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想到对付他的办法了么?”杰拉尔德闻言精神大振。
“你还是不够沉着”,中年人摇摇头,“不过这也是年轻人的通病,遇到困难就烦躁、看到希望就振奋……你要时刻保持冷静,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是的,父亲。”杰拉尔德低头受教。
“华特最大的优点是速度,你认为他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他不会魔法、没有斗气。”
“错误。这只是他的弱点,不是他的缺点。”
“嗯?”杰拉尔德有些困惑,“他还有其他缺点吗?”
“速度……这就是他最大的缺点。”中年人食指轻敲手边的石桌,眼光望向杰拉尔德,似在期待他的明悟。
“什么?”杰拉尔德一头雾水,“那不是他的优点么?怎么又成了他的缺点?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中年人微微有些失望,“我的儿子,战斗不仅仅是身体和武器的碰撞,更是心理的较量,希望你好好想想。”
杰拉尔德皱眉不语,他并不笨,相反,他有精明过人的头脑和敏锐的洞察力,只是他有一位才智超卓的父亲,在他父亲的笼罩下,这才显得幼稚和笨拙了一点。
中年人站起来,“我不打扰你。也许他明天就会被淘汰,但你最好别那么想。充分了解每一个对手、重视每一个对手,并同时保持你的信心,这是我对你的第二个忠告。”说完径自离开。
杰拉尔德在石凳上坐下,口中喃喃自语:“心理较量,心理较量……”最后眉头略微舒展,似有所悟。
此时的华特也躺在床上沉思,不一会儿翻起身来,在纸上写下若干名字,“杰拉尔德”、“米契尔”、“诺顿”、“古斯塔夫”、“西里亚特”等人赫然在目。华特勾划出一道道线条,把这些名字一一连接起来,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明天的复赛会确定决赛人选,如何对阵则由抽签决定,并不会像今天那样分组。这意味着明天可能对阵斗士,也可能对阵法师,在各种可能组合的前提下,如何分配自己的体力,采用什么样的战术都应事先规划完全。定下大略的计划,剩余的就靠临场应变了。
一切准备就绪,华特吹熄油灯,上chuang安睡。
……
牧场的晨雾还未散去,赛台上就弥漫着一股暴烈的气息。首先对阵的是蛮人西里亚特和狂暴战士古斯塔夫,两人都是身高体壮的力士,这番拼斗下来,连用粗大原木支撑的赛台都在摇晃。
西里亚特的巨锤、古斯塔夫的大斧不住交接,在空中发出轰然撞响,间或金属的挤压声、刮擦声,听在耳内似铁条在锯磨耳骨,说不出的难受。两人战得激烈,看台上响起一阵阵惊呼,这种威势要出现在战场,岂不是百人难敌?
华特站在看台和赛台之间观战,对这种力量型的打法又多了些心得。西里亚特看上去恶形恶状、力大无穷,但较之古斯塔夫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儿,原因在于他的力量没有用到关键处。
古斯塔夫则不同,他在不需要多使力气的时候决不多用一分,而是把力气集中在两兵相接的一瞬。他那恐怖的暴发力数次将西里亚特的巨锤荡开,若非西里亚特锤法熟练,当即用锤柄架开他的大斧,恐怕早已被劈成两半。
看台上的人已看出古斯塔夫占优,都想果然不愧是狂暴战士,这充沛的体能和刚猛的力道,较之修为高深的斗气并无太多逊色。正点头间,猛听一声暴喝,古斯塔夫大斧竖挑,直奔西里亚特前胸,西里亚特双手横握锤柄,硬碰硬地格挡。
古斯塔夫臂上肌肉如山岳般坟起,斧背正敲中西里亚特锤柄,“铛”的一声大响,比神殿的钟声还要洪亮,震得众人耳膜生疼。西里亚特再也拿捏不住那柄巨锤,只见锤影一闪,巨锤向上飞出,直往看台砸去。
看台上众人顿时大惊失色,站起身来四下躲避,可人多道窄,一时挤在了一堆,只能眼睁睁看那巨锤砸下,不由得齐声惊呼。
危急关头,一道黑影冲天而起,两手前伸,在半空中接住了那柄巨锤,巨锤沉重的去势带着他往下摔落,看上去凶险万状,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待接近地面,那人身形一转,弓足触地,蹬蹬蹬向后退了几步,将木质的看台踩得稀烂,身形却终于稳了下来。只见他高举巨锤站在看台边,姿势说不出的诡奇,似是一直就站在那里的一般。
“华特”、“华特”……众人低声念叨,心中感激而又豁然,原来华特是这样的一位力士,怪不得他不会斗气。不过,那也不要紧了,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成为战场上的又一名猛将。
华特单手举锤,稳稳步上赛台,目送垂头丧气的西里亚特走下台去,却不将他的兵器交还,而是一指古斯塔夫,“我来向你挑战!”
