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剑光给惊住了,包括她的哥哥潘少安,折老太君一行人,紫烟四姐妹,甚至也包括她自己。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莫说石青云现在是皇帝跟前最炙手可热的红人,就是一个普通人,她也不该拔剑就刺呀。
唯一没有呆住的就是石青云,他知道这些千金小姐们都是些刁蛮性子,何况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千金小姐。虽然漂亮与否与这些小姐们是否刁蛮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是一旦这个小姐已经是个刁蛮的主了那么漂亮不漂亮就与他们刁蛮到哪个程度成正比了,显然潘嫣然在他心中已经是刁蛮里面的极品了。心中没来由的对她产生一丝鄙夷,看来人命在他们眼里真的是一文不值呀,就这么不顾后果的刺下去就只为了解一时的心头之恨么?更多的还是高兴,对付这样的人似乎真的不用费太多的脑子,仅仅几句言语的挑拨就能够完全掌握场上的形式,现在主动权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他在想到底该不该受这一剑,受这一剑自然是最完美的,这样的话,潘家肯定不会再在这事上纠缠了,至少短期不会,袭击朝廷命官可是不小的罪责,他想了不少,其实这一切都只在电石火光之间。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一个踉跄刚好在长剑刺来的瞬间他人瘫倒到了地上,仿佛就像被那一剑吓的坐在地上一样,紫烟四姐妹赶忙过去扶他。
本来心中还十分后悔的潘嫣然瞬间被一种鄙夷的感觉所代替,悻悻的骂了句:“没用的男人!”很多人都有着一丝和潘嫣然一样的鄙视情绪,一向表现的风度翩翩的石大人就这么豪无来由的被一个小姑娘的剑给吓的坐到地上了,在这个信奉“大丈夫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君子年代,石青云的这一表现显然很难让这些人满意。
老太君满含深意的望了望仍坐在地上的石青云一眼。实在是太巧合了,那个潘家的小姑娘剑刺的又快又恨,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有反应的时间,而他刚好就在那一瞬间软在地上,心中笑道:“小狐狸,还是不够火候呀。”
还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就是潘少安,他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潘家的剑法在武将世家中也是颇有威名的,而他的妹妹在剑法上的造诣甚至还要高过于他,这样凌厉的一剑,若是对方只是个普通人,绝对不可能避过,何况石家也是以武传家,他不信对方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感受着潘少安眼中的凌厉,他只能自认倒霉,身体本能的反应破坏了他原本的部署,看来他对自己还做不到狠毒呀,恐怕努力了这么久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还有老太君那一丝略带嘲讽的眼神不经意的瞟过,让他的头皮也好一阵发麻,不能不让石青云暗暗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就算如此,既然装都已经装了,演戏也得演全套,所以他依然装作受惊,然后勃然大怒:
“堂堂一个女儿家,怎么能随便的舞刀弄剑,这成何体统。若不是本官命大岂不就成了你的剑下亡魂了?刺杀朝廷命官,难道你以为你们代国公府真的可以在开封府横着走么?”
紫烟四姐妹看着这个一向被自己等人奉为神明的公子居然被一个女子拿剑逼迫的毫无颜面,心中的愤怒更非常人难以度量。
白雪依然还是那么急噪:“难道开封府就真的没有王法了吗?不行,我要去报官。”里面的担心愤慨之情就是潘嫣然也好一阵心慌。
潘少安一边责怪妹妹的卤莽,一边也鄙视着石青云的手段,但是听到白雪要报官,心里还是有点着急。他们潘家在皇上心目中虽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是他们石家在天子心中恐怕也不逊多让,再加上这石青云可是皇上心中的大红人,若是真的报官,只怕他妹妹根本讨不了好去。
“石大人,在下代表舍妹向您郑重道歉。”
“潘公子言重了。”
看着潘少安似乎并不打算深究,心中一喜,哪知道对方突然话锋一转:
“同时也对您胡乱中伤我家祖父的事表示心中极度的不满,希望您能给我们潘家一个解释,否则我定将此事交由皇上圣裁。”
潘少安态度一下转的这么强硬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并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污蔑过自己祖父,他此次随着妹妹前来,最主要的只是来求证一番,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也许他可以忽略当初自己妹妹对他的咄咄逼人是摄于自己妹妹的刁蛮,可是刚刚那一幕他可是实打实的看在眼里,此人做事如此富有机心,肯定心中有鬼。再则他妹妹性子过于火暴,根本就不是此人的对手,要是还待在这里,恐怕只会让对方更加的有机可乘,到时候真的是有理也要变成无理了,无奈何,只能发出如此强硬的通告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石青云知道自己的小把戏已经完全被对方看穿,看来这个潘少安果然是不好对付,不过事已至此,他还能怎样呢?难道现在扑上去要对方再给自己来一剑么,现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何况他现在并非全无还手之力。
“既然潘兄执意如此,那么在下也只能悉听尊便了,不送。”
他也顾不得什么客气,开始下起了逐客令。
本来想阻止自己哥哥发狠的潘嫣然现在也什么都不顾了,直接拉起哥哥道:“二哥,我们走,在这里多待一会我都觉得恶心。”
两人顿时扬长而去。
“什么东西。”气的白雪大骂:“不就是代国公的后人么?有什么了不起,还神气了。”
反倒是石青云在一边开解:“他们也是受奸人蒙蔽,不必太过在意。”
老太君本来就是存一个看戏的心态,对于潘氏兄妹自然更没什么好感,笑道:
“这位姑娘说的老身爱听,潘家的人向来就是如此飞扬跋扈的。”
老太君这一开口反倒提醒了石青云,刚刚将全部心思都用在了那两兄妹身上,差点忘记了老太君一行人,看他们那神情,似乎来意也不太友善呢。
老太君还想在说些什么,突然袖子被后面一个看起来十分端庄的中年女子拉了一拉,突然醒悟到自己婆熄几人不请自来可不是来看戏的,暗骂自己一声老糊涂,差点忘了正事,想到这老太君的脸色就开始沉重起来:
“石大人!”
