子有约再先,鄙人就斗胆试试,请说吧。”
“好,众位乡亲为证,免得呆会说我欺负了你。”孟天沉着的表情让死兔子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倒是什么都不怕啊,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强装镇定呢,”死兔子心虚的看了看孟天,白皙的脸上波澜不惊,微微闭着双目,一身月白长衫,在晨光的映衬下,倒真有几分隐士高人的神姿。
死兔子正看得凝神,突然眼前的那尊雕象开口了:“你说不说啊,我还等着做生意呢!”
“急什么,等着输呢,听好了,这第一桩,不日朝廷便要开考择士,你算算本公子本次会考能否中的,名次如何?”
“靠,看你小子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样儿也想高中,”孟天冷眼打量着眼前的死兔子,脑子飞快的分析着,从衣着打扮上看,这兔子与一般富家公子并无二致,但细细看来,那衣服的用料考究异常,两袖处用银线勾勒着几朵梅花,清雅细腻、活灵活现,看这手艺定是名家缝制,绝不是普通富家公子所能穿着的,再看腰间所系玉佩,通体温润,莹透纯净、洁白无暇、宛若凝脂,是块绝品羊脂白玉,在当世甚为罕见,更不是寻常富贵人家所能佩享的。从举止行为上看,这死兔子一举手,一投足,明显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没个十几年的培养,是万没有此等气质的,加上身后的两个随从,一看就不是普通家丁,看身法步伐,显然受过专业化军事训练,再者诗会上众人对他的曲意逢迎,这死兔子的身份应当很不寻常,最起码也是世家公子,你听说过哪个世家少爷还用参加科举的?想到这,孟天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位公子,您真是说笑了,不参加会考何来名次之说呢,至于原因嘛,还用我明说吗?”
“不会这算命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不可能啊,每次出门前都要仔细的打扮一番啊,应该不会露馅啊,那他从何得知呢?莫非他真懂得易经卜算之术?”那公子心里不由的打了退堂鼓,脸上也渐露犹豫之色,殊不知一脸神棍样的孟天此刻心里乐开了花:“傻了吧,你以为老子八年的记者是白当的,什么样的人,多复杂的事,我脑子里一过就清清楚楚的,何况你露出如此多的破绽呢?”
那死兔子不服气的说道:“算你蒙对了,听好了,这第二桩,你算算我大楚还能享得几年太平?”
孟天听得,低头沉吟了片刻,收起刚才懒洋洋的神情,正身说道:“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就必合,纵观今日中原之势,可谓是群雄逐鹿,梁、楚、吴、晏四强争霸,无一不想鼎定天下。四国之中,以大梁、大楚和吴国实力最强。大梁雄踞北疆,民风彪悍,国力昌运,但长期为域外的羌族牵制,所以一直无暇向中原进发;吴国虽然疆域不大,但冶金制造业发达,兵器装备遥遥领先于梁楚,所以实力也是不容小觑;而我大楚北有长江天堑、西有巴山屏障,土地肥沃、物产丰足、民众富庶,可谓在三国之中占尽地势之利,本应最有实力问鼎中原,奈何大楚历来重文抑武,民间到处是靡靡之风,楚人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国力在三国中竟落了下乘,即便如此,假若能维持现状,我大楚做个太平诸侯倒也不难。但不知公子注意到没有,三个月之前,梁国国主将义女婉晴公主嫁与吴国的二王子,梁吴结成了姻亲之盟,三国间的平衡局面就此被打破,梁国强大的军事力量加上吴国的丰厚财力和精锐装备,对于大楚来说不啻是场噩梦,到时楚国依仗的长江天险不一定能保得太平。鄙人推断,不出半年,梁吴之盟定会寻个借口,向我大楚宣战,到时候我们的太平日子大概也就到头了!”
如果说刚才的答案还有可能是误打误撞,那这番分析绝对称得上是鞭辟入里,着木三分了,死兔子的自信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一方面恼羞于孟天的一再得利,另一方面担忧万一真被孟天言中,那大楚的命运真就令人堪忧了!!如果真的到那时刻,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死兔子神情复杂的看向孟天,从晋安茶馆的针锋相对,到畅春诗会的一鸣惊人,再到今日的高谈阔论,眼前的这个大个子就像是个谜,让人始终琢磨不透,他不同于自己见到过的任何一个人,你说他是文人雅士,偏偏有时粗鲁得如同白丁,像个炮仗,一碰就着,可你说他是无知莽夫,偏偏又是如此见识卓远,文采斐然,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呵呵,吓着了吧。”孟天叹过头来高深莫测的说道。
“谁吓着了,你这是危言耸听!半年之后,若梁吴两国秋毫无犯,我必问你个扰乱民心之罪。最后让你算算本公子将来的姻缘如何。”
“谁嫁给你也是活活守寡。”孟天恶毒的猜想着死兔子有没那方面的功能,见那死兔子略带羞涩的表情,随口诹道:“看公子样貌俊朗,风姿卓卓,定能娶回个如花美眷,羡煞旁人啊!!”
“你胡说!”那死兔子一脸怪异的矢口否认。
“公子难道认为在下算得不对,敢问错在哪了?”
“反正你就是猜错了,你输了,就要认罚。来啊,给我把这算命的招牌砸了!”那死兔子在跟前胡搅蛮缠的指挥着那两个肌肉男。
孟天看着眼前这个煞星,彻底无语了,NND,你个死兔子,人不能无耻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