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大战已经五年了,淡然为了那些对他寄予厚望的人们,他答应了曹彬的要求,尽心尽力的带领着秋风镇的众人一起镇守在这里整整五年了。五年时间,一切都已是物是人非,建安城的统制大人高琼出任忠武军节度使,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如今已经贵为使相了,建安军统制由高阳关原都部署范延诏兼任,整个建安军也划入了高阳关行营之内了,现在镇守在建安城的正是当日的郑道平。而计划失败的萧达凛与耶律奴瓜一直不肯死心,修整半年后再度对秋风镇发兵,意欲一血前耻。这五年来,淡然和秋风镇的人们没有一刻的清闲,用生命和热血一次次的击退来犯之敌,他们捍卫的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园,直到耶律奴瓜和萧达凛的先后过世。
总算可以休息一会了吧,淡然的这个想法似乎是个奢望,仅仅相隔不到两个月,契丹再度对秋风镇用兵了,在不断的战争中慢慢成长起来的淡然如今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所有人的进攻了,虽然这次进攻比以往更加的猛烈,但是他依然巧妙的化解了对方的攻势而使双方不得不通过和谈来解决,五年的战争,契丹同样也消耗不起。所以他依然显得那么悠然,静静的在河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得到淡然肯定答复的海大富一路小跑的回到了营地,当他宣布军演照常进行的时候,所有的将士开始了尽情的欢呼,他们最盼望的无疑就是半年一度的军演。
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军演对他们来说是最幸福的一件事,因为当军演过后,胜利者可以休息三天,并且在接着的一个月时间内他们可以享受失败者全方位多功能的服务,比如洗澡的时候有人搓背按摩,衣服脏了可以有人帮忙清理。。。。。。最重要的是胜利者拥有莫大的荣誉,可以有机会进入演武堂接受培训。这对于枯燥的军营生活来说实在是不多得的享受,就比如海大富就经常说,“本来一个大老爷们要男人来帮忙洗澡实在不是一个很赏心悦目的事情,但是想着我可以在澡堂里舒服的泡着,看着老大不情愿的某人笨手笨脚的打着皂泥,嘿嘿,那心理真是个美呀。“说完还不怀好意的盯着弓弩营的都尉肖毅嘿嘿直笑,气的肖毅随手检起石子就砸他的人。大帐之中前锋营都尉李永,步兵营都尉杜有志,影子营都尉唐孝礼,都满含笑意的看着这两个活宝,他们这五人被称为五虎将,也是最早跟随石青云的一批人,李永正是当日浴血奋战的拼命三郎,而每次的军演就是他们一绝高下的最好时机。
李永:“大海,将军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海大富:“将军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喊的动他噢!“
一旁气的不行的肖毅马上接口:“那是,将军岂是你这个吹牛皮的家伙能请的动的。“
海大富:“我说小毅呀。“话还没说完又一块石头仍过来,肖毅大吼:
“你个死吹牛皮的不要喊爷小毅,妈地,爷乃堂堂七尺男儿之躯,被你喊成什么了。“
一边的海大富早就不是当初看到肖毅拿石头就吓得不敢出声的主了,看着气的脸都绿了的肖毅反而越发的开心,还故意大喊:
“****地铁牛,感情欠抽了,居然连将军的大帐都不打扫干净,奶奶的,地上哪来的那么多小石头。“
“哈哈。“所以人都被这话给逗乐了,这个海大富,还真是个活宝。
还是李永是个老好人:“好了大海,不要在调侃小肖了,将军要我们军演那我们就商量下军演的事情吧,咱们来看看你大海是不是还能笑到最后。”然后又嘿嘿贼笑道:”其实我更想尝尝大海给咱搓澡的滋味,估计那可能比我家婆娘搓的还要爽。”感情这老好人也只是装出来的。
那边的杜有志也嘿嘿笑道:“恩,要是碰我手里你得给我挂两大驮羊肉才行,嘿嘿,还要有手感的羊肉。”
胖胖的唐孝礼依然只是嘿嘿的憨笑着,因为军演一向是不用他们影子营参加的。
