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防火防盗,煤气关牢!”
冬夜,在我们这个古老的城镇,从大街小巷,住宅区新村传来了一声声清越的梆子声,送来一阵阵略显沙哑的真诚的关切声……
记得小时候,一到冬天,严厉的当教书先生的父亲,在我们放学后总要先督促我和弟弟把那只七石大水缸抬满水,吃夜饭时又一次次向全家反复强调“穷灶口,富水缸”以及水火无情的道理。一到夜里,小巷深处总会准时响起脆亮的梆子声。伴随着真诚的关照:家家户户,火烛小心,灶前灶后,灭掉火星……
每当这时,祖母总要再去厨房巡视一番,瞧瞧灶口、灶外是否落有火种;母亲则会放下针线前来掏探我们的被窝,侦探顽皮的哥儿俩是否将火熜偷藏在被窝里面。
记得义务敲梆子的那位老人的头发须眉全都白了,锃亮的额角头很是突出,就像年画上的老寿星,村里的老老少少敬重地称他为“梆子太公”。
可能是“梆子太公”的关系,我们对电影《平原游击队》中那个背着鬼子帮游击队喊“平安无事啰!”的敲梆老人特别有好感,手痒痒地模仿他。我和伙伴将扫帚柄一节节锯下,用绳子把两头穿起来,挂在脖子上,一到晚上便成群结队地跟在梆子太公屁股后。待他敲完梆子,喊过“火烛当心”,我们就一边用劲敲竹节,一边高呼“平安无事啰!”,那声势实在是很壮大的,乐得梆子太公嘴巴像敲开木鱼。
“笃—笃—笃”!又听到了那久违了的亲切的梆子声。窗外,冬夜的北风呼啸着,树叶簌簌抖动,我默默地为那敲梆子关心着人们幸福、祈祷着他人平安的敲梆人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