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敦煌录》记载:鸣沙山去州十里。悉纯沙聚起,此山神异,峰如削成,其间有井,沙不能蔽……
当我在敦煌的一个文化单位看到这段记载时,阳光依然灿烂,却已是晚上8时,我当即借辆单车向南蹬去。
越过西部特有的一片高高白杨林,一座横亘在眼前的巨大的金黄山体,让我一阵头晕目眩。鸣沙山肯定是世界上最奇特瑰丽的山:古老的亚细亚阳光堆集在这里;丝绸之路上的驼铃集结在这里。沙的世界,浑浑然,巍巍然。
镇定一下被震撼的灵魂,我接着向那刀刃般的沙山峰巅登去。
浸透着阳光的沙子很细很软,叫你有劲使不得。印度智慧老人奥修说:旅途就是目标本身。平一下心气,索性脱掉鞋袜吧,让温柔的绵绵沙子摩抚长久窒息的双脚。安详地慢慢地爬,累了回头看看,后面是一串属于我自己的脚印,我为自己这些缓缓上升的美丽脚印而感动。虽然沙山每天有无数游人在踩踏,但这里的脚印永远是新的。一夜风吹,恢复如旧。
大漠的落日,美丽得让人胸襟鼓荡。俯瞰山下,一阵奇妙的惊喜攫住了我:在层层的沙山深处,竟藏着一眼酷似月牙儿的清泉,它静静地面对蓝天,闪着粼粼波光。在蒸发量是降水量48倍的大漠中,这眼泉竟然存在了两千年。本地人说,这就是古代记载上说的“沙不能蔽之井”。
入夜,颗颗璀璨的星斗嵌上了蓝色的夜空,用不着考虑今晚的宿营地了。我来到月牙泉畔静静地躺下。天上是一弯月牙,地上是一弯月牙,泉中也是一弯月牙。一阵清纯的风吹来,恍惚间,东面千佛灵岩一群飘带曳动,袅娜多姿的神女朝这里飞来,反弹琵琶散发出美妙绝伦的天籁之声,感应着月牙泉漾起微微波光,泉旁的芦苇在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呵,这心灵的家园……