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细叔高兴的面孔,再看看雪花纷飞中的月季,觉得细叔就是这迎着风雪盛开的月季花,顽强,乐观,青春不老。
下雪了,整整三天,惦记着重病中的母亲,回了趟老家。看过母亲,心里感慨不已。母亲的脑血栓,医生都无力回天,我们期待的奇迹已是无法实现了。回来了,不可能不去看望细叔。走到他家门前,只见几棵月季还在盛开,红花映白雪,显得格外美丽。
记得细叔家的月季是去年夏天插上的,一年多的时间已是滋生了几大丛。虽说是每月都开放,但在隆冬还会盛开的月季很少见,我空中花园上的几盆就早已凋谢了。而在这里,雪花纷飞中,鲜红的月季绽开着,笑迎冰雪,真的非同寻常。
看到月季,我就自然而然地想起细叔。细叔是父辈中最乐观最有艺术天赋的一个。当年,奶奶带着父亲兄弟三人,来到发香涧劈草开荒,艰难处世,总算熬到了解放。
解放后,家里无力送细叔上学,小小年纪的细叔就跟着我父亲劳作,在磨难中长大。细叔在支持城市建设的热潮中来到了九江市,在市郊十里铺的一家砖瓦厂工作。凭借自己的才能,细叔在劳动竞赛中获做砖第一名,在厂黑板报上表扬推广了很久。
细叔性格外向,多才多艺,悟性特别强。他曾在乡村采茶剧团中扮演小生的重要角色。有一点大家似乎不信,细叔不识字,但只要听别人把台词念一遍,就能将台词记得滚瓜烂熟。同时,细叔还是二胡伴奏的老手,没有角色任务时,他又是乐师。小时候我真的搞不懂,细叔不识乐谱,二胡在他手上怎么会拉出那么动听的乐曲来。后来才知道他是根据口耳相传的传统演奏方法演奏,细叔在这一点上的悟性真的非常人可比。
细叔的能力确实让人佩服。当年,他曾做小队长,只要乡里有大的集会,轮到他上台讲话,其语言的逻辑性、语意的连贯性、语音的清晰洪亮,就是大队和公社的专职干部都比不上,让当时的公社党委书记邱文迪佩服。所以,直到后来,只要是细叔去了,邱文迪一定会丢下其他的接待任务来接待他。如今细叔七十多岁了,还担任村民小组长职务,仍然得到乡村领导的尊重。
细叔有福,儿女们都很有出息。两个儿子都吃国家饭,老大是县财政局中层领导,老二是乡中心小学副校长;三女儿是邻近青竹村的支部书记。儿女们都争气,细叔感到很欣慰。老年了,细婶先“走”了一步,细叔悲伤不已,度过了感情最难熬的岁月。现在,细叔已经走出了阴影,开朗的性格得到了发挥,有一件蛮有意思的事值得一提。细叔喜欢音乐,尤其喜欢黄梅戏和越剧。
前不久,他特地在县城买了一部功放机,立体声喇叭,音质好。当时,他怕儿女们反对,不敢提出。买到手后,由于没充电,没有声音,第二天清早又赶回县城找卖主寻找原因。路上正好碰上了熟人,这人又把这事告诉了我堂弟,堂弟打电话问他又上街干吗去了,他还极力否认,儿女们为他的老天真感到好笑。
其实儿女们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人老了,儿女们怎么会干涉他的兴趣爱好!只要老人高兴,谁还会有意见!听细叔后来说,他买回功放机的第二天,就拿着它来到细婶的墓地。在细婶的坟前,放着黄梅戏的录音,他要让细婶第一个听到。整整放了一上午,他也陪着细婶坐了一上午。
如今,看着细叔高兴的面孔,再看看雪花纷飞中的月季,我觉得细叔就是这迎着风雪盛开的月季花,顽强,乐观,青春不老。我为细叔感到高兴,衷心地希望他开心,开心,再开心,这就是小辈们最真诚的愿望。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周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