大帐里五个无聊的家伙开着无伤大雅的低级玩笑,气氛一片安逸,但是远在大帐的几个契丹细作可是连骂娘的心都快没了,这个鬼地方天气十分恶劣,白天能把人热的像狗一样吐舌头,到了晚上却要把人冻的恨不得全身缩成刺猬才好。还记得临行前长官交代过这个地方驻守着一支十分可怕的部队,虽然人数不到万人,但是战斗力惊人,一定要给我查探清楚。于是两国虽然在谈判,在议和,但是这些个倒霉的细作还是要来这里一探究竟,他们是契丹国精挑细选的精锐,为契丹国立下过赫赫战功,但是他们在这里却饱受了一次次无情的打击。他们本来准备夜探军营,结果刚刚进入大营外围,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敲昏,等他们醒来,却被剥的赤条条的挂在十里外的大树上。不甘心失败的他们决定再探,这次他们做了细致的分工,一队人马先进去打探情况,要是确认没事了之后再大伙一起去,他们选的时机非常的好,正是四更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这个时候一般是换防的时间,同时也是人最困的时候,所有他们十分成功的进去了。但是当他们正准备有点行动的时候黑暗中突然出现一群蒙面人,然后他们再度昏迷,不过这次他们就没这么好运气了,等他们醒来的时候这个号称契丹最精锐的细作营由原来的40人一下子变成20人了,活着的人裤腰带上均系着他们一个同伴的头颅,同时他们还发现所有人脸上都被刻了字,经过半天的拼凑,那个细作首领心都快寒了,原来刻在他们脸上的是一句警告的话:“可一不可二,可二不可三,惹我虎威者,必鸡犬不留。”没奈何,他们只能在大营门口隔老远的窥探,再也不敢随便就出去探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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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秋风集镇大概百里处,正是契丹国平宋大元帅官拜南院大王萧子龙的帅帐。大帐之内这位萧大王正眉头深锁的看着手头的一份秘报,上面讲的正是他一直以来深引为戒的虎威军情形,但是刚看开头就已经气的一掌将条案拍碎,还好做为领军一方的大帅,涵养一直是必备的功课,慢慢的平复了心情之后又开始了翻阅,越看越是皱紧了眉头。
这份秘报称虎威军组建于五年前,当时正是他的父亲前任南院大王萧达凛攻宋之际,却因为这个虎威军的前身,大宋朝建安军敢死队的阻扰而功亏一篑,战后宋朝军方开始着手组建这个令大辽国闻风丧胆的虎威军,他的父亲不甘失败,一直没有放弃对宋朝的进攻,在他的姑母也就是现在的大辽国睿德神略应运启化承天皇太后萧绰萧太后的支持下屡次对宋用兵,可惜前后五年来每次都被这个虎威军所化解,终于让他的父亲郁郁而终,这也成了他一直以来的心病,那就是如何消灭这一只神奇的过分的部队。可惜这些年来派遣了无数的密探,却一直不能探得任何实质上的秘密,只知道这只部队五年来一直都驻扎在秋风集镇,这个契丹国进攻大宋最佳路线的最前沿。可惜,现在已经远称不上什么最佳路线了,当初一马平川任他契丹铁骑驰骋纵横,如今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片树林,在这片树林里不知道埋葬了他们对手大辽的勇士。密报开头称契丹国经过精挑细选的40名密探已经全军覆没,一个密探并不是那么好培养的,这就好象现在的特工,都要经过许多年的培养,最主要的是还要经过多次战火的洗礼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密探,何况还是最精锐的密探,可是现在却全部折损于虎威军军营前,这不能不令他气血上涌,忿忿难平,只恨不得率领十万大军立刻将这只讨厌的部队从这个人世间蒸发。可是做为一个将领,特别是指挥十万大军的元帅,任何一个命令都是要经过仔细的推敲,结合多方的情报才能做出一个不抱憾终身的决定。