看台上霎时响起一片嗡嗡声,就算华特是位力士,但身无斗气,怎能和以力气见长的狂暴战士相比?再说了,复赛是抽签对阵,这番叫战并不符合规矩。
“我抗议”,亚索在台下站起身来,“华特的对手应该是米契尔,这打乱了赛程安排,不管是什么结果都……”
“亚索,你先坐下”,达罕不知什么时候已拿起了扩音器,“我特许华特与古斯塔夫比试,仍为淘汰制,胜利者将进入半决赛。”
达罕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引起了看台的轰动,众人心想:“看来那个传言不是真的,若华特真是陛下的私生子,怎么可能让他和古斯塔夫比力气?那不是明摆着要输么?……”
华特和古斯塔夫双目交会,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强烈的求战yu望。华特自不必说,古斯塔夫见到刚才华特接锤的动作,已暗自称赞,“这是位敏捷的力士”,有这么一个对手,不痛痛快快战上一场又怎会甘心?
“这还应该征求另一位选手的意见”,亚索举着他的魔杖,向高处的达罕喊道。
“那么,古斯塔夫”,达罕向古斯塔夫询问,目光却是望向华特,“你愿意接受华特这样一位对手么?”
“当然。我求之不得。”古斯塔夫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大,却是震得众人心尖颤动,似是胸腔都开始了共鸣。不知谁拍了一下掌,顿时掌声鹊起,亚索无奈之下,只得坐回原位。
“表哥他一定有办法的!”威尔捏紧拳头,默默为华特打气,也在为自己打气。
华特对古斯塔夫笑了笑:“你先休息一会,我也熟悉一下这种武器。”说着将巨锤在手中抡了两圈。
“好。”古斯塔夫毫不做作,将大斧搁在赛台边,径自坐在了斧面上。
华特举重若轻,摆出几个架式后,将巨锤扛在肩上转起了风车,呼呼风声大作,吓得看台前方的人直往后退,生怕华特一个不小心脱了手,那看台前面这一干人可真要倒大霉。
西里亚特在台下看得目瞪口呆,这人怎么能把自己的武器玩得这样熟络?他看上去虽强健,但并不粗壮,可力气似乎比自己还大,他的力气是从哪儿来的?西里亚特简单的脑子想不通透,只是牢牢记住了一个名字——华特。
华特舞毕,已熟知了巨锤的特性,这与一般的武器不一样,它讲究的就是沉重。沉重的巨锤加上使用者本身的力量,挥出去就是一座小山,不但刀剑莫挡,即算有再厚的盔甲护体也能被砸个重伤。重要的是,华特找到了巨锤的重心和合适的力矩所在,这让他在挥动巨锤时,能更快速、更省力、更灵敏。
“可以了,你休息好了吗?”华特问向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一语不发,只是轻点了一下头,站起身来取斧在手。
华特巨锤斜举,两手间的姿势与西里亚特完全不同。西里亚特仗着膂力举锤,众人都能看出那巨锤的重量;而华特举起这柄同样的巨锤,在众人看去却像是举着一柄纸做的玩具,这种微妙的观感让众人怀疑这巨锤是不是掉了包。
“来吧。”华特巨锤微微前指,向古斯塔夫示意。
古斯塔夫一提气,全身肌肉一跳,立时虬盘怒张,只见大斧挥出,白光耀眼,带起一股猛烈的劲风。这,才是狂暴战士的真正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