“小子在。”
看着脸色逐渐凝重下来的老太君,石青云一阵发咻,“坏了,难道老太君要发难了?”又暗自回忆了一便自己讲的评书心里奇怪道:“我没说他家什么坏话呀,一个个可都夸的是天上难寻人间少有的英雄豪杰呀,除了诅咒下他们家六郎外。。。。。。难道是他们家六郎出什么事了?”他又开始搜寻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奇怪记忆库。自从秘馆说书事件后受到真宗那声大喝的影响,他隐约间觉得自己晓得事又增多了,比如说那个脑海深处令自己觉得很亲近的男人,他的头突然开始疼起来了。
老太君看到他脸色突间然变的那么苍白,心中觉得奇怪,猛然想到“难道其中真的有什么隐情?”老太君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再度提高声音:
“老身问你,你诅咒我儿命归黄泉是何道理?我那可怜的儿呀,你知道娘好想你们吗?”
石青云此时头疼的已经有点恍惚了,脑海中一个声音喊道:“儿呀,你在哪里?妈妈好想你呀。”
“妈妈。”他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
别人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你看到他非常痛苦的跪在地上,口里仍然是含糊不情的“爸爸,妈妈”。
老太君被他此时的表情给震住了,凭着她多年的经验,她知道他这次不是作假,那么他这就是真的很痛苦了。她被这突然的转变冲淡了自己对儿子们的思念,脑海里全是疑问。妈妈爸爸的称呼那是江南一带的习惯,他石家一直在洛阳扎根,应该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称呼,那他这到底是怎么了?老太君也闹糊涂了,但是唯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石青云是真的很辛苦,看他额头上斗大的汗珠不断的冒出来,一边的紫烟四姐妹也慌了神了,她们从没看过石青云这个样子,可是这是怎么了呢?只晓得急急忙忙的给他搽汗,悲声戚戚的喊着“少爷,您到底怎么了?”
“少爷?”老太君皱了皱眉头,不像是对客卿的称呼呀?难度说这个桃花园真的是这小子开的?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小子就真的可恶了。
随着四女的悲哭,很快来了一大群下人,赶忙备着马车将石青云送往保仁堂医馆,那里是开封府最有名望的医馆。看着即将离去的四女老太君赶紧叫住准备随同石青云一起去医馆的绿柳,没奈何下心急如焚的绿柳也只得留下。
老太君对英气逼人的绿柳十分的有好感,看着十分担心石青云安危的她温声道:
“小姑娘,我看你家少爷并非福薄之人,肯定会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的。”
老太君身后刚刚拉她袖子的女子显然十分的着急,轻声道:“婆婆,这下子可如何是好。”
“老身自有分寸。”看了一脸焦急的儿媳又安慰道:“郡主,你也不必太多担心,六郎会没事的。”
原来这个女子正是杨六郎的元配夫人金花郡主柴熙春。
“小姑娘,你们是否和你家少爷自小就相伴?”
话一出口,绿柳已经是泪留满面,啜泣不已了。慢慢平复下来的绿柳也给老太君一行人讲了自己姐妹几人同石青云的关系。
“果然是一个少年英雄呀。”老太君唏嘘不已,赞道:“小小年纪胸襟广阔,还能行此善举,不简单呀。”
心里想着一个出身高贵的少年,却怀抱恩泽天下的胸襟,最难得的是不仅仅只是想,还有身体力行,将一个如此恶劣的青衣厢改变的如此欣欣向荣,她为刚刚还诋毁这位少年而感到一丝的愧疚,对石青云,老太君内心把他又高看了几分。
“小姑娘,老身此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老身的六儿前几天突然离奇失踪,听闻你家少爷以前曾预测过我家六儿会身遭不测,老身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依然找不到这个孩子,在逼于无奈之下才登门拜访,希望你家少爷能给老身一个解释。”
“我家少爷预测六将军会身遭不测?虽然少爷本事不凡,但从没听过我家少爷有这种神奇本事呀。”
“老身也是没法子可想了才想来这碰碰运气。小姑娘,老身有个请求,希望你能在你家少爷痊愈之后能转告你家少爷来杨家一聚,老身想亲自向你家少爷讨教。”
“老太君客气了,小女子一定为您传到。”又向众人盈盈一拜:“小女子还是担心我家少爷的安危,失礼之处还望各位夫人多多包涵。”
留下一干人等心急火燎的朝着医馆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