现在两国正在协商,他记得临行前承天皇太后曾经单独会见于他,语重心长道:“子龙,你是我们萧氏一族百年来最杰出的将领,你的军事才能甚至比你父亲还要出色,当年你父亲若不是一直想争一口气想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虎威军,也不会落的含恨而终的地步,这一直是我的心病呀。你父亲从小就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哎,我实在是很心痛,可恶的虎威军。但是我现在要告戒你的是,你父亲范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那就是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元帅,虽然如此,但他也是我契丹当之无愧的勇士,记住姑母的话,当一个敌人强大到令你无从下手的时候,不必一味的想着如何从正面击败他,任何人都有弱点,只要找到了这个弱点,那么你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承天皇太后的话让他矛塞顿开,是呀,我为什么一定要从正面把他击败呢,他于是在那时候就向承天皇太后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要了契丹最精锐的密探,他要抓住这个平生大敌的弱点,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可是现在他有的只是深深的失望,传来的这些消息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只是充当了虎威军所谓军演的书记官,上面全部都是评价虎威军的这次军演的。
虎威军有着自己的信念,让人望之生畏,那是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而虎威五营更是各有特点;最为出彩的是有虎威军有第一精锐之称的亲卫营,配置的军马居然全是抢掠契丹人的,兵器为长枪和弯刀,所有士兵骑术均极为精湛,可以做出许多甚至让他们这些草原部落马上立国的契丹人都为之瞠目结舌的高难度动作,集体冲锋的时候均以长枪前刺,大有一枪在手,谁人堪当敌手的恢弘气概,各自为战则以弯刀为武器,五人组成一个小组,招数惊奇,每每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出刀,配合十分娴熟。最具气势的则为号称无坚不摧的前锋营,全是骑兵配置,而且是机动性最为灵活的轻骑兵,全部配备的马刀,当发动集团冲锋的时候甚至连亲卫营都不敢亲挫其锋,而且最为头疼的是他们的战术思想,一击不中立刻遁走,当你以为他们远遁的时候他们又会在最佳时机给你来一个回马枪,杀你个措手不及。最有杀伤力的则是号称寸草不生的弓弩营,居然也全是骑兵编制,虽然是做为弓弩营存在,但是他们不仅配备了弓弩而且还有马刀,近战能力也十分可观,而且最诡异的是他们的箭阵,相比一般意义上的箭阵来说他们的精确度实在是太过恐怖,射击角度整齐划一,难怪会被称为百步之内寸草不生。最为震撼的则是号称骑军客星的步兵营,这个营是混合兵种,最外围的是手持长盾的盾牌兵,每人均配备一把长刀,内一层则是手持长枪的长枪步兵,最内层的则是弓箭手,面对前锋营的冲锋居然丝毫不落下风,而且还能牵制住前锋营的攻势。最为神秘的则是影子影,只是在隐约间听闻士兵有提及,但是不知道具体情形,初步估计,令我们全军覆没的可能就是他们。值得一提的是整个军演都是自行演习,没有看到虎威军的最高长官长官,但是整个军演却有条不紊。
这些信息显然并没多大的价值,他父亲一直与这支部队在战斗,对于这支部队,他可谓是了如指掌。这份密报唯一能说明的就是手写这封密报的人头脑十分的清晰,评点也是准确到位,通过这一点来说,他们不愧是上京城最精锐的密探,可惜全部葬送在可恶的秋风集镇。之所谓他的心情如此的恶劣除了这份密报外还有就是谈判进行的不顺畅。虽然他们在战场上损兵折将,但是软弱的大宋依然答应用赔款来结束战争,所有的赔款几乎和契丹所要求的低线相差不大,甚至还略微的有些高出,但是对于契丹提出的要求他们解除秋风集镇的武装以确保兄弟之邦能和平共处却使这个谈判陷入了僵局。
萧子龙烦闷的在大帐之内走来走去,心情是十分的恶劣,可是他不知道远在汴梁城的大宋之主真宗赵恒更是怒不可遏,而且也正是因为他这次的歪打正着而让大宋陷入了一次诡异的风波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